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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秦守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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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第十一章 凶手伏诛

  谁?

  随着喝声,火光陡然熄灭,货舱内又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同时响起了衣
袂带风声。

  「砰」的一声,柜门被一脚踢开,三缕凌厉指风劲射而入,动作迅捷无伦!

  这黑色人影不但武功极高,而且判断也极其的准确,在黑漆漆的环境里仿佛
目能视物般,一出手攻击的就是对方之必救!

  但是三缕指风甫一弹出,忽然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消失了!

  黑色人影悚然一惊,变指为掌,刀锋般的掌缘猛地砍下去,端端正正的击在
一条手臂上!

  他心中大喜,正准备听到对方骨头碎裂的声音,不料忽然察觉这手臂变的比
棉花还软,竟是毫不受力。

  更加令人骇然的是,这手臂虽然变软了,可是却不影响它由掌心吐出一股内
劲,化解了自己另一只手的出招!

  世上有谁的手能这样刚柔并济,变化无穷呢?

  黑色人影猛地醒悟,翻身向后疾退!

  任东杰忙将怀里女子放下,钻出柜子笑道:「老兄不用再藏头露尾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一溜烟的掠出了货舱。

  任东杰摇摇头,展开轻功追了出去。只听前面呼叱声响起,显然铁木兰已经
杀出来拦住去路,和对方动上了手。

  拳风刀招中,只听她尖声娇叱道:「我总算抓到你了!快束手就擒,否则别
怪我刀下不留情!」

  这美丽的女捕快大概是一口气憋的久了,这时已动了真怒,每一刀都使的呼
呼风响,眼花缭乱的劈向对手要害!

  任东杰赶快冲了上去,叫道:「停手!这是自己人!」边说边拍出一掌,将
那黑色人影难以闪避的一刀推了开去。

  铁木兰惊怒交集,喝道:「人渣杰,你是不是疯了?」

  「当然没有,你听我说啊!」任东杰很耐心的道,「他不但不是你要抓的凶
手,而且还是你的同行老前辈!」

  铁木兰愕然道:「什么?」刀势不由得慢了下来。

  任东杰拉住那黑色人影退了两步,微笑道:「江兄,你若还不肯现身说明,
这性格冲动的小女孩是绝不肯罢休的,你就不用再装了吧。」

  黑色人影长长的叹了口气,站稳身形,再度点亮了火折子。

  火光照上他的面容,映出了一张线条刚硬的脸,四十多岁年纪,两眼神光湛
然,颧骨突的很高,看上去十分精明强干。

  铁木兰定睛一看,失声道:「江前辈,是你!」

  这人竟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六扇门高手之一,号称「追风名捕」的江松林。

  在三大神捕中,江松林是最年富力强的一个,也是性格最坚忍顽强的一个,
一旦认准了要追捕的犯人,不管他武功多高,不管他跑的多远,千里追踪也要把
他抓回去伏法。

  铁木兰吃惊的连嘴都合不拢了,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为
什么……会是……江前辈你?」

  江松林自我解嘲的一笑,转头对任东杰道:「终于还是给你们识破了。」

  任东杰嘿了一声道:「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你在船上了。只是没想到你竟是这
样不够朋友,一直隐瞒着我到现在。」

  江松林道:「对不住了,但小弟身负重要任务,实在是不得不如此。」

  他嘴里虽然在说抱歉,可是脸上却完全没有一点歉疚之意,一副公事公办的
表情。

  铁木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睁大一双乌黑澄澈的眼睛望着江松林,俏脸上满
是景仰钦佩的神色,就像是虔诚的信徒亲眼见到了佛祖。

  她难以置信的道:「难道江前辈你……你就是那个『看不见的人』?这么说
我昨夜那一刀也是……也是……」

  江松林点头道:「正是划在我的肩上!你的力气若再大三分,我这条臂膀就
要被你切下来了。」

  铁木兰脸蛋一红,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但……前辈你为何要躲藏起
来呢?又是躲在这条船上的什么地方?」

  江松林目视任东杰,微笑道:「这些,想必你这位好拍档都已一清二楚了,
你不如问他吧。」

  铁木兰瞪了任东杰一眼,鼓起腮帮生气道:「正是,我正要问你呢。看情形
你早就知道了一切,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任东杰耸肩道:「我也只是猜出来的。那天欧阳青虹说在卧舱内遭人袭击,
我当时就怀疑这人并不是犯下血案的凶手。不然她早就当场被杀了,绝不会仅仅
被点中穴道。」

  江松林道:「是,我没料到她那样快就回来了。一时措手不及,顺手就点了
她的穴道跑走,生怕被她认出我来。」

  任东杰忍不住大笑道:「当惯捕快的人,突然干起偷偷摸摸的勾当,怕是很
不适应吧?竟然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

  江松林淡然道:「不错。昨夜铁捕头听到的脚步声也是我的,一到甲板上我
就发现刘周二位刚死不久,正在检查现场时她就冲了出来,我只好退避三舍。」

  铁木兰的脸更红了,难为情的道:「那……这两天前辈是躲在哪里呢?」

  任东杰缓缓道:「自然是躲在谢大人的卧舱里了,是吧?」

  江松林没有否认,问道:「不知任兄是怎样猜到的?」

  任东杰把妙音女尼看到舱门关上的事复述了一遍,道:「我原本以为,这人
是趁谢大人外出时偷摸进去的,谢大人本人并不知情。后来是想起了一件事才猛
然醒悟。」

  他把眼光望向铁木兰,微笑道:「铁捕头是否记得,我们那天埋伏在将军府
外监视时,我曾竭力阻止你出声,因为有个高手正在路过。」

  铁木兰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在清醒时被男人强吻,那种带着粗暴的温柔
滋味,仿佛现在还萦绕在唇边,令她脸热心跳。

  任东杰道:「上船的人员中,静慧师徒,欧阳青虹,彭泰,玄灵子道长,天
禽夫妇和胡仙儿是在酒楼血战后就去了将军府的,林逸秋和柳如枫也在府里盘桓
了超过两天,金叶子是我们亲眼目睹她入府的,其余人则是自己到岸边上船。」

  他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个不知名的高手去了哪里?他不是上
述人员中的任何一个呀,进入将军府之后,为什么他就消失了?难道他没有上船
来?这根本不可能嘛!」

  铁木兰恍然大悟道:「难怪,你今天下午说多出来了一个人,还说早就应该
想到的。」

  任东杰颔首道:「这个人既然上了船,为什么我们大家会不知道呢?显然是
有人在掩护着他。而能掩护他的,也只有谢大人本人了。我料想正是由于这个原
因,谢大人才会临时改变主意,和我们一起前去赴约。」

  江松林沉声道:「我和谢大人商议之后,一致认为这条船上有人图谋不轨。

  若我隐藏起来暗中调查,那么这人的谋划不会考虑到我,也许就能出其不意
的捉住他的狐狸尾巴。」

  任东杰不以为然的道:「可惜结果却是事与愿违,把原本简单的事搞的一塌
糊涂,要不是我设计把你引出来,这案子只有越来越混乱。」

  江松林怔了怔,道:「原来任兄已经料到我会来验看尸体?」

  任东杰道:「当然,我故意把腰牌的消息漏出去,就是想引起江兄你的好奇
心。我知你不会放过这个线索,怎样都要亲自到现场来看一看的,于是就特意在
这里等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震道:「啊,差点忘了,里面还有一个人呢!」

  转过身正要返回货舱,忽然左边传来一声冷哼,跟着暗器破空的风声刷刷响
起!

  三人都是一惊,暗器还未射到面前,鼻中就隐隐嗅到了一股硫磺的气息。

  任东杰大骇,一把拉起铁木兰的手腕,斜斜的向旁边飞了出去!江松林也敏
捷的纵身跃起,凌空一掠丈余!

  「轰隆」一响,刺眼的亮光暴现,刚才立足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坑!

  三人尽管避开了正面轰击,但是火药爆炸后的强大气流仍是威不可挡,在半
空中无法稳住身形,被抛出船舱向大海中落去!

  「噌」铁木兰拔出弧形刀,娇叱一声,用力一刀砍在了船舷上!同时另一只
手翻腕抓紧了任东杰!

  任东杰反应极其敏锐,略一借力就已窜高数尺,正好接住掉下来的江松林。

  三个人就像烤肉串似的,从上到下一条线的悬挂下来,唯一的着力点就落在
深入船舷数寸的弧形刀上,在海风吹拂中摇摇晃晃。

  铁木兰咬紧牙关,使劲的握着掌中的刀柄,两个男人再加上自己的重量着实
不轻,她必须维持住一个很巧妙的角度,才能使砍入船舷的刀锋吃住力道。

  不过这显然是极困难的活儿,没两下她就支撑不住了,刀锋割开的缺口越来
越大,眼看就要滑了出来!

  好在船上已经响起了呼救声,听到有水手的声音在惊惶失措的喊:「大……
大人,他们刚才掉下船去了……快救命啊……」

  接着谢宗廷和玄灵子的脑袋探了出来,见状吓了一跳,忙找来几根绳索垂了
下来,把三人救了上去。

  一踏足实地,铁木兰就冲着任东杰眨眨眼,带着几分调皮的样子道:「我也
救了你一命,现在我们谁都不欠谁了!」

  任东杰面色凝重,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拔步就向货舱处冲去。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猛地想起了什么,回眸看去,江松林一样的面沉如水,
劈头就问:「刚才有碰到谁进入主舱吗?」

  谢宗廷一怔,愕然的摇了摇头。

  这时附近因爆炸而起的烟雾缭绕不绝,不断的有人赶过来一看究竟,场面相
当的混乱。不管那个掷出火器的人是谁,都可以轻易的混入人群中隐匿身份。

  片刻后任东杰从货舱中返回,眉头舒展多了。他进入货舱后,柜子里的那女
子已经不见了,看来并未遭到毒手,令他总算放下了心事。

  这时谢宗廷已将江松林介绍给众人,呵呵笑道:「这点是老夫的不对,没让
江神捕出来跟大家相见,为的是有个人暗中保驾护航,心里能够踏实一些。诸位
要怪就怪老夫好了,切勿责怪江神捕让他为难。」

  众人听说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竟是有名的神捕江松林,面上全都露出错愕异常
的神色,显然都未想到他已在船上潜伏了两天。只有林逸秋脸露笑容,一副淡然
自若的样子,仿佛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使他惊讶。

  任东杰再一次对这个人留意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人深藏不露,如果与他
为敌的话,也许将会是一个超乎预料的可怕对手。

  他开始感觉到,这条船上除了有如花似玉的美女外,还有比自己想像中更严
峻的危险形势。一个不好,别说没法一亲美女们的香泽,也许连老命都会搭上。

  铁木兰俏脸含煞,怒道:「我们搜,看看到底是谁身上藏着火药!凶手绝对
跑不了!」

  江松林一摆手,瘦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淡淡道:「何必劳师动众呢,凶
手的伎俩我已经大致弄清楚了,十二个时辰之内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威名远震得前辈既然发了话,铁木兰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照例用她那满含
警惕的明亮眼光,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审视了一遍。

  崔护花讽刺的冷笑着,率先掉头回舱。赵黑虎则轻蔑的吐了一口浓痰,不屑
之情溢于言表。倒是彭泰满脸堆欢,上前对江松林说了一大通仰慕的话,很是热
情。

  好不容易众人都散去了,铁木兰迫不及待的道:「江前辈,凶手究竟是谁?
你真的能在一天之内抓到他吗?」

  江松林冷静的道:「当然,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铁木兰满脸崇敬之色,显然将这位同行佩服的了不得。她故意斜睨了任东杰
一眼,撇嘴道:「江前辈毕竟是名捕,比那些自以为是的外行强多了。」

  任东杰只当作没听见,开口道:「江兄,对这个案子小弟有些想法,并且还
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江兄……」

  江松林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任兄见谅,现在我想独处一阵,整理一下
思绪。可否到明日中午大家再来交换看法?那时我们必定能将凶手一举捉拿。」

  任东杰只能同意了,抱拳一揖,和铁木兰一起返回主舱。

  沿路上,铁木兰一反刚才的兴奋,垂着头默不作声在过道上走着,脸上愀然
不乐,似乎满怀着心事。

  任东杰奇道:「怎么了?你最崇拜的同行高手来了,又拍胸膛担保能抓到凶
手,为什么你看上去反而不大高兴?」

  铁木兰咬了下嘴唇,有些失落的道:「我也不晓得……也许我不该这么想,
可是,江前辈既然来了,这案子我恐怕就很难再插上手。」

  她停顿了一下,脸上突然发出了光,憧憬的道:「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独
立破获一件案子,一件非常难破的案子,抓住一个最狡猾的凶手,这样子我才能
证明,我确实有当好一个捕快的实力。」

  任东杰望着她那因激动而绯红的脸蛋,明亮眼睛里期待而又坚定的神情,忍
不住扳过她的柔肩,诚恳的道:「我想,你一定能成为天下最好的女捕快的,这
只是时间的问题。」

  铁木兰抬起头来,如花玉容上浮现出开心的笑颜,挺起胸脯道:「嗯,你这
么一说我又信心十足了!是的,我当然能!」

  她挥挥手,道了声晚安,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走了。

  任东杰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去,转过身来,走向自己的卧舱,但是他陡然呆了
一呆。

  舱门打开了一半,玉玲珑正双臂抱胸的斜靠在门边上,带着嘲弄的神色看着
他。

  任东杰笑了笑,走进卧舱里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啜饮着。

  今夜将会是他和玉玲珑「同居」的第一晚,打赌既然输了,他不得不放弃立
刻就能一亲香泽的想法。可是和这样诱惑力惊人的美女共处一室,却又不能和她
亲热,这样的日子要怎样才能熬的下去,确实是个很头痛的问题,还是不去主动
招惹她为妙。

  但玉玲珑却偏偏要来主动招惹他,赤着雪白的玉足走过来,抿嘴笑道:「本
事不小嘛,又骗到一个小姑娘的芳心。看来你很快就能把她弄到手,是不是?」

  任东杰正色道:「你不要乱说,我只不过是想帮她罢了。」

  玉玲珑讥诮的道:「少来了。没有好处的事你哪里会这么热心?你当我不知
道你在打着什么主意?」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就算说出来你也不会相
信。」

  玉玲珑美眸一转,娇躯靠了过来,玉臂撑在他的肩部,甜笑道:「你说啊,
只要你告诉我,我会相信的。」

  任东杰缓缓道:「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十多年前刚出道江湖的自己。那时我
也是这样的,胸怀壮志而又干劲十足,可惜……」

  他喝了口茶,伤感的道:「人在江湖,也许理想总有一天会破灭的,只希望
她能永远保持住这种热情吧。所以我才会一直帮着她,这么有志气的女孩子现在
已不多了……」

  玉玲珑似乎也被感动了,眸子变的有些朦胧,柔声道:「何况她还有一双那
么修长,那么漂亮的美腿,这么动人的美腿现在更是少之又少了。」

  任东杰情不自禁的点点头,无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道:「现在,你总该知道我
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了吧?」

  玉玲珑的声音更温柔,轻轻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好色鬼,
所以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掀开任东杰的上衣,只见胯下的一点已经把裤子凸起老
高。

  「如何呢?」玉玲珑嘲讽的道,「我一提到这小姑娘的美腿,你的反应就这
么强烈,还敢骗我说没打她的主意?」

  任东杰老脸一红,叫屈道:「冤枉,我这是为你而反应的啊!谁叫你靠的我
这么近呢?害的我心猿意马。」

  玉玲珑啐了一口,俏脸生晕,眼波流动,那似嗔似喜的神态别提多动人了。

  任东杰看的心中一荡,伸臂就想搂住她。

  玉玲珑咯咯娇笑,纤腰一闪灵活的避了开去,轻飘飘的飞到了床上,娇嗔道
:「别动手动脚好不好,我要睡觉啦。」

  她轻舒玉臂脱下外衫,娇躯上只穿着贴身内衣,胸部胀的鼓鼓的,完美浮凸
的曲线呼之欲出,但却只是惊鸿一瞥,随即盖上了被子。

  任东杰咳嗽一声,厚着脸皮走了过去,在床沿坐了下来。

  玉玲珑俏脸一沉,美目中露出戒备之色道:「你过来干什么?说好了不可以
侵犯我的,除非我自己愿意。」

  任东杰干笑道:「在下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是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也要睡觉
呀。」

  玉玲珑道:「床是我的,你可以打地铺,我都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任东杰这才发现,卧舱另一头的角落里铺着一张凉席,还有枕头和薄被,忍
不住叫了起来:「这样冷的天气,你竟然给我这种非人的待遇?」

  玉玲珑淡淡道:「不然你想怎样,总不能跟我一起睡吧?以你的自制力能让
人放心吗?」

  她说这话时不苟言笑,刚才那种风情万种的样子都不见了,神色冷冰冰的,
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任东杰搔搔脑袋,嘟哝道:「地铺就地铺吧。可我怎么感觉好像是我到了你
的卧舱里,在请求你保护一样。」

  玉玲珑扑哧一笑,脸色缓和了下来道:「好啦,别像个委屈的小孩子似的。
人家以后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放心吧。」

  她撑起身子,柔软的香唇在任东杰脸上亲了一口,轻笑道:「乖乖去睡吧,
晚安。」然后就拥着被子侧过身去,静静的阖上了眼皮。

  任东杰被她一时娇媚,一时冷漠,一时又柔情无限的样子搞的不知所措,只
能悻悻的走开了。

  这一夜,他就在睡着冰冷的凉席、拥着薄薄的被单、想念着近在咫尺的美女
中,度过了一个凄凉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中午,在航船一层最大的会客舱里,摆下了一桌丰盛之极的宴席。桌
子是椭圆形的,上面堆满了珍馐佳肴,香气扑鼻。

  船上的十八名客人团团围坐在桌边,一个都不少。就连平日不出舱门一步的
静慧师太也来了,并带着女徒弟妙音静坐其间。

  她原本是不想来的,但谢宗廷却委婉坚持说,这是名捕江松林的意思,要在
这顿酒席上,当众揭露凶手的真面目。

  所以每个人都来了。今天这会客舱里可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不但客人到齐
了,连仆役都来了不少,必恭必敬的服侍他们吃喝。

  任东杰目光发亮的扫视着四周。他老早就数过,船上一共有七个美女,今天
还是头一次见到她们一起出现。

  只见有的清纯,有的娇媚,有的冷艳,有的是灵秀,真是争奇斗艳、各擅胜
场,这么多的美女聚在一起,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几个男人都忍不住露出色魂与授的表情,色迷迷的视线在这些美女的脸庞娇
躯上转来转去,饱餐秀色。

  而这些美女的反应却各自不同。胡仙儿依旧媚眼乱抛,和每个男人都眉来眼
去几下。女尼妙音却宝相庄严,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远离了俗世红尘的模样。

  柳如枫和往常一样,人多的时候总是很害羞,别人一看她就腼腆的垂下头。
欧阳青虹正好相反,眼睛里带着挑衅的神色,毫不退让的回瞪着一众男人。

  铁木兰最是落落大方的,昂首挺胸,对他人的目光毫不在乎,洋溢着火一般
的活力热情。银鹭夫人却是冷冰冰的,俏脸就似罩着寒霜般,令人不敢去亲近。

  但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玉玲珑。她风姿优雅的坐在那里,无论是衣着还是气
质都完美的无可挑剔,除了那修长匀称的身段,仪态万千的举止外,更动人的是
她那对能勾魂摄魄的剪水双瞳,带着浅浅的笑意瞟过来的时候,仿佛能看进内心
深处去,确是没有任何男人能抵挡得住的。

  酒过三巡,谢宗廷呵呵微笑,拍了两下手掌。一名厨师应声出现在舱门口,
推着辆小车走了过来。车上不知放着什么,热气腾腾的散发出香味。

  谢宗廷展颜道:「这是老夫特意准备的名菜,京城『全聚德』的烤鸭。烤好
之后要现割现吃才有味道,诸位可以多尝尝。」

  众人忙齐声称谢,礼貌的客气了几句。厨师熟练的割下了几碟油光发亮的片
皮鸭,盛在银质的餐具里,由仆役分送到每个人的面前。

  谢宗廷又对静慧师太举起酒杯,抱歉的道:「师太见谅。您是出家人,荤腥
是不能入口的,不过老夫已经吩咐下去,会另行准备精美素席来代替。」

  静慧师太冷着脸道:「将军大人言重了。本座并不看重口腹之欲,只是觉得
有些奇怪,今天真是来聚餐的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进入正题?」

  谢宗廷哈哈大笑,状甚豪迈,洒然道:「好!师太虽然身在空门,但却是个
说话痛快的人。老实说吧,这一餐虽然是老夫召集的,但真正有话想说的却是江
神捕,就看他愿意什么时候开始了。」

  静慧师太转向江松林,淡淡道:「昨夜江施主曾当众许诺,说是今天之内就
能破案,现在可是准备告诉大家凶手是谁了吗?」

  江松林缓慢的点了点头,低沉的嗓音送出两个字:「不错!」

  会客舱内顿时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位威名远震的名捕,一时间
鸦雀无声。

  江松林却在望着任东杰,开口道:「其实除了我之外,任公子也已猜出真相
了,不如代替小弟说给大家听如何?」

  任东杰打了个哈哈,调侃道:「在你这位大名捕的面前,我怎么敢班门弄斧
呢?」

  江松林道:「不必过谦。我若没有上船,此刻揭露真相的也将会是任兄你。
这样吧,就由我们俩一起说好了。」

  任东杰抚掌道:「妙极。有搭档总比单口说的好听得多。」

  江松林一笑,随即正容道:「就从最早说起,刚开始那八人被杀时,我就感
到奇怪,为什么要杀害这八个根本无足轻重的人呢?」

  任东杰接口道:「其中四个是胡夫人的面首,四个是欧阳寨主的属下,这些
人不过是随从而已,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呢?这是第一个疑点。」

  江松林道:「看到刘周二人陈尸甲板上时,我又想,凶手为什么要把他们约
到甲板上来杀害呢?这不符合情理呀。」

  任东杰道:「凶手明知我和铁捕头前一晚有巡夜的,照理说不应该这样大胆
的,在卧舱内下手不是安全的多吗?这是第二个疑点。」

  江松林道:「凶手偷袭胡夫人失手后,竟能在转瞬间逃逸无踪,胡夫人在他
身上抓出来的指甲痕,居然跑到了刘大全的尸身上,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是第三个疑点。」任东杰说着停顿了一下,环视着众人道,「我苦苦思
索了很久,却一直想不出答案,直到昨夜我去货舱里等待江兄现身时,无意中又
碰到了一件怪事。」

  众人听的入神,纷纷询问道:「什么事?」

  任东杰平静的道:「有个年轻女子事先躲在货舱里,看情形她是约好跟凶手
在那里碰面的,却因为黑暗而将我错认为是她等待的人。」

  赵黑虎勃然大怒,咆哮道:「竟有这种事?这个跟凶手共谋的无耻婆娘到底
是谁?」

  任东杰摇头道:「我也认不出她是谁。不过我相信她并非是共犯,只是不知
出于什么原因包庇着凶手,谁知道呢?也许凶手是她喜欢的男人,因此才约他出
来私会吧。」

  江松林道:「这就带来了第四个疑点:男女私会,选什么地方不好,为什么
要到放置尸体的货舱里去?应该是去男方或者女方的卧舱才正常呀。」

  铁木兰忽然两眼发光,兴奋的叫道:「我知道为什么不去女方的卧舱!因为
她是跟别人共处一室的,不方便偷情私会!」

  任东杰和江松林都笑了,赞许的冲她翘起了拇指。

  其余人的眼光却都刷的落到了三个女子的身上——妙音女尼,玉玲珑和银鹭
夫人!只有她们三个是跟别人共处一室的。

  三个人的脸色都很平静,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静慧师太霍然立起,铁青着脸道:「本座敢指着先师的法名发誓,我恒山派
数百年来最重清誉,贫尼的这个小弟子又一向戒律严谨,绝不会做出那种伤风败
俗的恶行!」

  金鹰先生额头青筋暴起,拍桌吼道:「你们看着我老婆干什么?我和她一向
恩爱的形影不离,绝不可能是她!而且我们昨夜还睡在一个被窝里……」

  话还没说完,银鹭夫人已夹起一个肉丸,眼明手快的塞到了他的嘴里,沉下
俏脸道:「口没遮拦的多说什么?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何必要对他人辨白?」

  金鹰先生胀红着脖子,果真不再说话了,咬牙切齿的咀嚼着肉丸。

  众人的眼光于是望向玉玲珑。她还是那副若无其事,闲适恬淡的样子,美眸
瞟着任东杰道:「你出去的时候我还在卧舱里呆着,怎么可能赶在你的前面,到
货舱去等你呢?」

  铁木兰哼了一声,一瞪大眼睛道:「怎么不可能?他先到我卧舱里商量了一
阵,我们才一起出发的。那段时间足够你赶到卧舱了。」

  任东杰挥手道:「不用再争辩了,其实这个女人是谁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
为什么不去男方的卧舱呢?除了谢大人,江兄和我之外,其余男子都是单间呀,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顿了顿,淡然道:「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等我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终于
恍然大悟,连前面的三个疑点都迎刃而解了。」

  大家又都七嘴八舌的追问开了:「快说,这是为什么?」

  任东杰沉声道:「很简单,因为约见的这个男子——也就是凶手,根本没有
自己的卧舱!」

  众人都是一惊,铁木兰失声道:「怎么可能呢?在船上的每个客人都有自己
的卧舱呀,除非是这些下人……」

  她的声音忽然止住了,惊疑不定的瞧着江松林。后者微微颔首,面寒如水道
:「不错,这其实是个相当简单的案子,凶手并不在我们这些客人里,而是潜伏
在水手仆役之中!」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错愕异常。

  谢宗廷不能置信的道:「不会吧?这条船上的人都是老夫雇下的,曾经过核
实,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

  林逸秋微笑道:「在下倒是觉得两位说的很有道理,良民是可以伪装的。而
血案发生之后,最先被怀疑的自然而然是我们这些武林高手,水手仆役反而容易
漏过。」

  江松林道:「只有这个结论才能解释那三个疑点。首先那八人之所以被害,
是由于他们住在底舱,和水手们睡在同一层。凶手要想向我们下手,就必须先除
去这八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茫然。

  江松林只好继续说明:「凶手考虑到行凶若不顺利,必然会惊动别人,那就
要匆忙逃回底舱。进出之间想要瞒过一般的水手简单,但要瞒过那八个身负武功
的随从就难了,至少风险会比较大些。」

  任东杰接着道:「因为这八个人若听到外头有响动,第一时间就会惊醒出来
查看动静,很大机会会撞到逃回来的凶手,而一般人则不会那么快从梦乡中醒过
来。 」

  江松林道:「把刘周二位骗到甲板上杀害,和女子约到货舱里相会,都是因
为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供选择。试想凶杀现场若在底舱,我们势必会询问多个水手
了解情况,搞不好就会被留意到他的破绽。」

  任东杰又道:「凶手在行刺胡夫人不遂后,只好逃进其中一间卧舱里藏身,
这才避过闻声赶去的人群。而那间卧舱就是那位女子的,当时她并不在舱中,是
直接进入胡夫人卧舱的。凶手在大家都进去之后才悄悄出来,原以为神不知鬼不
觉,却还是被那位女子发现了,但她却没有声张。整个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众人听的如梦初醒,纷纷点头称是。

  赵黑虎一拍桌子,不满道:「你们既然知道凶手是下人中的一个,为什么还
不去捉拿啊?还在这里跟我们废话什么?」

  江松林胸有成竹的道:「何必性急呢?召集大家来说这番话,一来是为了解
释清楚前因后果,二来也正是为了将凶手瓮中捉鳖。」

  赵黑虎愕然道:「你的意思是……」

  江松林沉下脸来,一字字道:「没错。那个伪装成下人的凶手,此刻就在这
间舱里!」

  大家的视线不由得投向站在周围服侍的仆役们,只见他们一个个面色煞白,
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江松林双眼精光暴射,冷电般扫向其中一个人,喝道:「你以为还能瞒的下
去吗?」

  「哗啦啦」一声,那辆放着烤鸭的车子倏地掀起,上面的鸭肉,汤汁,作料
四散飞射,众人惊呼声中,一条人影凌空向舱外扑去。

  但几乎就在同时,任东杰身形一晃,后发先至的掠到了舱门前拦住去路,伸
掌按到对方肩上轻轻一推。

  这人影抵挡不住,踉踉跄跄的退后数步,又倒退回了舱内。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这个人——竟是那分割烤鸭的厨师!

  他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咧着嘴,平凡的脸上罩满了煞气,掌中紧紧的握着一
柄尖刀。

  江松林望着他,淡淡道:「杨分堂主别来无恙。」

  厨师全身一震,嘶声道:「你……你认得我?」

  江松林道:「快意堂的江北分堂主,绰号『赤发人屠』的杨崎,这样大名鼎
鼎的人物,我怎么会不认得?」

  厨师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颓然道:「好,原来你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他挥袖抹去了面上的易容药物,还原出了一张干枯阴狠的黄脸,果然是快意
堂的杨崎。

  江松林讥诮的道:「你把最显眼的红色头发染黑,又混到膳房里当一个普通
的厨师,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

  杨崎咬牙道:「你是怎样认出来的?我自信伪装的不差,究竟有什么破绽被
你看穿?」

  江松林道:「破绽倒没有。只是我很早就知道,快意堂有意将船上的客人尽
可能除去,这不过是泰和楼那场屠戮的延续而已。」

  他叹了口气,又道:「我原本以为,快意堂派出的杀手是客人中的一位,到
昨晚才确信搞错了。而那十具尸体咽喉处的划痕,明显是用轻薄锋利的短刀割出
来的,于是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杨崎恍然道:「而我是屠户出身,要混进这艘船里,最好的工作自然是去厨
房操刀干回老本行……」

  江松林打断了他道:「这一点不是我想到的,是任公子。」

  任东杰耸耸肩,对大家鞠了个躬,微笑道:「我想杨分堂主若知道有机会聆
听案情,必定是不会错过的,所以就点了这道烤鸭的大菜,不知道诸位还吃的满
意吗?」

  当然满意。看舱内每个人的表情,就可以知道这餐的确吃出了惊喜。

  也许唯一不这样想,就是此刻呆呆站着,面如死灰的杨崎了。

  江松林喝道:「你恶贯满盈,还不抛下武器束手就擒。」

  杨崎脸容扭曲,忽然探手入怀,厉声狂笑道:「好,我认裁了。不过你们想
捉拿我,却也没那么容易,今天就来拼个鱼死网破……」

  但这笑声才到一半就嘎然而止,手伸进怀里后再也缩不回来。

  任东杰哈哈一笑,悠然道:「你是在找这两枚霹雳弹吗?不好意思,刚才在
下顺手取了来。」平平摊开手掌,上面果然有两枚鸡蛋大小的圆球,散发出浓重
的火药味。

  杨崎又惊又怒,想不到这花花公子模样的人竟如此厉害,刚才只不过在自己
肩部一推,就妙手空空从怀里摸走了东西。

  他全身发颤,大吼一声,猛地朝众女坐的地方冲去。

  静慧师太长身而起,面带冷笑,拂尘挟着凌厉劲风刷的扫出,准备给他当头
一记痛击!

  不料杨崎冲到离她仅有数尺远的距离时,突然倒转身子,竟以背部向她猛撞
过来,同时将尖刀劈面掷向旁边的妙音女尼。

  静慧师太反应神速,拂尘中途变招卷住尖刀,左掌毫不留情的印上了对方的
背部。

  杨崎「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呈环状四散飞溅,众女下意识的惊呼躲闪,现
场一片混乱。

  静慧师太厉声道:「大家让开!」正要抢步上前,动作却忽然停顿。

  只见杨崎已经制住了不远处的彭泰,右手扣住他的脉门,左袖中又滑出了一
柄尖刀,抵在他的咽喉处。

  众人都是一呆,想不到这人居然如此了得,不惜用苦肉计受伤吐血,硬是制
造出了一个反扑的机会。

  江松林怒喝道:「放下他,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杨崎冷笑道:「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我几时想跑了?咳咳……」

  他咳嗽着,呕出两口鲜血,洒在彭泰的衣服上,后者脸如土色,惊恐万状的
道:「别……别杀我……求求你……」

  杨崎仰首向天,祷告般悲声道:「堂主,杨某无用,不能完成你交代下来的
任务,唯有一死谢罪!」

  他深深吸了口气,本来干瘦的肚子突然胀了起来,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滚圆的
皮球。

  任东杰猛然醒悟,惊呼道:「血爆灰飞大法!」

  众人骇然变色,想不到他还会这种威力刚猛绝伦的邪派武功。

  杨崎狞笑着,手臂扬起,一刀就向自己胀到极限的肚子刺落!

  ——只要刀尖捅破肚子,他就会立刻「炸开」,在这几乎没有躲闪空间的船
舱里,只怕会有一半人伤在这人为的「炸药」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崎觉得右掌一松,抓紧的人质突然游鱼般的挣脱了
自己的掌握,跟着天灵盖上重重挨了一掌,耳边同时听到骨头碎裂的可怖声音!

  鲜血立刻从口鼻眼中狂涌而出,全身的力气也在刹那间消散,颓然倒地后,
望出去的世界全是红蒙蒙的一片!

  「是……是谁杀了我?是谁?」杨崎无法置信的转过头来,正好迎上了彭泰
的视线。他正冷冷的望着自己,眸子里射出两道摄人的寒芒!

  这时候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出平常的那种猥琐惹厌相了,整个人像是发生了
脱胎换骨的变化,就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剑!

  杨崎陡然睁大了眼睛,似乎到死也不敢相信这种转变,然后他目中的神采一
下子黯淡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船舱内陷入一片死寂,良久都没有人出声。

  最后还是静慧师太打破了沉默,沉声问道:「彭施主,你这招掌法可俊的很
哪,不知是什么功夫这般厉害?」

  彭泰笑了笑,若无其事的道:「哪有什么功夫,在下不过是情急拼命,用的
力道大了些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静慧师太瞪着彭泰,不知怎地,就像是看到最可怕的恶魔似的,眼里竟闪过
一丝惧意,随即移开目光,口中无声的念起了佛号。

  舱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谢宗廷忙呵呵一笑,打圆场道:「凶手已伏诛,
总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老夫这就吩咐重整杯盘,好好的喝上几杯庆祝。」

  他说的虽然好听,可是谁还会有胃口呢?众人勉强应酬了片刻,各自找藉口
离开了,只剩下任东杰,铁木兰和江松林三人留在舱内。

  铁木兰呼的吐出一口长气,心有余悸的道:「刚才真是好险哪,还好那彭老
板的武功高明,及时解决了这场危机。」

  江松林点点头,仍不免诧异的道:「这次连我都走了眼,看不出彭老板竟是
如此深藏不露的角色,任兄你怎么看?」

  任东杰凝重的道:「我虽然很早就怀疑,他那副猥琐市侩的样子是故意伪装
出来的,但也没想到他的武功可怕到这种程度。」

  铁木兰睁大眼睛道:「不过是一掌打爆脑袋吧,很多人都能做到的,有那么
可怕吗?」

  任东杰不答,迈步走到杨崎的尸身边,轻轻的踢了两脚。

  刚开始时,尸体还毫无异状,但渐渐的就蜷缩了起来,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
量,把尸体挤压变形,成了软绵绵的一堆死肉。

  铁木兰惊骇不已,脱口而出道:「怎么会这样?」

  但她马上明白过来,原来击在天灵盖上的那一掌,竟已把杨崎全身的骨骼震
得粉碎,稍微遇到外力,尸体就像溃堤似的整个「塌陷」了!

  这一掌要是击在自己身上,还能保的住命吗?

  铁木兰的心霎时抽紧了,冷汗也沁出了皮肤,粉脸煞白道:「这……这是什
么邪门武功?会练这种功夫的,一定不是好人!」

  江松林没有回答,默然半晌,忽然道:「任兄,你在货舱里碰到的那个女人
是谁,你其实是清楚的,是不是?」

  任东杰叹了口气,意兴萧索的道:「那又如何呢?凶手既死,这个案子总算
结束了。虽然还有些疑点没能解决,但死者已矣,一切都该暂时告一段落了,何
必再揪着一些细节不放呢?」

  江松林想了想,同意道:「确实,血已经流得太多了,希望今后几天能一切
太平吧。」

  谢宗廷接口道:「不用几天了。最迟明天傍晚,我们就会到达目的地。」

  他打开舱里的窗户,让万道阳光照射进来,照得人周身暖洋洋的,驱走了因
死亡而带来的凄凉气息。

  阳光不仅照在船舱里,也照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呼啸的风吹拂着这一望无
际的大海,航船就在浪花翻腾中快速的前进。


[ 本帖最后由 没落的王子 于 2008-12-23 23:2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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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第十二章 母虎相争色狼得利

  第二天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航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处在大海中的一座极大的岛屿,半边怪石嶙峋,半边却是郁郁葱葱,布
满了青草绿树,还有几栋古色古香的小屋点缀其中。

  众人离船登岸,刚踏足实地,赵黑虎就「咦」了一声,搔着头皮说道:「奇
怪,这里看上去似乎有点眼熟呢。」

  任东杰目视他道:「赵老哥可是来过此地吗?」

  赵黑虎断然道:「没有,我怎会来过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只是不知怎么
搞的,觉得这岛屿好像在哪里见过。」

  胡仙儿咯咯娇笑道:「只怕是你做梦时见过的吧?」

  赵黑虎圆睁环眼,粗声粗气的道:「不是的,我敢肯定不是做梦。」

  谢宗廷游目四顾,诧异道:「经你这么一说,连老夫也觉得有些眼熟起来,
这里似乎跟什么地方的布置很像。」

  玄灵子眯着干蔫的老眼,缓缓道:「如果老道没记错的话,这小岛是按照当
年逍遥山庄的规格来布置的。」

  此言一出,至少有一半人陡然顿住呼吸,微微的变了脸色。

  赵黑虎击额道:「不错,我想起来了。当年逍遥山庄也是这样的,有条弯弯
曲曲的小道,两旁种的都是松树……」

  江松林用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打量着四周,沉声道:「看这情形,这岛屿上
是有人精心经营的,只不知主人是谁,为何要布置成这样?」

  崔护花突然开了口,阴森森的道:「也许主人就是当年的庄主萧天雄。」

  金鹰先生斥责道:「胡说!萧天雄明明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怎可能布置这
个岛屿?」

  崔护花冷笑道:「死人既然能发出请帖,当然也可以事先布置好请客的地点
了,这有什么出奇?」

  金鹰先生气的面皮紫胀,正待发作,却被银鹭夫人使眼色制止了。

  江松林淡淡道:「何必去猜呢?不管这里的主人是谁,他把大家约到这里,
总是会出来见面的,相信等一下就能知晓。」

  彭泰又恢复了那猥琐的样子,呵呵笑道:「江神捕素来料事如神,说的一定
不会错的。」

  说话间,众人沿着脚下齐整的石子小路走着,转过山涧,眼前出现了一番新
的景象。一条小溪隐藏在花丛中缓缓流淌着,沐浴着溪水的花瓣随风飘来,夹杂
着湿润与清新。

  四周风景如画,绿草如茵,七八座院落矗立着,风格别致的外观,在夕阳映
照下反射着灿烂的光芒。

  可是,和江松林说的恰恰相反,在这美丽的庄园里,并没有主人出来迎接他
们!

  不但没有主人,就连下人都没有见不到半个。整座庄园都走遍了,除了他们
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活着的生物。

  众人满怀疑虑,走进了正中间的那栋屋宇。里面是会客的主厅,布置的相当
奢华,到处都点燃着长明灯,照得四处一片明亮。

  主厅里同样杳无人迹,只有一封精美的信笺,被镇书石压在最大最显眼的檀
木桌台上,静静的迎候着众人。

  江松林略一踌躇,伸手拿起了信笺,边看边朗声读道:「诸位大驾光临,鄙
人幸何如之。只是因种种缘故,不得不外出数日,请诸位自行在岛内住下,一切
尽可随意。七日之内,鄙人必将回来,到时再来把酒言欢。」

  他将信笺翻了过来,又读道:「心存疑虑之人尽可离去,不必勉强。决定留
下之人算是有缘,鄙人自会满足他的心愿。」

  留言读完了,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都出不了声。

  铁木兰气鼓鼓的道:「岂有此理!把客人邀请来,做主人的却不在,这不是
捉弄人吗?」

  赵黑虎呼的吐出一口气,苦笑道:「现在连我也怀疑是否萧庄主没死了!这
些话明明就是他惯用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他站在我面前说的。」

  金鹰先生再也忍不住,怒吼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越扯越离谱了,这世
上哪会有如此荒诞不经的事?还是想想眼下该怎么做吧!」

  任东杰缓缓道:「信笺上说的很清楚了,可以留下来,也可以马上离开。诸
位意下如何呢?」

  林逸秋从容道:「既来之,则安之。好不容易来了,小弟可没打算就走。」

  赵黑虎一拍胸膛道:「正是,不管这里的主人是谁,也不管他是不是怀着歹
意,我都准备留下来!」

  江松林把目光逐一投向在场诸人,显然所有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任东杰微笑着,带着点嘲讽的语气道:「英雄所见略同。我看没有人会离开
的,就算这里真有万种危机,大家还是会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

  江松林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大厅的另一头,观看着悬挂在墙上的岛屿俯一览
图道:「果然跟逍遥山庄全无差别,这里是主楼『琅环小筑』,周围分布着『青
松』、『翠柏』、『淡菊』、『腊梅』四轩,都是供人居住的。最远的是藏书的
『广益阁』……」

  崔护花双目射出寒光,冷笑道:「好,好,果真一模一样。布置这样一个庄
园,起码要一年以上的时间吧,真亏此间的主人有这份心。」

  任东杰目光闪动,不动声色的道:「让各位有熟悉的亲切感,可以重温当年
和萧庄主相聚一堂的气氛,想必这就是主人的用意吧。」

  这句话说出来,许多人的脸色似乎又都变了变。就连玄灵子这样修身养性一
辈子的老道都不例外,眼睛里有恐惧的神色一闪而逝。

  江松林伸手在桌上摸了下,皱眉道:「从积尘上来判断,这里一直都有人看
管照顾的,只是在十多天前才开始放任不管,说明主人离开至少也有十天了。」

  赵黑虎自言自语道:「主人离开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奴仆也都不在了?这真
是古怪。」

  谢宗廷勉强笑了笑,召来船上的水手仆役,吩咐他们把庄园里外大致打扫拾
掇了一番。接着众人又分别选择了自己中意的楼阁住下。

  四个主要的居所——「青松」、「翠柏」、「淡菊」、「腊梅」分布庄园的
东南西北四方,彼此相距有里许之遥,远远的可以互相望见。

  任东杰选择的是东面的「青松轩」,那里面有好几栋小屋,他很自然的走进
了最东面的一间。因为他很喜欢每天早上,被暖洋洋的太阳晒在身上醒过来的那
种感觉。

  仆役把房间收拾好后,任东杰环视自己的住处。宽敞的屋子,清新的空气,
舒适的床铺,这一切都令他很满意,和航船上卧舱里的那种凄凉待遇比起来,不
啻为天渊之别。

  他懒洋洋的躺了下来,正想早点合眼睡个好觉,突然门口人影一闪,身材娇
小的欧阳青虹飘了进来,反手关上了房门。

  她满脸煞气,凤目圆睁的道:「任东杰,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现在你应该
给我一个明确的答覆了,究竟是否加入我的山寨?」

  任东杰一听头就大了,随手拍了拍床板道:「别着急。来,睡到我身边来,
我们一起在床上好好商量。」

  欧阳青虹俏脸飞起红云,刷的抽出腰间的四尺软剑,喝道:「别拖延时间,
你到底说不说?」

  任东杰微笑道:「不说。」

  欧阳青虹双眉一竖,软剑如毒蛇出洞般刺出,招式十分狠辣。

  任东杰一动不动,似乎已忘记了抵挡。

  只听「夺」的一声,软剑擦着他的耳边掠过,直直的钉进了床头。

  几缕断发随风飘落,他却连脸上的肌肉都没有颤抖一下,镇定如岩石。

  欧阳青虹跺了跺脚,怒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用力拔出软剑,一抖
手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一定不会杀我。」任东杰平静的道:「经过昨天的事,你对我的见识、
判断和武功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你要是杀了我,你去哪里找这么理想的合作伙
伴呢?」

  欧阳青虹狠狠的瞪着他,俏脸上的煞气越来越浓,冷冷道:「你就这么有信
心?」

  任东杰微笑道:「这条船上已经有三个女人想找我合作了,虽然我还不知道
是为什么,但肯定是有某种原因的,我相信自己现在是奇货可居。」

  欧阳青虹道:「那两个女人八成是瞎了眼,你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花花公
子罢了,真看不出你有什么地方奇货可居。」

  任东杰故意盯了眼她饱满的胸部,用暧昧的语气道:「当然是那个最让我骄
傲的地方。」

  听到如此露骨的暗示,欧阳青虹的脸更红了,不禁向他的胯下看了一眼,随
即还剑入鞘,迟疑着在床沿坐了下来。

  任东杰顺势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忽然道:「你想对付的是哪一位客人?」

  欧阳青虹被他强劲有力的手臂搂住,本来娇躯有些发软,听到这话立刻腾的
弹起,像头择人而噬的母老虎般尖叫道:「你说什么?」

  任东杰缓缓道:「你眼睛里有杀气,虽然不是针对我的,但我还是能够看的
出来。 」

  欧阳青虹咬着银牙,娇躯微微发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任东杰道:「我不知你想对付的是谁,是否你自量一个人无法成功,因此才
来找我?」

  欧阳青虹翻过身来,酥胸起伏着,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道:「是,我需要
你帮忙。」

  「这真是莫名其妙,好像这里每个女人都需要我帮忙……」任东杰苦笑道,
「但你若要我帮你杀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欧阳青虹逐渐恢复了平静,目射奇光道:「不是杀人,是去搞清楚三年前逍
遥山庄一案的真相。」

  任东杰一震道:「你也是为这个来的?」

  欧阳青虹点点头道:「你上次不是问我,为什么千里迢迢的赶来这里吗?我
的目的就是要揪出当年的真凶。」

  任东杰动容道:「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欧阳青虹一字字道:「有,我想真凶就是彭泰!」

  任东杰沉住气道:「依据何在?」

  欧阳青虹道:「我想你昨天也看了出来,彭泰一直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武功,
直到生死关头才被迫施展杀手打死杨崎。你可知他用的是什么掌法吗?」

  任东杰不由坐起身来,道:「他只一掌就把杨崎的全身骨骼都打碎了,莫非
是……」说到这里声音也有些异样。

  欧阳青虹道:「对,那肯定就是失传已久的『碎骨掌』,和『枯心掌』同出
一门!」

  任东杰沉吟道:「我听人说,萧庄主在寿筵上对来宾宣称,他得到了好几种
邪派武功的秘笈心法,这难道不是他醉后的胡话吗?」

  欧阳青虹道:「非但不是胡话,相反是醉后吐出的真言。」

  任东杰疑惑的道:「你为何能如此肯定?」

  欧阳青虹眼圈一红,过了很久才低声道:「萧庄主就是我的姨父。」

  任东杰吃了一惊,失声道:「难道你当时也在庄上?」

  欧阳青虹愤然道:「若在的话我哪里还能保住性命,早就被一起杀了。真凶
为了得到这些秘笈,将我姨父姨母连同庄上二十余口全部杀害,再放火烧掉了庄
园毁尸痕迹。」

  她停顿了一下,亮闪闪的眸子盯着任东杰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只有夺
走了秘笈的真凶才有可能学会『碎骨掌』的,而这个人昨天已经自己暴露了,他
就是彭泰!」

  任东杰沉默了一阵,道:「既然你这么有把握,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江神捕将
他绳之以法呢?」

  欧阳青虹冷笑道:「官贼不两立,他没有把我抓起来已经是很客气的了,怎
可能去求他?」

  任东杰有些无奈的道:「但你来找我也没用呀,事情过去了三年,什么证据
都没了。」

  欧阳青虹道:「过去的证据的确是找不到了,但彭泰无意中露出的那一手,
相信不少人都看出了端倪,这就埋藏下了新的杀机。」

  任东杰倒抽了口凉气道:「你是说……」

  欧阳青虹冷峻的道:「不错,我想彭泰为了隐瞒住真相,迟早也会杀人灭口
的!也许这岛屿上的客人,很快就会有人死在他的掌下!」

  任东杰又躺了下去,不起劲道:「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江神捕自会义不容
辞的捉拿他归案,用不着你我去费心。」

  欧阳青虹咬牙切齿道:「不,我不要他落到官府的手里!我要把他活捉回祁
连山寨,让这恶贼亲口招供当年的罪状,然后再血祭我姨父一家的在天之灵!」

  任东杰打了个哈欠道:「这恐怕很难。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还要先证
明他的确是凶手才行。」

  欧阳青虹嗔道:「如果容易我何必来找你帮手呢?只要你帮我把他押送回山
寨,那时无论要我怎么报答你都行。」

  跟着她粉脸一寒道:「现在我已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已再没有其他选择,
必须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否则我就要除掉你以免泄漏机密!」

  任东杰淡淡道:「抱歉的很,我是从来也不受人威胁的,这事就此作罢。」

  欧阳青虹俏脸上煞气大盛,冷狠的眼神带着令人心悸的凶光,蓦地里发出一
声尖叫,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猛地扑来,明晃晃的锋刃当胸插落。

  任东杰早就有所防范,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但是这一扑的力量却相当之
大,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床里面。

  欧阳青虹奋力的反抗着,一边狠命的踢腾四肢,一边还用嘴来咬对方,就像
是头暴怒的雌豹。

  任东杰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制伏,牢牢的按住了她的双手,整个人压在那娇
小动人的胴体上,不让她动弹。

  欧阳青虹挣扎了一阵,最终因力竭而放开匕首,恶狠狠的瞪着他骂道:「我
不会放过你的,坏蛋!」

  任东杰放下心来,感受着这年轻姑娘压在自己身下的美妙曲线,坚挺的双乳
紧紧贴着胸膛,双方因肉体摩擦而带来的快感悄然窜起。

  在一众美女中,欧阳青虹并不算最出色,但是此刻任东杰却忽然觉得她的吸
引力在增加——也许是她那种随时都可能择人而噬的危险性,反而增添了异样的
刺激吧。

  「你别冲动,冷静点听我说。」任东杰沉声道,「有公门的两大捕快在这,
不会允许任何人滥用私刑的,彭泰就算当真是所说的犯人,也只有等回到陆地后
再设法活捉了。」

  欧阳青虹软了下来,酥胸快速的起伏着,恨恨的道:「好,我就听你的。但
你要答应回去后无论如何要帮我!」

  任东杰心想拖的一天是一天,只能答应了。

  紧张的气氛松弛了下来,两人立刻感觉到,那种肢体紧紧交缠在一起的强烈
销魂,对方的每一个部位几乎都能清晰的体验,尴尬而又畅快的滋味简直难以形
容。

  任东杰柔声道:「上次我替你取下了铁环,这几天是否轻松多了呢?」

  欧阳青虹「嗯」了一声,美眸半闭,呼吸急促了起来,自是在全面感受着他
男性的本能。

  任东杰伸手解开她的钮扣,将上衣整个拉了下来,让这年轻女匪首的美好的
上身完全赤裸。那粉嫩洁白的一大片高耸胸肌上,诱人的两点嫣红正在微微的蠕
动。

  他低头吻了吻那曾经被穿环而过的乳尖,怜惜的道:「现在还会痛吗?」

  欧阳青虹俏脸如火,娇躯灼热了起来,喃喃道:「不知怎地,也许是穿在身
上太久了罢,摘下来反而有些不习惯呢。」

  任东杰笑道:「若不习惯我就再替你挂上去好了,我有几个很好看的乳环,
是很精致的装饰品,绝对不会像原来的蛇形那么丑恶。」

  欧阳青虹好奇的道:「是什么样的?先拿给我看看。」

  「好啊!」任东杰刚说两个字,目光突然一闪,露出注意的神色道,「但不
是现在。」

  欧阳青虹随口道:「为什么?」

  任东杰起身下床,简单的道:「有人过来了,估计是来找我的,你赶快避一
避。」

  欧阳青虹袒露着双乳坐起,挑衅的道:「干嘛要避开?我在这里又怎么了?
你还怕毁掉了你的『良好』名声不成?」

  任东杰耸肩道:「随便你。如果你不担心彭泰因此而起了疑心,我倒也无所
谓。 」

  欧阳青虹陡然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动作麻利的穿起了上衣。

  任东杰压低嗓音道:「你从窗口跳出去,我出去迎接客人。」

  顺势在她的脸颊上摸了一下,走过去打开房门,大步踱了出去。

  两条灰色的身影从远处飘了过来,犹似足不点地般,宽大的缁衣随风飞舞,
正是恒山派的老少二尼姑。

  静慧师太依然面容肃穆,看上去就像是个永远不会笑的雕像似的,让人一见
就想敬而远之。相较之下,妙音就温柔端庄的多,出家人的装束并没有使她显得
不近人情的冰冷,仅只是为她增添了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

  任东杰打招呼道:「师太深夜光临,可有什么指教吗?」

  静慧师太立定脚步,神光充足的双眼盯着他,缓缓道:「任施主,本座特意
来找你,是为了一个不情之请。」

  任东杰淡淡道:「师太请说。」

  静慧师太冷然道:「你昨天揭露案情时,曾说在货舱里碰到过一个女人,真
人面前不说假话,本座相信施主当时就已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为什么隐瞒不
说呢?」

  任东杰心头火起,他虽然知道这老尼姑一向以正直侠义著称武林,却实在很
反感她的言行和态度,忍不住道:「那是我的事,和师太似乎毫无关系。」

  静慧师太双眉倒竖,怒叱道:「谁说与我无关?现在本座的弟子已成了大家
的怀疑对象之一,这明明是在丢人!」

  任东杰愕然道:「在下又没说那女人就是贵高足,师太你何必往自己头上扣
帽子呢?怀疑另两位的人肯定更多。」

  静慧师太紧绷着脸道:「我不管那么多。恒山派数百年的清誉令名,绝不容
许蒙上一丝一毫的阴影。必须彻底洗清我徒弟的嫌疑,这样才能保有完全清白,
不给人落下半句话柄。」

  任东杰越发反感,不亢不卑的道:「我已经说了,那货舱里漆黑一片,我虽
然和那女子亲热了一番,但始终没见着她的面容。」

  静慧师太厉声道:「就算没看见又如何?这件事明摆着,一定是那个风尘女
子玉玲珑!」

  任东杰平声静气的道:「师太错了,我倒是可以肯定并非玉玲珑。我和她毕
竟共处一室,对她的了解比其余两位都多。」

  静慧师太气道:「那就是银鹭夫人无疑,总之不会是我的好徒儿妙音!」

  任东杰故作讶异道:「是吗?但天禽夫妇感情之好可是武林有名的,银鹭夫
人看上去更是规行矩步的贞节样子,怎么会背夫偷情呢?」

  静慧师太冷笑道:「你又怎知不会呢?就是这种看上去贞节的女人,骨子里
往往最是放荡……」

  话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老尼姑!你背后诋毁别人的声誉,好
不害臊!」

  随着语音,两团夺目的光芒自夜色中亮起,一团是金光,一团是银光,大鸟
般凌空飞了过来,稳稳的落在地上。

  任东杰叹了口气,喃喃道:「好,今晚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金鹰先生收拢斗篷,横眉怒目的喝道:「静慧师太,你也算是成名的武林前
辈了,怎可以如此信口雌黄的胡来?」

  静慧师太拂尘一挥,冷冷道:「本座是否在信口雌黄,相信尊夫人心里清清
楚楚。」

  银鹭夫人淡淡一笑,美丽白皙的脸庞上满是鄙夷的神情,似乎不屑于为自己
辩驳。

  金鹰先生脸色铁青道:「她当然清楚,我也很清楚。她一向对我情比金坚,
别说偷情,任何男人都不会看上一眼!」

  静慧师太讥诮的道:「大话谁也会说的。到底事实的真相如何,只有当事人
的指证才有说服力。」

  「正是,我夫妻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金鹰先生说着转过身,朝着任东杰
大声道,「任公子,你明白的说一句实话,那晚货舱里的女人究竟是谁?」

  任东杰苦恼的道:「事情都已过去了,两位何必还揪着不放呢?人生难得糊
涂不好吗?」

  静慧师太和金鹰先生异口同声的道:「不好。你一定要说个明白!」

  任东杰看看银鹭夫人,又看看妙音女尼,两人的神色都很平静,坦然迎视着
他的目光,纯净的美眸中似乎不带丝毫杂质。

  「抱歉了,我认不出来。」他摇了摇头,断然道,「认不出就是认不出,两
位再逼我也没用。」

  静慧师太与金鹰先生气忿忿的对视一眼,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任东杰眨眨眼,微笑道:「两位不必再无谓猜疑了。我看除非是恢复那晚的
漆黑环境,然后再让我亲手摸一摸那女子的身体,才可以辨认出来。」

  听到如此轻佻的话,在场的四个人有三个都啼笑皆非,金鹰先生怒道:「任
公子你开什么玩笑……」

  银鹭夫人却忽然打断了他,开口道:「好主意,我赞成。」

  所有人都惊呆了,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连任东杰都怔住了,愣愣的看
着她。

  金鹰先生额头青筋暴起,低喝道:「夫人你说什么?」

  银鹭夫人平静的道:「真金不怕火炼,如果这样就能证明我的清白,有何不
可呢?」

  她缓步走到任东杰面前,冷漠的目光逼视着他道:「你想摸哪里?」

  任东杰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苦笑道:「这个……」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她
的酥胸上。

  对于那晚黑暗中的女子,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她有一对极其少见的骄人豪
乳。他至今还记得那种一手无法掌握的鼓胀丰满,还有埋首在深深乳沟间嗅到的
醉人香味。

  而此刻的银鹭夫人,虽然身披着斗篷,可是那成熟凹凸的身材却依然遮掩不
住,胸前高高的耸起两大团,几乎要把衣襟撑爆。

  她仿佛看穿了任东杰的心思,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胸脯挺得更高道:
「我说了,真金不怕火炼,无论是哪里都可以。」

  金鹰先生就像是被人拔了毛般跳起,暴怒道:「不可以!我绝不会让别的男
人沾到你一根手指!」

  银鹭夫人沉脸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你来这里不也是为了求得
一个证明吗?」

  她又转过视线道:「妙音小师太,你敢跟我一起接受检验吗?」

  妙音脸蛋绯红,还来不及回答,静慧师太已经跳的比金鹰先生还高,气急败
坏的道:「一派胡言!本座绝不允许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发生!」

  银鹭夫人嘲讽道:「如果真是问心无愧,师太你又害怕什么呢?」

  静慧师太气的几乎晕倒,出家人的风范荡然无存,忍不住开口骂道:「我们
是名门正派,当然作不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举。」

  霍然转身,怒冲冲的道:「妙音,我们走!跟这些不要脸的家伙再说也是白
费唇舌!」

  金鹰先生也是满肚皮的火,闻言一个箭步窜过去,厉声道:「老尼姑,你骂
谁不要脸?」

  静慧师太双眼一翻,冷冷道:「怎样?金鹰先生想教训本座吗?还是先管好
尊夫人的品行才是正经!」

  金鹰先生发出声愤怒的怪叫,就像是兀鹰嘶鸣般难听,陡然合身扑了上去,
两只手爪倏地劈面抓出。

  静慧师太袍袖扬起,举重若轻的接下这一招,沉声道:「想动手吗?本座自
当奉陪!」

  金鹰先生目中如欲喷出火来,呼拉拉的将金色斗篷掀起,双手已戴上了十指
尖利如钩的手套,狂风暴雨般向对方发出攻势,显然是动了真火。

  他出手极其迅捷,招式怪异而诡秘,几乎每一招都从相当刁钻的角度发出,
锋锐的指尖点戳刺划,招招都形成极大的威胁。

  静慧师太起先还是徒手拆招,但十数招过后,她不得不抽出拂尘进行还击,
右手的拂尘配合着左掌招数,威力立刻倍增,银丝一下子就扫中了对手的额角,
留下了几道醒目的血丝。

  银鹭夫人俏脸变色,娇叱着掠了上来,展动斗篷从旁夹击,企图协助夫君双
战静慧师太。

  忽然「刷刷」几声响,眼前剑芒大盛,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施展出沉稳而巧妙
的招数,把银鹭夫人硬生生的逼开。

  长剑握在妙音的手里,她玉容沉静的道:「夫人请,贫尼向你请教两招!」

  银鹭夫人美眸中闪过惊异,显然是想不到这正当妙龄的小尼姑如此厉害,当
下不敢怠慢,打起全部精神和她交起手来。

  四个人分成两边,捉对儿的厮杀不休。

  任东杰瞧瞧这边,又瞧瞧那边,小声嘀咕道:「你们要打架可不可以走远点
啊,我还想睡个清静觉呢。」

  他返身走进自己居所,见房里已经空无一人,两扇窗户却打开了,想来欧阳
青虹是悄悄跳窗离开的,并未被外面这四人撞到。

  刚关上窗子,忽然外面响起惊呼声,一个身影从门口呼的倒撞了进来,跌到
地上爬不起来。

  任东杰一看,原来这人是金鹰先生,双眼翻白,竟是被打的晕了过去。

  他忙走向门口,只见银鹭夫人秀发散乱,檀口发出悲鸣,用两败俱伤的拼命
打法冲向敌手。

  静慧师太冷笑一声,挥拂尘架开她的招数,左掌一贴一送,就把她整个人抛
了出去,也飞进屋里撞向坚硬的墙壁。

  任东杰一惊,生怕她身受重伤,连忙晃身窜了过去,张开手臂去接。

  霎时间,一个丰满成熟的娇躯带着股香风撞进了怀里,这一抛的力量大的不
可思议,几乎连他都一起坐倒在地。

  只听门外静慧师太叱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走吧。」跟着衣袂带风声
响起,师徒俩展开轻功御风般飘走了。

  任东杰目送二人离开,才低头对怀中的美妇道:「夫人你没事吧?」

  银鹭夫人喘息不答,挣扎着想要站稳身子,但刚才静慧师太的内劲已全面侵
入周身的经脉要穴,一时之间无法复原,略一侧身就又手足酸软的倒了下来。

  要命的是这一次,她是转过身后才跌到的,高耸的双乳重重的碰在男人的胸
膛上。

  一瞬之间,任东杰非常清晰的感觉到,这两团软肉是多么的饱满,丰腴,富
有弹性,沉甸甸的挤压在自己身上,那种触觉真是刺激香艳到极点。

  他几乎是立刻就有了本能的反应,双手却舍不得把这成熟美女推开。

  银鹭夫人尝试了几次都没法站直,两条玉腿反而颤个不停,于是也就放弃了
挣扎,软绵绵的靠着男人调息着,有些焦急的道:「我夫君怎样了?」

  任东杰道:「放心吧,他只是晕过去了,很快就能清醒。」

  银鹭夫人吁了口气,慢慢恢复了平静,忽然抬起头瞪着他,用命令的语气道
:「你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再把我夫君救醒?」

  任东杰却一动不动,脸上泛起意味深长的,带着点坏坏的笑容。

  银鹭夫人怒叱道:「你听到没有?干嘛一直抱着我不放?」

  任东杰笑吟吟的道:「夫人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吗?不同的只在
于地点,环境和气氛。」

  银鹭夫人一震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任东杰顿了顿,不动声色的道,「我现在已能百份之
百的肯定,你就是我在货舱里遇到的那个女人!」

  银鹭夫人柔软的娇躯立刻僵硬,冷冷道:「你就这么肯定?」

  任东杰自信的道:「其实我早就可以肯定是夫人你,有好几样事实都说明了
问题。」

  银鹭夫人道:「愿闻其详。」

  任东杰沉声道:「昨天我曾说过,杨崎谋刺胡仙儿未遂之后,赶快逃进一间
卧舱藏身,才没被闻声赶去的众人抓住。由此可知,那间卧舱必然和胡仙儿在同
一层,而且距离不会太远,否则肯定会被人撞见。」

  银鹭夫人冷笑道:「所以你就认定,那女人就是住在同一层的我?」

  任东杰点点头道:「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刘大全尸身上的指痕也是你抓出来
的,你听到胡仙儿述说经过之后,异想天开的企图用这法子搅乱调查的视线,因
此当时第一个就急着离开了现场。」

  银鹭夫人不停的冷笑,道:「还有呢?」

  任东杰道:「金鹰银鹭,双飞双宿。可是那天金鹰先生却没和你一起出现,
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你用药将他迷昏了过去,以便私会杨崎,正如你当晚
去货舱赴约时也是这样作的。」

  银鹭夫人沉下俏脸:「荒谬!杨崎一路追杀我夫妻,根本就是我们的死敌,
我有什么理由要帮他行凶?」

  任东杰道:「理由同样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令你这位高贵夫人动了春心。」

  银鹭夫人陡然面色转白,美目狠狠的瞪着他。

  任东杰道:「我不知这是什么缘故,也许是金鹰先生已经无法再满足你,也
许是你天生就喜欢刺激的、异常的游戏。杨崎的一路追杀,几次给你造成性命交
关的危机,反而使你产生了渴望臣服的被征服欲……」

  银鹭夫人跺脚道:「闭嘴!这是什么逻辑?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任东杰道:「在盛放着尸体的货舱里,那样阴森恐怖的气氛中还能春情勃发
的女人,会有这种不同寻常的嗜好也就不出奇了。」

  他说到这里又露出微笑,双臂拢着怀里的美女道:「更何况,我刚才一抱住
夫人娇贵的胴体,那晚熟悉的耳鬓厮磨感又回来了,夫人丰满的身材我一直都忘
不了,怎么会弄错呢?」

  银鹭夫人脸庞微红,忽然淡淡道:「很可惜,你确实是弄错了。不信你大可
以伸手过来仔细的摸一摸。」

  她的态度非常镇定,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勉力抬起胳膊卸下斗篷,解开衣
襟的扣子,露出内裳下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极其深邃的乳沟。

  任东杰一怔,他本来是充满信心的,这时不禁又有些动摇了。

  转眼望去,那两颗浑圆饱满的乳球呼之欲出,随着呼吸的一起一伏,衣衫越
发滑落,弧线圆妙的香肌嫩肉也越露越多,水灵的乳尖马上就要探出头了……

  银鹭夫人挪谕的道:「怎样?你是突然胆子变小了,还是对自己的判断失去
了自信?」

  任东杰为之气结,一横心,禄山之爪就往她襟口探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娇喝:「呸,你们俩好没羞耻!」

  两人都吓了一跳,本能的分了开来,循声望去。只见窗户向两边飞起,一个
娇小的身影掠了进来,竟是满脸怒容的欧阳青虹!

  敢情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躲在窗户下听到了一切,到现在才现身出来。

  任东杰大感尴尬,脱口道:「怎么你还没走吗?」

  欧阳青虹板着脸道:「你当然希望我走了,就可以和这个淫妇卿卿我我,是
不是?」

  银鹭夫人却并不生气,用眼角瞟着任东杰道:「原来你连这种身材未成熟的
小丫头也要,真是没有眼光。」

  欧阳青虹尖叫道:「你说谁是小丫头?」像受伤的雌豹般敏捷跃起,纵身就
扑了过去。

  银鹭夫人身形一闪,滴溜溜的躲开,咯咯一笑道:「果真是受不了气的小女
孩,想在床上勾引男人,还是等姐姐来教你几手吧!」

  两人就在房间里交起手来。

  任东杰望着她们,忽然间就觉得头大如斗,发现自己今晚遇到的都是些令人
哭笑不得的事。

  银鹭夫人大概仍未完全复原,进退间身法颇为凝滞,不到片刻就躲闪不及,
被欧阳青虹结结实实的一掌印在胸部上!

  任东杰吃了一惊,正要抢上救援,欧阳青虹却蓦地发出痛呼声,跄踉着倒退
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怒。

  只见她高举着右掌,纤巧的掌心上赫然挂着个弹珠大小的刺状物,肌肤已经
被刺破,沾染了斑斑血迹。

  任东杰心念电转,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禁出了身冷汗。

  很显然,这刺状物原本是藏在银鹭夫人胸口的,怪不得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
子,劝自己亲手去「检验」,原来她早已存了暗算之心。

  可以想像,当自己的手握住她饱满的乳房时,下场就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欧阳青虹只感伤处一阵酥麻,怒叱道:「你暗箭伤人,卑鄙!你……你究竟
抹了什么药物在上面?」

  银鹭夫人捧着胸口,强忍痛楚冷笑道:「能让你死去活来的药!你马上就会
知道药性有多强了。」

  欧阳青虹眼里射出寒光,双臂箕张的猛地扑上,不顾全身空门大开,竟是玉
石俱焚的拼命招数!

  「砰」银鹭夫人反手一个肘锤,重重的敲在她的背部,但与此同时,欧阳青
虹已经牢牢抱住了她,受伤的右掌奋力拍出,连同刺状物一起击中了对方裸露的
肩头。

  尖锐的倒刺扎进了肌肤,银鹭夫人神色大变,这才真的着了慌,骇然惊道:
「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她伸手抓住欧阳青虹的背心向外拉扯,只听「嗤」的一声,人没有拉动,衣
裳却被撕裂了一条大口子,背部的肌肤都裸露了出来。

  欧阳青虹大怒,二话不说的就使了个「龙抓手」,一把就将对方的前襟给扯
裂,连同内衣一起拉了下来。

  银鹭夫人胸前一凉,上身立刻赤裸,饱满硕大的一对丰乳倏地弹出。

  她呆了一呆,随即发出羞耻的尖叫声,惊惶失措的伸手掩住胸部,原本那高
贵傲然的气质顿时荡然无存。

  「你这淫妇……」欧阳青虹甩手给了她两巴掌,竖起秀眉骂道,「表面装的
一本正经,其实最爱勾引男人,我今天就要让你现出原形!」

  银鹭夫人羞愤交加,美丽的脸庞扭曲了,嘶声道:「看是谁先丑态毕露!」

  突然一头就撞了过去。

  欧阳青虹冷不防被撞中了小腹,痛的弯下腰来,背部的衣衫又被撕裂了一大
块。

  她岂甘示弱,马上忍痛回击,以牙还牙的拽下了银鹭夫人的一片裙角。

  两个美女在地上全力搏斗,到这时已经全无武术家的风范,简直和泼妇死缠
烂打没有两样,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裳,身上的重要部位越露越多,屋内已经是
春色无边。

  任东杰打一开始就抱定袖手旁观的宗旨,对这两只母老虎谁也不帮,笑吟吟
的在旁边欣赏秀色,大大的饱了眼福。

  没多久,随着最后一丝布条的扯落,二女都变成了全裸,光溜溜的胴体就像
是初生的婴儿般,纤毫毕现的展露在视线中。

  灯光下看来,两女不着寸缕的娇躯都同样具有吸引力,凹凸起伏的曲线曼妙
动人,足以挑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

  相比之下,欧阳青虹的胴体更富青春气息,娇小玲珑的身材上,发育良好的
乳房小蘑菇般的坚挺,一双白嫩的美腿在奋力的踢腾来去。

  而银鹭夫人却像是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肌肤白腻的耀眼,丰美的裸身每一寸
都充满肉欲的诱惑,两个圆滚滚的豪乳怒耸着,令人油然兴起握到掌中恣意搓揉
的欲望。

  她们越打越激烈,到后来都立足不定摔倒在地,兀自翻来滚去的拼命厮打。

  任东杰起先还得其所哉,面带微笑的观看了一阵,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知从合时开始,两个女人已经不是在打架了,动作都慢了下来,玉臂粉腿
也不再互相踢打,反而变的像是在亲热,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对方。

  她们的皮肤都泛起了一层艳红色,美眸水汪汪的一片朦胧,美丽的面庞娇艳
欲滴,口中则发出咿咿唔唔的呻吟声。

  随着喘息娇吟,二女的娇躯开始水蛇般扭动,脸颊烧的通红,吃吃媚笑着,
互相伸手抚摸对方,情状旖靡之极。

  任东杰看得又是惊讶,又是好笑,这才知道银鹭夫人抹上的药物竟是春药,
阴错阳差之下,搞的二女一起药性发作。

  只是,她为何要用春药来暗算自己呢?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突然,任东杰灵光一闪,进一步明白了这美艳少妇的险恶用心。如果静慧师
太受不住激将法,真的让妙音和她来接受自己「检验」,那么后果就会完全不同
了。

  可以想像,自己中了春药之后神智不清,绝不会放过妙音这样的美貌女尼,
那时候乱子就大到不可收拾了。静慧师太肯定一怒杀掉自己,货舱里的女人是谁
就再没有人能亲口证实了。

  任东杰想到这里暗呼侥幸,抬眼望去,二女的动作已经越来越不堪入目,房
间里充满了愉悦的狂喘和浪叫。

  这种场面,只要是男人都会看的热血沸腾,任东杰当然也不例外,不由自主
的走过去,满面笑容的道:「两位何必假凤虚凰呢?想要快乐的话,这里就有个
真正的男人。」

  两个美女迷糊的转过头来,秀眸同时亮了起来,像是这时才发现他的存在—
—有一个如此强健体魄的男人在屋里!

  她们发出喜悦的尖叫声,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
似的,一左一右的抱住了他,激动的连泪水都流了出来。

  任东杰也兴奋之极,双手搂住这两个出色的美女,被她们香艳柔滑的肉体夹
在中间,这一刹那,自己简直就像是帝王般的幸福。

  任东杰完全沉浸在欢乐中,轮流的享受着这两个出色的美人儿,而她们也用
美妙的胴体不断的取悦着他,三个人一起在最原始的疯狂状态中,一次次的攀登
到绝顶仙境……


[ 本帖最后由 没落的王子 于 2008-12-23 23: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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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第十三章 死亡从烈火中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激烈狂野的交合总算结束了。

  两个美女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就像是两滩烂泥,酥胸不住的起伏着,脸上
都带着疲倦而又满足的神色。

  任东杰推开她们玉臂粉腿的纠缠,精赤着身躯站起,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一
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落肚,他的头脑开始清醒了,暗暗苦笑,心想自己今晚又干了一
件荒唐事。这两个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跟她们发生了关系,今后只怕有的麻烦
了。

  银鹭夫人忽道:「你在后悔吗?」

  任东杰转过头去,随口道:「什么?」

  银鹭夫人仿佛猜中了他的心思,用动人的美眸瞟着他道:「你占有了我的身
子,可是你却在懊悔。」

  任东杰吹了声口哨,轻佻的道:「我这辈子懊悔过很多事,但从不包括跟夫
人这样的美女上床。」

  银鹭夫人白皙的脸庞上泛起红晕,柔声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怕了我夫
君呢。」

  任东杰猛然省起,失声道:「对了,你丈夫早该醒过来了……」

  银鹭夫人咯咯一笑,玉手按住嘴唇道:「傻子,他要醒早就醒了,是我点中
了他的睡穴……要不人家哪敢如此放肆跟你欢好呢?」

  任东杰这才放下心事,但同时也隐隐觉得不妙。他竟未发觉,银鹭夫人是几
时将金鹰先生点穴的。如果她真要暗算自己,岂非也能轻而易举的成功?

  难道说,她在胸部针状物上布下春药,并非是想让自己冒犯妙音女尼,而是
一开始就准备以身相就吗?

  银鹭夫人笑容满面的望着他,就像是在望着掌心中的一只蚂蚁,檀口轻启道
:「任公子,现在我们已经上了同一条船,今后就要同舟共济了。

  任东杰的心开始往下沉,忽然发现自己上了当。

  如果银鹭夫人直接提出用肉体来交换他的沉默,他会觉得很反感而拒绝。

  可是现在呢?虽然阴错阳差,但她还是把自己送给了他,在情在理,他都没
办法狠下心来对她不利。

  「只要任公子对老尼姑一口咬定,黑暗中无法确定人的身份。」银鹭夫人悠
然道,「而我这边也会稳住拙夫,不让他知道今晚发生的事,这可以说是个两全
其美的结局。」

  任东杰冷冷道:「夫人似乎忘了欧阳寨主还在此间。」

  银鹭夫人吃吃笑道:「我知道你必然可以说服她的,你对这样的小姑娘一向
很有办法。」

  欧阳青虹双眼圆睁,不满的道:「谁是小姑娘?我已经……」

  「好啦,青虹小妹子。」银鹭夫人揽住她的腰,咬着耳朵道,「我相信你也
不希望看到,任公子被我那醋意极大的丈夫整天追杀,结果谁的忙也帮不了,是
不是?」

  欧阳青虹陡然震了震,知道她已看穿自己有求于任东杰。为不给他添麻烦,
只有保持缄默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银鹭夫人眼波转了转,手指在她光裸的后背上轻轻划着,呵着热气悄声道:
「还有,今晚我们三人玩的这么开心,你就不想再尝试一次吗?」

  欧阳青虹的脸蛋刷的绯红,虽然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匪首,但是遇到这种
闺房之事,竟也和普通女子般食髓知味,想到刚才的绝顶快乐,一颗芳心不由砰
砰跳动起来,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既然在场的三个清醒之人都没有反对,昏迷中的金鹰先生更不可能反对了,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银鹭夫人婷婷袅袅的站起,由于内衣裳已经被撕烂,成熟丰腴的裸身只好直
接裹进了斗篷中。穿上衣裳后,再略为整理了一下秀发,就又恢复了平常仪态万
方的高贵模样。

  「欧阳寨主,劳驾和我一起返回『翠柏轩』的居所。」她平静的道,「等拙
夫醒转时也好帮着圆谎,否则他定要疑心我和任公子是否曾单独相处过。」

  欧阳青虹点点头,随手抓起任东杰的外衫披上,收好了软剑和匕首,就和银
鹭夫人一起搀着金鹰先生走了。

  她们走的时候,关系似乎已经变得亲密,一点也看不出不久前还进行过你死
我活的厮打。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感到自己疲倦的要命,翻身躺到了床上,
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夜深了,天空阴云密布,点点繁星黯淡无光。

  呼啸的寒风越刮越大,空气里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仿佛在预示着
某种不祥之兆。天地之间一片萧杀!

  一条人影静静的站在庄园前的小径上,仿佛自亘古以来就站在那里,屹立在
寒风之中岿然不动,整个身形都融入了黑暗之中!

  在微弱的星光下,只能隐约的瞥见,这个人穿着一身宽大的披风,头部赫然
带着个青铜面具!张牙舞爪的丑陋鬼脸,在夜色下看来更是分外的恐怖。一双夜
枭般的眼珠子,正在面具后面射出阴森森的光芒!

  面具戴的很紧,连同颈子一起遮挡的严严实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都
无法看到面具后的庐山真面目。甚至也无法从披风护住的身段上,判断出这人是
男还是女。

  「很好,很好!该来的人,总算全都到齐了!」他发出嘶哑难听的、如同金
属摩擦般的奸笑,声音里似乎带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你们等着瞧吧,张大眼睛
瞧吧……血腥的一幕,马上就要在这里上演!」

  有风吹过,这个人的身形突然动了,轻飘飘的影子仿佛是被风吹散的,就像
是诡秘莫测的幽灵一样,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任东杰睡到一半,蓦地惊醒了过来。

  他揉揉眼睛,本能的感到有什么事情不大对劲,不然他是不会这样突兀的醒
过来的。抬头一看,两扇窗户正映照出红红的光线。

  「这么快就天亮了?」任东杰疑惑的爬下床,走过去推开了窗户。他的脸色
立刻变了。

  这并不是日出东方带来的光明,因为天还是黑的,但远处视线不及之处却升
起了一团红色的亮光,而且越来越红,越来越亮。

  他心里升起不详的念头,身形纵起,就这样穿着睡袍轻烟般掠了出去。

  掠出「青松轩」的时候,铁木兰正好也从另一间屋里冲出来,跟在他身后一
边疾掠一边大声叫道:「这是怎么了?」

  任东杰简短的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全速展开轻功飞驰着,沿路又遇到了好几个人。大家循着光线的指引,
一走出庄园就看到了出事的地点。

  火光,熊熊的火光在燃烧着,几乎连半个天空都被染红!

  每个人的心都猛地往下一沉,火光燃起处并不在岛屿上,而是在海面上!

  大海是不会燃烧的,唯一可以燃烧的就是他们乘坐的那条航船!

  大家都倒抽了口冷气,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岸边,然后他们的身形立刻僵硬!

  起火的果然是航船!

  大火显然已经烧了相当一段时间,整条船都已被烧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光
秃秃的支架在苟延残喘。

  夜风呼啸,烈焰随着风势飞腾,就像红色的恶魔般肆虐逞凶,「劈哩啪啦」

  的木材焚烧声不绝于耳的传来。

  铁木兰急得直跺脚,叫道:「快,快来救火!」

  任东杰叹道:「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猛听的「咯咯」一阵巨响,航船的龙骨烧断,霎时折为两截,在
波涛翻滚中慢慢的沉入了海底,激起了一大团漩涡。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直到航船完全沉没不见,连漩涡都消失了,才从震惊中
平复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赵黑虎气急败坏的嚷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水
手们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不及时抢救啊?」

  玄灵子揉着老眼道:「也许水手们都睡着了吧。」

  崔护花冷笑道:「这么大的火势,连我们都给惊醒了,睡在船上的水手有什
么理由反应如此迟钝,至今一个人影都不见?」

  江松林缓缓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所有的水手都已经死了。」

  众人不禁打了个寒噤。

  铁木兰疑惑的道:「就算火起的很突然,总该有部分人能逃出航船吧?怎么
会一个生还者都没有呢?」

  江松林不答,突然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鼻子不断抽动着,像是头机警的猎
狗!

  「有血腥味!」他脸色一变,猛地转身向左,沿着海岸飞快的奔去。众人一
起跟在后面。

  才奔出十余丈远,大家就站定了脚步,呼吸全都在刹那间停顿!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的堆满了整个沙滩!

  船上所有的水手都变成了死人!

  这么多的尸体出现在视线里,感觉就像是到了可怕的屠场,到处都充满死亡
的气息。

  更可怕的是,沙滩上还有十六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以烈火始,以烈火终;
地狱门启,冤魂复仇」!

  然后下面划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脸,狰狞的表情栩栩如生,张开的大嘴被
血迹染成鲜红色,红的就像是刚才燃烧的炽烈火焰!

  这副场景实在太诡异,太血腥,好几个女子都已忍不住弯下腰来,不停的呕
吐。

  胡仙儿喃喃的念了几遍「冤魂复仇」,目中突然露出恐惧之色,一步步的向
后倒退着,骇然道:「这一定是鬼魂!一定是萧庄主的鬼魂复仇来了……」

  玄灵子叱道:「莫要自己吓自己了,世上哪会有鬼魂?这些水手都是被人杀
的!」

  赵黑虎怒容满面的道:「杀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要烧掉航船?这下我们怎样
返回陆地呢?」

  任东杰失笑道:「赵老兄看不出来吗?杀人者的目正是为了让我们无法离开
这岛屿呀。」

  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笑的出来,神色一如平时的镇定。

  赵黑虎忍不住叫道:「如此说来,我们岂非要在这小岛上困死?」

  林逸秋平静的道:「赵兄不必担心。这岛上有充足的清水食物,能维持好几
个月的生活……」

  赵黑虎不耐烦的道:「那又有屁用?就算能维持再久,老子也不想在这鬼地
方困上一辈子啊!」

  谢宗廷沉声道:「这一点不必太担心。老夫临走时已经交代过下属,如果不
能在八日之内返回,他们就一定会搜索方圆数百里的海域,相信找到这里是迟早
的事。 」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铁木兰恨恨的道:「不知是谁如此可恶,杀完人还要
毁船,真是用心狠毒。」

  胡仙儿粉脸煞白,失神般道:「我说了,这是萧庄主的鬼魂干的……我能感
觉到,他的鬼魂就在这里……是的,就在这小岛上……」

  赵黑虎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喝道:「你烦不烦哪,闭嘴!」反手一个巴掌摔
了过去。

  突然眼前人影一花,林逸秋蓦地挡在前面接下这一掌,淡淡道:「赵先生,
你应该对女人尊重一些。」

  赵黑虎暴躁的道:「老子只是想让她神智清醒些,这不关你事!」

  「那也不能用这么粗暴的手法。」林逸秋很认真的道,「女人是拿来轻柔密
爱的,不是拳打脚踢的。」

  赵黑虎圆睁环眼瞪着他,黑脸上渐渐露出凶相道:「你到底让不让开?」

  林逸秋还是心平气和的样子道:「只要赵先生不打人,在下自然绝对不敢放
肆。 」

  两人的手臂还僵持在空中,在说这几句话的过程中,双方一直都没有撤下内
劲,呈现胶着的状态。

  赵黑虎咬了咬牙,突然间,黝黑结实的手臂发出骨骼摩擦的「格格」响声。

  林逸秋的身体似乎突然矮了一寸,紧接着又矮了一寸……赵黑虎强劲的臂力
重压下来,竟把他一点点的钉入了沙地里。

  可是他还是站得稳如磐石,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对方的力量虽然可怕,但
已被他巧妙的由手臂转移到腿脚,再化入大地中。

  旁观的众人都看的动容,瞧不出这斯文秀气的年轻公子,竟练成了「移花接
木」的上层内功。

  不管对手的臂力多强,他都立于不败之地——因为没有人可以和大地本身抗
衡。

  赵黑虎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可是这粗豪汉子的倔强脾气上来了,额头青筋毕
露,脖子越胀越粗,竟是死也不肯放弃。

  正在相持不下,玄灵子老道从人群中飘然而出,沉着脸道:「这种时候,两
位怎么还在作无谓的义气之争,快快一起撒手!」

  「手」字刚说出,他的袍袖鼓足了内劲呼的一拂。赵黑虎和林逸秋同时觉得
手臂一热,不由自主的分了开来。

  他们各自向后跃开,目中都有惊异神色一闪而逝,算是领教到了武当正宗内
家心法,以虚御实的强大威力。

  彭泰啪啪拊掌,呵呵笑道:「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

  玄灵子道袍飞扬,肃容道:「两位得罪了。眼下第一要务就是要把这件事搞
清楚,其他的恩怨都请暂时放在一边。」

  林逸秋弹了弹衣袖,淡淡道:「谨尊前辈教诲。刚来的第一个晚上就发生了
流血事件,不知各位都有什么看法呢?」

  铁木兰早就憋了很久的话,这时忍不住大声道:「毫无疑问,这一定是此间
的主人干的好事!」

  柳如枫俏脸低垂,怯生生的道:「不会吧?岛上的主人不是外出了吗?他明
明留言说七日后才会回来的……」

  谢宗廷叹道:「柳姑娘真是太善良了,人心隔肚皮,说话又怎能尽信呢?」

  铁木兰道:「不错。我想这家伙十有八九还在岛上,他把我们邀请来,自己
则躲在暗处不露面,趁我们睡着时杀人毁船,把大家都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赵黑虎一拍大腿道:「绝对是这样!真有心请客怎会藏头露尾?这里面肯定
有阴谋!」

  谢宗廷自言自语道:「这岛主设计把我们困住,究竟想干什么呢」

  赵黑虎跳起来道:「把他找出来不就知道了?这岛屿方圆不过四五里,我们
每寸土地的搜过去,看他能躲到哪个老鼠洞里去!现在公门两大捕快都在这里,
该如何去搜索,我们大家就听从调度吧。」

  众人都没反对,纷纷把目光投向江松林——虽说铁木兰也是捕快,可是她的
威望和经验毕竟比前者差的多。

  江松林一直在仔细的检查现场,又翻看了五六具尸体,皱着眉似乎在沉思着
什么。

  他闻言又考虑了一阵,才道:「我要留在这里继续验尸,不过诸位去搜一搜
也好……唔,就这么办吧。」

  说完开始分派人手,把全岛分成了好几个区域,让大家分别负责搜寻,只有
任东杰没有得到任何指派。

  江松林又叮嘱道:「我这里有个流星焰火,诸位要是看到我点燃放上天空,
请立刻全速赶回这里相聚。」

  众人答应了,燃起火把各自出发。铁木兰临走时瞪了任东杰一眼,心里奇怪
为什么就他不用干活。

  任东杰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众人都走得看不见后,在地上找了块干
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

  江松林望着他,微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偷懒的,所以也就不去碰钉
子了。 」

  任东杰展颜道:「你倒是了解我的脾气,知道我对这种注定是白费功夫的事
是绝不会用心的。」

  江松林双目炯炯道:「为什么是白费功夫?任兄何不说来听听。」

  「江兄是想考较小弟吗?」任东杰伸了个懒腰道,「事实明摆着,我认为他
们在这岛上肯定什么人都找不到。」

  江松林沉声道:「看来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凶手真是这位神秘的、没
有露面的岛主……」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任东杰比了一个古怪的手势,两人互相对视着,忽然又
一起大笑了起来。

  笑声歇止后,江松林上下打量着他,叹了口气道:「任兄,你不到衙门里当
差,确实是六扇门的一大损失。」

  任东杰淡淡道:「江兄不用再恭维我了。对这个案子,我想你一定还知道很
多内幕。」

  江松林一怔,随即苦笑道:「任兄是在怪小弟没将这些内幕和盘托出吗?好
吧,由现在起任兄可以随便发问,小弟定当知无不言。」

  任东杰沉吟了片刻,道:「就从眼下这案子说起,你认为它真和三年前逍遥
山庄的旧案有关吗?」

  「这是确然无疑的。」江松林斩钉截铁道,「小弟甚至可以肯定,布置此间
的岛主和萧庄主必然有关系。」

  任东杰道:「江兄的依据是什么?」

  江松林没有回答,走到他身边,也坐了下来道:「在航船上,有件事你一定
注意到了,只是因为小弟不提,你也就一直不问。」

  任东杰笑道:「如果江兄觉得不方便,现在还是可以不说的。」

  江松林道:「杨崎行刺胡夫人未遂,在她卧舱内留下了刘大全的腰牌。任兄
不觉得奇怪吗?他为何要拿走一块死人的腰牌?」

  任东杰目光闪动,道:「是不是腰牌有什么特别,所以杨崎才要偷走带在身
上?」

  江松林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那块椭圆形的铁牌,沉声道:「你交给铁木兰
后,她又交到了我手里。我反覆查看后终于发现,这腰牌其实是中空的,里面藏
有一份重要的档案。」

  任东杰耸然动容道:「是否就是在府衙里失窃的,由吕温侯记录下的逍遥山
庄一案的档案副本?」

  江松林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道:「是,但你怎能一下子就猜中?而且还知道
是副本?」

  任东杰长长吐出口气,道:「这并不难猜。刘周二位是捕快,要偷走档案比
别人容易的多。但他们上交之后,也许已经担心到自己的安危问题,因此偷偷录
下了副本。」

  江松林沉默片刻,道:「是这样。在这份副本中详录了当年的调查结果,有
不少不为人知的内情。」

  任东杰道:「莫非萧庄主的死因真是别有内情?」

  江松林一字字道:「不错。萧天雄一家二十余口,全部是被人谋害的!」

  尽管任东杰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听的耸然动容。

  江松林道:「早在山庄起火之前,萧天雄夫妇,老管家张彪,还有门下的三
位弟子都已经被害身亡。而且他们的死法都极其惨烈,一个身首异处,一个乱箭
穿心,一个被大卸八块,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开膛破肚。」

  任东杰不由泛起一股凉气,失声道:「好狠辣的手段!除掉六位一等一的高
手,居然就用了六种不同的方法!放眼当今武林,有谁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呢?」

  江松林缓缓道:「单凭一人之力想做到这样,我看谁也不可能!这就是说,
三年前的血案必然是多名凶手合作的阴谋!」

  任东杰沉重的颔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惊心动魄的画面——飞腾的烈焰,
狂喷的鲜血,横七竖八堆满地的尸体,就像是此刻沙滩上看到的一样。

  江松林又道:「除此之外,档案中还写着一个极重要的内幕。那就是逍遥山
庄的人并没有全部死亡,有一个幸存者逃了出来。」

  任东杰一惊道:「是吗?逃出来的是谁?」

  江松林摇摇头道:「不知道。大火虽然把一切都烧成灰烬,但在清点尸体的
时候,当时负责案子的吕温侯通过调查,发现尸体比实际数量少了一具。」

  任东杰沉声道:「如此说来,这个幸存者很有可能知道的更多,说不定还亲
眼目睹过杀人烧庄的凶手。」

  江松林道:「我也相信是这样。可惜我们查不出这人的身份,甚至连性别都
无法判断。」

  任东杰转过目光,出神的望着沙滩那十六个大字,喃喃道:「冤魂复仇……
嘿,鬼魂当然是没法复仇的,但是活人却可以。难道眼下这个案子,就是当年的
幸存者前来报仇吗?」

  江松林不答,自顾自的道:「如果萧天雄真的有邪派武功心法,又传给了这
位幸存者,他在案发之后隐姓埋名躲了三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已经足够他把
那几项武功都练成了。」

  任东杰沉吟着,忽然道:「那几项邪派武功里,有一门掌法叫做『碎骨掌』
的,江兄知道吗?」

  江松林道:「小弟只听说过『枯心掌』,『碎骨掌』倒还是第一次闻名。」

  说到这里,他动容道:「你的意思是……」

  任东杰低沉着嗓子道:「碎骨掌,顾名思义,我想杨崎就是死在这路掌法下
的!」

  江松林震动了一下,道:「若真是如此,彭泰从哪里学到这门武功的?莫非
他就是……」

  任东杰道:「这就要请教江兄了,彭泰有没有可能性呢?」

  江松林喃喃道:「我搜集过关于彭泰的资料,他是暴发户,两年前突然出现
在城里的,过去的来历不明……」

  任东杰截断他道:「那么,就不能排除彭泰是那位幸存者的可能性了。」

  江松林双眼放光道:「不错。他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武功,如果不是被逼到
生死关头,也绝不会使用这门绝技。」

  他忽然跳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枚流星点燃了,随手一抛,一道蓝色的火焰直
飞上天,在黑夜中看来分外的醒目。

  任东杰也站起身道:「江兄认为彭泰就是凶手,准备把大家召回来当众宣布
吗?」

  江松林面色凝重道:「不,我虽然认为彭泰有重大嫌疑,但眼下并没有足够
的证据。只不过还是将大家召回来,一切都说清楚好些。」

  任东杰点点头,于是和他一起站在原地等待。不到片刻,夜色中就出现了三
三两两的身影,由远到近疾如流星般飞掠了过来。

  众人有先有后的返回了沙滩,一刻钟过后,大家就几乎到齐了。

  可是彭泰,静慧师太和妙音女尼三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众人默不作声的等待着,沙滩上一片沉静,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在回荡。

  耐心的又等了一刻钟后,江松林终于变色道:「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他跺了跺脚,展开轻功向来路扑去。大家互相对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这三人负责搜寻的区域,是在靠近岛屿另一侧的半坡上,那里有一片黑压压
的树林。

  一群人刚掠到坡底,突然见到有个女子从树林里跄踉着奔了出来,宽大的缁
衣掩不住婀娜的身段,竟是青春韶龄的妙音。

  她满脸惊惶恐惧之色,看到众人就颤声叫道:「不好了,师父不见啦。 」

  铁木兰抢上去迎着她,问道:「怎么回事?静慧师太去哪里了?」

  妙音身子摇摇欲坠,清秀的脸蛋煞白,喘着气道:「我和师父在树林里搜寻
着,突然……师父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示意别出声,悄悄的就向纵深处掠去,
她的速度太快,我一不小心就跟丢了……」

  她的声音里已带上哭腔,哽咽道:「我很着急,又不敢叫她,一个人在里面
到处摸索,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直到刚才看见信号,我忙跑到入口这里等待,
可是师父却始终没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吃惊的表情。

  任东杰沉住气道:「你有看到彭泰吗?」

  妙音惊疑不定,惶然道:「没呀。难道彭施主也没出来吗?」

  任东杰和江松林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目中的骇然之色。

  难道彭泰知道自己露了馅,就狗急跳墙的冲着静慧师太下手了?

  妙音的脸色更加惨白,目含热泪道:「菩萨呀,我……我好担心……」

  金鹰先生冷笑道:「你担心什么?尊师本事高强,只有她教训别人的份,任
何时候都吃不了亏的。」

  他显然对败在静慧师太手里一事耿耿于怀,语气中尽是挖苦嘲讽之意。

  任东杰怒视了他一眼,转头对妙音道:「别急,我们一起进去找,肯定能找
到的。」

  江松林沉声道:「诸位记着,我们大家必须聚在一起,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
可以分散!」

  数十支明晃晃的火把燃烧着,执在众人的手里,所经之处都被照耀的亮如白
昼。

  任东杰和江松林走在最前面,率领着大家在树林里逡巡着,一个个区域的搜
寻过去。

  这片树林占地足有里许见方,沿路上荆棘甚多,还有随处可见的怪石嶙峋,
看上去都平添了几分诡异。

  也许是火光惊起了飞鸟,「噗沙沙」的翅膀振动声不绝于耳,远处时不时传
来夜枭般的尖锐嘶鸣,更是听的人寒毛都要竖了起来。

  搜寻了不知多久,任东杰突然身形震动,低呼了一声。

  众人随着他目光望去,一下子都屏住了呼吸。

  在四五丈远的两棵松树之间,一具尸体静静的倒在尘土中,身下是一大滩鲜
血!

  妙音一呆,突然爆发出一声悲鸣:「师父!」拔足狂奔了过去!

  任东杰紧随其后,刚奔到近前,妙音蓦地发出一声恐惧之极的尖叫,整个人
倒退了数步,正好跌进他的怀里。

  眼前的这具尸体,赫然是没有头颅的!断掉的腔子就如一个黝黑的洞口,说
不出的狰狞可怖。

  任东杰揽住这妙音的纤腰,轻声安慰道:「别怕……这只不过是一具尸体罢
了。 」

  妙音软软的倚靠着他,嘴唇发抖道:「这……这不是我师父!」

  江松林早已晃身上前检验,边翻看边道:「这是个男人……呀,死者怎么是
彭泰!」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讶,任东杰也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
「你没弄错吗?」

  江松林肯定道:「错不了,服饰和身材都一模一样。」

  任东杰呆住了——彭泰!死者居然会是彭泰!

  刚才他还和江松林讨论,觉得这个一掌就能打碎别人全身骨骼的高手嫌疑最
大,谁知才一转眼的工夫,他居然就被人杀了。

  在火光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见无头尸体旁边的树干上,还用利器刻着个大
大的「壹」字。

  一众女子都花容失色,俏脸泛起惊惧的表情。男人们虽然比较镇定,可是脸
色也都难看之极。只有任东杰,江松林和林逸秋三个人,还是和以往任何时候一
样的冷静。

  铁木兰低声道:「这个『壹』字是什么意思?莫非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死
者吗?」

  江松林漠无表情的道:「很有可能,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静慧师太。」

  金鹰先生幸灾乐祸道:「就算找到了,说不定也已成了第二个牺牲者。 」

  妙音娇躯剧颤,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带着哭音喊道:「师父,师父……你
在哪里?快答我呀……在哪里?」

  就在这时,站的离尸体最远的柳如枫突然惊呼道:「你们快来看看,这是什
么?」

  众人赶过去一看,只见半截折断的拂尘柄抛在地上,正是静慧师太平素不离
手的兵器。

  银鹭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这下子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妙音玉容惨淡,惊骇的睁大泪眼模糊的明眸,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江松林拾起拂尘,忽然瞥见旁边的杂草被压倒了一大片,似乎是有人打滚过
去的痕迹,忙顺着这片杂草向前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拨开面前繁茂的枝叶,他惊奇的发现道路已经到了尽头,脚
下竟然是悬崖峭壁。

  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山坡竟是断裂的,中间凹陷下去一大块,就像是个
峡谷一样,约摸有十多丈深。

  这时众人已尾随过来,都瞧见崖边的石头被撞的东倒西歪,分明是有人一路
翻滚到这里后,控制不住身体而掉了下去。

  大家都暗叫完了,举起火把向峭壁下边照去。

  只见底下是片黑沉沉的沼泽地,火光下可以隐约望见,一具身着缁衣的尸体
动也不动的卧在上面,已经陷进去了小半截。

  虽然隔着老远,但还是可以看清面容,果然是静慧师太的尸身!

  「师父!」妙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任东杰忙抱住她的娇躯,双手各握住她一只纤手,缓缓的把真气输了进去。

  众人呆呆的立着,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发冷,都强烈的
感觉到了死神的气息。

  江松林沉声道:「人已找到了,诸位请先回去休息吧,一切只有等天亮之后
再说。 」

  这位名声显赫的神捕,此时说话自有一股威严,在场的虽然都是有身份的武
林人物,却都遵从了他的意见。

  众人心态各异的离开了,只剩下江松林和铁木兰没走,回到彭泰被杀之处继
续检验现场和尸体。

  任东杰则在专心的输入真气,不到片刻,妙音「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她
一言不发的站起,痴痴的望着悬崖底下,泪水又无声的流了下来。

  任东杰叹道:「死者已矣,小师太还是节哀顺变吧。」

  妙音举袖拭去泪痕,忽然道:「我要到下面去,把师父的遗体接上来!」

  任东杰吓了一跳,道:

  「这太危险了,莫忘记下面是沼泽地。」

  妙音毅然道:「可是我绝不能让师父暴尸荒野。」

  任东杰提醒道:「以你的轻功,要下去还勉强可以,但要带着尊师的遗体上
来却绝无可能,一个不好就要赔上性命。」

  妙音眼神一黯,抽泣道:「我……我真是没用。」

  抬起清秀的玉容,轻轻道:「任公子,你……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任东杰苦笑道:「我的轻功虽然比你好一些,但失足的可能性还是相当的大
哩。 」

  妙音幽幽的望着他,用力咬着薄薄朱唇,忽然又垂下头道:「你若肯帮我,
贫尼一定会永远感激公子的大恩大德,日后定当倾尽所有予以回报。」

  任东杰迟疑道:「这个……」

  妙音忽然跪了下去,泣不成声道:「我求你了……师父的遗体也许马上就要
沉没……只要你肯帮忙,就算要贫尼以身相报都行。」

  她脱口而出的说了这句话,俏脸一下子羞红了,但随即又转为苍白,伸手就
去解自己宽大的衣襟。

  任东杰大吃一惊,忙道:「慢着……」

  妙音停下了手,用一种很坚决的,带着几分悲壮的眼神看着他,如果他说出
「不」字,毫无疑问她的手就会继续脱下自己的衣裳。

  任东杰叹了口气,淡淡道:「何苦如此呢?我答应你就是。」

  他纵声高呼,把江松林和铁木兰叫了过来。四个人扯下附近树上的藤条,很
快就结成了一根长长的绳索。

  铁木兰叮嘱了几句小心,任东杰把绳索缠上腰部,沿着石壁滑了下去。绳索
的一头被江松林运劲拉住,铁木兰在旁边举起火把照明。

  这石壁虽然陡峭,但是下去倒并不算难,任东杰整个人贴在上面,像是只壁
虎般慢慢的滑了下去,转眼就到了底端。

  这时候他才发现,峭壁底部有一截断掉的树干。想必是静慧师太堕崖时被阻
拦了一下,下坠的凶猛劲道几乎都被消掉了,因此才没有马上沉入沼泽里。

  看清楚位置,任东杰足尖一点,整个人荡秋千般摆了起来,幅度越来越大,
终于摆到了尸体所在的位置,探手牢牢的抓住了。

  江松林在上面瞧得分明,忙用力将绳索向后拉动,好不容易才把已经下陷小
半的尸首拔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任东杰突然感觉到尸首微微动了一下,吓的一颗心差点跳了出
来。

  「难道这老尼姑还没死?」他闪电般转过这个念头,低头看去,只见静慧师
太虽然双目紧闭,呼吸全无,但是脸上却仍有一丝血色,似乎真的不同于死人。

  上面江松林开始拉动绳索了,任东杰不及多想,单臂紧紧夹住老尼姑,藉着
绳索之力施展轻功,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平安回到了崖上。

  妙音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一把抱住师父的身子,又悲恸的哭了起来。

  任东杰挥手制止了她,冷静的道:

  「先别哭,尊师还没死呢!」

  其余三个人都为止愕然,不约而同道:「什么?」

  任东杰沉声道:「师太的身体还是温暖的,我抱她上来时,还能感觉到几下
微弱的心跳,很可能还有救!」

  妙音惊喜交集,颤声道:

  「真的?你没骗我吧?」

  任东杰点点头,取出银针分别插上静慧师太的几处要穴,疾声道:「但她无
疑伤的很重,就只差一口气了,要赶快以上乘内功治疗才行。」

  江松林开口道:「说到内力的纯正深厚,我们之中当首推玄灵子道长,他必
定能救得了静慧师太。」

  铁木兰跳起来道:「那还等什么呢?这就抬回去施救吧。」

  几个人抬起静慧师太,在夜色下飞快的赶回了庄园。

  「腊梅轩」的一间雅致上房里,静悄悄的听不见杂音,只有悠长连贯的运气
吐纳声,在一下下的回响。

  玄灵子道长正在以修练了一甲子,已经达到化境的精纯内功,来替昏迷中的
静慧师太疗伤。

  房门外,妙音悄然伫立着,双手合什,不断的默念菩萨保佑,美丽清纯的脸
上满是虔诚的神色。

  至于其他的人,此刻都聚在主厅的「琅环小筑」,倾听着江松林侃侃而谈。

  「彭泰的死因已经查明,是中了两记『碎骨掌』!」江松林沉着脸道,「静
慧师太受的也是同样的伤,还好她只挨了一掌,又及时的运功抵御,这才没有当
场毙命!」

  谢宗廷若有所思的道:「凶手显然没有料到师太竟能大难不死,这是一个大
大的失算。」

  江松林道:「不错,看起来凶手今晚的计划就是,先用大火烧船引起我们的
注意,知道我们必然会分开进行搜索,这样落单的机会很高,而他就正好可以下
手行凶。」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想凶手的目标原本只是彭泰一人,因此杀完人
后留下个『壹』字,不料却被静慧师太给撞见了,他不得不匆忙发动偷袭,将师
太打落到悬崖下的沼泽里。」

  任东杰接口道:「由于这是个突发事件,不在凶手事先的计划中,因此对师
太这边的处理就非常草率,当然认为她中掌后又摔入沼泽,绝不会再有生还的希
望。 」

  众人纷纷点头,赵黑虎破口痛骂道:「这混蛋岛主简直不是个玩意,不知道
躲在这岛上的哪个角落里,老子这就去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说着站起身就要
往外冲。

  江松林拦住了他,淡淡道:「赵兄何必出去找呢?凶手根本就不是外人。」

  这句话一说出,除了任东杰和铁木兰之外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至少表面上看
人人都是这样。

  任东杰笑了笑,从容不迫的道:「这没什么好吃惊的,事情明摆着。那位把
我们大家约到这里来又一直没露面的神秘岛主。」

  他那锐利如鹰般的眼睛环视着众人,加重语气一字字道:「其实就是我们当
中的一个。」


[ 本帖最后由 没落的王子 于 2008-12-23 23:2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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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第十四章 男人还是女人

  ——岛主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这句话引起了轩然大波,好几位女子都惊呼出声。就连崔护花等少数城府极
深之人也都耸然动容。

  赵黑虎搔着头皮道:「任公子你说什么?是……是我们中的一个?」

  胡仙儿也睁大美眸道:「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任东杰淡淡道:「这种事我怎敢信口开河呢?你们不信就问问江兄。」

  众人将目光又转回江松林,他威严的一挥手道:「任公子说的没错。其实从
见到那些水手的尸体开始,我们就知道凶手绝不是外人。」

  赵黑虎不解的道:「为何呢?是从哪里看出的?」

  江松林道:「道理很简单。那片沙滩显然就是第一现场。凶手大概是嫌杀人
后再搬尸太麻烦,事先把这些水手仆役集合到这里才下手的。」

  他目光如电,沉声道:「如果凶手是个陌生人,他们怎么会如此听话的到这
里来呢?可见凶手必然是船上见过的熟人,很可能是假传谢将军的命令才将他们
骗来的。」

  柳如枫俏脸发白,喃喃道:「天啊,这太可怕了。凶手若真是岛主,他把我
们大家邀来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崔护花阴森森的道:「也许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把我们这一干人等全都杀
光。 」

  柳如枫几乎要哭了出来,跺脚抗议道:「为什么要杀我们?人家跟他又没结
仇!」

  江松林忽然开了口,冷峻的道:「有没有结仇,就要问问诸位自己了。你们
每个接到请帖的人,对发生这样的流血事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吧?」

  不少人闻言变色,赵黑虎怒道:「江神捕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松林沉着脸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能到这里来的诸位,应该对三年前
逍遥山庄的血案都不陌生,想必或多或少都了解到,萧天雄是被害惨死的!」

  屋内静了下来,人人都在望着他,表情各异。

  江松林道:「从种种迹象来看,当年的血案是由六位高手领头做下的!他们
联手血洗了逍遥山庄,本意是不留一个活口,但绝对没想到还是逃出了一条漏网
之鱼。 」

  林逸秋微笑道:「然后这条漏网之鱼练好了武功,在三年后的今天准备报仇
雪恨了,就把当年的真凶们都邀请到岛上来……哈,这听起来多么像一个老套的
故事。」

  江松林冷冷道:「只可惜这不是故事,而是血淋淋的事实。我有理由相信,
逍遥山庄唯一的幸存者也伪装成客人中的一个,和我们一起搭船来到了这里。」

  林逸秋道:「如此说来,彭泰就是当年六位真凶之一,他是第一个被杀的,
所以那位幸存的复仇者留下了个『壹』字?」

  江松林点点头,道:「我认为就是这样。昨夜搜寻岛主的时候,你们之中的
某个人偷偷潜入树林里,先杀死了彭泰,再偷袭了静慧师太,然后若无其事回到
沙滩与大家会合。」

  赵黑虎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怒骂道:「这家伙真是狡猾,把我们大家都给
骗了!江神捕你说他还会再杀人吗?」

  江松林缓缓道:「当然,他要杀的绝不止彭泰一个,因为剩下的五位真凶,
也都在我们这些应约而来的客人当中。」

  这句话刚说出来,众人又都变色。柳如枫更是「啊」的一声,似乎是被吓到
了,娇躯微微发颤,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

  胡仙儿神色惶然,喃喃道:「这就是说我们之中还会有五个人,成为凶手复
仇的目标……」

  任东杰打断了她道:「应该纠正一下,是至少还有五个人。刚才说的六位真
凶只是领头策划者,暗中肯定还有不少武林人物是帮凶,才能在一夜间就挑掉了
逍遥山庄。」

  他忽然笑了笑,又环视着众人道:「好在谁干过亏心事,谁没有干过,诸位
自个儿心里都是有数的,想来这位复仇者也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胡仙儿美目中的惊惧之色更浓,蓦地跳起身冲到江松林面前,大声道:「不
管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你身为吃公门饭的捕快,有责任制止凶手进一步犯案!」

  江松林眼角都不扫她一下,对着全屋的人道:「我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就
是想尽全力找出凶手阻止谋杀,但这需要诸位与我坦诚合作才能办到。」

  众人纷纷称是,几个女子更是七嘴八舌,抢着追问要怎样合作。

  江松林不动声色的道:「首先一点就是,三年前所有参与过血洗逍遥山庄的
人,必须主动对我承认,这样才能表现出起码的诚意。」

  听了这话,大家忽然又都不做声了。你望望我,我瞧瞧你,每个人都是一副
清白到不能再清白的模样,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别人。

  冷场了片刻,崔护花蓦地长身而起,冷笑道:「无聊!」大步向门外走去。

  铁木兰娇喝道:「话还未说完,你怎么就走了?」

  崔护花头也不回的道:「无论是三年前的血案,还是昨夜的谋杀,都跟我没
有半点关系,我留在这里做什么?」推开门自行去了。

  他这一走,就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似的,众人一个个都离开了,而且一个走的
比一个快,仿佛生怕自己晚走些就会被人当作是要「自首」似的。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恨声道:「呸,全都是些口是心非的家伙!」

  任东杰笑道:「祢若指望这些人会老实的跟祢合作,恐怕是要大失所望了。

  若没有实质的证据,他们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

  江松林叹了口气,道:「我只希望能从静慧师太那里有所收获,最好是她被
凶手偷袭时已经看到了他的面容。」

  他们三人一边商谈着案情,一边动身到「腊梅轩」去。

  这时天早已大亮了,妙音还站在门口默默的等待着,苍白的俏脸在朝阳下看
来是那么的清秀美丽,反射出圣洁的光辉。

  三人跟她打过招呼后,陪着她一起站在门外。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屋内才传
出了玄灵子苍老的呼声。

  妙音娇躯一颤,满脸期盼而又担心的冲了进去,发出一声充满喜悦的轻喊,
随即又激动的哭了起来。

  三人松了一口气,知道静慧师太已经脱离了危险,跟着玄灵子老道迈着沉重
的步伐走了出来,全身大汗淋漓,整个人都显得很疲惫。

  他喘了几口气,压低声音郑重的道:「老道虽然将师太的性命救回来了,但
她伤得实在很重,只怕没半年三月的修养难以复原,就算好了功力也会大大受到
影响,也许最多只能剩下六七层。」

  三人听了一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玄灵子摇了摇头,叹息着自行离去了。

  这时妙音已返身出来,俏脸上犹自挂着泪痕,可是却已满面喜色,合什道:
「师父请你们进去。」

  躺在卧榻上的静慧师太的确伤的不轻,枯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相
当的憔悴,眼睛里也失去了平时那种神韵充足的光彩。

  但是她的表情仍然是威严的,不容任何人轻辱,开门见山道:「江施主,你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江松林也不客套,直截了当道:「师太就从进入树林后说起好了,祢当时发
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静慧师太道:「本座带着小徒在林中搜索,忽然瞥见前面暗处有条非常诡异
的人影,看不出是男是女,行动鬼鬼祟祟的很像是不怀好意。」

  妙音低呼着,身子不禁又有些发抖。

  静慧师太继续道:「我觉得很奇怪,就悄悄的追上去跟踪着这人。他似乎有
什么图谋,在林子里东转西转了好一阵。我跟到后来,就不知不觉的和小徒失散
了。 」

  江松林跌足道:「师太那时若放声喊叫,大家闻声赶来,马上能把此人捉住
了。」

  静慧师太脸一沉道:「你这是在教训本座吗?本座行事一向独来独往,岂是
那种大惊小怪之人?」

  江松林碰了个钉子,一时哑口无言。

  铁木兰忍着脾气道:「接下来怎样?」

  静慧师太冷冷道:「接下来本座一时不慎,失去了目标的踪影。找了一段时
间后,竟看到了那具无头的尸体……咳咳……」

  她说到这里咳嗽了起来,状甚辛苦,妙音忙替她轻轻的捶背。

  「蓦地里见到尸体,本座自是吃了一惊……」静慧师太止住咳声续道,「正
待去看个究竟,不料忽然有人出招偷袭,猝不及防之下,本座就遭到了暗算……
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铁木兰追问道:「师太祢有见到凶手的相貌吗?」

  静慧师太闭上了眼睛,缓缓道:「没有!」

  任东杰踏上两步,沉声道:「真的连半点端倪都看不出吗?」

  静慧师太陡然睁眼,横眉怒目的厉声道:「本座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是在怀
疑我吗?」

  任东杰淡淡道:「不敢。」

  静慧师太不再看他,转头对妙音道:「我累了,送客!」

  妙音只有遵从,明眸中露出些许的歉意,把三人送了出来。

  走出数丈远后,铁木兰恨恨的啐了一口,气冲冲的道:「这老尼姑,真是个
不近人情的怪物!」

  任东杰笑了笑,道:「不近人情倒也罢了,可是她明明是在撒谎。」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认为静慧师太其实是看到凶手的?」

  任东杰道:「她自己说的,跟踪了凶手好一段时间,虽然黑夜里看不清,但
我相信以静慧师太的眼力,应该是可以从展动的身法和身形上认出来的。」

  铁木兰怒道:「岂有此理!那她为何不说呢?是想包庇凶手吗?」

  任东杰若有所思,道:「她八成是不想倚靠官府,希望由自己来解决这事。
武林中人大多有种根深蒂固的观点,认为寻求官府的帮助是令人不屑的行为。」

  江松林叹了口气,道:「说的是,更何况静慧师太一向自视极高,这次被人
打的重伤,这口气一定咽不下去。看她刚才那样子,明显有和凶手再决雌雄的强
烈愿望。」

  任东杰微笑道:「这就叫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铁木兰失声道:「但她现在身受重伤呀,凶手知道她没有死,一定会想法子
杀人灭口的。」

  江松林冷静的道:「所以我们必须保护好她,铁姑娘,这个任务就只能交给
祢了。我和任公子都不方便整天呆在两个尼姑身边。」

  铁木兰答应了,返身又朝静慧师太的屋子奔去,在门外站定了脚步。

  她单手握着刀柄,腰肢挺的笔直,乌黑有神的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就像
是个在站岗的女战士一般,充满了英姿飒爽的美丽。

  不管那个凶手是谁,只要敢到这里来行凶杀人,她都有信心阻止的了,并且
把对方捉拿归案。

  可是还没站上多久,房门忽然吱呀的开了,静慧师太竟披衣下了床,扶着妙
音的肩头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她满面怒容,喝道:「祢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是监视本座吗?」

  铁木兰昂着头道:「师太既然不肯说出凶手名字,我们担心祢会被他灭口,
只好寸步不离的保护祢了。」

  静慧师太双眉竖起,厉声道:「本座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快走!该干什么
就干什么去,若还赖着不走,休怪我手下无情。」

  铁木兰本身也是霹雳般的脾气,闻言火起,反唇相讥道:「这真是好心被雷
劈!要不是为了履行职责,本姑娘还懒得理祢呢。」

  静慧师太气的鼻子都歪了,怒叱一声,几步赶过来举手就打。

  铁木兰闪身躲过,正想再嘲讽这老尼姑几句,忽然见到她一副急怒攻心的样
子,似乎随时都会吐出血来,而妙音又在旁边连使眼色,满脸恳求的表情。

  她不由心软了,跺了跺脚,飞身掠了出去。

  静慧师太骂道:「滚!快滚!再敢派人来监视本座,绝不跟祢善罢甘休!」

  她骂的累了,才气咻咻的返回屋内,坐倒在床上喘了一会儿气。妙音也不相
劝,只是担心的含泪望着她。

  静慧师太冷冷道:「妙音,祢是否不以为然,觉得为师这么做不对呢?」

  妙音垂下俏脸道:「徒儿不敢。只是……只是我看铁捕头也是一番好意!」

  静慧师太沉下脸厉叱道:「可是我恒山派若要靠外人保护才能度过危机,这
消息若传出去,今后我派颜面何存?」

  妙音慌忙双膝跪地,娇躯发颤道:「徒儿知错了,请师父重重责罚!」

  静慧师太怒目瞪着她,过了好一阵,脸色渐渐转为慈和,目中闪过悲哀和怜
悯之色,叹息道:「起来吧。为师只是想告诉祢知道,身为恒山派弟子,就要把
本派的声誉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妙音柔顺的道:「徒儿明白了。」

  静慧师太拉起她,眼神突然变的极其庄严肃穆,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悲壮,一
字字道:「答应师父,就算将来遇到任何变故,祢都要永远把恒山派的声誉放在
第一位!」

  妙音用最虔诚的姿态,恭恭敬敬的答应了。

  静慧师太松了口气,柔声道:「祢是个很懂事的乖徒儿,为师现在要祢去做
一件事,为了本派着想祢只有做出牺牲了……」

  「我毫无办法,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察觉。」铁木兰满肚子牢骚,沮丧的道,
「别看这老尼姑受了伤,耳目却还是灵敏的要命,已经大动肝火的赶了我好几次
了,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真的会气出病来。」

  江松林沉着的道:「这不能怪祢。她那间屋所处的位置对祢不利,透过门窗
可以将周围一览无余的看个清楚,在大白天祢确实很难接近。」

  铁木兰闷闷的道:「那怎么办好呢?」

  江松林沉吟不答。

  任东杰微笑道:「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想想,祢既然没法接近,同样凶手也
不可能潜入行凶了,这反而是好事。」

  江松林道:「任兄说的不错。我想至少在白天静慧师太都是安全的,等晚上
再来设法保护她吧。」

  铁木兰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任东杰伸了个懒腰道:「可以干的事情很多呀。这么好的天气,去找几个女
孩子聊聊天,应该会是件很愉快的事。」

  铁木兰板着俏脸道:「人渣杰,案子还没告破,你又想去鬼混吗?」

  任东杰一脸惊奇的道:「如果祢都不去找人谈谈了解情况,难道破案的线索
还会自己送上门来?」

  铁木兰哑口无言,只能看着他整了整衣领,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脸上带着
春风得意的笑容——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去破案,倒十足是个正要去赴约的花花公
子。

  「你……你这假公济私的坏蛋!」铁木兰一咬嘴唇,拔足就追了出去,撵在
他身后大声道,「你真是去搜集线索吗?好,我跟你一起去!」

  任东杰愕然道:「祢为什么要跟着我?各干各的活儿不好吗?」

  铁木兰杏眼圆睁,冷笑道:「江前辈直夸你呢,说你的能力比他们三大神捕
都不遑多让,我跟着你去学一学呀!怎么了?不愿意?」

  任东杰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只好愁眉不展的陪着她一起走了,江松林却
在一旁摇着头,忍不住哑然失笑了起来。

  正午,阳光普照,到处都是一片明亮。唯有这间屋内是昏黑的,仿佛光明已
与这里隔绝。

  软榻上,轻微均匀的鼻息声响起,显然是有人正在酣睡中。

  并不是午休的时间,为什么这人会在睡觉呢?莫非是因为某种原因而精神不
济,不知不觉睡着了?

  忽然,房门轻轻的开了,一条黑色的人影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

  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紧盯着软榻,闪过冷酷无情的阴狠神色,然后脚步慢慢
的,一点一点的挪动了过来。

  蓦地,榻上的人翻身坐起,冷冷道:「杀人凶手!你终于来了!」

  黑色的人影立刻全身僵硬,面上的肌肉抽动着,勉强笑道:「祢……祢开什
么玩笑?」

  榻上的女人冷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杀人凶手!我在这等你已经很
久了!」

  黑色人影目中陡然露出凶光,恶狠狠的道:「祢胡说什么?」

  「你当真要我点破吗?」女人慢悠悠的道,「我曾亲眼见到你行凶杀人的场
面,你要我当着大家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吗?」

  黑色人影喉咙间发出暗哑的嘶鸣,喋喋怪笑道:「就算祢见到了又如何?祢
忘记了一件事——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女人淡淡道:「你想杀我灭口吗?」

  黑色人影沉声道:「祢不该这么大意的,既然早就认出了我,起码也该叫个
高手保护祢。现在四周围无人救援,我只要三招就可以杀掉祢,祢信不信?」

  女人静静的道:「大意的不是我,是你。你现在虽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我,
难道就没有想到过,这其实是我故意给你机会,你才能顺利摸到这里来的吗?」

  黑色人影一震,尖声道:「这是祢设下的圈套?」

  女人轻蔑的道:「不错。我本来还不敢太肯定的,你居然是个杀人凶手,这
实在难以令人置信,但现在我却有了百份之百的把握。」

  黑色人影目中的凶光更盛,低吼一声,整个人像豹子般刚要扑出,忽然间又
硬生生的顿住了。

  「你应该认得这是什么吧?」女人的声音听来比冰还冷,「只要你一动,我
保证你身上就会多出五百个针孔!」

  黑色人影不敢动了,眼睛直直的瞪着女人手中亮出的一个金属圆筒。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是能够令所有武林高手为之变色的,那就是这
样东西了——惊魂夺魄针!

  这是天下最可怕的暗器,只要一压按钮,五百支小针就会暴雨般射出来,世
上绝没有任何人能在这种距离内躲开!

  黑色人影胸口起伏,急促喘了几口气,凶光慢慢的敛去了,哑声道:「祢当
真打算揭穿我?」

  女人摇头道:「正相反,我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你的秘密,即使是我最亲近
的人也不例外。」

  黑色人影默然片刻,道:「那么祢究竟想干什么?」

  女人道:「你可以继续进行你想做的事,我绝不会干预和破坏,也一定替你
保守住秘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黑色人影道:「祢说。」

  女人眼光发亮,一字字道:「我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黑色人影听完后身躯一颤,本能的叫道:「我绝不会说的!」

  女人冷漠的道:「不要如此轻易就拒绝,我可以给你七天的时间考虑,离岛
之前再给我答覆。你好好的想清楚吧。」

  她重新又躺下,不再理睬对方了。

  黑色人影默然无声的退了出去,走出屋子,冷风迎面吹来,察觉自己全身都
是冷汗。

  「呸,祢以为祢能威胁的了我?」他嘴角突然泛起一个恶毒的冷笑,喃喃自
语道,「走着瞧吧,我很快就能把祢收拾掉。」

  风吹得更大了,阳光仿佛也变的黯淡了些,这黑色人影轻飘飘的纵起,就如
鬼魅般消失了。

  劳累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任东杰还是什么线索都没得到。

  他和铁木兰两个东走西逛,把十多位客人全都拜访了一遍,没有一个人肯承
认自己是当年血案的元凶。

  如果是任东杰单独进行这项工作,他或许还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必要
时对几位女客牺牲一下「色相」,把想要了解的情况套问出来。

  可是跟了个铁木兰在身边,无论做什么事都是缚手缚脚的。她那单刀直入的
问话方式,造成的后果只能用「啼笑皆非」来形容。

  要不是看在她是个美女的份上,任东杰早就拂袖而去了,也不会陪着她胡搅
蛮缠了这么久,到太阳下山了才回去歇息。

  他才刚进屋,水还来不及喝上一口,妙音女尼就飘然而至了。

  这年轻美貌的尼姑还是那身出家人的装束,眉清目秀的俏脸圣洁端丽,眸子
里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有种远离红尘的遥不可及感。

  任东杰讶然道:「天已经黑了,小师太这时候来找我,不怕尊师见责吗?」

  妙音柳眉轻蹙道:「贫尼不明,为何我师父就会见责?」

  任东杰嘿嘿一笑,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十有八九不是好事。更何况我
还是这样一个名声不佳的浪子。」

  妙音凝望着他,淡淡道:「清者自清,在我佛眼中,是浪子也好,是正人君
子也好,皆为虚幻。」

  任东杰抚掌道:「说的好。然则尊师所念念不忘的『恒山派声誉』呢?也是
无关紧要的虚幻吗?」

  妙音娇躯一颤,目中露出深思迷惘的神色,过了好一阵才道:「任公子,贫
尼不是来和你打机锋的,而是来兑现自己的诺言。」

  任东杰愕然道:「什么诺言?」

  妙音咬了下嘴唇,俏脸上忽然泛起红霞,垂首道:「贫尼昨天说过,只要你
帮我把师父搬上来,我就……就以身相报……」说到这里连耳根都红透了,局促
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任东杰漫不在意的道:「那不过是情急之言而已,不必当真吧。」

  妙音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可师父刚才训示我,说过的话就一定要算数,
不然就会堕了我派的威名……」

  「老天!」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叫了起来,「祢那个食古不化的师
父,脑袋是不是用花岗岩做的啊,叫她见鬼去吧!」

  妙音愠道:「你就别骂我师父了,她老人家说的话当然不会错,我总是听从
的。 」

  她说着抬起手,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似的,颤抖的伸手解下了头顶的发髻。

  一头黑亮柔顺的秀发顿时垂了下来,披散在双肩上。

  任东杰眼前一亮,他知道妙音只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还没有剃度,平时觉
得她虽然容色极美,可却总是显得有些「木」,规行矩步的,缺乏少女应有的那
种青春亮丽。

  可是这头秀发一飘落下来,整个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这年轻尼姑就像是突然
从佛门回到了凡尘,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浓浓的女人味。几丝发梢凌乱的吹拂在
脸蛋上,令人情不自禁的兴起伸手替她撩起的冲动。

  这样的美女选择去做尼姑,简直是在暴殄天物,浪费造物主的一番苦心!

  任东杰喝止道:「祢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快停手!」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
生理上还是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

  妙音心如鹿撞,俏脸红得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妙目中闪过惊慌、迷惑、好奇
而又罪恶的复杂神色,宽大衣袍下坚挺的酥胸不断的急促起伏。

  如果能剥掉这象征压抑的僧袍,把这年轻尼姑美妙的胴体完全展露出来,让

  她充分沉醉到冲破礼教禁忌的快感中去……

  这是多么诱人的想法啊,任东杰要用很大的毅力才能压制下这个念头,一把
拉住了妙音的手臂,阻止了她解开自己的衣裳。

  他吁了口气,凝视着她道:「回去吧,我不需要祢这样委屈自己。」

  妙音颤声道:「可是我师父交代过,我一定要兑现诺言才行。」

  任东杰拉起她柔滑温腻的纤手,凑到口边轻轻一吻。

  妙音险些惊呼出声来,全身立刻发软,几乎要立足不定的跌进他怀中。

  但任东杰却已松手后退,洒然微笑道:「现在祢可以放心的回去交差了,就
对尊师说,我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毫不客气的得到了。」

  妙音的娇躯颤动了一下,眼睛里闪过感激之色,但又似乎有些失望,怔怔的
站了半晌,脸颊上突然淌下了一行清泪,掩面奔了出去。

  任东杰目送她离开,走过去掩上房门,突然反身一个箭步跃到衣橱边,挥掌
就把橱门打塌了半边,低喝道:「出来!」

  只听「哎呦」一声娇呼,一个窈窕动人的身影被他扯出来,险些撞到身上。

  任东杰沉着脸道:「玉玲珑,祢又来我这里作什么?」

  玉玲珑白了他一眼,抚着自己的皓腕嗔道:「狠心鬼,你拉痛了人家!」

  任东杰冷冷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是个男的,我刚才肯定打爆他的
头。」

  玉玲珑美目流盼的瞟着他,嫣然道:「难怪你那么大方放过小尼姑,原来是
发觉有人藏在屋里。我还奇怪你怎么转了性呢!」

  任东杰皱眉道:「我在等祢回答我的问题。」

  玉玲珑露出诧异的表情道:「干嘛老板着一张脸?唔,我知道了,你是因为
好事被我破坏了,所以在生我的气是吗?」

  不等任东杰回答,她就凑了过来,单臂撑着身体靠在他肩上,腻着嗓音道:
「别那么小器嘛,男子汉大丈夫,对我这样的小女子发什么脾气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撒娇般在他身上磨蹭,耸挺的酥胸弹跳惊人,檀口中的气
息轻吐在他脸上,带着如麝如兰的清香。

  任东杰不禁怦然心动,发觉自己很难再把脸板下去,于是点头道:「好,我
不生气。可是祢自己也说了,破坏了我和小尼姑的好事,现在我要祢赔!」

  说着他反手就搂住了她,手掌放肆的捏着她盈盈一握,没有半分多余脂肪的
纤细柳腰。

  玉玲珑「啊」的娇呼,挣扎着就想逃开,扭着身子嗔道:「不能这样!快放
开我啦……」

  任东杰手臂一紧,正色道:「是祢自己送上门的,这次我要是再让祢这么白
白的跑掉,我以后还用在江湖上混吗?」

  他嘴里说话,手掌继续在活动,从平坦的小腹开始向上移师,示威般的逐步
侵犯到了高耸的双峰下。

  玉玲珑被他摸的娇躯发软,无力的倒在他怀里喘息着,双手赶忙死死的压住
那作恶的手掌,恳求道:「不……你先听我说……人家真是有事来找你的……」

  任东杰嗅着怀中美女的体香,嘴巴凑到嫩滑的小耳珠上,吹着热气道:「除
了利用我做免费的保镖之外,想来也不会有其他的好事。」

  玉玲珑痒的不住缩着粉颈,呻吟般道:「又出个新的凶手,我要你继续……
唔唔……继续保护我的安全……呀!」

  话犹未了,樱唇突然被封住了,对方的大嘴已经强吻住了她的樱桃小口,灼
热的舌头一下子就探了进来,贪婪的摄住了她的香舌。

  玉玲珑娇躯发颤,本能的伸手推拒了两下,随即就完全软化了下来,香唇热
烈的反应着,一直到被吻的红霞上脸,娇喘连连。

  任东杰趁势一伸手,突破了她脆弱不堪的防线,顺利滑入了衣襟的领口里。

  玉玲珑忽地清醒了些,俏脸后仰避开他的热吻,纤手再次隔衣按住他,似嗔
似喜的道:「你放肆够了吗?是否可以规矩点跟人家说话呢?」

  任东杰笑道:「这次我不会再上祢的当了,要想我为祢卖力,就要先把报酬
给我才行。」手掌又往里挤进了一些,占领了极具战略性的要塞。

  玉玲珑全无抗拒之力,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喘息道:「不能这样……我最多
只能预付你一半报酬……啊……你快把手拿出来……啊呦……」

  惊呼声中,那只作恶的手是拿了出来,但却连同贴身的肚兜一起带出。霎时
间,玉玲珑春光大泄,敞开的衣襟下可看见大片晶莹的肌肤,雪白丰满的双乳有
一半裸露了出来。

  任东杰大感刺激,故意将肚兜凑到鼻端深深一嗅,赞道:「好香啊……唔,
玉小姐说的一半报酬,不知是指上面这一半呢,还是下面那一半?」

  玉玲珑红晕双颊,没好气的啐了一口道:「你这人哩,脑子里从来都没什么
好念头。 」

  任东杰一扬眉毛,自言自语道:「说不出来吗?那好吧,我就上下各得一半
吧。 」

  他说着一只手探向半裸酥胸,另一只手抚上了温暖浑圆的大腿。

  玉玲珑被摸的全身发烫,秀眸射出炽烈的情火,软弱的道:「就……就上面
的一半吧……但你要答应人家,绝不可以逾越界线……」

  任东杰盯着这风姿卓越的动人美女,调侃道:「祢以为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
余地吗?我根本就用不着做出任何承诺。」

  玉玲珑大嗔道:「你若用强得到我,人家怎样也不会心服的。」

  任东杰微笑道:「那么我们再来打个赌好不好,我也只用这双手,一刻钟之
内绝对能令祢讨饶。只要祢的小嘴能忍着不发出可爱的呻吟声,就算我输了,如
何?」

  玉玲珑横了他一眼,樱唇轻颤的道:「那不还是让你过足了手脚的瘾?好,
就让小女子见识一下,任公子的手上功夫究竟有没有传说中那样厉害!」

  任东杰哈哈一笑,食中二指沿着她的胸部曲线自上而下一划,衣襟一下子就
完全向两边敞开了,令人目眩的美好酥胸顿时全部裸露在了视线中。

  任东杰看得双眼发亮,哪里会客气,两只手一齐按上了这无限诱人的酥胸。

  玉玲珑脸热如火,呼吸急促了起来,全身就似没了骨头般靠在他身上,一声
不响任他恣意的满足。

  温香暖玉在握,任东杰的心跳也加快了起来,双掌爱不释手的玩弄着这两团
嫩肉。

  娇嫩的蓓蕾条件反射般硬了起来,原本是淡淡一圈的乳晕也呈现出了诱人的
色泽。

  玉玲珑用力的咬着嘴唇,两眼水汪汪的情思难禁,俏脸已经变的和乳晕一样
的嫣红。

  任东杰露出促狭的笑容,十根指头捏、按、揉、压,无所不用其极的逗弄着
这美女的乳尖,使出了浑身解数挑逗着她。

  玉玲珑情不自禁的张开小嘴剧烈喘息着,整个娇躯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半
睁半闭的美眸已经有些失神,两颗乳头完全绽放开来,就像是钻石一样的坚硬。

  蓦地,她感觉到对方的指尖渗出丝丝寒冷的真气,那感觉就如蚂蚁在噬咬着
自己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这一下再也忍耐不住了,张嘴发出了「哎呀」的娇
吟。

  任东杰大喜,松开手道:「怎样?我赢了……」

  话犹未了,他的目光正巧绕过玉玲珑的肩头,瞥见桌上的铜镜里似乎有亮光
一闪!

  几乎是下意识的,任东杰猛地弹起,抱着玉玲珑的娇躯滚了出去!

  只听「嗤嗤嗤」几声轻响,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突然钉上了四枚金光闪闪的
暗器!

  任东杰大喝一声,左手将玉玲珑推开,右手夹在衣袖里上下翻飞,转眼间又
接下了八枚激射而来的金光!

  暗器入手冰凉,坚韧,是薄而锋利的一片片,他百忙中低头一看,脸色突然
变了!

  ——这赫然是一片片的金叶子!

  突然之间,暗器不再打来了,窗边有条人影闪电般的倒飞而出,倏地就消失
了。

  任东杰暗中叹了口气,借力翻身,从门口掠了出去。

  他是个很谨慎的人,知道在对方神出鬼没的暗器威胁下,穿窗而过实在太危
险,只有正门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屋外是黑沉沉的夜色,那人影已经不见了。

  任东杰在夜风中悄立了片刻,这才返回屋里,玉玲珑正惊魂甫定站起身来,
粉脸煞白道:「你看到了吗?是谁?」

  任东杰摇摇头,俯身将所有的金叶子都捡起来,若有所思的道:「金叶子!
嘿,果然是金叶子!」

  玉玲珑失声道:「什么?金叶子不是跟那顶轿子一起炸死了吗?」

  任东杰淡淡道:「那只是个金蝉脱壳之计罢了,我绝不相信她会那么容易死
去。」

  他不等玉玲珑说话,又沉着的道:「祢把床移到远离窗户的角落里,务必要
在暗器射不到的地方,然后关上门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玉玲珑欲言又止,清澈动人的美眸里似乎蕴含着许多言语,但最终却没说出
来,只是轻轻道:「我明白了,你自己一切小心。」

  任东杰送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整理好衣裳大步出门,展开轻功掠进了夜色
中。

  寒风凛冽,不知不觉间,冬季已经取代了暮秋。

  铁木兰站在「腊梅轩」外的一颗松树下,向着手心里呵了一口暖气,然后握
住冰冷的刀柄。

  这样冷的天气,别人都早早回屋烤火了,她却敬业的履行着捕快的职责,守
卫在静慧师太的屋外。

  入夜之后,这老尼姑似乎安静了许多,又或许是猜到她会下定决心不走,竟
没有出来赶她离开。

  不过,赶是不赶了,却也没有邀请她进屋避寒,于是铁木兰就只好一个人站
在外面,在呼啸的狂风中苦苦的挨着……

  烛火摇晃,一共十二片薄薄的金叶子,在灯下闪耀着夺目的金光!

  江松林的眼睛里也在闪着光,沉声道:「轿子的那具男尸并不是金叶子,这
一点我们俩早已达成了共识。」

  任东杰点了点头道:「毫无疑问,几天前上船的客人当中,其实根本就没有
『金叶子』这个人。我们当中的某个人,在那两天里同时扮演了『金叶子』和她
自己这两种身份。」

  江松林同意道:「因为金叶子总是躲着不露面,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而在
轿子爆炸之后,她就恢复了自己本来的身份。」

  任东杰道:「我想她很可能就是这里的岛主,一切阴谋都是她暗中策划的。
如果这个想法属实的话,凶手只要在几个女子当中找就可以了。」

  江松林思忖片刻,道:「遗憾的是我们并不能确定金叶子一定是女的。」

  任东杰不解道:「为什么?一个月前在金陵城里,我甚至曾进入过轿子,和
她隔着一张帘子说过话。」

  江松林惋惜的道:「但听声音是靠不住的。任兄忘了『控喉术』吗?」

  任东杰吃了一惊道:「我只知控喉术可以改变自己的声音,难道还能……」

  江松林道:「改变声音只是最基本的水平,这种邪术练到最深时,可以任意
模仿他人语调,惟妙惟肖的幻化男女,令人无法分辨得清,所以才会遭到侠义道
的唾弃。」

  任东杰呆了半晌,苦笑道:「金叶子若真是男人,我一定会掉满地的鸡皮疙
瘩。」

  江松林淡淡道:「那你就准备掉吧。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金叶
子在江湖行走时怎样都不肯离开轿子?」

  任东杰怔了怔,脸色突然发白道:「难道是因为她……他其实是个男人?」

  江松林缓缓道:「三年前逃出来的那位幸存者,我们无法确定其性别。如果
这人是男的话,也许他很早就处心积虑的策划着这起阴谋了,也包括伪装成金叶
子。 」

  任东杰倒抽了口凉气,喃喃道:「不错,他先以金叶子的身份在江湖上闯出
响亮名声,让人人都以为金叶子是女子。等到他正式开始报仇雪恨的时候,大家
就只会从女子当中去寻找凶手,不会注意到他了……噢,老天……」

  江松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你也不必太较真了。
眼下只能说一切都还是未知的,不能排除凶手究竟是男还是女。」

  任东杰长长的叹了口气,颓然坐了下来,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屋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铁木兰闻声回头,不禁一怔。

  静慧师太撑着根木杖,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木无表情的道:「外面风大,进
来烤火暖和一下吧。」

  这句话说的很冷淡,但铁木兰听在耳里,还是涌起了一股暖意。

  原来这老尼姑并不是绝对无情的,虽然行事比较死板,但还是很有些人情味
的。

  铁木兰想到这里,脸上也泛起了笑容,吐了吐舌头道:「多谢师太!」

  她高高兴兴进了屋,转身正要关门,静慧师太脚下突然一个跄踉,立足不稳
向前俯跌了下去。

  铁木兰一惊,忙飞身上前扶住,嘴里道:「您老没事吧?唉,伤势还没好就
别随便下床呀……」

  这句话还没说完,一只手蓦地从旁边伸来,掌缘在她颈后的大动脉上一切!

  铁木兰眼前一黑,连哼都没哼出来,就「啪」的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静慧师太喘了几口气,脸色一片灰白,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一瞬间
又苍老了十年。

  好容易止住了咳声,她抱歉的看了铁木兰一眼,喃喃自语道:「约好的时间
已经到了,谁叫祢阻着本座呢?」

  说完就拄着木杖走了出去,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任东杰回到居所时,已经是三更以后了。

  屋内的灯已熄灭,藉着窗外透进的淡淡星光,可以看见床铺果然已移到了角
落,女子曼妙的曲线正裹在被单里,面朝里睡着,长发披散在枕头上。

  任东杰冷冷道:「玉小姐,祢倒是挺不客气,又一次占用了我的床。」

  玉玲珑没答腔,似乎是躲在被窝里嗤嗤的笑。

  任东杰板着脸道:「这次祢休想再叫我打地铺了。何况这次祢输了给我,若
想留在这里不走的话,就只能跟我同床共枕一起睡!」

  玉玲珑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明显就是在挑衅他
的耐心。

  任东杰恨的牙痒痒的,将心一横,大踏步走到床边,脚下却踢到一堆东西。

  他睁大眼睛一看,竟是由外到内的女子装束,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地上。

  ——敢情她竟是脱光了衣服,全身不着寸缕的躺在被窝里?

  任东杰不由兴奋起来,低声道:「这是祢自己找的,现在我就要收取全部报
酬了,祢不能怪我!」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也脱光,跳上床,游鱼般的就钻进了被子。

  一个温暖,光滑而又香喷喷的娇躯立刻贴了过来,微微颤抖着,饱满的双乳
挤压住了他的胸膛。

  任东杰的欲火立刻飙升,刚才爱抚玉玲珑时本就积累了太多的热情,这时候
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他一个翻身压上了她,手掌插到身下尽情的抚摸着滑溜溜的粉背,嘴巴从肩
部吻起,很快就攻占了挺拔陡峭的玉峰。

  玉玲珑今夜出奇的柔顺,虽然略有些紧张,但却十分配合,稍微示意就主动
的分开了两条浑圆柔腻的大腿。

  任东杰忍不住了,喘气道:「玉小姐,我……我真的要来了!」

  玉玲珑娇躯不断发颤,但却用尽全力抱紧了他,那越来越热的胴体,还有主
动抬起的丰臀,都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芳心暗许,做好了接纳阳根的准备。

  「来了!」任东杰将她双腿分的更开,胯下的阳物高高翘起,在黑暗中准确
的找到了位置,一点点的捅进了紧密的花唇中。

  潮涌而来的快感,令的他舒服的难以形容。胯下的女子却压抑的低呼一声,
似乎有些痛楚……

  蓦地,任东杰出了一身冷汗,骇然惊叫道:「妙音,是祢!」

  女子泪流满面,低低的抽泣起来。

  任东杰心头一片混乱,正想退出,谁知妙音却猛地用双腿缠住了他的腰部,
抬起屁股用力向上一送……

  「噗嗤」一声轻响,借助淫水的润滑,又粗又长的肉棒一下子就捅到了尽头!

  就在这同一时刻,铁木兰悠悠的醒了过来。

  她坐起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很快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这老尼姑,简直是岂有此理!

  铁木兰怒气冲冲的环视着屋内,发现静慧师太并不在,不由得着急起来,赶
忙奔出去寻找。

  她才刚走出「腊梅轩」,就发出了一声惊惶的尖叫!

  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上,静慧师太的尸体就悬挂在那里,死灰色的眼珠空空洞
洞的望着天空!

  这次是真正的死人了,世上绝没有人能再救活她——至少有十支插着羽毛的
长箭透体而过,把她牢牢的钉在树干上!

  鲜血还未完全凝固,正一滴滴的淌落下来。在尸身脚下的土地上,有个鲜红
鲜红的、大大的「贰」字,是那么显眼、那么诡异的跃入了视线!


[ 本帖最后由 没落的王子 于 2008-12-23 23: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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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第十五章 第三个牺牲者

  夜色深沉,屋外寒风呼啸,室内却温暖如春。

  黑暗中传来动情的喘息声,两个赤裸裸的身体在床上纠缠。

  「怎会是祢呢?妙音。」任东杰吃惊非小,肉棒一不留神就戳到了尽头,顶
在了那娇嫩酥软的花心上。

  他本能的想拔出来,但妙音却用双腿死死的缠住他,浑圆的臀部向上迎送,
将那粗长的武器完全吞噬。

  窄小温热的肉壁在收缩着,花心仿佛有吸力般咬合着,任东杰一阵销魂,也
舍不得再抽出来了,就这样压着身下的美貌尼姑,低声道:「祢怎么又回来了?
玉玲珑呢?」

  妙音酥胸急促的起伏着,咬着嘴唇道:「我跟玉小姐说了,她同意成全我的
心意,回她自己的居所去了。」

  任东杰叹道:「祢又何苦如此?」

  妙音脸热如火,娇躯不断的颤抖着,抽泣道:「师父的话我永远都听的。她
说我们绝不可以欠你的情,因为你……你……」

  任东杰淡淡道:「因为我是个名声极臭,人品又坏的浪子,是吗?」

  妙音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饱含泪水的明眸凝望着他,轻轻道:
「你的人品一点也不坏,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妙蒂师姐那么喜欢祢了……」

  听她提起死在静慧师太掌下的妙蒂,任东杰心中不禁一痛,牢骚道:「不是
我要对祢师父不敬,但她的确是太死板和不近人情了。对了,她有对祢说过杀死
彭泰的凶手是谁吗?」

  妙音伤感道:「没呀。白天你们走后我试探过师父的口风,她说要亲自找那
个人算帐,对我也都守口如瓶。」

  任东杰沉吟道:「也许尊师是想保护祢吧,祢若知道了真相,凶手就会兴起
杀人灭口之心了。」

  两人对答了几句话,一时都忘了彼此已经紧紧结合在一起。等到回过神时,
妙音「呀」的一声低呼,显得手足无措,羞的连耳根子都烧的发烫。

  任东杰吻了吻她的嘴唇,柔声道:「很痛是不是?」

  妙音噙泪摇头,心中既羞愧又惶惑,却又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轻道:
「不会很痛……是……是一种好奇怪的感觉……」

  听着胯下的美女含羞带怯,吹气如兰说出这样的话,任东杰又是一阵激动,
忍不住将腰部前后挪动着。

  「啊……」妙音呜咽一声,热泪夺眶而出洒到了男人的脸上,同时下面滚烫
的蜜汁也大量的涌出,浇灌着侵入身体最深处的地方。

  任东杰也已到了极限,俯下身封住她芳香的双唇,奋力将肉棒更深的挤进秘
洞里,汹涌的热情全部喷射给了这美丽的小尼姑……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身形展动的风声,接着玉玲珑的嗓音在窗户边焦急
的唤道:「快起来,出大事了!」

  两人都是一惊,高潮才刚刚来临就一下子消散了,下意识的分了开来。

  任东杰翻身坐起,沉声道:「怎么了?」

  玉玲珑踌躇了一下,尽力用平静的语调道:「静慧师太遇害身亡!」

  妙音全身一颤,柔软娇躯立刻僵硬,双眼在黑暗中不能置信的睁的大大的,
良久才反应过来,颤声道:「什么?」

  玉玲珑一字字道:「静慧师太过世了!」

  妙音悲嘶一声,触电般跳了起来,飞扑下床打开了房门,就这样赤裸着玉体
往外冲去。

  还没奔出几步,耳旁风声响动,任东杰疾掠上前扳住她的肩膀,强行把她拖
了回来。

  「放开我……我要去见师父……快放开我……」妙音声嘶力竭的哭叫着,拳
打脚踢。

  任东杰冷静的不予理睬,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她裸露的身子,然后才放开了
她。

  一松手妙音就飞奔而去,转眼就消失了。

  玉玲珑却探了半张脸进来,瞟着他促狭的笑道:「老尼姑死的真是不巧呀,
打断了你的兴致是不是?」

  任东杰顾不上答腔,快手快脚的穿好衣物,展开轻功掠了出去。

  玉玲珑跟了上来,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如何呀?和我比起来,她一定更合
你的心意吧?」

  任东杰充耳不闻,岔开话题道:「祢是怎么知道静慧师太死的?」

  玉玲珑嘲讽的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赶到了现场,整个岛上也就只
有你们这对野鸳鸯缺席,要不是我好心赶回来报讯,看你们刚才有多么狼狈!」

  任东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祢实在不该答应她那么荒唐的要求的。」

  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怎么?送到口边的肥肉都不想吃?一向风流惯了的
任公子,是什么时候转了性的?」

  任东杰皱着眉头道:「自上船以来,我就似乎交了桃花运,好几个美女自动
投怀送抱,这着实不对劲……」

  玉玲珑扑哧娇笑道:「这说明你魅力大呀,连出家人都无法抗拒。」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绝不是这么回事,我想这里面必然有某种原因……」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飞速在夜色下奔驰着,很快就赶到了「腊梅轩」门口。

  远远的就听到了妙音悲恸的哭声,跟着静慧师太的尸体赫然跃入眼帘!

  众人三三两两的站着,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望着抚尸痛哭的妙音。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脸庞,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就是心肠再硬的人都
会兴起怜惜之意。

  铁木兰的眼圈也有些红了,把妙音搀扶到一旁,轻声的安慰起来,又取出手
帕给她拭去眼泪。

  玄灵子喟然叹息道:「想不到师太刚被救活一命,短短几个时辰之后又不幸
遇难。想来也是上天注定的劫难,所以躲不过去吧。」

  江松林沉声道:「道长此言差异,这明明是人为造成的案子,跟老天有什么
关系?」

  玄灵子淡淡道:「案子固然是人为的,但若要是从因果上来看,也许这就是
宿命。 」

  铁木兰忍不住从旁插言,扬声道:「杀人就是杀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
都要被王法制裁!」

  任东杰目光炯炯的道:「我们现在要先确定一件事,师太是怎么死的?」

  江松林摊开手掌,亮出一支插着羽毛的长箭,箭头显然是特制的,打造成狭
长的尖型,比一般的箭锋锐得多。

  他道:「是被十支这样的箭透体而入刺死的!」

  任东杰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又看了看尸体,沉吟道:「这十支箭并不是由
弓弦射出来的,恐怕是凶手亲自一支支的插进师太身体,把她给活活钉死的!」

  妙音娇躯剧颤,霍地抬起头来,清丽的俏脸上虽然还满是泪痕,可是眼睛里
却已燃起了悲愤的火光。

  胡仙儿打了个寒噤,喃喃道:「太残忍了,真的是太残忍了。十支利箭……
痛都要把人给痛死……」

  任东杰点头道:「看师太扭曲的面容就可知道,她死的必定十分痛苦。凶手
大概是先封了她的穴道,再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将她折磨至死。」

  妙音泪流满面,嘶声道:「为什么?凶手为什么要如此狠毒,难道他就没有
半点人性吗?」

  崔护花冷冷道:「祢应该知道为什么,这就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妙音的脸色霎时惨白,全身不由自主都在发抖,失神的摇着头道:「不,不
是这样的……不……」

  崔护花道:「否认也没用。尸体旁边的这个『贰』字就已经说明了,师太也
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现在是第二个被杀死的复仇对象……」

  妙音不停的摇着头,突然不顾一切的叫了起来:「不!我绝不相信!这不是
真的……你在血口喷人……」

  话还没说完,她就像崩溃了似的俯下身,再次掩面痛哭了起来。

  崔护花冷漠的望着她,眼中没有半点怜悯,有的只是说不出的讥诮和轻蔑,
仿佛已不屑再和她争辩。

  江松林用威严的目光,把每个人都扫视了一遍,淡淡道:「又一个人死了。
显然凶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目标。再不来找我坦白三年前的罪行,然后共同商
量对策,恐怕下一个就会轮到你了。」

  他这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可是大家却全都没有反应,就好像飘到水面上的
细小灰尘,没能激起一丝的波澜。

  ——没有哪个人能完全排除凶手的嫌疑!

  这就是江松林做出的结论。他一走进屋里,就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话是对任东杰和铁木兰说的。看起来只有这两位同行和好友,才能得到这
有名神捕的绝对信任。

  任东杰静静的道:「这很正常。深更半夜,每个人都单独在自己房里睡觉,
若有人能提得出不在场证明,那反而是欲盖弥彰了。」

  铁木兰十分难过,黯然道:「是我没能完成任务。若我警惕性高一些,师太
也就不会惨死了……这是我的失职……」

  任东杰安慰她道:「这又怎么能怪祢呢?是她自己的脾气太古怪,好好的竟
把祢打晕,不然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铁木兰愀然不乐,半晌才道:「我不明白,师太为何要打晕我?如果是凶手
这么做还差不多。」

  江松林淡淡道:「因为她跟凶手约好了要见面,怎能让祢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呢?」

  铁木兰失声道:「什么?跟凶手约好见面?她是不是疯了?」

  「当然不是。」江松林沉声道,「以前我以为静慧师太不肯揭露凶手,是因
为她想日后单独找他算帐,但刚才看到现场的那个『贰』字后,我才知道其中还
有更重要的原因。」

  铁木兰愕然不解道:「什么原因?」

  江松林还没来得及说话,任东杰已阻止了他,转头认真的对铁木兰道:「大
捕头,祢能否动动脑筋自己想一想呢?什么都要别人告诉祢,祢这样子还能当捕
快?」

  铁木兰杏眼圆睁,气鼓鼓道:「你别瞧不起人!自己想就自己想,我就不信
脑筋会比你们差!」

  她咬着手指,在原地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这个『贰』字说明,静慧师
太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按理说凶手是逍遥山庄唯一的幸存者,跟她有不共
戴天的仇恨,有什么理由会约来见面呢?」

  任东杰提醒道:「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动机是什么,祢没有忘记吧?」

  铁木兰双眼一亮,兴奋的道:「啊,我知道了。是为了那些秘笈!静慧师太
想要得到这些武功心法,所以想以此跟凶手进行交换。」

  江松林颔首道:「答对了。」

  铁木兰吐了吐舌头,表情相当可爱,忽然又恨恨的道:「我还以为老尼姑有
多么的正义高尚,原来竟是这样一个手染鲜血,对邪派武功也念念不忘的人!」

  任东杰道:「不要太早就下判断,毕竟三年前的事我们还没有完全的了解清
楚。 」

  江松林忽然道:「但有一点是不会错的。三年前的真凶们虽然血洗了逍遥山
庄,看起来却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因此接到请帖之后才会抱着希望赶来赴
约。」

  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可是,若没有得到武功心法的话,彭泰为什么会使
『碎骨掌』呢?」

  江松林道:「很可能是那位幸存者故意将其中几部秘笈传了出去,以此作为
香饵吊人上钩。这也就是近一段时期『控喉术』、『枯心掌』等武功重现江湖的
原因。 」

  这个解释的确很合理,可是任东杰总是隐隐感觉到,似乎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头。

  他喃喃道:「静慧师太明知道凶手是个危险人物,她自己又伤势不轻,为什
么会如此大意的去见面呢?她就没有提防之心吗?」

  铁木兰冷哼道:「这老尼姑一向自大惯了,也许以为凶手有把柄被她握着,
肯定不敢怎样,谁知却偏偏遭了毒手。」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你看静慧师太会不会是将凶手的秘密透露给
妙音了,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任东杰摇头道:「若真如此的话,妙音刚才就一定会指认出凶手了,有什么
理由隐瞒呢?」

  铁木兰不服气道:「也许妙音出卖了师父,跟凶手是同谋呢?」

  任东杰断然道:「那不可能的。妙音对师父的深厚感情绝不是假的,昨夜她
以为师父身亡时晕了过去。我一替她运功就知道,她是真的因悲痛晕了过去,不
是在伪装。」

  铁木兰强辩道:「或者妙音也像师父一样的倔强,不想倚赖六扇门,希望能
自己亲手报仇……」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这倒是有可能。但我昨天运功时也同时发现,她的内
功根基虽然纯正,可是修为却还很浅。她应该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抵挡『碎骨掌』
的,若要报仇唯一的办法就是与我们合作。」

  铁木兰找不出话来反驳了,鼓起腮帮直生闷气。

  江松林忽然道:「任兄说的有理。如果静慧师太真的告诉过妙音谁是凶手,
那么她刚才一定会忍不住怒视那个人的。但我回想起来,她始终只是在哭,并未
对任何人有过异样的眼光。」

  铁木兰终于信服了,着急的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这案子再没有其
他线索了呀。」

  江松林道:「只有一个字——等!」

  他顿了顿,沉着道:「凶手还会继续行凶的,等他再次出动时,相信我们就
能将此人捉拿归案。」

  铁木兰骇然道:「你是说还要等凶手再杀一个人?身为捕快,我们应想办法
尽早将他捉住,不让凶案再度发生才是!」

  江松林淡淡道:「希望如此吧。但凶案就算发生了,也是这些人自己找的,
血债血偿本来就是江湖上的规则。我们事后替他们找到凶手偿命,也就对的住他
们了。 」

  铁木兰陡然抽了口气,睁大眼睛有些迷惘地望着江松林,觉得他的话听的很
不入耳。

  任东杰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意味深长的道:「有凶手才有捕快。这世上若
再没有人犯案,祢想做『天下第一女神捕』的愿望岂不是成了空谈吗?从这个意
义上说,也许真正的名捕潜意识里,都盼望着能发生更多的血案吧。」

  江松林笑了笑,居然没有否认的意思。

  忽然间,铁木兰感觉到,这位受人景仰的前辈在自己眼里,形象虽然还是高
大的,但却不再笼罩着光环了。

  一只红漆铜箍的大浴桶,放在屋子的一角,正在冒着袅袅的热气。

  桶边有个木制的小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个铜壶,壶嘴同样在冒着热气。旁边
还有一条干燥的毛巾和一块香喷喷的胰子。

  一只白皙纤柔的玉臂从桶里伸了出来,轻巧的拿起了胰子。湿淋淋的水珠一
滴滴的掉了下来,衬得这手臂如同粉藕一般的鲜嫩诱人。

  熏香已点燃,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气息。

  柳如枫半躺在浴桶里,享受着热水洗涤娇嫩肌肤的惬意,嘴里轻轻的哼着歌
儿,白里透红的双颊在雾气的蒸腾下,看上去更是娇艳欲滴。

  她很喜欢洗澡,尤其是早晨醒来后的沐浴,就如初生婴儿般赤裸着泡进滚烫
的热水里,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一张帘子从眼前悬挂下来,把浴桶严严实实阻隔在房间的角落里。无论从外
面的哪个角度,视线都无法直接看到这美人出浴的香艳场面。

  尽管脱光衣服之前就已经确定,房门是锁死的,但柳如枫还是习惯性的垂下
了这挂帘,因为她是一个非常害羞的人,平常好端端的也会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何况她现在将要做的,更是一件相当羞耻的事。就连她自己想想都会脸蛋发
烧,无地自容。

  纤手放下了胰子,掬一捧水轻轻洒在自己裸露的酥胸上。晶莹剔透的肌肤,
在清澈的热水里看来就像一匹毫无瑕疵的缎子,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精致。

  柳如枫痴痴望着自己水中的动人裸体,似乎也被自己的美丽吸引住了,贝齿
咬着下唇,眼波逐渐变得朦胧。

  许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虽然肌肤也很光滑,脸蛋也很漂亮,但难免显得
稚气。比起真正成熟的女人,似乎少了几分诱惑。

  然而柳如枫却发育的相当成熟,身材比同龄的少女多了几分成熟,绝不比任
何一个少妇逊色,而皮肤却是一种纯天然的光洁雪白,又比那些要靠胭脂粉饰的
少妇来的青春。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骄傲隆起的胸脯。雪白坚挺的双乳在水中载沉载浮,就
像是大海中屹立起的巍峨玉峰。

  柳如枫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微微的托着胸前的玉乳。即使是在热水浮力的
作用下,也可以感觉到不轻的份量。

  纤掌轻柔的滑动着,渐渐的移向曲线美好的双峰顶端。两颗娇嫩的乳尖是可
爱的粉红色,还没被触碰到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硬了起来。

  「哦……嗯……嗯嗯……哦……」柳如枫紧蹙着眉心,明眸中仿佛燃起了火
焰,小嘴里送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呻吟,美丽的胴体也开始在水中痉挛,蜷曲。

  她抬起双足搭上木桶边缘,修长匀称的玉腿左右分开,纤指找到了那紧密娇
艳的细缝,接着娇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足尖一下子绷得笔直……

  幽静的屋子里,很快响起了夹杂着快乐和自惭的呢喃:「哦……我是个……
淫荡的女孩……哦……淫荡……」

  若不是亲眼瞧见,有谁能相信这个以清纯腼腆闻名武林的「玉女剑仙」,竟
然会在洗澡时如此投入的自慰?

  那张纯真清丽脸蛋上露出的是焦急热切表情,就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荡妇似
的,形成了极其巨大的反差。

  终于,随着一声长长的娇喘,柳如枫剧烈哆嗦了一下,然后软软的靠在了木
桶内壁上,双腿也无力的掉回了水中。

  她仰首向着屋顶,一声不响,脸上带着茫然若失而又懊恼的神色,仿佛对这
行为无比的厌恶,可是又偏偏无法克制。

  突然,柳如枫娇躯一震,脸色大变,骇然发现帘子上印出一个男子的人影。

  「谁?」她娇叱一声,本能的从木桶中跃起,但是马上就想起自己此刻是一
丝不挂的,不禁「啊」的又落了回去。

  水珠四散溅开,洒的地面上湿了一大片。

  那男子在帘外低笑道:「柳大小姐莫紧张,本人并无恶意。」

  柳如枫失声道:「赵黑虎?」

  「正是本人。」赵黑虎答应了一声,喋喋怪笑道,「柳大小姐刚才的声音真
是动听。」

  柳如枫双颊腾的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颤声道:「你……你来了多
久?」

  赵黑虎得意的道:「已经久的听到了一切。」

  柳如枫又惊又怒,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泛上心头。衣服就在桶边的木架上,她
真想不顾一切的跳起身穿好,再抓住剑柄给这家伙狠狠的一剑!

  可是她却不敢这么做——虽然隔着一张帘子,但是自己若出了木桶,全身的
曲线还是会清晰的印上去,就算只是个影子,那也羞死人了。

  她只能蜷曲在木桶里,强自镇定的痛斥道:「滚出去!」

  赵黑虎大笑道:「如果祢是我,祢现在会不会出去?」

  这句话说的很轻薄,柳如枫心头一颤,纤掌扬起隔空一握,尺余外远的长剑
突然自动弹了起来,跳到了她的掌心中。

  赵黑虎的笑声嘎然而止,脱口赞道:「好功夫!」

  柳如枫恨恨道:「害怕的就快滚,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赵黑虎突又咧嘴笑道:「老子为什么要害怕?祢功夫虽好,但却绝对不敢光
着身子走出浴桶来。」

  他竟是已把柳如枫的脾气摸的很清楚,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柳如枫用力咬着嘴唇,俏脸胀的绯红,酥胸不住起伏着,光滑肌肤上也因厌
憎而起了鸡皮疙瘩。

  屋内一时间陷入沉静,两个人谁都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行动。

  浴桶里的水渐渐变凉了,柳如枫沉不住气了,红着脸叱道:「你走又不走,
动又不动,到底想干什么?」

  赵黑虎嘿嘿冷笑道:「老子来这里只是想证明一件事,结果当真不出所料,
原来芳名远播的『玉女剑仙』,居然也是三年前的六位真凶之一!」

  柳如枫娇躯再震,颤声道:「胡说!」

  「不用否认了。」赵黑虎沉声道,「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们六个人都是蒙
着面的,除了领头召集者之外,彼此间都互不相识,可是我却可以确定,六人中
至少有三个是女子!」

  他顿了顿,又道:「其中一个自然是死去的静慧老尼,另外两个是谁呢?我
现在已能肯定有一个是祢!」

  柳如枫俏脸煞白,尖叫道:「胡说,胡说!绝对不是我!你有什么证据?」

  赵黑虎掷地有声的道:「证据就是祢刚才发出的动情呻吟!」

  柳如枫一双明眸睁的大大的,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赵黑虎冷哼道:「想来柳大小姐不会忘记吧。当年我们联手血洗逍遥山庄,
最终探听到了那些秘笈心法的藏处。那时毁灭痕迹的大火已经烧了起来,混乱之
中大家一哄而上,你争我夺,总算每个人都抢到了一本,谁也没吃亏。」

  柳如枫呼吸急促道:「你……你抢到的那本是什么?」

  赵黑虎气忿忿的道:「老子拿到的是『阴煞童子功』!妈的,老子早就不是
童男之身了,拿到又有屁用!」

  柳如枫低声道:「快意堂的人拿到的必然是『血爆灰飞大法』,所以杨崎临
死前才会使出这门功夫。」

  赵黑虎道:「祢拿到的却是最好的『修罗神功』,不是吗?」

  柳如枫喘了几口气,咬牙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赵黑虎神秘的道:「我这几年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修罗神功』的一个秘
密。原来这种内功虽然练成了就可无敌于天下,但毕竟是邪派功夫,有一个最大
的缺陷。」

  柳如枫道:「有这种事?」

  赵黑虎道:「一旦开始练这种功夫,就再也不能享受合体交欢的乐趣了,否
则所有的辛苦都将前功尽弃,是不是?」

  柳如枫没有答腔,只是胸脯不停的起伏。

  赵黑虎眯起眼,色眯眯的道:「可男女之欲根本是天性,满腔的欲望必须有
一个发泄的渠道才行。因此只要开始练这门内功,就会逐渐养成自慰的恶习,而
且随着功力的深厚,就会在自慰的虚幻快感中越陷越深,再也无法自拔。 」

  柳如枫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在浴桶中羞愤顿足,尖叫道:「别再说了……」

  赵黑虎充耳不闻,狞笑道:「祢为了掩饰这个事实,有意挑选了任东杰来作
幌子,只因人人都知他是个好色之徒,和他在一起的美女肯定会被弄上床的,自
然不可能练成『修罗神功』了。所以祢才会苦苦纠缠了他好几个月。」

  他说的唾沫横飞,越发得意的道:「可是任东杰这小子却被祢追怕了,怎样
都要躲开祢。收到请柬之后祢又一时找不到他,无可奈何下只好找那个小白脸林
逸秋来代替,我说的对吗?」

  柳如枫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冷冷道:「你跟我说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想
要逼我把『修罗神功』的心法交给你吗?」

  赵黑虎嗤之以鼻道:「那心法有屁用?老子虽然做梦都想称霸武林,但是一
想到从此不能再近女色,老子就什么兴趣都没了。」

  柳如枫一怔,道:「那你想干嘛?」

  赵黑虎咽了口唾沫,双眼发亮道:「我还知道这门内功是可以传递的,修练
者如果跟异性结合了,本身的功力就会尽数传输到对方体内去,这就是祢不得不
守身如玉的原因。」

  柳如枫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寒着脸道:「是又怎样?」

  赵黑虎不怀好意的道:「本来嘛,老子也不想这么干。但眼下凶手随时都会
找上门来报仇,内功若能提升,动起手来就能增加胜算。柳大小姐祢说是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步向帘子走去。

  柳如枫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站住!」

  赵黑虎嘿嘿笑道:「祢这三年勤修苦练,内功增长至少抵得上别人十多年。
如果全部转移到我身上,那么凶手的武功再高老子也不怕了,哈哈……」

  他继续向前走着,一只手已准备拉开帘子。

  柳如枫娇叱一声,沉下脸道:「你敢揭开帘子,我就一剑杀了你!」

  赵黑虎应声停手,脸露古怪表情道:「祢现在要是还能握的紧剑,老子就把
脑袋割下来给祢!」

  柳如枫一惊,蓦地察觉自己丹田中不知何时变得空空荡荡的,真气已经不知
所踪,不禁骇然变色。

  赵黑虎放声狂笑,满脸的横肉都在抖动,洋洋自得道:「在祢洗澡前所喝的
那杯茶里,老子悄悄放进了淫贼『迷魂盗』特制的『酥骨软筋散』!怎样,滋味
如何呢?」

  柳如枫的心沉了下去,羞愤交加的叱道:「你卑鄙!」

  赵黑虎狞笑道:「江湖上只有成王败寇,管他卑鄙还是高尚?要不是祢听我
说话分了心神,这香怕也没这么容易瞒过祢……不想受到折磨的话,柳大小姐祢
就放弃无谓的挣扎吧!」

  柳如枫花容失色,忍不住发出惊呼声,无力的手再也握不住剑柄,「匡当」
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赵黑虎听她掉了兵器,心中更加踏实了,哈哈一笑,随手就要将帘子掀开。

  就在这时候,他全身的肌肉突然绷紧了,手上的动作也突然僵硬。

  尽管没有回过头来,但是他能感觉到敌人已经欺到了背后五尺之内,森寒的
杀气直透入肌肤。

  只听一个声音响起:「要不是你只顾说话分了心神,我只怕也没这么容易到
你身后。」

  赵黑虎心中一凛,低喝道:「林逸秋!好小子,又是你坏了老子的事!」

  林逸秋淡淡道:「谁叫你做的都是些蠢事?你若真的害怕凶手找你报仇,就
应该联合大家齐心协力,不是来打这样损人利己的馊主意。」

  赵黑虎怒目圆睁,吼道:「老子用不着你来教训!」

  林逸秋从容道:「好好的想一想吧。你当年的同谋每被凶手杀一个,你心里
的压力就会加重几分,这样下去用不着凶手找你,单是精神上的紧张就足以令你
崩溃了。」

  赵黑虎呆了一呆,脑袋慢慢的垂了下来。

  半晌,他的喉咙咕噜了一声,唉声叹气道:「你说的是,我们的确应该联手
对付凶手。」

  林逸秋刚点了一下头,赵黑虎突然大喝一声,双臂用力将帘子扯了下来,反
手向后挥了出去。

  灌满了内力的帘子倏地展开,像一朵乌云般飞起,当头罩了下去!

  柳如枫不由自主的发出尖叫声,双手本能的掩住胸部,整个人缩进水里。

  但是赵黑虎却看都没看她一眼,飞身跟着帘子一起扑去,斗大的拳头挟带着
千钧之力挥出!

  无论对方的武功多高,他确信自己这次偷袭一定能成功!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噗噗」声响,眼看就要罩拢的帘子突然被击穿了两个小孔,两道银光闪电
般射出,端端正正的击在他的腿部穴道上。

  赵黑虎惨叫一声,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就如一尊黑色的宝塔崩塌!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隔着帘子认穴还是如此准确,手劲更是大的惊人,竟
可以击穿注满了真气的帘子。

  林逸秋洒然甩了甩衣袖,柔声道:「柳妹祢没事吧。」

  柳如枫惊魂甫定,这才反应过来,俏脸羞的通红,腼腆的道:「没事……我
没事……但这家伙知悉了我的秘密,这可怎么好?」

  林逸秋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让他守口如瓶。祢快更衣吧,我到外面守
着,等祢药性过了再离开。」

  他俯身抓起赵黑虎的腰带,一路拖到了屋外,随手丢下。

  赵黑虎怒喝道:「喂,快解开老子的穴道!」

  林逸秋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负手立在一旁。

  赵黑虎忍不住大骂起来,什么脏话都出来了,但林逸秋始终不动怒,阳光照
在他身上,照着那质料考究的衣裳,还有那英俊温和的脸,他的风度潇洒而又飘
逸。

  没多久赵黑虎就骂的口干舌燥,不由软了下来,颓然道:「好,我认栽了。
你放我走吧,把我困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和屋里的美女亲热亲热,顺
便还能增加功力。」

  林逸秋转过头来凝视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道:「你知不知道柳大小姐
为什么选中我来代替任东杰?」

  赵黑虎没有吭声。

  林逸秋接着道:「因为我比任东杰更适合作她的幌子。她知道我对她来说是
绝对安全的,你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呢?」

  赵黑虎冷笑道:「这世上只有雄风不再的男人,才能算对女人绝对安全的。
你总不会是……」

  林逸秋微笑着摇了摇头,俯下身悄悄道:「你错了,至少还有另外一种——
就是那种虽然雄风虎虎,对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人。」

  赵黑虎全身一震,失声道:「什么?」

  林逸秋淡淡道:「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为什么会放过屋里的那道美食,因为
我准备享用的是另一道真正合我胃口的美食。」

  他说着,视线从头到脚打量着赵黑虎,眼光突然变的充满侵略性,就像是猎
人在看着掉到陷阱里的猎物。

  如果是女人看到这样的眼光,也许会怦然心动,潜意识里兴起渴望被他征服
的欲望,但是男人看了只会掉满地的鸡皮疙瘩。

  赵黑虎只觉得天旋地转,惨叫一声,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寂静的大堂里,没有一丝声音,气氛显得分外的凄凉。

  妙音跪在蒲团上,柔美的身躯裹在宽大的袍子里,看上去是那样的纤弱,可
是掩不住的美好曲线却又十分动人。

  她静静的跪着,脸上满是哀伤的神色,美眸中泛着晶莹的泪光,有种楚楚可
怜的韵味。

  静慧师太的遗体已经火化了,今后她再也看不见师父的音容笑貌,再也无法
聆听她老人家的教诲了,而恒山一派盛衰的重任,从今天起却要由她这个弱女子
一力承担。

  妙音咬了咬嘴唇,心里除了巨大悲痛之外,还充满了对前途和命运的茫然,
师父临死那天说过的一些话,仿佛又回响在了耳边。

  「祢好好收着这块掌门人铜符,如果师父有甚不测,将来就以此来光大我派
的声威……」

  她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探手入怀,将那块古朴精致的铜符取了出来,睹物
思人,怔怔的又流下了眼泪。

  突然,妙音轻轻的「咦」了一声,似乎发现这块铜符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眼
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时间过的很快,太阳又下山了,黑漆漆的夜色又已到来。

  今夜更加寒冷了,而且还起了大雾。岛上的所有建筑都笼罩在雾里,看上去
有种朦胧虚幻的不真实感。

  浓雾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黑色的人影,黑色的紧身衣,再加上蒙面的黑头套,只有一双冷酷的,精光
四射的眸子,在黑暗中发着光。

  死一般的寂静中,黑影展开身法,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掠到了「淡菊轩」。

  他在其中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举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屋内的灯亮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谁?」

  黑影一字字道:「月黑风高夜,六星聚会时。」

  苍老的声音低呼一声,房门立刻打开了,玄灵子老道出现在门口。

  他惊疑不定的打量这眼前之人,颤抖着嗓音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又
恢复成当年的打扮?」

  黑影低声道:「跟我来!」不等他回答,身形已经轻飘飘的纵起。

  玄灵子犹豫了一下,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的在夜色下飞驰。

  玄灵子双袖飘飞,已经把身法展到了极限,却始终追不上前面的人,保持着
三丈左右的距离。

  玄灵子虽然武功已练至化境,也不由得泛起了一股寒意。

  道路越来越荒僻了,在一个遍地野草的地方,前面的人影终于停下了脚步。

  雾气仿佛更浓了,一种难言的阴森充斥周围,偶尔几声夜枭般的怪声响起,
飘忽不定,更令人心胆发寒。

  玄灵子定了定神,沉声道:「你也太大胆了。三年前我们联手做下的事只可
你知我知,绝不能让外人知晓。你这样子幸好没被旁人看见,否则我们就有大麻
烦了。 」

  黑影冷冷道:「当年你既然有胆量犯下血案,现在怎么又害怕了呢?」

  玄灵子脸色一沉,道:「当年召集大家的带头人是你,若连你都不怕,老道
我又害怕什么?」

  黑影目芒发亮,轻轻道:「这么说来,你不否认当年曾犯下的罪行了?」

  玄灵子道:「对外人我自然不认,可是对你,老道没必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把当年的那位幸存者找出来,不然我们迟早会一个个死
在他手中。」

  黑影道:「你觉得那位幸存者会是谁?」

  玄灵子沉吟道:「谁都有可能……」

  黑影瞪着他,突然不易察觉的发抖起来,扬手将一个檀木匣子掷了过去,哑
声道:「这是有人放在我屋里的,你瞧瞧是什么!」

  玄灵子接过来,刚一打开盒盖,一股淡红色轻烟突然激射而出。

  盒子掉落,他立刻闭住呼吸,掌力一挥,整个人倒窜了出去。

  深厚雄浑的内劲发出,霎时把轻烟驱散。但是鼻中还是嗅到了一点,只觉得
腥腥的令人欲呕。

  黑影清啸一声,猛地纵了上来,发掌劈向面门!

  玄灵子侧身急躲,惊叫道:「你不是……原来你才是幸存者!」

  黑影不作声,狂风暴雨般一掌掌攻了出去,每招都挟带着极其凌厉的劲风!

  玄灵子随手拆解,开头几招还游刃有余,可是从第六招起,他忽然感觉到真
力不继!

  以他修练了近一甲子的深厚内力,就算是到第六百招也不至于衰竭,唯一的
可能就是那股轻烟中有毒!

  黑影进攻的更急,更猛!

  「砰」的一声,玄灵子接了一掌,身子晃了晃,变色道:「碎骨掌!」

  黑影双手连挥,又有好几股轻烟自掌中挥出,跟着猱身再上。

  这一次,玄灵子已无暇去驱散了,于是烟雾渐渐弥漫开来,把两个人的身形
都裹了进去。

  今夜的雾气实在太浓了,早已看不见人影,只能听见不断传来拳脚的风声。

  蓦地,烟雾中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后淡红色的烟就慢慢的消散了,草地上,玄灵子苍老的身躯无力的躺着,
原本清矍的脸上已经染上了死灰色。

  他直勾勾的望着黑影,干蔫的嘴唇蠕动着,艰难的说道:「你……你到底是
谁?摘下头套来……让我……看看……」

  黑影轻轻叹了口气,把头套摘了下来。

  这一瞬间,玄灵子的双目突然瞪了出来,就像是见到了魔鬼一样。

  他就带着这样的表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夜风凄冷,烟已散尽,雾却更浓了。

  黑影就在雾气中鬼魅般的消失了。


[ 本帖最后由 没落的王子 于 2008-12-23 23:3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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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第十六章 窗外的脸

  寒夜深沉,任东杰回到居所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了。

  他仿佛有些疲倦,抖掉衣上沾染的水珠,推开门走进屋内。

  「呦,热心的私家大捕快回来啦!」玉玲珑娇柔动听的嗓音响起,还是一贯
的略带嘲讽的道,「小女子原本以为,任公子会通宵达旦的研究案情呢。」

  任东杰皱起眉头,喃喃道:「好不容易打发掉一个麻烦的女人,想不到回来
之后,还要面对一个更麻烦的。」

  玉玲珑眼波一转,饶有兴趣的道:「你说的麻烦女人是谁?铁木兰吗?」

  任东杰叹道:「不是她还有谁?硬拉着我忙个不停,白天找人问话不算,晚
上忽发奇想,又把两处凶案现场检查了一遍,说是要看看可有线索遗漏。」

  他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这辈子从未怕过任何一位美女,可是现在,却
当真有了避之唯恐不及的念头。」

  玉玲珑嫣然道:「那小妮子竟能让你这大色狼害怕,可真是不简单。但她一
日到晚拉着你做伴,不是正好给了你更多机会下手吗?」

  任东杰嘀咕道:「我哪里敢下手?不被她那双有劲的凤凰腿教训才怪。何况
她说来说去都是案子,无趣之极。」

  玉玲珑瞟着他道:「我知道你心里是很想找出凶手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
认真些去调查线索呢?」

  任东杰淡淡道:「怎样调查?祢要我去开膛破肚的验尸,还是去像猎狗一样
的嗅出凶手的气味?」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正色道:「真正的聪明人,永远用不着那么劳碌,只要
靠头脑就可以把凶手揪出来。」

  玉玲珑秋波流动,试探道:「那么,你现在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任东杰没有回答,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似乎到这时候才发现,这风华绝
代的美女今晚的样子特别诱人。

  她慵懒的半靠在床上,穿着一件宽松的丝质睡袍,敞开的领口下可以瞥见一
抹雪白的酥胸,一双修长光洁的美腿大半裸露着,纤巧的玉足搭在床沿,涂满鲜
红丹蔻的足趾巧夺天工,就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怎么不说话了?」她仿佛没有察觉对方的异样眼神,撒娇般的道,「你在
怀疑谁呀?告诉我好吗?」

  任东杰迈步走到床头,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凝视着这美女的玉容,沉声道:
「每个人我都怀疑,包括你!」

  玉玲珑怔了怔,美眸中再次闪过讥诮之色,突然咯咯的娇笑起来,犹如花枝
乱颤般,全身的线条不住起伏。

  笑声未绝,她却忽然顿住了,发出低低的惊呼,原来一双赤裸的脚竟被对方
握在了掌中,不由挣动了两下,俏脸微晕道:「你摸人家的脚干嘛?」

  「别误会,我只是想有个地方坐下罢了。」任东杰说着把她的双足掷到旁边,
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床沿。

  玉玲珑夸张的叫了一声,大嗔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粗鲁,就不能对女孩子
温柔些吗?」

  任东杰冷冷道:「面对一个手上染满鲜血的杀人凶手,祢叫我怎么温柔的起
来呢?」

  玉玲珑本来还是笑意盈盈的,听了这话后才真的怔住了,愕然道:「你……
你当真怀疑我是凶手?」

  任东杰沉着脸道:「三年前的灭门血案,祢难道不是六位真凶的其中之一?」

  他停顿了一下,淡淡道:「祢害怕那位不知名的幸存者找祢报仇,所以才想
寻求我的庇护,不是吗?」

  玉玲珑没有作声,只是用她那双秋水般清澄透澈的明眸凝望着他,半晌才叹
了口气,惋惜的道:「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你就不想想,我若要寻求保护,去
找江松林这位名捕不是更好吗?起码比你这个大色狼令人放心的多。」

  任东杰纳闷道:「那我可就想不通了,祢这样子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玉玲珑扑哧一笑,修长的美腿弯了过来,足尖挑逗的轻搔着他的背部,眼波
流转道:「若我说是因为喜欢你才想缠住你,任公子会不会相信呢?」

  任东杰吸了口气,摇头道:「这种鬼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会相信祢才
怪。」

  玉玲珑吃吃娇笑,胸前那两团嫩乳在睡袍下欢快的跳动着,就在对方看到目
瞪口呆时,她忽然换上一副正容道:「除去已死的两位之外,剩下的四个真凶你
认为是谁呢?」

  任东杰眨眨眼,道:「祢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就必须得先把欠我的债还
清。」

  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咦,小女子什么时候欠你债了?」

  任东杰愉快的道:「玉小姐难道忘记昨晚的打赌了吗?我们当时说好了的,
若祢输了就要任我为所欲为的。」

  玉玲珑嫣然一笑,道:「是呀,可是结果输的人不是你吗?」

  任东杰呆住了,他虽然早就了解女人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性格,可是这样面
不改色,硬把黑说成白的倒还是第一次碰见,不由叫了起来:「祢当时明明发出
了『哎呀』一声,祢想赖掉吗?」

  玉玲珑道:「这点我承认,可是打赌的条件是什么,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说
的吗?」

  任东杰道:「我说只用这双手,一刻钟之内绝对能令祢讨饶。只要祢的小嘴
能忍着不发出可爱的呻吟声,就算我输了……」

  玉玲珑打断了他道:「对啊,可我发出那叫声,是因为有暗器从窗外打进来,
我才被吓的叫出声来的,跟你的手又有什么关系?」

  任东杰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看来老话说的没错,女人个个
都是天生的辩论家。」

  玉玲珑娇笑道:「怎样都好啦,总之是你输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许赖
皮哦。」

  任东杰哈哈一笑,洒然道:「输了又如何呢?只要祢仍然想留在我屋里,我
就有信心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他说着站起身,漫不经意的脱掉了衣服,露出一身结实精壮的肌肉。

  玉玲珑起初还双眸闪亮,饶有兴趣的瞟着他充满阳刚之气的健美身材,等到
他上身精赤,连最后的裤衩也要脱掉时,俏脸不禁飞红,大嗔道:「你又想干什
么?」

  任东杰道:「睡觉啊,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好做?」

  他跨上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手脚大大的摊开,有意无意的碰到了柔腻
的粉腿玉臂。

  玉玲珑「啊」的一声,本能的退缩到角落,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怎可以这
样?不是说过了不再对我无礼吗?」

  任东杰若无其事的道:「玉小姐放心,在下不会侵犯祢高贵的玉体的。最多
不过是搂着祢老老实实的睡上一觉而已。」

  玉玲珑啐了一口,道:「你会老实才怪呢……啊呀……」

  只觉一只强健的手臂从旁伸来,不由分说的把自己抱到了怀中,宽厚的手掌
得其所哉的摸着自己嫩滑的脸颊。

  玉玲珑想要挣扎,可整个人都被摸的发软,半点劲也使不出来,呻吟般道:
「你欺负人……说话不算话……噢……」

  香唇突然被一张大嘴重重的封盖住,不由分说的痛吻起来。同时那双无恶不
作的手掌已熟练的抚上娇躯,在那温香软玉般的成熟胴体上尽情的游走。

  玉玲珑的呼吸急促起来,鼻中发出动情的咿唔声,檀口中丁香吞吐,仿佛是
在躲闪着对方的舌头追击,又仿佛是在挑逗的迎合。

  这种欲拒还迎的唇舌纠缠,无疑更能惹起男人恣意品尝的欲望,这正是她接
受过专门培训之后,最擅长的手段之一。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接吻技术,还是出乎了玉玲珑的意料,那霸道中又带着
温柔的,窒息般的长长热吻,竟使得她脑中一片晕眩,不知不觉间也陶醉在了其
中。

  等到双方终于分开时,玉玲珑的睡袍已经悄然扯落,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贴
体的亵裤。

  明亮的灯光下,她那没有丝毫瑕疵的胴体,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

  任东杰目不转睛打量着这美人儿,情不自禁的发出赞叹声。

  ——这样一个能令全城男子着迷的美女,当她在男人的身下达到快乐的颠峰
时,她那仙子般高不可攀的玉容上,会出现怎样一副动人的表情呢?

  任东杰想到这里,不由的色心大起,双手继续在那无限美好的玉体上抚弄起
来。

  玉玲珑全身都发软了,整个人就似没了骨头似的瘫倒在床上,双颊红的就像
盛开的桃花,秀眸水汪汪的满是春意。

  任东杰肆无忌惮的爱抚着她的酥胸,那饱满坚挺的两团嫩肉,摸上去弹性惊
人,同时又滑腻的难以形容,仿佛有股磁力般,令人再也不舍的将手挪开。

  玉玲珑星眸半闭,急剧的喘息道:「不……我们不可以的……不要……」

  她嘴里说着不要,可是一对娇嫩殷红的乳尖却硬了起来,醒目的凸起在雪白
丰满的双峰顶端,就像是具有了生命力似的,在微微的蠕动。

  任东杰只看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俯下头来,一口就将她左边的乳尖吸进了嘴
里。
  
  玉玲珑哪里还支持的住,身子缓缓的摇着,发出可以令任何人心摇神驰的呻
吟。

  任东杰轮流的吸吮着两颗蓓蕾,一只手慢慢的向下移动,滑过平坦的没有丝
毫赘肉的小腹,纤细柔软的腰肢,然后按上了白皙丰腴的大腿。

  在他手口并用的挑惹下,玉玲珑完全失去了抗拒的能力,只能不断的娇喘着,
任凭他的唇舌扫过了双乳的每一寸肌肤,手掌抚遍了嫩滑浑圆的美腿。

  任东杰望着这被自己弄的呼吸急促、鬓发散乱的美女,俏脸上满是不堪情挑
的神情,美眸中流露出失神般的软弱之色,那样子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嗤啦」一声轻响,贴体的薄薄亵裤被撕裂了,玉玲珑终于变成了全裸的美
人儿。

  到了这时候,她似乎才清醒过来,又恢复了一些力气,拼命的滚到床角,红
着脸道:「不……不能啊……等一等……」

  任东杰的喉结滚动着,喘着气道:「还等什么呢?提前付出报酬,对祢来说
又有什么不同?但却可以使我消除疑虑。」说着又逼了上去。

  他虽然是个浪子,但却并不「急色」,若是换了别的女人这样再三的拒绝,
不管是故作矜持还是真的不愿意,他早就停止了。

  可是玉玲珑的身体像是有种巨大的魔力,令他极其强烈的想要尽快占有。

  手掌揉捏够了柔嫩的大腿后,得理不饶人再向上探去……

  玉玲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惊呼一声,忙用力夹紧了双腿,不让他的手掌侵
入那最神秘的区域。

  任东杰并不着急,手指在那平坦光滑的小腹上划着,渐渐接近了大腿根部。

  欺霜赛雪的肌肤上,平铺着一小蓬精心修剪过的乌黑茸毛。

  他的手指捉狭的卷起了几缕茸毛,轻轻的拨弄着,手法老练而纯熟。

  玉玲珑张开了小嘴不住喘息,呼吸更加急促了,然而她的一双修长光润的美
腿,却还是紧紧的夹着,守卫着最后的禁地。

  任东杰兴起,突然翻身压上了玉玲珑美艳绝伦的胴体,热吻像雨点般的落了
下去,印满了她的全身,一直吻到了纤巧盈握的玉足。

  他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用上了欢好的全部技巧。即使是一名三贞九烈的女
子,他自信经过这样一轮挑逗,也能够将她身体里的情欲完全激发。

  这样的挑逗果然奏效了!

  玉玲珑不停的扭着腰肢,赤裸的胴体一时弓起,一时又展开,双颊红的就像
是涂满了胭脂,嘴里发出不知是快乐还是难受的呻吟。

  「停手……快……停手……不……不要……」她哭泣般呢喃着,俏脸上的神
色已经变的恍恍惚惚,玉臂紧箍着任东杰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饱满坚挺
的乳峰上。

  可是她那两条洁白美好的大腿,却依然下意识的死死夹在一起,仿佛中了魔
咒一般,怎样都不肯松开。

  任东杰爱抚的更热烈,尽管视线及不到桃源洞口,但他却可以肯定,那里面
已经湿的一塌糊涂,炽热的狂潮随时都会一泻千里的崩溃……就在这时候,玉玲
珑突然又开了口,喘着气道:「任公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噢……」

  她目中露出乞怜之色,再没有平常的那种高不可攀的气势,所有的矜持和骄
傲也都荡然无存。

  这还是任东杰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向自己讨饶,不禁升起了征服这
名妓的巨大快感,得意的微笑道:「祢不是已经赢了我两次吗?应该有信心再赢
呀。」

  玉玲珑俏脸发烫,软弱的道:「不……我认输了……只要你再坚持片刻,我
绝对会无法忍耐的臣服于你……可是……可是你若就这样得到我……欢愉过后,
我却会恨你一辈子……」

  任东杰埋首在挺拔的双乳之间,凝视着她道:「祢真的那样不愿意吗?」

  玉玲珑摇着头,低声道:「不是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把自己全部交给你,
但不是现在……因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请你谅解。」

  任东杰想了想,缓缓停下了手。他一向不喜欢强迫女人,何况玉玲珑亲口服
输求饶,自尊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玉玲珑勉力的移开身子,似嗔似喜的横了他一眼,软绵绵的靠在床头动也不
动,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化了一般。

  两个人都没说话。

  静了片刻,她忽然幽幽道:「你是个好心人,我果然没有看错。」

  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道:「做好人的结果就是要受活罪了。我拜托祢,下
次若没打算献出身体,就不要故意引诱我犯罪。」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下身,那里正一柱擎天的竖起老高,到现在还
没有软下去的迹象。

  玉玲珑纤手掩口,吃吃娇笑道:「你放心。是小女子惹出来的祸根,我自然
要负责帮你解决掉。」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又是用祢的玉手吗?那就不用麻烦了。」

  玉玲珑瞟着他,俏脸上突然泛起了红霞,轻轻道:「是小女子从未让任何人
享受过的一种服务。」

  她拉起任东杰,像最柔顺的小妻子服侍丈夫一样,让他在床沿舒舒服服的坐
下,然后她下了床,双膝着地的跪了下来。

  任东杰正有些摸不着头脑,玉玲珑已经把娇躯凑了过来,两手托起自己挺秀
饱满的双乳,夹住了他胯下的勃起之物。

  「喔……」任东杰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几乎怀疑是在梦中。

  他不是没和女人乳交过,可那都是些荡妇淫娃型的艳女,像玉玲珑这样气质
绝佳的美女居然肯这样服侍自己,倒真是出乎了意料。

  不过胯下传来的快感却是那样真实,那样清晰,肉棒向前一顶,被丰满柔软
的两团嫩肉包裹着,正好陷进了那深深的乳沟中。

  玉玲珑双颊潮红,咬着嘴唇,缓缓的将娇躯上下耸动起来。

  又粗又长的阳具,就如一条盘根错节的大蛇似的,在雪白的双峰之间来回窜
动,看上去说不出的旖靡。

  任东杰的欲火重新燃旺了,发出愉悦的低吼声,阳具在两团滑如凝脂的乳肉
中高速的抽动。

  玉玲珑似乎要刻意的讨好他,垂下头靠着自己高耸的酥胸,突然朱唇轻启吐
出舌尖,在那上面舔了一下。尽管只是这么轻轻一下,但任东杰已是全身剧震,
仿佛被一股强电流击中一样。

  他更是兴奋,玉玲珑也尽量深的向内含入……

  这样整支阳具几乎都被这美女给「吞噬」了,试问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受
的了如此强烈的刺激?

  任东杰激动的无以复加,没过多久就到了临界点,一股滚热粘稠的液体猛地
标了出来,汹涌的在那小嘴里爆发。

  玉玲珑虽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却没料到精液喷射的就像是决堤之洪流,一
下子就灌入了喉咙里,呛的她咳嗽了起来,本能的张嘴松开。

  离开了佳人檀口的肉棒依然在剧烈弹跳着,把残余的小半精液强劲射出,毫
不留情的喷到了那倾国倾城的玉容上。

  玉玲珑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但哪里还来得及,霎时被喷洒的满头满脸都是,
星星点点的挂满了整张美丽的俏脸。

  她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有些茫然的眨着眼睛,不过她很快就恢复
了过来,嗔怪的白了任东杰一眼,用手背抹起口唇边的精液,竟若无其事的吃进
了肚中。

  任东杰只看的又是一阵心跳,他发现同样一个动作由玉玲珑做出来,不知怎
地就是比别的美女诱惑的多。

  玉玲珑站起来,婀娜多姿的走到屋角,打了一盆热水擦干净身上的污迹,然
后才轻盈的回到了床上,口唇掀动道:「好色鬼,你满意了吗?」

  任东杰由衷的道:「满意之极。」

  玉玲珑凝视着他,柔声道:「以后的每个晚上,任公子都能得到小女子这样
的服侍,只要你不再强迫我真的献身。」

  任东杰打了个哈欠,道:「很好,成交了,就这么办吧。」

  他扬手凌空发出一掌,将飘摇的烛火熄灭,跟着一把搂住玉玲珑温热柔软的
娇躯,钻进了棉被之中。

  玉玲珑惊呼失声,抗议道:「不是刚答应过人家吗?怎么又……」

  任东杰打断了她道:「我只是抱着祢睡觉而已,这次是真的了。祢以为在短
时间之内,我还有能力再交出那么多货色吗?」

  玉玲珑扑哧一笑,再也挣扎不得,只好乖乖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枕着他的臂
弯阖上了美目。

  两个赤裸裸的身体搂抱在一起,不多时就响起了均匀的鼻息声,平安无事的
度过了一个温柔的冬夜。

  天朦朦亮了,俯卧在榻上的赵黑虎忽然被惊醒。

  整个晚上,他都没法睡的安稳,屁股上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令的他龇牙咧
嘴,稍微一动弹就直痛入心肺。

  到这时候他才算深刻的认识到,被强迫「走旱道」的女子是多么的痛苦,肉
体上的摧残还在其次,更难以忍受的是心理上所受到的屈辱和折磨。

  「林逸秋,操你奶奶的王八蛋,老子迟早也要扒掉你的皮!」赵黑虎恨的咬
牙切齿,自言自语的咒骂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可是还未完全沉入梦乡,他就突如其来的醒了过来。

  一个人正站在床头,寒芒闪烁的眸子射出刀锋般的光芒,默不作声的望着他。

  赵黑虎出了一身冷汗,跳起身惶然道:「堂主,你几时来的?小人……」

  那人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不必多礼。我知道你身上带伤,还是躺着
说罢。」

  赵黑虎感激涕零的道:「多谢堂主。你老人家交代的任务,小人幸不辱命,
总算打听出来了。」

  那人眸子中精光一闪,道:「柳如枫果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

  赵黑虎道:「错不了。我亲眼见到她在浴盆中自慰,接着用堂主所教的话去
套她,起初她还想否认,后来自知瞒不过就不再撒谎了。」

  那人脸色阴沉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赵黑虎讨好的道:「堂主不但武功天下无敌,而且算无遗策,这些小女娃能
有多大的道行,怎能翻的出你老人家的掌心?」

  那人哈哈大笑,眉宇间充满自负,傲然道:「别说是小女孩,就算是号称天
下神捕的江松林,以机警著称的任东杰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上了我的当!」

  赵黑虎拊掌道:「对,对。只怕他们说什么也想不到,殉难的分堂主杨崎只
是个小角色,纵横无敌的快意堂主本人早就上了这条船。」

  那人的笑声更响亮了,目中闪耀着枭雄才有的冷酷和狠辣之色,若有人听到
他们此刻的对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有谁能想到,名声鼎盛的快意堂主本人,竟也混在宾客中来到了这个岛屿。

  十多年来,快意堂主一直都是个极其神秘的人物,据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
面目,只知道他武功之高,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很少有人能接住他十招。

  赵黑虎也陪着笑道:「看来这些人都是浪得虚名之辈,怎么及的上堂主天纵
英明呢?」

  快意堂主的笑声突然止歇,冷冷道:「你错了。他们并不是笨蛋。之所以没
拆穿我的把戏,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采取任何行动,只是放任着事态发展,否
则杨崎怎会那么轻易就失败?」

  赵黑虎的额上迸出汗珠,低声道:「你老人家交代的事,小人已经做到了,
是否可以解开小人的死穴了呢?」

  快意堂主冷然道:「别急,我还要你替我做几件事。只要你听话,离岛那天
我自然会还你自由。」

  赵黑虎露出哀求之色,雄壮的身躯突然发起抖来,抱头道:「老天,一想到
这岛上有个可怕的凶手虎视眈眈,我就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快意堂主满脸轻蔑,叱道:「有我罩着你,你又害怕什么?莫要再做出窝囊
的熊样,附耳过来好好听着……」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终于完全听不见了。

  玄灵子老道的尸体,直到天亮之后才被发现。

  那时候已经是正午过后了,妙音在给静慧师太临时布置的灵堂里守了一日一
夜,人人都来行礼拜祭过,只有玄灵子始终不见人影。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老道素来不修边幅,游戏风尘惯了,可是连这种礼节性的
场合都不参加,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赵黑虎自告奋勇跑去提醒这位武林前辈,不料却扑了个空,玄灵子并不
在自己的房里。

  大家都有些奇怪,互相询问之下,才发现自昨夜起就没有人见到过他。

  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不详的念头,又在岛上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寻找,结果
很快就在一条荒僻的小径上发现了玄灵子的尸身。

  说那是尸身,其实并不确切,一眼看去,比尸身恐怖多了。

  野草丛生的地上,照例有个醒目的「三」字,旁边那件旧道袍包裹着的尸首,
赫然已经大半变成了骷髅。

  自胸部开始,整个身躯连同四肢都腐烂光了,只剩下一条条漆黑的骨骼,然
而脖子以上却还是完好的,有血有肉的脸颊可怖的扭曲着,可以辨认出那的确是
玄灵子老道。

  这种情形实在太血腥,太令人颤栗了,就连神经坚强如任东杰见了,都觉得
毛骨悚然,挪开视线不敢再看。

  铁木兰等女子更是脸色发青,胃部一阵收缩,几乎要吐了出来。

  只有江松林还是老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蹲下身就开始验尸。

  过了一会儿,他皱眉自语道:「这似乎是奇乐宫惯用的毒……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任东杰双目神光暴射,低沉着嗓子道:「奇乐宫跟这
件事也有关系?」

  江松林点点头道:「当然。我确定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中,就有一个是奇乐宫
的人,而且是位女子。」

  任东杰双拳紧握,喃喃道:「奇乐宫,好一个奇乐宫……」脸上不禁浮现出
悲愤的表情。

  胡仙儿目中露出恐惧之色,似乎站都站不稳了,身子摇晃着,喃喃道:「连
玄灵子道长都被害了,下一个……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崔护花冷冷道:「自然是那些在三年前犯下血案的人。他们谁也逃不掉。」

  金鹰先生横眉怒目道:「若要报仇,就应该光明正大出来挑战,搞这种阴险
暗算的勾当算什么好汉?这凶手若被我撞见了,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崔护花嗤之以鼻的道:「阁下太过自信了吧?这里有谁敢说自己的武功比道
长更精湛?连他都不是凶手的对手,何况是其他人?」

  金鹰先生突然怒吼一声,大喝道:「崔护花!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是风言风
语的,你是希望凶案发生的越多越开心吗?」

  崔护花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这难道不是天公地道的事吗?」

  金鹰先生咬牙切齿道:「放屁!我看你就是凶手,死掉的三个人根本就是你
杀的!」

  他说着扑了过去,金色的斗篷陡然间掀起,劈面发出了凌厉的攻势!

  崔护花全然不惧,随手抽出腰间的短棒,大踏步迎了上去。

  铁木兰娇躯一晃,抢到两人中间拦住,杏眼圆睁道:「住手!都在这种时候
了,你们两个还在吵什么?」

  被她这么一隔,金鹰先生和崔护花都停下了脚步,可是互相狠狠的怒视着,
气氛仍是紧张的一触即发。

  银鹭夫人淡淡道:「拙夫的性子虽然急些,可是他并不是在无理取闹。这位
崔先生本就是个很可疑的人物,我夫妇的确怀疑他就是凶手。」

  这话说出来,众人都有些震撼。

  任东杰目光闪动,问道:「为何呢?」

  金鹰先生大声道:「当年逍遥山庄有位老管家,绰号『乾坤一棍』的张彪。
你叫这姓崔的小子自己说说,那是他的什么人?」

  崔护花的脸色突然苍白,握着短棒的右手指节捏的咯咯直响。

  金鹰先生盯着他的短棒,冷笑道:「虽然你改长为短,化棍成棒,可是嫡传
的身法招式是掩饰不了的,你还敢否认吗?」

  崔护花的眼睛里蓦地燃起火焰,血色涌了上来,平素不动声色的一张脸上满
是愤怒的表情,整个人也都发起抖来。

  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都在瞧着他,有几个人更是悚然心惊,暗暗的运
气戒备。

  过了好一阵,崔护花才渐渐宁定下来,目中的愤怒也转化成悲哀,低沉着嗓
音道:「你猜测的不错。我就是『乾坤一棍』唯一的徒弟。」

  铁木兰吃惊道:「那……你真的是凶手?死掉的三个人真是你杀的?」

  崔护花不答,自顾自道:「我忍辱负重,在怡春院潜伏了两年多,就是为了
掩饰自己的身份,以便调查三年前案子的真相,为我萧庄主和师父讨回公道。」

  任东杰点点头道:「这就难怪了。我就说一个妓院里的普通打手,怎可能有
你那么好的功夫。」

  崔护花转目望向玉玲珑,叹了口气道:「玉小姐,这段日子我尽心尽力的保
护祢,可是暗地里却另有目的,那就是为了调查奇乐宫。」

  玉玲珑淡淡道:「我早已经知道。你能打入到我身边,想来也费了极大的心
思。」

  崔护花道:「可是最后还是被祢识破了。我一直想查出当年的那六位真凶,
可惜却始终没有进展。」

  他忽然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瞪视着天禽夫妇道:「若我能早一步查出这些人
的身份,第一个就下手除掉了他们,何须要等那位幸存者来动手?」

  铁木兰半信半疑道:「这么说,死掉的三个人不是你杀的?」

  崔护花断然道:「当然不是。我虽然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却并未下手—
—只因我不知道该下手的对象是谁。」

  金鹰先生冷哼一声,显然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江松林一直默不作声的在检验着尸骨,这时候才站起身来,沉声道:「道长
是中毒死的,那是一种苗疆特有的剧毒……」

  胡仙儿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身子抖的更加剧烈了,颤声道:「他是中毒
死的?我……我明白了……是用这种方式来报仇……哈……原来是这样报仇!」

  她语无伦次的喊着,秀发散乱,美目中的恐惧之意更浓了,几乎有些失常。

  众人大都听不懂她的话,铁木兰奔过去拉着她的手臂,连声追问道:「祢说
什么?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仇的?说清楚些呀!」

  但是胡仙儿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神经质般咯咯的笑了起来,用力甩脱了她的
手,歇斯底里的道:「来呀,你来杀我呀!姑奶奶等着你……你准备怎么杀我?
是把我活活勒死呢,还是来个开膛破肚?」

  众人相顾失色,谁都看出她的精神已经陷入极不稳定的状态,只怕是被吓的
失心疯了。

  铁木兰费了好大的劲才制住她,出手点中她的睡穴。胡仙儿唔唔两声,美眸
朦胧的软倒在铁木兰的怀中。

  就在这时,任东杰心念一闪,失声道:「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大家将目光投了过去,他吸了口气,缓缓道:「胡夫人说的,是那位幸存者
报仇的手法,根本是有意和当年吻合的。」

  江松林目芒一闪,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这样。」

  其他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个个都是满脸茫然。

  任东杰道:「当年逍遥山庄被害的几位高手,死法都极其惨烈,一个身首异
处,一个乱箭穿心,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大卸八块,一个被
开膛破肚。」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环视着诸人淡淡道:「这下你们总该明白了吧?」

  人人都恍然大悟,脸色全都变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柳如枫俏脸苍白的道:「彭泰身首异处,静慧师太乱箭穿心,玄灵子道长身
中剧毒……天,这……这太可怕了。」

  江松林冷静的道:「凶手故意用当年的杀人手法来行凶,在他来说,这样才
算是彻底的报了大仇。」

  谢宗廷长叹一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虽说复仇无可厚非,但他用如此手
段来折磨人,实在是……唉……」

  他摇了摇头,脸露不忍之色,再说不下去了。

  崔护花却双眼发光,喝采道:「好,好!这就是说剩下的三个真凶,一个会
被活活勒死,一个会被大卸八块,还有一个会被开膛破肚……哈哈,这就叫恶有
恶报,痛快啊痛快!」

  他仰天长笑,仿佛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似的,大步离开了现场。

  众人各自怀着心事,默然不语呆了片刻,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开了。

  任东杰飘身上前,从铁木兰怀中接过昏睡的胡仙儿,伸手在她穴道上一按,
只听「嘤咛」一声,她悠悠的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

  「胡夫人,祢若想保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说真话。」任东杰眨也不眨的盯着
她的双眼,一字字道,「告诉我,祢是不是当年的六位凶手之一?」

  胡仙儿娇躯一颤,垂头欲避开他的视线,可是眼光却正巧又瞥到了玄灵子那
可怖的尸骨,不由发出了惊惶的叫声。

  在一旁的江松林沉下脸,断喝道:「祢还不明白吗?只有跟我们合作才能逃
过凶手的追杀,祢难道要死到临头才后悔吗?」

  胡仙儿花容失色,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哽咽道:「我说……不错,我也有份
参与当年的罪行……」

  她全身发颤,一副娇柔脆弱的样子,铁木兰不禁起了同情之心,白了两个男
人一眼道:「你们就不能态度好点吗?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

  说着重新从任东杰手臂中扶过胡仙儿,柔声安慰道:「祢别怕,有什么话慢
慢说。」

  胡仙儿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嘶声道:「我
什么都说出来,你们……你们能保证我不被杀害吗?」

  铁木兰斩钉截铁的道:「我保证,我们绝不会让凶手伤到祢一根头发!」

  看着她那信心十足的模样,江松林和任东杰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
的苦笑。

  太阳下山了,又一个寒冷的冬夜来临。

  「青松轩」最大的一套居所里,两男三女正围着烛光坐着,飘摇的光线照在
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不可捉摸。

  良久,任东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夜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坐到天亮,
还是去睡吧。」

  胡仙儿垂下头,轻声道:「我睡不着……」

  铁木兰拍着胸脯道:「别怕,有我们贴身保护,凶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伤害
不了祢!」

  胡仙儿咬着嘴唇,喃喃道:「不知怎么搞的,我总是有种可怕的预感,也许
我……我活不过今晚了。」

  铁木兰秀眉一扬,叱道:「别胡思乱想了!我倒要看看,有哪个凶手敢到我
们眼皮子底下来行凶!」

  「是呀。」玉玲珑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娇笑道,「有两位著名的捕快,
再加上一个智勇双全的浪子陪着,胡夫人祢还担心什么呢?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
害怕。」

  铁木兰没好气的瞪着玉玲珑,颇不客气的道:「我们是有公务在身,玉小姐
祢又是干什么来着?为何一直赖着不肯走?」

  玉玲珑向任东杰努了努嘴,嫣然道:「任公子在哪里过夜,小女子自然就跟
到哪里呀。谁叫我跟他这么谈的来呢,没有他我简直睡不着觉。再说,多我一个
人也可以多出一份力呀,又有什么不好呢?」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可是又拿她没办法,瞥眼又见任东杰视若无睹的样子,
心头更是恼火,赌气不再开口了。

  江松林一挥手,沉声道:「就照我刚才的布置,大家到自己的地方休息吧。
今夜不可大意,但也不必过于紧张,沉着应变就行了。」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分别走了出去。

  铁木兰陪着胡仙儿走进里间的卧房,合衣在床上躺了下来,弧形刀就摆在手
边。

  玉玲珑就睡在相邻的外间,只隔着一道门帘。

  而任东杰和江松林则一前一后的守住了这处居所,各自掇了条板凳,就在走
廊里睡下。

  在这样严密的保护下,今夜凶手不来则矣,要是真的敢来行凶,绝对无法瞒
过他们的视线!

  铁木兰深深的相信这一点,所以她半点也不担心,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心
情,渴望着凶手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的弧形刀可不是吃素的,一定能顺利捉到这满手鲜血的凶犯!

  到了那时候,谁还敢说女子无用做不了捕快?肯定能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天下第一女神捕」的名声,也将随着案子的告破而传遍江湖……

  就在这美好的憧憬中,铁木兰的眼皮渐渐的重了起来,尽管她告诫着自己不
要睡觉,可是夜色是那么宁静,那么漫长,她终于沉入了梦乡……

  胡仙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咬着被角,两只美目睁的大大的望着屋顶,俏脸在
黑暗中显得异常的苍白。

  她非常的恐惧,心里有种很不详的预感,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片血光。

  那么多的血,鲜红的血,四处喷溅,到处都是尸体和剁碎的躯干!

  三年前那令人发指的血腥一幕,今夜是否就要在自己身上重演?

  长夜漫漫,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屋外的寒风呼啸的更厉害了。

  胡仙儿正想强迫自己合眼小憩,无意中转头一望,全身的寒毛一下子都竖了
起来。

  只见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开了,一张脸出现在视线中!

  那是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两只眼死鱼般凸起,前额有一丝血线垂落下来,
正在一滴滴的往下淌落。

  这根本不像是一张活人的脸,每一寸肌肉似乎都是僵硬的,在夜色下看来,
更是显得说不出的恐怖!

  胡仙儿四肢冰凉,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半晌才能发出一声惊惧
到极点的尖叫!

  这张脸,这张脸就算化了灰也认得,这赫然是萧天雄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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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第十六章 窗外的脸

  寒夜深沉,任东杰回到居所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了。

  他仿佛有些疲倦,抖掉衣上沾染的水珠,推开门走进屋内。

  「呦,热心的私家大捕快回来啦!」玉玲珑娇柔动听的嗓音响起,还是一贯
的略带嘲讽的道,「小女子原本以为,任公子会通宵达旦的研究案情呢。」

  任东杰皱起眉头,喃喃道:「好不容易打发掉一个麻烦的女人,想不到回来
之后,还要面对一个更麻烦的。」

  玉玲珑眼波一转,饶有兴趣的道:「你说的麻烦女人是谁?铁木兰吗?」

  任东杰叹道:「不是她还有谁?硬拉着我忙个不停,白天找人问话不算,晚
上忽发奇想,又把两处凶案现场检查了一遍,说是要看看可有线索遗漏。」

  他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这辈子从未怕过任何一位美女,可是现在,却
当真有了避之唯恐不及的念头。」

  玉玲珑嫣然道:「那小妮子竟能让你这大色狼害怕,可真是不简单。但她一
日到晚拉着你做伴,不是正好给了你更多机会下手吗?」

  任东杰嘀咕道:「我哪里敢下手?不被她那双有劲的凤凰腿教训才怪。何况
她说来说去都是案子,无趣之极。」

  玉玲珑瞟着他道:「我知道你心里是很想找出凶手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
认真些去调查线索呢?」

  任东杰淡淡道:「怎样调查?祢要我去开膛破肚的验尸,还是去像猎狗一样
的嗅出凶手的气味?」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正色道:「真正的聪明人,永远用不着那么劳碌,只要
靠头脑就可以把凶手揪出来。」

  玉玲珑秋波流动,试探道:「那么,你现在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任东杰没有回答,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似乎到这时候才发现,这风华绝
代的美女今晚的样子特别诱人。

  她慵懒的半靠在床上,穿着一件宽松的丝质睡袍,敞开的领口下可以瞥见一
抹雪白的酥胸,一双修长光洁的美腿大半裸露着,纤巧的玉足搭在床沿,涂满鲜
红丹蔻的足趾巧夺天工,就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怎么不说话了?」她仿佛没有察觉对方的异样眼神,撒娇般的道,「你在
怀疑谁呀?告诉我好吗?」

  任东杰迈步走到床头,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凝视着这美女的玉容,沉声道:
「每个人我都怀疑,包括你!」

  玉玲珑怔了怔,美眸中再次闪过讥诮之色,突然咯咯的娇笑起来,犹如花枝
乱颤般,全身的线条不住起伏。

  笑声未绝,她却忽然顿住了,发出低低的惊呼,原来一双赤裸的脚竟被对方
握在了掌中,不由挣动了两下,俏脸微晕道:「你摸人家的脚干嘛?」

  「别误会,我只是想有个地方坐下罢了。」任东杰说着把她的双足掷到旁边,
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床沿。

  玉玲珑夸张的叫了一声,大嗔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粗鲁,就不能对女孩子
温柔些吗?」

  任东杰冷冷道:「面对一个手上染满鲜血的杀人凶手,祢叫我怎么温柔的起
来呢?」

  玉玲珑本来还是笑意盈盈的,听了这话后才真的怔住了,愕然道:「你……
你当真怀疑我是凶手?」

  任东杰沉着脸道:「三年前的灭门血案,祢难道不是六位真凶的其中之一?」

  他停顿了一下,淡淡道:「祢害怕那位不知名的幸存者找祢报仇,所以才想
寻求我的庇护,不是吗?」

  玉玲珑没有作声,只是用她那双秋水般清澄透澈的明眸凝望着他,半晌才叹
了口气,惋惜的道:「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你就不想想,我若要寻求保护,去
找江松林这位名捕不是更好吗?起码比你这个大色狼令人放心的多。」

  任东杰纳闷道:「那我可就想不通了,祢这样子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玉玲珑扑哧一笑,修长的美腿弯了过来,足尖挑逗的轻搔着他的背部,眼波
流转道:「若我说是因为喜欢你才想缠住你,任公子会不会相信呢?」

  任东杰吸了口气,摇头道:「这种鬼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会相信祢才
怪。」

  玉玲珑吃吃娇笑,胸前那两团嫩乳在睡袍下欢快的跳动着,就在对方看到目
瞪口呆时,她忽然换上一副正容道:「除去已死的两位之外,剩下的四个真凶你
认为是谁呢?」

  任东杰眨眨眼,道:「祢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就必须得先把欠我的债还
清。」

  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咦,小女子什么时候欠你债了?」

  任东杰愉快的道:「玉小姐难道忘记昨晚的打赌了吗?我们当时说好了的,
若祢输了就要任我为所欲为的。」

  玉玲珑嫣然一笑,道:「是呀,可是结果输的人不是你吗?」

  任东杰呆住了,他虽然早就了解女人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性格,可是这样面
不改色,硬把黑说成白的倒还是第一次碰见,不由叫了起来:「祢当时明明发出
了『哎呀』一声,祢想赖掉吗?」

  玉玲珑道:「这点我承认,可是打赌的条件是什么,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说
的吗?」

  任东杰道:「我说只用这双手,一刻钟之内绝对能令祢讨饶。只要祢的小嘴
能忍着不发出可爱的呻吟声,就算我输了……」

  玉玲珑打断了他道:「对啊,可我发出那叫声,是因为有暗器从窗外打进来,
我才被吓的叫出声来的,跟你的手又有什么关系?」

  任东杰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看来老话说的没错,女人个个
都是天生的辩论家。」

  玉玲珑娇笑道:「怎样都好啦,总之是你输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许赖
皮哦。」

  任东杰哈哈一笑,洒然道:「输了又如何呢?只要祢仍然想留在我屋里,我
就有信心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他说着站起身,漫不经意的脱掉了衣服,露出一身结实精壮的肌肉。

  玉玲珑起初还双眸闪亮,饶有兴趣的瞟着他充满阳刚之气的健美身材,等到
他上身精赤,连最后的裤衩也要脱掉时,俏脸不禁飞红,大嗔道:「你又想干什
么?」

  任东杰道:「睡觉啊,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好做?」

  他跨上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手脚大大的摊开,有意无意的碰到了柔腻
的粉腿玉臂。

  玉玲珑「啊」的一声,本能的退缩到角落,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怎可以这
样?不是说过了不再对我无礼吗?」

  任东杰若无其事的道:「玉小姐放心,在下不会侵犯祢高贵的玉体的。最多
不过是搂着祢老老实实的睡上一觉而已。」

  玉玲珑啐了一口,道:「你会老实才怪呢……啊呀……」

  只觉一只强健的手臂从旁伸来,不由分说的把自己抱到了怀中,宽厚的手掌
得其所哉的摸着自己嫩滑的脸颊。

  玉玲珑想要挣扎,可整个人都被摸的发软,半点劲也使不出来,呻吟般道:
「你欺负人……说话不算话……噢……」

  香唇突然被一张大嘴重重的封盖住,不由分说的痛吻起来。同时那双无恶不
作的手掌已熟练的抚上娇躯,在那温香软玉般的成熟胴体上尽情的游走。

  玉玲珑的呼吸急促起来,鼻中发出动情的咿唔声,檀口中丁香吞吐,仿佛是
在躲闪着对方的舌头追击,又仿佛是在挑逗的迎合。

  这种欲拒还迎的唇舌纠缠,无疑更能惹起男人恣意品尝的欲望,这正是她接
受过专门培训之后,最擅长的手段之一。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接吻技术,还是出乎了玉玲珑的意料,那霸道中又带着
温柔的,窒息般的长长热吻,竟使得她脑中一片晕眩,不知不觉间也陶醉在了其
中。

  等到双方终于分开时,玉玲珑的睡袍已经悄然扯落,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贴
体的亵裤。

  明亮的灯光下,她那没有丝毫瑕疵的胴体,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

  任东杰目不转睛打量着这美人儿,情不自禁的发出赞叹声。

  ——这样一个能令全城男子着迷的美女,当她在男人的身下达到快乐的颠峰
时,她那仙子般高不可攀的玉容上,会出现怎样一副动人的表情呢?

  任东杰想到这里,不由的色心大起,双手继续在那无限美好的玉体上抚弄起
来。

  玉玲珑全身都发软了,整个人就似没了骨头似的瘫倒在床上,双颊红的就像
盛开的桃花,秀眸水汪汪的满是春意。

  任东杰肆无忌惮的爱抚着她的酥胸,那饱满坚挺的两团嫩肉,摸上去弹性惊
人,同时又滑腻的难以形容,仿佛有股磁力般,令人再也不舍的将手挪开。

  玉玲珑星眸半闭,急剧的喘息道:「不……我们不可以的……不要……」

  她嘴里说着不要,可是一对娇嫩殷红的乳尖却硬了起来,醒目的凸起在雪白
丰满的双峰顶端,就像是具有了生命力似的,在微微的蠕动。

  任东杰只看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俯下头来,一口就将她左边的乳尖吸进了嘴
里。
  
  玉玲珑哪里还支持的住,身子缓缓的摇着,发出可以令任何人心摇神驰的呻
吟。

  任东杰轮流的吸吮着两颗蓓蕾,一只手慢慢的向下移动,滑过平坦的没有丝
毫赘肉的小腹,纤细柔软的腰肢,然后按上了白皙丰腴的大腿。

  在他手口并用的挑惹下,玉玲珑完全失去了抗拒的能力,只能不断的娇喘着,
任凭他的唇舌扫过了双乳的每一寸肌肤,手掌抚遍了嫩滑浑圆的美腿。

  任东杰望着这被自己弄的呼吸急促、鬓发散乱的美女,俏脸上满是不堪情挑
的神情,美眸中流露出失神般的软弱之色,那样子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嗤啦」一声轻响,贴体的薄薄亵裤被撕裂了,玉玲珑终于变成了全裸的美
人儿。

  到了这时候,她似乎才清醒过来,又恢复了一些力气,拼命的滚到床角,红
着脸道:「不……不能啊……等一等……」

  任东杰的喉结滚动着,喘着气道:「还等什么呢?提前付出报酬,对祢来说
又有什么不同?但却可以使我消除疑虑。」说着又逼了上去。

  他虽然是个浪子,但却并不「急色」,若是换了别的女人这样再三的拒绝,
不管是故作矜持还是真的不愿意,他早就停止了。

  可是玉玲珑的身体像是有种巨大的魔力,令他极其强烈的想要尽快占有。

  手掌揉捏够了柔嫩的大腿后,得理不饶人再向上探去……

  玉玲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惊呼一声,忙用力夹紧了双腿,不让他的手掌侵
入那最神秘的区域。

  任东杰并不着急,手指在那平坦光滑的小腹上划着,渐渐接近了大腿根部。

  欺霜赛雪的肌肤上,平铺着一小蓬精心修剪过的乌黑茸毛。

  他的手指捉狭的卷起了几缕茸毛,轻轻的拨弄着,手法老练而纯熟。

  玉玲珑张开了小嘴不住喘息,呼吸更加急促了,然而她的一双修长光润的美
腿,却还是紧紧的夹着,守卫着最后的禁地。

  任东杰兴起,突然翻身压上了玉玲珑美艳绝伦的胴体,热吻像雨点般的落了
下去,印满了她的全身,一直吻到了纤巧盈握的玉足。

  他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用上了欢好的全部技巧。即使是一名三贞九烈的女
子,他自信经过这样一轮挑逗,也能够将她身体里的情欲完全激发。

  这样的挑逗果然奏效了!

  玉玲珑不停的扭着腰肢,赤裸的胴体一时弓起,一时又展开,双颊红的就像
是涂满了胭脂,嘴里发出不知是快乐还是难受的呻吟。

  「停手……快……停手……不……不要……」她哭泣般呢喃着,俏脸上的神
色已经变的恍恍惚惚,玉臂紧箍着任东杰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饱满坚挺
的乳峰上。

  可是她那两条洁白美好的大腿,却依然下意识的死死夹在一起,仿佛中了魔
咒一般,怎样都不肯松开。

  任东杰爱抚的更热烈,尽管视线及不到桃源洞口,但他却可以肯定,那里面
已经湿的一塌糊涂,炽热的狂潮随时都会一泻千里的崩溃……就在这时候,玉玲
珑突然又开了口,喘着气道:「任公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噢……」

  她目中露出乞怜之色,再没有平常的那种高不可攀的气势,所有的矜持和骄
傲也都荡然无存。

  这还是任东杰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向自己讨饶,不禁升起了征服这
名妓的巨大快感,得意的微笑道:「祢不是已经赢了我两次吗?应该有信心再赢
呀。」

  玉玲珑俏脸发烫,软弱的道:「不……我认输了……只要你再坚持片刻,我
绝对会无法忍耐的臣服于你……可是……可是你若就这样得到我……欢愉过后,
我却会恨你一辈子……」

  任东杰埋首在挺拔的双乳之间,凝视着她道:「祢真的那样不愿意吗?」

  玉玲珑摇着头,低声道:「不是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把自己全部交给你,
但不是现在……因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请你谅解。」

  任东杰想了想,缓缓停下了手。他一向不喜欢强迫女人,何况玉玲珑亲口服
输求饶,自尊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玉玲珑勉力的移开身子,似嗔似喜的横了他一眼,软绵绵的靠在床头动也不
动,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化了一般。

  两个人都没说话。

  静了片刻,她忽然幽幽道:「你是个好心人,我果然没有看错。」

  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道:「做好人的结果就是要受活罪了。我拜托祢,下
次若没打算献出身体,就不要故意引诱我犯罪。」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下身,那里正一柱擎天的竖起老高,到现在还
没有软下去的迹象。

  玉玲珑纤手掩口,吃吃娇笑道:「你放心。是小女子惹出来的祸根,我自然
要负责帮你解决掉。」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又是用祢的玉手吗?那就不用麻烦了。」

  玉玲珑瞟着他,俏脸上突然泛起了红霞,轻轻道:「是小女子从未让任何人
享受过的一种服务。」

  她拉起任东杰,像最柔顺的小妻子服侍丈夫一样,让他在床沿舒舒服服的坐
下,然后她下了床,双膝着地的跪了下来。

  任东杰正有些摸不着头脑,玉玲珑已经把娇躯凑了过来,两手托起自己挺秀
饱满的双乳,夹住了他胯下的勃起之物。

  「喔……」任东杰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几乎怀疑是在梦中。

  他不是没和女人乳交过,可那都是些荡妇淫娃型的艳女,像玉玲珑这样气质
绝佳的美女居然肯这样服侍自己,倒真是出乎了意料。

  不过胯下传来的快感却是那样真实,那样清晰,肉棒向前一顶,被丰满柔软
的两团嫩肉包裹着,正好陷进了那深深的乳沟中。

  玉玲珑双颊潮红,咬着嘴唇,缓缓的将娇躯上下耸动起来。

  又粗又长的阳具,就如一条盘根错节的大蛇似的,在雪白的双峰之间来回窜
动,看上去说不出的旖靡。

  任东杰的欲火重新燃旺了,发出愉悦的低吼声,阳具在两团滑如凝脂的乳肉
中高速的抽动。

  玉玲珑似乎要刻意的讨好他,垂下头靠着自己高耸的酥胸,突然朱唇轻启吐
出舌尖,在那上面舔了一下。尽管只是这么轻轻一下,但任东杰已是全身剧震,
仿佛被一股强电流击中一样。

  他更是兴奋,玉玲珑也尽量深的向内含入……

  这样整支阳具几乎都被这美女给「吞噬」了,试问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受
的了如此强烈的刺激?

  任东杰激动的无以复加,没过多久就到了临界点,一股滚热粘稠的液体猛地
标了出来,汹涌的在那小嘴里爆发。

  玉玲珑虽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却没料到精液喷射的就像是决堤之洪流,一
下子就灌入了喉咙里,呛的她咳嗽了起来,本能的张嘴松开。

  离开了佳人檀口的肉棒依然在剧烈弹跳着,把残余的小半精液强劲射出,毫
不留情的喷到了那倾国倾城的玉容上。

  玉玲珑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但哪里还来得及,霎时被喷洒的满头满脸都是,
星星点点的挂满了整张美丽的俏脸。

  她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有些茫然的眨着眼睛,不过她很快就恢复
了过来,嗔怪的白了任东杰一眼,用手背抹起口唇边的精液,竟若无其事的吃进
了肚中。

  任东杰只看的又是一阵心跳,他发现同样一个动作由玉玲珑做出来,不知怎
地就是比别的美女诱惑的多。

  玉玲珑站起来,婀娜多姿的走到屋角,打了一盆热水擦干净身上的污迹,然
后才轻盈的回到了床上,口唇掀动道:「好色鬼,你满意了吗?」

  任东杰由衷的道:「满意之极。」

  玉玲珑凝视着他,柔声道:「以后的每个晚上,任公子都能得到小女子这样
的服侍,只要你不再强迫我真的献身。」

  任东杰打了个哈欠,道:「很好,成交了,就这么办吧。」

  他扬手凌空发出一掌,将飘摇的烛火熄灭,跟着一把搂住玉玲珑温热柔软的
娇躯,钻进了棉被之中。

  玉玲珑惊呼失声,抗议道:「不是刚答应过人家吗?怎么又……」

  任东杰打断了她道:「我只是抱着祢睡觉而已,这次是真的了。祢以为在短
时间之内,我还有能力再交出那么多货色吗?」

  玉玲珑扑哧一笑,再也挣扎不得,只好乖乖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枕着他的臂
弯阖上了美目。

  两个赤裸裸的身体搂抱在一起,不多时就响起了均匀的鼻息声,平安无事的
度过了一个温柔的冬夜。

  天朦朦亮了,俯卧在榻上的赵黑虎忽然被惊醒。

  整个晚上,他都没法睡的安稳,屁股上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令的他龇牙咧
嘴,稍微一动弹就直痛入心肺。

  到这时候他才算深刻的认识到,被强迫「走旱道」的女子是多么的痛苦,肉
体上的摧残还在其次,更难以忍受的是心理上所受到的屈辱和折磨。

  「林逸秋,操你奶奶的王八蛋,老子迟早也要扒掉你的皮!」赵黑虎恨的咬
牙切齿,自言自语的咒骂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可是还未完全沉入梦乡,他就突如其来的醒了过来。

  一个人正站在床头,寒芒闪烁的眸子射出刀锋般的光芒,默不作声的望着他。

  赵黑虎出了一身冷汗,跳起身惶然道:「堂主,你几时来的?小人……」

  那人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不必多礼。我知道你身上带伤,还是躺着
说罢。」

  赵黑虎感激涕零的道:「多谢堂主。你老人家交代的任务,小人幸不辱命,
总算打听出来了。」

  那人眸子中精光一闪,道:「柳如枫果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

  赵黑虎道:「错不了。我亲眼见到她在浴盆中自慰,接着用堂主所教的话去
套她,起初她还想否认,后来自知瞒不过就不再撒谎了。」

  那人脸色阴沉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赵黑虎讨好的道:「堂主不但武功天下无敌,而且算无遗策,这些小女娃能
有多大的道行,怎能翻的出你老人家的掌心?」

  那人哈哈大笑,眉宇间充满自负,傲然道:「别说是小女孩,就算是号称天
下神捕的江松林,以机警著称的任东杰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上了我的当!」

  赵黑虎拊掌道:「对,对。只怕他们说什么也想不到,殉难的分堂主杨崎只
是个小角色,纵横无敌的快意堂主本人早就上了这条船。」

  那人的笑声更响亮了,目中闪耀着枭雄才有的冷酷和狠辣之色,若有人听到
他们此刻的对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有谁能想到,名声鼎盛的快意堂主本人,竟也混在宾客中来到了这个岛屿。

  十多年来,快意堂主一直都是个极其神秘的人物,据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
面目,只知道他武功之高,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很少有人能接住他十招。

  赵黑虎也陪着笑道:「看来这些人都是浪得虚名之辈,怎么及的上堂主天纵
英明呢?」

  快意堂主的笑声突然止歇,冷冷道:「你错了。他们并不是笨蛋。之所以没
拆穿我的把戏,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采取任何行动,只是放任着事态发展,否
则杨崎怎会那么轻易就失败?」

  赵黑虎的额上迸出汗珠,低声道:「你老人家交代的事,小人已经做到了,
是否可以解开小人的死穴了呢?」

  快意堂主冷然道:「别急,我还要你替我做几件事。只要你听话,离岛那天
我自然会还你自由。」

  赵黑虎露出哀求之色,雄壮的身躯突然发起抖来,抱头道:「老天,一想到
这岛上有个可怕的凶手虎视眈眈,我就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快意堂主满脸轻蔑,叱道:「有我罩着你,你又害怕什么?莫要再做出窝囊
的熊样,附耳过来好好听着……」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终于完全听不见了。

  玄灵子老道的尸体,直到天亮之后才被发现。

  那时候已经是正午过后了,妙音在给静慧师太临时布置的灵堂里守了一日一
夜,人人都来行礼拜祭过,只有玄灵子始终不见人影。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老道素来不修边幅,游戏风尘惯了,可是连这种礼节性的
场合都不参加,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赵黑虎自告奋勇跑去提醒这位武林前辈,不料却扑了个空,玄灵子并不
在自己的房里。

  大家都有些奇怪,互相询问之下,才发现自昨夜起就没有人见到过他。

  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不详的念头,又在岛上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寻找,结果
很快就在一条荒僻的小径上发现了玄灵子的尸身。

  说那是尸身,其实并不确切,一眼看去,比尸身恐怖多了。

  野草丛生的地上,照例有个醒目的「三」字,旁边那件旧道袍包裹着的尸首,
赫然已经大半变成了骷髅。

  自胸部开始,整个身躯连同四肢都腐烂光了,只剩下一条条漆黑的骨骼,然
而脖子以上却还是完好的,有血有肉的脸颊可怖的扭曲着,可以辨认出那的确是
玄灵子老道。

  这种情形实在太血腥,太令人颤栗了,就连神经坚强如任东杰见了,都觉得
毛骨悚然,挪开视线不敢再看。

  铁木兰等女子更是脸色发青,胃部一阵收缩,几乎要吐了出来。

  只有江松林还是老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蹲下身就开始验尸。

  过了一会儿,他皱眉自语道:「这似乎是奇乐宫惯用的毒……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任东杰双目神光暴射,低沉着嗓子道:「奇乐宫跟这
件事也有关系?」

  江松林点点头道:「当然。我确定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中,就有一个是奇乐宫
的人,而且是位女子。」

  任东杰双拳紧握,喃喃道:「奇乐宫,好一个奇乐宫……」脸上不禁浮现出
悲愤的表情。

  胡仙儿目中露出恐惧之色,似乎站都站不稳了,身子摇晃着,喃喃道:「连
玄灵子道长都被害了,下一个……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崔护花冷冷道:「自然是那些在三年前犯下血案的人。他们谁也逃不掉。」

  金鹰先生横眉怒目道:「若要报仇,就应该光明正大出来挑战,搞这种阴险
暗算的勾当算什么好汉?这凶手若被我撞见了,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崔护花嗤之以鼻的道:「阁下太过自信了吧?这里有谁敢说自己的武功比道
长更精湛?连他都不是凶手的对手,何况是其他人?」

  金鹰先生突然怒吼一声,大喝道:「崔护花!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是风言风
语的,你是希望凶案发生的越多越开心吗?」

  崔护花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这难道不是天公地道的事吗?」

  金鹰先生咬牙切齿道:「放屁!我看你就是凶手,死掉的三个人根本就是你
杀的!」

  他说着扑了过去,金色的斗篷陡然间掀起,劈面发出了凌厉的攻势!

  崔护花全然不惧,随手抽出腰间的短棒,大踏步迎了上去。

  铁木兰娇躯一晃,抢到两人中间拦住,杏眼圆睁道:「住手!都在这种时候
了,你们两个还在吵什么?」

  被她这么一隔,金鹰先生和崔护花都停下了脚步,可是互相狠狠的怒视着,
气氛仍是紧张的一触即发。

  银鹭夫人淡淡道:「拙夫的性子虽然急些,可是他并不是在无理取闹。这位
崔先生本就是个很可疑的人物,我夫妇的确怀疑他就是凶手。」

  这话说出来,众人都有些震撼。

  任东杰目光闪动,问道:「为何呢?」

  金鹰先生大声道:「当年逍遥山庄有位老管家,绰号『乾坤一棍』的张彪。
你叫这姓崔的小子自己说说,那是他的什么人?」

  崔护花的脸色突然苍白,握着短棒的右手指节捏的咯咯直响。

  金鹰先生盯着他的短棒,冷笑道:「虽然你改长为短,化棍成棒,可是嫡传
的身法招式是掩饰不了的,你还敢否认吗?」

  崔护花的眼睛里蓦地燃起火焰,血色涌了上来,平素不动声色的一张脸上满
是愤怒的表情,整个人也都发起抖来。

  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都在瞧着他,有几个人更是悚然心惊,暗暗的运
气戒备。

  过了好一阵,崔护花才渐渐宁定下来,目中的愤怒也转化成悲哀,低沉着嗓
音道:「你猜测的不错。我就是『乾坤一棍』唯一的徒弟。」

  铁木兰吃惊道:「那……你真的是凶手?死掉的三个人真是你杀的?」

  崔护花不答,自顾自道:「我忍辱负重,在怡春院潜伏了两年多,就是为了
掩饰自己的身份,以便调查三年前案子的真相,为我萧庄主和师父讨回公道。」

  任东杰点点头道:「这就难怪了。我就说一个妓院里的普通打手,怎可能有
你那么好的功夫。」

  崔护花转目望向玉玲珑,叹了口气道:「玉小姐,这段日子我尽心尽力的保
护祢,可是暗地里却另有目的,那就是为了调查奇乐宫。」

  玉玲珑淡淡道:「我早已经知道。你能打入到我身边,想来也费了极大的心
思。」

  崔护花道:「可是最后还是被祢识破了。我一直想查出当年的那六位真凶,
可惜却始终没有进展。」

  他忽然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瞪视着天禽夫妇道:「若我能早一步查出这些人
的身份,第一个就下手除掉了他们,何须要等那位幸存者来动手?」

  铁木兰半信半疑道:「这么说,死掉的三个人不是你杀的?」

  崔护花断然道:「当然不是。我虽然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却并未下手—
—只因我不知道该下手的对象是谁。」

  金鹰先生冷哼一声,显然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江松林一直默不作声的在检验着尸骨,这时候才站起身来,沉声道:「道长
是中毒死的,那是一种苗疆特有的剧毒……」

  胡仙儿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身子抖的更加剧烈了,颤声道:「他是中毒
死的?我……我明白了……是用这种方式来报仇……哈……原来是这样报仇!」

  她语无伦次的喊着,秀发散乱,美目中的恐惧之意更浓了,几乎有些失常。

  众人大都听不懂她的话,铁木兰奔过去拉着她的手臂,连声追问道:「祢说
什么?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仇的?说清楚些呀!」

  但是胡仙儿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神经质般咯咯的笑了起来,用力甩脱了她的
手,歇斯底里的道:「来呀,你来杀我呀!姑奶奶等着你……你准备怎么杀我?
是把我活活勒死呢,还是来个开膛破肚?」

  众人相顾失色,谁都看出她的精神已经陷入极不稳定的状态,只怕是被吓的
失心疯了。

  铁木兰费了好大的劲才制住她,出手点中她的睡穴。胡仙儿唔唔两声,美眸
朦胧的软倒在铁木兰的怀中。

  就在这时,任东杰心念一闪,失声道:「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大家将目光投了过去,他吸了口气,缓缓道:「胡夫人说的,是那位幸存者
报仇的手法,根本是有意和当年吻合的。」

  江松林目芒一闪,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这样。」

  其他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个个都是满脸茫然。

  任东杰道:「当年逍遥山庄被害的几位高手,死法都极其惨烈,一个身首异
处,一个乱箭穿心,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大卸八块,一个被
开膛破肚。」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环视着诸人淡淡道:「这下你们总该明白了吧?」

  人人都恍然大悟,脸色全都变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柳如枫俏脸苍白的道:「彭泰身首异处,静慧师太乱箭穿心,玄灵子道长身
中剧毒……天,这……这太可怕了。」

  江松林冷静的道:「凶手故意用当年的杀人手法来行凶,在他来说,这样才
算是彻底的报了大仇。」

  谢宗廷长叹一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虽说复仇无可厚非,但他用如此手
段来折磨人,实在是……唉……」

  他摇了摇头,脸露不忍之色,再说不下去了。

  崔护花却双眼发光,喝采道:「好,好!这就是说剩下的三个真凶,一个会
被活活勒死,一个会被大卸八块,还有一个会被开膛破肚……哈哈,这就叫恶有
恶报,痛快啊痛快!」

  他仰天长笑,仿佛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似的,大步离开了现场。

  众人各自怀着心事,默然不语呆了片刻,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开了。

  任东杰飘身上前,从铁木兰怀中接过昏睡的胡仙儿,伸手在她穴道上一按,
只听「嘤咛」一声,她悠悠的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

  「胡夫人,祢若想保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说真话。」任东杰眨也不眨的盯着
她的双眼,一字字道,「告诉我,祢是不是当年的六位凶手之一?」

  胡仙儿娇躯一颤,垂头欲避开他的视线,可是眼光却正巧又瞥到了玄灵子那
可怖的尸骨,不由发出了惊惶的叫声。

  在一旁的江松林沉下脸,断喝道:「祢还不明白吗?只有跟我们合作才能逃
过凶手的追杀,祢难道要死到临头才后悔吗?」

  胡仙儿花容失色,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哽咽道:「我说……不错,我也有份
参与当年的罪行……」

  她全身发颤,一副娇柔脆弱的样子,铁木兰不禁起了同情之心,白了两个男
人一眼道:「你们就不能态度好点吗?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

  说着重新从任东杰手臂中扶过胡仙儿,柔声安慰道:「祢别怕,有什么话慢
慢说。」

  胡仙儿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嘶声道:「我
什么都说出来,你们……你们能保证我不被杀害吗?」

  铁木兰斩钉截铁的道:「我保证,我们绝不会让凶手伤到祢一根头发!」

  看着她那信心十足的模样,江松林和任东杰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
的苦笑。

  太阳下山了,又一个寒冷的冬夜来临。

  「青松轩」最大的一套居所里,两男三女正围着烛光坐着,飘摇的光线照在
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不可捉摸。

  良久,任东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夜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坐到天亮,
还是去睡吧。」

  胡仙儿垂下头,轻声道:「我睡不着……」

  铁木兰拍着胸脯道:「别怕,有我们贴身保护,凶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伤害
不了祢!」

  胡仙儿咬着嘴唇,喃喃道:「不知怎么搞的,我总是有种可怕的预感,也许
我……我活不过今晚了。」

  铁木兰秀眉一扬,叱道:「别胡思乱想了!我倒要看看,有哪个凶手敢到我
们眼皮子底下来行凶!」

  「是呀。」玉玲珑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娇笑道,「有两位著名的捕快,
再加上一个智勇双全的浪子陪着,胡夫人祢还担心什么呢?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
害怕。」

  铁木兰没好气的瞪着玉玲珑,颇不客气的道:「我们是有公务在身,玉小姐
祢又是干什么来着?为何一直赖着不肯走?」

  玉玲珑向任东杰努了努嘴,嫣然道:「任公子在哪里过夜,小女子自然就跟
到哪里呀。谁叫我跟他这么谈的来呢,没有他我简直睡不着觉。再说,多我一个
人也可以多出一份力呀,又有什么不好呢?」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可是又拿她没办法,瞥眼又见任东杰视若无睹的样子,
心头更是恼火,赌气不再开口了。

  江松林一挥手,沉声道:「就照我刚才的布置,大家到自己的地方休息吧。
今夜不可大意,但也不必过于紧张,沉着应变就行了。」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分别走了出去。

  铁木兰陪着胡仙儿走进里间的卧房,合衣在床上躺了下来,弧形刀就摆在手
边。

  玉玲珑就睡在相邻的外间,只隔着一道门帘。

  而任东杰和江松林则一前一后的守住了这处居所,各自掇了条板凳,就在走
廊里睡下。

  在这样严密的保护下,今夜凶手不来则矣,要是真的敢来行凶,绝对无法瞒
过他们的视线!

  铁木兰深深的相信这一点,所以她半点也不担心,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心
情,渴望着凶手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的弧形刀可不是吃素的,一定能顺利捉到这满手鲜血的凶犯!

  到了那时候,谁还敢说女子无用做不了捕快?肯定能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天下第一女神捕」的名声,也将随着案子的告破而传遍江湖……

  就在这美好的憧憬中,铁木兰的眼皮渐渐的重了起来,尽管她告诫着自己不
要睡觉,可是夜色是那么宁静,那么漫长,她终于沉入了梦乡……

  胡仙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咬着被角,两只美目睁的大大的望着屋顶,俏脸在
黑暗中显得异常的苍白。

  她非常的恐惧,心里有种很不详的预感,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片血光。

  那么多的血,鲜红的血,四处喷溅,到处都是尸体和剁碎的躯干!

  三年前那令人发指的血腥一幕,今夜是否就要在自己身上重演?

  长夜漫漫,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屋外的寒风呼啸的更厉害了。

  胡仙儿正想强迫自己合眼小憩,无意中转头一望,全身的寒毛一下子都竖了
起来。

  只见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开了,一张脸出现在视线中!

  那是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两只眼死鱼般凸起,前额有一丝血线垂落下来,
正在一滴滴的往下淌落。

  这根本不像是一张活人的脸,每一寸肌肉似乎都是僵硬的,在夜色下看来,
更是显得说不出的恐怖!

  胡仙儿四肢冰凉,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半晌才能发出一声惊惧
到极点的尖叫!

  这张脸,这张脸就算化了灰也认得,这赫然是萧天雄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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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第十七章 预付的报酬

  ——啊!

  惨叫声中,铁木兰立刻惊醒过来,反手抓住弧形刀腾的弹起,断喝道:「怎
么了?」抬眼四顾,屋子里却不见有什么异常。

  她眉头一皱,正要责怪胡仙儿大惊小怪,却见这美妇几乎是到了歇斯底里的
地步,娇躯剧烈发抖,语无伦次的指着窗户道:「鬼……有鬼……鬼在那里……
鬼……」

  铁木兰一个箭步窜过去,探头到窗外一望,恰好瞥见墙角有人影一闪而过。

  「什么人?」她娇叱一声,整个人合身撞出,掌中刀舞成了一团亮光,连人
带刀掠了出去。

  刚飞身纵上墙头,左右两边风声飒然,各有一人闪电般的跃上,正是任东杰
和江松林双双闻声赶到。

  铁木兰劈头问道:「可看到有人冲过去吗?」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齐摇了摇头。

  铁木兰疑惑的道:「奇怪,我明明见到有人的,难道是我看花眼了?还是这
人已经逃出了院落?」

  任东杰断然道:「不可能。我两人一听到叫声就赶来了,如果真有人的话,
他绝无可能瞒过我们的视线离开!」

  铁木兰气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家伙还会隐身法吗?」

  江松林突然身躯一震,失声道:「不好!」掉转身,风驰电掣向胡仙儿的那
间屋掠去。

  任东杰也跳了起来,变色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铁木兰猛然醒悟,急得差点给了自己一巴掌,飞一般的往回冲去。

  刚奔出几步,房里就又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三人大惊,火急火燎的撞破窗户冲进房里,胡仙儿已经不在了,只有内外衣
裙抛落满地,连贴身的肚兜亵裤都在其中。

  ——敢情她竟是被人剥光后绑走的?

  江松林更不迟疑,当先夺门而出。任东杰和铁木兰紧随其后。

  刚出院门不远,三人倏地顿住了脚步。

  只见在那微弱的星光下,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里,仿佛带着阴森森的鬼
气。他的脸孔隐藏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楚,四肢似乎甚是僵硬,右臂夹着的正
是胡仙儿的娇躯。

  铁木兰怒叱道:「你是什么人?快把她放下!」说着就想冲上前去,却被任
东杰一把拉住了,做了个手势示意她镇静。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仿佛都凝结在这黑影的身上,四下寂然无声。

  江松林一字字道:「阁下何人?是否就是当年逍遥山庄一案的幸存者?」

  黑影没有回答,一只鸟爪般的怪手缓缓伸出,卡在了胡仙儿的脖子上。这只
手是完全惨白的,就像是死人肌肤的颜色!

  铁木兰只瞧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娇喝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快说话!」

  黑影的喉咙「咕咕」的响了两下,四肢关节爆出轻微的声音,突然把脸孔转
了过来!

  藉着星光可以看见,这是一张完全没有血色的脸,面部的肌肤更白,白得近
乎透明,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血脉骨骼!

  这情形当然很诡异,然而更令人心悸的是,这张脸居然是已经死去三年的萧
天雄!

  江松林倒抽了口凉气,沉声道:「阁下不必再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是谁?」

  黑影的眼睛里突然射出琥珀色的幽光,淌着血丝的嘴角咧开,吐出鲜红的舌
头,露出了一种僵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

  就在三人瞧得浑身不自在时,黑影突然腾空而起,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掠了出
去!

  「站住!」三人早就警惕着,立刻展开轻功急起直追。

  黑影在前飞掠着,身法轻巧,灵活而迅捷,单臂拖着胡仙儿的躯体,竟是不
顾她的死活,一路在地上拉着,就像快马拖曳着一个人在飞奔。

  但任东杰还是很快就追近了他,一声清啸,发掌自后劈了过来!

  堪堪击中后心时,这黑影蓦地翻过左掌向后一挡,双掌相交,竟没有半点声
息。

  任东杰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涌来,心中一惊,低呼道:「碎骨掌!」

  他的上身向后一仰,脚步猛地挫住,这才将力道完全卸去,一瞬间竟被震得
有些手臂酸麻。

  那黑影却是整个人都被撞的大震,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带着胡
仙儿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斜斜的弧线,突然折而向左,掠进了藏书所在的「广益
阁」中。

  三人刚追进阁中,就觉眼前一片漆黑,那黑影融入其间,身子一闪就不见了。
没有半点光线,连窗外的黯淡星光都透不进来,这里已是完全的黑暗。

  任东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迈着步伐。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铁木兰就
在自己身边三尺内。

  因为她身上淡淡的少女清香,正传到鼻中来。他就靠着这嗅觉的指引,保持
着和她的距离,不敢离的太远。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在黑暗之中各自行动着,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
下,一出声就会暴露自己的方位,很有可能就成为对方暗器的活靶子。

  过了不知多久,阁子里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那黑影是已经悄然离
开了呢,还是仍然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

  铁木兰似乎已经沉不住气了,呼吸略有些粗重。

  任东杰生怕她误事,忙无声无息的凑过去,想要令她重新安静下来,不料左
腿踏出两步后正好碰到了一张凳子。

  他灵机一动,拎起凳子猛然朝靠门的墙掷去!

  「匡当」一声大响,附上雄厚真力的凳子就如一颗炮弹,将墙壁撞破了一个
大洞,窗外的星光立刻漏了进来。

  尽管这光线微弱到几乎没有,可是凭藉着出类拔萃的目力,任东杰还是迅速
确认了一件事——那黑影并未呆在阁中!

  但奇怪的是,江松林居然也不在,不知道他是几时离开的!

  「难道他发现了那黑影逃走,自己悄悄的追去了?」任东杰思忖着,从怀里
取出火折子点燃了。

  铁木兰纵身过来,疑惑的道:「江前辈哪里去了?」

  任东杰摇摇头,举起火折子查看着四周,低声道:「也许在这里面有什么暗
道……」

  铁木兰突然尖叫了一声,陡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臂膀,眼望着他身后颤声道:
「那……那上面有……有……」

  任东杰一惊,倏地回身,举起火折子照了过去,一眼又看见了那张脸!

  ——那张没有丝毫血色,已经是死人的萧天雄的脸!

  他的冷汗也刷的冒了出来,定了定神,这才发现那不是真正的人脸,原来只
是画在身后一扇大屏风上的画像!

  铁木兰紧紧的靠着任东杰,娇躯在微微的发颤。虽然她一直都力图做到最坚
强,可是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自禁的露出了女孩子胆小的一面。

  任东杰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不要怕,有我在呢!那只不过是一副画
罢了。」

  铁木兰这才吁了口气,冷静了下来,俏脸一红道:「我……我不是害怕,只
不过是被突然吓了一跳。」

  任东杰失笑道:「是极是极。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吓一跳是正常的,发出那
样高亢的尖叫声更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铁木兰脸颊发烫,跺脚道:「你取笑我!你道本姑娘真的怕吗,把火折子拿
来!」

  她劈手夺过火折子,迈步走到屏风前,把整张图画自右至左照看了一遍。

  任东杰也在旁边看着,两人虽然都对这副画的恐怖程度有了思想准备,可是
真正细看时,还是感到了相当大的震撼!

  画的内容相当血腥:在一个雄伟的庄园里,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到
处都是断手碎肢,地上的鲜血流淌成了河。

  有六个蒙面黑衣人,正在分别屠杀着六个武林高手。其中最显眼的一个,就
是刚才看到脸的老庄主萧天雄!

  他的肚腹被活生生的切开,肠子和鲜血一起流淌到地上,双目睁的圆圆的,
仿佛在诉说着满腔的悲哀和愤怒!

  另外五个人的死法也都相当的惨烈,恰好是一个身首异处,一个乱箭穿心,
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大卸八块。

  整副图将人物画得栩栩如生,特别是那满含怨毒和复仇欲望的眼神,再加上
惨不忍睹的各种死法,令观者完全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
那个血腥之夜!

  黯淡的火光,漆黑的屋子,可怖的图画,这一切都让人觉得是在做噩梦。

  铁木兰看的一阵晕眩,手中的火折子几乎要掉落在地。却听任东杰轻噫了一
声,伸手将屏风推开了些,底下赫然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有秘道!」铁木兰两眼发光,低声道,「凶手一定是从这里离开的,我们
追!」

  任东杰点点头,当先跃入了洞口,两人凭藉着火折子的微光,在秘道里小心
的亦步亦趋。

  开始时脚下是一级级的石阶,约摸下到二十级后,秘道就不再向下延伸了,
转而变成横向前进。

  再走了十余丈,道路一下子宽阔了许多,四周围悬挂着不少钟乳石,到处都
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任东杰忽然一口吹熄了手中的火折子,眼前顿时又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铁木兰吓了一跳,还没惊呼出声,任东杰已在暗中握住了她的小手,在她耳
边轻轻道:「我们要节省着用。」

  虽然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令人害怕,可是一感觉到身边有个男人,铁木兰的心
就踏实了不少,仿佛整个人都有了倚靠。

  两个人手挽着手,一步步的摸索了不知多久,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啊」的一
声惨叫,震得四壁回音不绝!

  这是江松林的声音!

  任东杰和铁木兰大吃一惊,高呼道:「江兄你怎么了?」循声摸了过去。

  只听前方响起呼呼的衣袂带风声,似乎有人正在施展身法疾掠。任东杰赶忙
重新点燃火折子,恰好照见人影一闪。

  紧接着就看见江松林倒在地上,面如金纸,口唇边溢出血丝。

  任东杰心中一沉,赶忙将他扶了起来,幸好触手时感觉到心脏犹在跳动,只
是人已昏迷。

  「祢留在这里照看江兄,切勿轻举妄动!」他掷下这句话,也不等铁木兰回
答,就拔步向那黑影逃去的方向追去。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宽敞了,这里似乎是个巨大的天然地洞,再由人工改造成
了秘道。

  任东杰屏息静气,令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处在最警觉的状态,随时准备应付
突如其来的袭击!

  但一路走来却始终无惊无险,再下去的道路越发险恶了,里面怪石嶙峋,到
处都竖着一人多高的大石块,仿佛迷宫一样,可以将任何闯入者无情的吞噬。

  任东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闯破这怪石阵,又挂念着铁
木兰和江松林,只能无功而返。

  江松林受的伤不轻,回去后连着吐了好几口淤血,解开衣袍一看,右肋下有
个紫青色的掌印。

  「碎骨掌,这又是碎骨掌!」任东杰喃喃道,「江兄能大难不死,实在是幸
运。」

  江松林喘了一会儿气,虚弱的道:「这凶手的武功,竟比我想像中更厉害的
多。我虽已全神戒备,但还是遭了他的暗算……唉,只怪我太不中用,又让他从
眼皮底下逃走了。」

  任东杰安慰道:「这又怎能怪你呢?说来小弟还更没用呢。江兄能在黑暗中
听到凶手移动屏风潜入秘道,小弟却什么都听不出来。」

  江松林微微一笑,道:「这是因任兄的心思不在追捕凶手,全心全意放在保
护铁姑娘的安全上,是不是?」

  任东杰展颜道:「不错。这次抓不到凶手,下次还可以再抓。可是漂亮的美
人儿要是惨遭不测,我可就要伤心痛悔终身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用眼角瞥着铁木兰。后者双颊泛红,神色仿佛有些娇羞,
但马上板起脸蛋道:「看来我还要感谢你了,是吗?」

  任东杰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铁木兰冷笑道:「但是抓不住凶手,你那位胡夫人的性命也许就难保了,难
道你就不伤心?」

  任东杰神色一黯,苦笑道:「纵然伤心也无可奈何了,我们根本是堕入了凶
手的算计中。此人谋定而后动,又赢了我们一局。」

  江松林忽然道:「可是他虽然打伤了我,自己也绝不会好过。我当时忍痛反
击,指力也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下。」

  铁木兰喜动颜色道:「真的吗?那我们只要查查谁受了伤,凶手就无所遁形
了。」

  任东杰摇了摇头,道:「指力不比拳脚或是兵器,所伤的是穴道经脉,外表
上是看不出来的,只会对内功造成重大影响,平时完全可以掩饰的住。」

  铁木兰气沮的坐了下来,忽又立起道:「这凶手……他为什么会长的和萧天
雄一个模样?难道……萧天雄还没死?」

  任东杰道:「不,他只是戴了个面具而已,想用来吓唬人的,胡仙儿想必一
见就吓破了胆,所以才轻而易举被他制住了。」

  江松林皱着眉头,仿佛在苦苦思索着什么,突然「哇」的一声,又吐出了一
大口鲜血,把衣襟都染上了点点红斑。

  任东杰忙道:「江兄不要再耗费心神了,这个案子,就由小弟和铁捕头来处
理吧。」

  江松林无力躺到了床上,懊丧道:「有劳了。希望能早日抓到凶手,否则不
知还要死几个人。」

  两人告辞出来,刚走到屋外,铁木兰就迫不及待的道:「我们快回到那秘道
中去彻底搜查一下,凶手可能还在里面。」

  任东杰哭笑不得的道:「他又不是笨蛋,怎还会等在里面让祢捉?那秘道必
然有其他出口,早在我们和江兄顺原路返回之前,凶手肯定已经返回了自己的居
所,这样才不至于露馅。」

  铁木兰道:「但那秘道里多少会有些线索吧,也许胡仙儿的……胡仙儿被他
囚禁在那乱石阵里……」

  任东杰长长叹息一声,黯然道:「你不必拐弯抹角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
胡仙儿现在已凶多吉少。」

  铁木兰心中也很难受,咬了咬嘴唇道:「可是,在胡仙儿的尸体出现之前,
我们都不应该放弃希望。」

  任东杰道:「尸体没出现,只是因为凶手还需要时间去处理,以便布置的和
三年前的某一种死法一模一样,因此暂时弃置在那乱石阵中,这对凶手来说是最
安全的办法。」

  铁木兰跺脚道:「所以我们才要赶快去搜啊,说不定能提前发现尸体呢。」

  任东杰道:「我观察过那乱石阵,是用相生相克的原理布成的,我没有那个
能力去破解,最多只能一块块把石头搬开,但那所需的时间至少也要一天,到那
时候相信凶手已经自己把尸体运出来了,何必我们去费劲?」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懒洋洋的道:「做一个优秀的捕快,动脑子比动手往往
有效多了,也重要的多。」

  铁木兰生气的道:「我就不信你不去搜集线索,只凭坐在这里空想就能把案
子破了,世上哪有人是这样查案子的?」

  任东杰淡淡道:「线索一直都有啊,刚才就有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可是看起
来祢却没有留意到。」

  铁木兰愕然道:「什么?」

  任东杰凝视着她道:「难道祢就没有留意到那副图画吗?上面有个很耐人深
思的问题啊。」

  他见铁木兰一脸茫然之色,只好又道:「那上面画着逍遥山庄的六个高手死
于六种不同手法,你有注意到那位老管家『乾坤一棍』的死法吗?」

  铁木兰迟疑道:「好像是……身首异处,跟彭泰的死法一样……」

  任东杰道:「不错。但祢有注意到吗,图画中张老管家的首级是被悬挂在大
树上示众的,但彭泰的首级却不知所踪。」

  铁木兰回想了一下,道:「确实如此,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任东杰沉声道:「从已经死亡的三个人来看,他们的遇害手法,尸体姿势等
细节都和那幅画几乎相同,可见凶手是在刻意模仿,按理说他是不该出现这种错
误的。」

  铁木兰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任东杰一字字道:「除非是彭泰的首级有非消失不可的理由……」

  话音未落,铁木兰忽然跳了起来,满脸兴奋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这是
为什么了!因为死掉的那个根本不是彭泰,他想借此来瞒天过海!」

  她激动的双颊绯红,继续道:「我真笨啊,早就该想到的。以前听过很多这
样的传奇故事,如果死者的头颅不见了,那么往往是移花接木之计,其实他还活
着,暗中再一次次的下毒手行凶。」

  任东杰又叹了口气,喃喃道:「祢的传奇故事只怕是听的太多了吧,这种点
子,根本是拙劣的说书人才编的出来的。」

  铁木兰杏眼圆睁道:「怎么,你说不是吗?」

  任东杰肯定道:「从验尸结果来看,那具无头尸的确是彭泰的。头颅虽然消
失了,但是他的身架,骨骼,以及练过碎骨掌的手,这些证据都绝不会弄错!」

  铁木兰不服气道:「但除此之外,我想不通凶手为什么要把头颅带走啊?当
时的作案时间并不充分,他能把头颅藏到哪里去处理呢?」

  任东杰带着深思的表情道:「这确实是个很关键的问题。也许我们搞明白这
一点,就能揪住凶手的狐狸尾巴。」

  铁木兰秀眉上扬,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把这个疑点解决,现在江前辈无
法行动,轮到我这个未来的『第一女捕』大显身手了。」

  任东杰忍住笑,正色道:「是极是极。第一女捕大人,趁着离天亮还有两个
时辰,赶紧回去睡个好觉吧,养足了精神才好查案。」

  铁木兰瞪了他一眼道:「不,我还要再到『广益阁』的现场去看看,我就不
信连半点线索都没有!」

  她转过身昂然而去,步子虽然决断矫健,可是内心深处却很盼望任东杰能跟
着来——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再独自到那噩梦般的地方去还是会胆寒的。

  可是走了不远后悄悄回头一看,任东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竟向着他自己
的居所方向走去,完全没有来帮忙的意思。

  「好,该死的人渣杰,你不来就算了!没有你本姑娘照样能成功!」铁木兰
气的快哭了,一咬银牙,鼓足勇气飞步掠向目的地。

  「你回来啦!」玉玲珑从床上坐起,美丽的剪水双眸中露出喜悦之色,脱口
道,「人家好担心你啊,怎么也没法阖眼哩。」

  说着俏脸又略微的一红,透出珊瑚般的颜色,七分妩媚中带着三分羞涩,看
上去动人无比。

  任东杰却像是完全没看见,淡淡道:「我任某人何德何能,能当的起玉小姐
如此关心?」

  玉玲珑眉梢一挑,两片娇艳的朱唇形成了一个圆圈,诧异的道:「怎么,你
在生气?」

  她随便一个表情神态,都显得十分的撩人心魄,任东杰几乎忍不住想过去搂
住她的纤腰,同时尽情的痛吻那微微颤动的红唇。

  但他还是尽力控制住了自己,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

  玉玲珑「嗤」的一笑,赤着纤足跳下床,挨到他身边柔声道:「看来任公子
还真的是生气了,小女子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呢?说出来我给你赔罪好吗?」

  她说着把下颔靠在他的肩头,耸挺的酥胸也轻轻挤住了他的胳膊。

  任东杰却断然推开了她,沉着脸道:「胡仙儿被凶手劫持走时,祢在隔壁必
定也听到动静了,为什么没出来?」

  玉玲珑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害怕嘛,那种时候出去,万一被凶手顺便捅一
刀怎么办?」

  任东杰盯着她道:「祢也会害怕?」

  玉玲珑丝毫不退缩的迎视着他,平静的道:「你不相信?还是你认为我就是
凶手?」

  任东杰冷冷道:「我的确很难相信一个一次又一次欺骗我的女人。」

  玉玲珑眼波流动,一双裸露的玉臂抱在胸前,不动声色的等着他说下去。

  任东杰道:「祢昨晚对我说,祢不能真的跟我欢好,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
衷』,那究竟是什么苦衷?」

  玉玲珑淡淡道:「你将来自然会知道。」

  「可是我已经猜到了!」任东杰目中射出刀锋般的光芒,一字字道,「这是
因为祢练了『修罗神功』!」

  玉玲珑娇躯陡然一震,俏脸上掠过一丝骇然之色,失声道:「这是谁说的?」

  任东杰道:「我刚才遇到赵黑虎,他已经告诉了我修练这种内功的根本缺陷,
那就是必须强抑情欲,无法再享受到男女间真正交合的乐趣。」

  他冷冷一笑,又道:「这就是祢肯用手,用嘴,用一切方式来满足我,却无
论如何要坚守着最后一关的缘故……我有说错吗?」

  玉玲珑怔怔的望着他,清澈如水的美目中带着某种复杂的表情,似乎充满了
无尽的幽怨。

  任东杰的心不由软了下来,目光也转为怜悯,叹了口气道:「算了吧。我不
管祢是三年前的真凶之一也好,现在这个岛上的凶手也好,只要祢肯对我推心置
腹,我还是会帮祢解决难题的。」

  玉玲珑突然笑起来,娇躯乱颤,样子相当的放浪形骸,似乎连眼泪都要笑了
出来,边笑边道:「任公子,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爱自作聪明。」

  任东杰板着脸道:「什么?」

  玉玲珑轻启诱人的朱唇,淡然道:「我根本没练过什么修罗神功,要证明这
一点,其实相当简单。」

  任东杰冷笑道:「怎么证明?练过这种邪门内功的人绝不会跟男人上床,祢
难道肯用献身给我的方式来证明吗?」

  玉玲珑道:「如果这是唯一方式的话……」

  她退后两步,风姿卓越在床沿坐了下来,当她坐下的时候,她雪白修长的玉
腿,倒有一大半裸露在外,看来格外撩人遐思。

  而她似乎在突出她的诱惑,举起手臂来掠了掠秀发,令她本就丰满的胸脯看
来更加挺拔,两团高耸的乳峰把胸前的衣襟撑的胀鼓鼓的。

  任东杰发现,自己不管多么努力,都再没有办法把视线自她的娇躯上移开。

  「你不是要亲自验证吗?为什么还不过来?」玉玲珑撇着嘴角,轻蔑的道,
「难道你在害怕?」

  任东杰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一半是怒火一半是欲火——玉玲珑这种挑衅的
态度,诱惑中又带着冷若冰霜的样子,本来就最能唤起男人强悍的征服欲望。

  他大步上前,像个真正的色狼般「狞笑」道:「等一下玉小姐的贵体被我压
住时,希望祢还能嘴硬的起来!」

  玉玲珑俏脸微红,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胸部在有节奏的一起一伏,咬着嘴唇
道:「只希望你不是个银样蜡枪头,小女子就谢天谢地了……」

  话还没说完,任东杰就翻身跃上了床,把这无限娇媚的美女拉到了怀里,不
客气的痛吻住了她的樱唇。

  玉玲珑「嘤咛」一声,后半句嘲讽的话被堵了回去,一下子转变成了唇舌纠
缠声。

  她起先还力图保持着矜持和冷傲,可是在对方强大攻势下,热情很快就被挑
逗了起来,玉臂不知不觉缠上了任东杰的脖子,炽烈的反应着。

  两个人激情的热吻缠绵,浑然不觉自己在做什么。等到唇舌好不容易分开时,
彼此的身上都再没有半缕衣物,赤裸裸的呈现在了对方面前。

  灯光下,这艳名远播的美女娇喘吁吁,双颊绯红,瀑布似的乌黑秀发披散了
下来,半遮半掩着高挺的酥胸,那嫣红的两点蓓蕾,正在发丝丛里若隐若现。

  任东杰哪里还忍耐的住,伸手拨开秀发,握住了那对滑如凝脂的丰满乳房。

  几乎没有做出什么抗拒,玉玲珑的玉足就被抓住,跟着双腿被大大的向两边
分了开来,摆出了一个极淫荡的姿势。

  「不……不要……」玉玲珑霞烧粉脸,竟像是个初经人事的少女般害羞,努
力想并拢双腿,可是却再也办不到,只能任凭自己胯下的无边胜景被对方恣意欣
赏。

  「好漂亮……」任东杰发出赞叹声,用指头轻轻拨开了萋萋芳草,小心翼翼
抚弄着那两片娇嫩鲜艳的花唇。

  玉玲珑的娇躯立刻弓了起来,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哆嗦,桃源洞口
霎时一片泛滥。

  任东杰目不转睛的瞅着,微笑道:「玉小姐,我们要不要再打第三次赌呢?」

  玉玲珑撒娇似的扭着身子,喘息道:「人家什么都被你看到了,还……还有
什么好赌的呢?」

  任东杰好整以暇的道:「我赌祢会在一刻钟之内向我求饶,苦苦的哀求我占
有祢,相信吗?」

  玉玲珑只听的脸热心跳,啐了一口,媚眼如丝瞟着他,吃吃娇笑道:「不相
信!」

  「好,我们就来试试。」任东杰精神一振,促狭的用大拇指逗弄着她,每动
一下,玉玲珑的身体就是一下颤抖,仿佛触了电般,嘴里发出失神的叫声。

  「停手……停……哦哦……不要……」她的足尖绷的笔直,俏脸上也不知是
快乐还是痛苦,扭来扭去的呻吟道,「停下来……小女子求饶了……啊啊……真
的求饶了……求你……啊……」

  任东杰又怎么肯听呢,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玉玲珑整治的死去活来,
还没过半刻钟,就无可救药的泄了身子。

  灼热的汁流失控般喷出,空气里充满了浓浓的旖靡气息,任东杰趁热打铁,
胯下的巨龙凑近了那狭长的玉缝。

  粘稠的爱液不停的从玉缝里淌下,阳物逐渐撑开了咬合着的花唇,向春潮泛
滥的溪谷里捅了进去。

  凭着以往丰富的经验,任东杰的直觉告诉自己,此时玉玲珑的身体已得到了
足够的滋润,做好了迎接入侵的准备了。

  他的腰部猛然向前一送,重重的刺进温暖湿滑的蜜穴,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
意思。

  因为他知道,对付玉玲珑这种床上尤物,就应该用最猛烈最狂放的攻势,使
她在最短的时间内缴械投降!

  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察觉,玉玲珑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妩媚清澈的美
目中,有着惶恐和不安,一点也不像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

  他心中一动,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可是已经不及细想了,粗大坚硬的肉棒已
势如破竹般冲到了尽头!

  「呜哇!」玉玲珑发出一声痛彻心肺的惨叫,斗大的泪珠一下子迸了出来,
全身的肌肉也为之僵硬。

  任东杰也呆住了,万料不到她竟是如此的紧密,尽管已得到了爱液的充分润
滑,但还是如此的难以前行。刚才这一下鲁莽的横冲直撞,只怕已经弄伤了这个
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他赶快捧起玉玲珑痛的扭曲了的俏脸,温柔的吻去了满面的泪痕,口中连声
道歉:「我实在太性急了……祢放心,我这就抽出来……」

  他支起身子,谁知玉玲珑却用力收缩着夹紧了他,含泪道:「不用,我……
我没事的……」

  任东杰迟疑道:「但是祢……祢会吃不消的……」

  玉玲珑打断了他,眉头紧紧蹙着,嘴里却低声道:「放心好了,我忍耐得住
的。你不要出去……不要……」她反覆的呢喃着。

  任东杰心中一荡,哪里还舍得离开这温柔乡呢,亲了亲她发颤的眼皮说道:
「那好吧。不过祢也要放轻松些哦。」

  说着,他再次小心翼翼的向更深的地方探去。很快的,填满了两人之间的最
后一丝空隙!

  玉玲珑娇呼着仰起头来,双手死死的抓着任东杰的手臂,显然还是痛的很厉
害。但是她却咬牙苦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

  终于,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房间里陷入了沉静之中。只有两个人略带沉重
的呼吸声,还在彼此的耳边回响。

  过了好半晌,任东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翻身坐了起来。他瞥了瞥玉玲珑一
眼,正想说些什么,竟愣住了!

  只见在洁白的床单上,玉玲珑的身下赫然有一小滩血迹!一滩鲜红、鲜红的
血迹!是一种触目惊心的红色,足以令人的心跳都为之停止!

  「怎么?祢……祢!」他面色大变,震惊的连话都说不流利了,「祢难道,
难道还是……还是……」

  玉玲珑轻轻的点了点头,神色相当的平静,就像在诉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
事:「是的,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这下子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一再
拒绝你了吧?」

  任东杰张口结舌,大脑一阵晕眩。

  天哪,她还是个处女!有谁能想到,这个身在青楼的名妓,竟然还是个冰清
玉洁的处女!

  难怪她虽然许诺以身体作为报酬,却坚持不肯「预付」。一个处女要把自己
最宝贵的贞节交出去,本来就不可能像吃块豆腐那么轻松。

  任东杰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提起巴掌,重重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玉玲珑拦住了他,柔声道:「你不必太过自责,就如同你说过。我这个身体
原本就是要当作酬劳交给你的,早点付出还是迟点付出,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任东杰苦笑道:「话虽如此,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内疚。」

  玉玲珑起身下了床,赤裸着娇躯走到床边,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的夜色。从背
面看去,她一丝不挂的胴体反射着灯光,看上去更是美的惊人。

  良久,她缓缓开口道:「你也无须内疚,只要你完成承诺,平平安安的将我
从岛上送回陆地,你就并没有欠我任何人情。」

  任东杰只能道:「我一定竭尽全力。」

  玉玲珑的唇角漾开一个笑容,从容道:「我相信你会的。」

  任东杰望着她的笑容,忽然感到头皮发麻,那分明是一种把猎物玩弄在鼓掌
之间的自信笑容。

  在这一瞬间,他隐约的感觉到,自己虽然得到了她的身体,可是从今以后却
只会变的更麻烦。因为她的命运,无形之中已经和自己连成了一条线。

  任东杰越想越不是味儿,忽地跳起身,快手快脚的穿好了衣服,拉开门向外
走去。

  玉玲珑奇道:「你又要去哪里?」

  「找赵黑虎那家伙问两句话,很快就回来。」任东杰远远掷下这两句话,身
形已经到了十丈开外。

  他刚才突然醒悟到,赵黑虎把「修罗神功」的秘密透露给自己,背后的用意
绝不简单,也许自己在无意识中已经掉进了圈套。

  「这件事我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他暗暗下着决心,在夜风中加快了步伐。

  繁星闪烁,现在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翠柏轩」西首的一处居所里,房门「吱呀」打开了,银鹭夫人轻盈的闪身
而进。

  她穿着贴身的夜行服,丰满美好的曲线展露无遗,进屋后掩上房门,点亮了
桌上的油灯。

  回头望去,金鹰先生还在床上呼呼大睡,鼻息甚是沉重。

  银鹭夫人满意的笑了笑,在桌边坐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

  灯光下看的分明,册子的封面上用小楷写着「修罗神功秘本」六个字。

  她随手翻开,册子里画着许多人形图像,有站立的,有打坐的,旁边还附着
密密麻麻的解说文字。

  「修罗神功,修罗神功,我终于得到手了……」银鹭夫人的双眼在发着光,
俏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甜蜜的笑意,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从中年又回到了少女
时期。

  只要把这种神功练成了,不但可以无敌于天下,更重要的是,还可以……那
才是对一个女人来说最要紧的事情……

  她正想到兴奋处,忽然有只手闪电般伸了过来,一把就夺过了小册子。

  银鹭夫人花容失色,还来不及反应,身上的三处穴道就被同时点中,软软的
摔了下来。

  她勉力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金鹰先生那冰冷的面容,不禁失声惊呼出
来。

  金鹰先生龇牙一笑,冷冷道:「怎么样?贱人,很出乎祢的意料吧?」

  银鹭夫人颤声道:「为什么你……你会醒过来?我明明给你……给你……」

  金鹰先生满面狰狞,阴恻恻的道:「贱人,祢每天晚上都在晚餐里给我下了
迷药,当我真个不知道吗?」

  银鹭夫人全身一颤,神色惊惶失措,似乎是完全乱了方寸。

  金鹰先生道:「祢瞒着我,每晚出去干祢的勾当。好啊,我也就将计就计,
等祢一切都到手了,再来坐享渔人之利……祢说妙不妙?哈哈,哈哈……」

  他放声狂笑了起来,可是声音却比鬼哭还要难听。

  银鹭夫人惊惧之意更浓,乞求道:「我认栽了。只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
份上,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金鹰先生「呸」了一声道:「亏祢这贱人还有脸说夫妻一场!要不是想利用
祢完成计划,我早就杀了祢这人尽可夫的荡妇!」

  银鹭夫人发抖道:「你……你想怎样?」

  金鹰先生狞笑不答,又点了她的哑穴,然后把灯火剔的更亮了些,转身走了
出去,只剩下银鹭夫人一个人躺在地上。

  他知道她很快就会死亡,因为那根蜡烛的灯芯,已被他换成了剧毒的药物,
散发出来的气体,吸入到一定份量就足以致命。

  等她断气以后,自己再回房里布置好现场,然后也吸入少量毒气,只要时间
上算计好,就只会中毒而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样等到天亮之后,别人就会发现这对号称武林中最恩爱的夫妻,全都中了
凶手的暗算,一死一昏迷的倒在屋里……

  金鹰先生想到这里,冷漠而残酷的笑了,眼睛里闪动着野兽般的光芒,决然
的掩上了房门。

  「匡当」一声,任东杰一脚踹开了门,大踏步闯进了屋里。

  他是个浪子,不过也讲究浪子的风度,很少这么粗鲁无礼的,可是这一次心
头的愤怒却着实不轻。

  赵黑虎正在床上倒头大睡,一下子被惊醒了,本能的翻身跳起来叫道:「是
谁……」

  话音未落,任东杰已经抢了上来,双目如电冷冷盯着他。

  赵黑虎揉了揉眼睛,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因为对方不是空手而来的,居然还
带着一块巨大的石礅。

  这石礅是摆在院子里给人坐的,至少也有百来斤重。但是对练过上乘武功的
人来说,要举起它也并非难事,江湖中十个只怕有八个都能做到。

  只不过,任东杰并不是用手掌托着这石礅。他只用三根指头支撑着它,就像
是玩杂耍似的,滴溜溜的在指尖旋个不停。

  「赵老兄睡的可好?」他再走上两步,淡淡道,「我看你应该是饿了,送你
一些宵夜解解乏如何?」

  赵黑虎眼望着那石礅,只觉得它旋转的越来越快,随时都有可能飞离对方的
控制砸向自己脑袋,不禁心惊肉跳,强笑道:「鄙人不需要什么宵夜……」

  任东杰打断了他道:「需要的,一定需要。你若不是饿坏了肚子,饿昏了脑
袋,怎么会用些不尽不实的话来骗我呢?」

  赵黑虎急道:「我几时骗你了?关于『修罗神功』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任东杰点点头道:「很好,我还没说,你就知我是为『修罗神功』而来的,
老兄倒是未卜先知啊。」

  赵黑虎无言可对,一张黑脸胀红了,结结巴巴道:「这个……」

  任东杰脸一沉,低沉着嗓子道:「你故意透露些半真半假的消息给我,害的
我判断错误,以至伤了女孩子的心,实在是罪大恶极!」

  赵黑虎啼笑皆非道:「只是伤了个把女孩的心,怎能算罪大恶极呢?」

  任东杰不答,手掌突然向下,石礅顿时掉了下来。

  赵黑虎险些叫出声来,但这石礅却并不落地,仿佛有股无形的吸力似的,牢
牢的贴在任东杰的掌心上。

  他竟能以内力透过掌心,把这百来斤重的石块吸住!

  赵黑虎更是恐惧,想不到对方除了手上功夫冠绝天下之外,连内功都如此惊
世骇俗,看样子比已经逝世的玄灵子老道都高。

  任东杰淡淡道:「赵老兄,若我把这石礅扔过来,你说会怎样呢?」

  赵黑虎怔了怔,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方法可以选择。一种是硬接,一种
是闪避。

  但屋里的空间狭小,对方又逼到了咫尺之间,而且在掷出石礅的同时肯定还
会向自己出招,无论是闪还是接,都注定了讨不了好去。

  还没有交手,他的信心就一下子崩溃了,苦笑道:「任公子有什么话就请吩
咐,鄙人无不从命。」

  任东杰冷冷道:「先告诉我『修罗神功』还有什么秘密?你刚才一定对我有
所隐瞒,现在必须一字不漏地全说出来!」

  赵黑虎忙不迭的道:「是,是。其实『修罗神功』有三大特点。第一是修练
者不能再行房事。第二是一旦行房,功力就会流到对方身上去,这两点我的确没
有撒谎。」

  任东杰沉声道:「还有第三呢?」

  赵黑虎道:「第三是,如果修练者把功力灌注到他人体内,那情况就会相反,
受益者就不再受行房的限制,反而可以从中受益良多。」

  任东杰听到这里,心中忽然冷了半截。他原本已经认定玉玲珑不是真凶,因
为她用献身来证明了自己没练过「修罗神功」。

  可是听了赵黑虎的话,他忽然想到事情可能不是这样简单。说不定是别人把
功力灌输给了玉玲珑,所以她才不怕房事的限制。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所有的线索都搅得一团
糟。

  任东杰苦恼的摇了摇头,沉思片刻后又道:「你先前是受了谁的指使,故意
把消息透露给我?」

  赵黑虎犹豫了一下,把声音放轻,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任东杰似乎并不吃惊,静静的道:「我已隐约猜到是此人,果然不错。」

  转目望向赵黑虎道:「你把这人的秘密告诉我,不怕他找你算帐吗?」

  赵黑虎慨然道:「这人的确非常可怕,我本来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出卖他的。
不过……刚才看到任公子如此神勇,那人绝不会是你对手,我又何必再害怕他的
淫威呢?」

  任东杰望着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似乎遇到什么最有趣的事,笑的险些弯
下腰。

  赵黑虎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鬼,只得陪着呵呵傻笑。

  好不容易任东杰笑完了,他清清嗓子,正色道:「你说的『神勇』是指我能
吸住这石礅吗?其实那完全不靠内功,看着吧。」说着半侧过身子。

  赵黑虎这才发现,石礅的中部被钻了一个孔,有根坚硬的铁棍插在里面,另
一端则握在任东杰的左手中。

  由于他的左手一直拢在外袍里,用石礅本身挡住了视线,再加上屋里黑黝黝
的没点灯,赵黑虎竟完全没看出这个小小的机关。

  任东杰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又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大丈夫斗智不斗力。
赵老兄,多谢你的消息,请自己保重吧。」

  说完将石礅重重的往地上一抛,「当」的一声巨响,激起了灰尘无数,他则
闪电般出了房屋。

  金鹰先生掩上门,走到户外静静的等待着时间过去。

  四下里鸦雀无声,冷风迎面吹来,凉飒飒的像是自地狱里刮来的阴风。

  他打了个寒噤,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眼皮不住的跳动,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是因为要亲手除掉相伴十多年的妻子,以至心中难过吗?不,不是的,自己
对她早就没有了感情。所有那些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唱妇随的和谐,只不过是作
给外人看的。

  早在五年前,他就已发现银鹭夫人潜藏在骨子里的淫贱和水性杨花,可是他
却一直没有拆穿她,因为他知道自己中年之后就开始「不行」了。

  一个「不行」的男人,想要自己正处于如狼似虎年龄的妻子不出轨,那就好
像要猫儿不偷惺一样,根本是在白费劲。

  于是,他一方面出于「人道」和愧疚的立场,对银鹭夫人的放荡一直隐忍未
发,一方面却又不由自主的感到强烈的恼怒和嫉妒。

  就在这种双重的折磨之下,这对夫妻的婚姻逐渐名存实亡,可是为了一层面
子,在外人面前却又在拼命的伪装——武林中「最恩爱,最幸福」的夫妻,这个
名声几乎已经成为了江湖中的典范,金鹰先生没有勇气去戳破这个如此美丽的肥
皂泡。

  可是现在好了,只要银鹭夫人死在「凶手」手上,那么一切就都能解脱了。

  他再也不用整天面对着一个不想再面对的人。

  今后,只要把得到手的「修罗神功」练成,称霸武林指日可待,还愁找不到
更好的佳偶吗?

  当然,前提是老天保佑这段时间顺利过去,这个计划不出任何岔子……

  可惜的是天不随人愿,在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就遇到了铁木兰。

  这女捕快好像刚在哪里劳累了一晚上似的,气喘吁吁的,满身香汗淋漓,白
嫩的脸蛋上还带着几道乌黑,在夜色下疾驰着,看样子是要返回她的居所去,正
好经过门前。

  「咦,金鹰先生?」铁木兰顿住脚步,诧异的打着招呼道,「这么晚了,你
怎么不去睡觉,还在外面做什么?」

  金鹰先生心中一跳,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天都快亮了,怎么还说『晚』
呢?我睡不着,起来散散心。」

  说着打量着铁木兰道:「铁捕头呢?也是出来观赏夜景的吗?」

  铁木兰没好气的道:「我哪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凶手又出来作案了,把我搞
的焦头烂额……」说着将胡仙儿被凶手掳走,到现在也不知下落的经过大致说了
一遍。

  金鹰先生吃惊道:「这么说胡夫人现在还未脱险?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江
神捕没有召集大家一起寻找呢?」

  铁木兰道:「江前辈自己也受了伤,而且他说凶手一定把胡仙儿藏在隐秘之
处,绝非一日半日能找到,反而会逼的凶手狗急跳墙。」

  金鹰先生皱眉道:「这话不对吧。身为捕快,应该尽量抓紧时间营救受害者
才是,就算是一线希望也好过没有。江神捕他怎能如此草率?」

  铁木兰气呼呼的道:「是啊,我也觉得救人第一要紧。可恨人渣杰那个混蛋
又不肯帮忙,搞的我独自忙了半夜都一无所获……」

  两人就在屋外交谈着,金鹰先生表面上镇静,内心却十分紧张,生怕这女捕
快说要进自己屋内看看,那就全完了。

  但即使她不进屋,自己嫁祸于人的阴谋也要破产了,天亮后铁木兰回想起此
时此刻的情景,肯定会怀疑是自己杀了银鹭夫人……这该怎么办?

  金鹰先生在焦急之中,突然恶向胆边生,眼光斜睨着铁木兰,心中动起了杀
机!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女捕快也一起除掉,那就什么后患也没有了!
虽然原定的计划需要调整,但怎样都好过束手待毙……

  金鹰先生杀机既动,竟是再也不能遏制,脸上突然露出惊讶之色,目视着铁
木兰后方道:「咦,那是谁过来了?」

  铁木兰果然上了当,闻声回过头去,随口道:「哪里?」

  金鹰先生正要暴起发难,突然身形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在不远处的小径上,竟真的有条白色的人影在缓缓飘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螓首低垂,一身宽大的白袍在星光下已变成淡碧色,
犹如一团烟雾。

  她的秀发打散着,一半披在肩头,一半遮住了脸庞,使她的面容无法看的清。

  她脚下移动的不快,长裙下的双腿似乎并不是在走动,就像是飘浮在空气之
中。

  四周突然变的出奇的安静,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到处弥漫着种强烈的死
亡气息。

  金鹰先生望着那女人,内心深处蓦地冒出一股寒意,因为她全身上下,简直
没有半点人气。

  ——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铁木兰显然也有这种感觉,不由自主的拉紧了衣襟,瞪圆了一双美目。

  两个人仿佛都中了定身法,在刹那间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做,就
这么盯着那女人一步步接近……

  终于,女人来到了他俩身前五尺处,停了下来,一张脸缓缓抬起。

  她赫然是胡仙儿!

  金鹰先生吁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铁木兰更是惊喜交集,一跃而起道:「胡夫人,是祢?祢……祢是几时脱险
的?」

  胡仙儿幽幽的道:「我没有脱险。」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就像是从最遥远的天边飘来的。

  铁木兰怔了怔,道:「祢没有脱险?莫非凶手还在追杀祢?」边说边朝来路
张望,却没见到半个人。

  胡仙儿道:「不,是我已经被凶手杀了!」

  铁木兰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失声道:「什么?」

  胡仙儿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凶手已杀了我,现在的我已经是个死人。」

  铁木兰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向金鹰先生望过去。后者也是心中发毛,勉强笑
道:「胡夫人说笑了……啊!」

  他突然发出暗哑的低呼,因为他到这时才看清楚,胡仙儿的面色犹如白纸,
连一丝血色也无。更骇人的是,她的眼睁的大大的,瞳孔中充满了恐惧。那种恐
惧仿佛已长了根,就连眼珠也因此而凝结在眼眶之中!

  金鹰先生从来也没见过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可怕到这种程度!

  他正想说什么,胡仙儿忽然又道:「凶手把我大卸八块了,你看看,就是这
样……」

  说着双手托住脖子,竟然把脑袋摘下,扬手掷来。

  金鹰先生本能的接住,头颅入手才反应过来,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却还
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铁木兰尖叫一声,俏脸刷的变白了,吓的差一点昏了过去。

  「扑通」一声,人头跌落在地,滴溜溜的滚到了脚边,那眼珠仍然在直直的
瞪着。

  金鹰先生魂飞魄散,两腿一发软,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惨叫的声音甚至更
大!倒是铁木兰先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定睛一看,浑
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无头的胡仙儿居然还会动,慢慢的转过身,如幽灵般沿着来路飘了回去。

  一个没有头的躯体,在夜色下有板有眼的走着路,这种恐怖的场景,即使是
作噩梦也未必会发生,足以令堂堂的须眉男子都吓破胆。

  铁木兰却硬是鼓起了勇气,娇喝道:「站住!」

  她自己都听的出,这两个字颤抖的厉害,咬了咬牙,拔步追了上去。

  无头的躯体在前面飘浮着,仿佛走的不是很快,却始终领先好一段距离。

  铁木兰的双腿也在发抖,施展出来的轻功都大大的打了折扣,但依然穷追不
舍。

  转眼间到了一个拐弯处,躯体隐没到了高墙后面,视线暂时被挡住了。

  铁木兰心中焦急,生怕它逃掉了,赶忙竭尽全力往前冲,可恨的是腿脚始终
在发软,速度怎样也快不起来。

  好不容易也拐了弯,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在前方四五丈远处,那无头的躯体正静静的立着,白色的衣袍在黑夜中
看来分外的显眼。

  有风吹来,裙角在随风猎猎飞舞,天地之间一片萧杀。

  铁木兰心头怦怦乱跳,冷汗不断的渗出肌肤,颤声道:「胡夫人,这……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

  躯体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僵持了片刻,铁木兰再也忍耐不住了,将心一横,战战兢兢的迈动了步伐,
一步一步的向前挨去。

  短短的四五丈距离,竟像是长的不着边际,好一会儿才走到躯体身前。

  蓦地,铁木兰脸色大变,发现在那躯体脚下的地上,赫然有g 个鲜红鲜红的
「肆」字!

  ——难道说,这就是第四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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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第十八章 惊怖

  说也奇怪,尽管看到胡仙儿人头落地了,铁木兰的潜意识里仍然没把她当成
死人,因为她的躯体仍在活动着,可是现在看到了这个「肆」字,她才突然意识
到,胡仙儿是真正死亡了!

  「胡夫人!」铁木兰失声惊呼着,奔过去拉她的手臂。

  入手感觉冰凉,跟着掌中一松,竟然把对方的整条手臂都拉了出来,拉出了
那无头的躯体。

  铁木兰又吓了一跳,跟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整具躯体被一拉之下,竟完
全散了开来!

  两只手臂,两条玉腿,还有分成上下两截的躯干,就像是一包失去包裹的碎
肉似的,「哗啦啦」的跌落满地。

  这种场面实在是超过了铁木兰能承受的极限,她就是再胆大也支持不住了,
再次发出尖叫声!

  恐惧感霎时弥漫了全身的每一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灵魂都要出了壳。

  好在这时脚步声响起,任东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隔着老远就招呼
道:「发生什么事了?祢叫的那么大声。」

  一见到他,铁木兰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无法抑制的冲上前,纵身投进他怀
中,几乎要晕了过去。直到靠进了男人温暖的胸膛,被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搂住,
铁木兰才惊魂甫定,可是娇躯仍在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任东杰轻拍着她的背心安慰着,连声道:「别怕,有我在呢……别怕……」

  铁木兰咬着嘴唇,突然间哭了出来,握起粉拳拼命擂着他的胸膛,抽泣道:
「你这混蛋!你为什么要自己走开,为什么抛下我不理?可恶……害的我受了这
么大的惊吓……」

  任东杰啼笑皆非道:「是祢自己说过,要做个不依赖任何人的女英雄的,所
以我才成全祢啊。怎么,女英雄这次也害怕了?」

  铁木兰脸红了,恨恨道:「谁害怕了?谁又要依赖你了?就算你不来,我自
己也能撑的住!」

  话虽如此,可是身子却反而向男人怀里依偎的更紧了些,像是生怕他消失了
一样。

  任东杰环臂搂着女捕快窈窕的腰肢,眼光却在望着地下的残肢碎体,眉心打
了一个结。

  等到铁木兰终于宁定了下来,他才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铁木兰软软的靠在他怀里,把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任东杰越听越是惊奇,一个被斩成数截的尸体竟然会走回来,竟然会说话,
这种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说出去有谁会相信?

  他动容道:「祢确定没看花眼吗?」

  铁木兰气道:「这件事金鹰先生也目睹了,你不信就去问他。」

  任东杰点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去吧。一件事由两个目击者来说,得到的
信息往往会更全面。」

  可是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金鹰先生已经永远没办法再开口了!

  他也已经变成了死人!

  一个大大的「伍」字,是那么显眼,那么触目惊心划在他的尸身边!

  砰!

  谢宗廷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具翻倒一片,满桌流的都是茶水。

  这久经沙场的老将军面色铁青,目中厉芒闪动,大声道:「岂有此理!这凶
手若让老夫拿住,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作声。

  也难怪谢老将军生气,虽然自上船以来,他们这帮人就跟凶杀和血腥结下了
缘,可是昨夜的血腥却也未免太多太浓了些。

  从昨夜到今天凌晨,共有两人惨死,两人重伤。

  惨死的是胡仙儿和金鹰先生。其中胡仙儿是被大卸八块,而金鹰先生却是被
活活勒死。

  重伤的是神捕江松林,他中了凶手一记碎骨掌,至今卧床不起,而银鹭夫人
也身中剧毒,奄奄一息。

  当任东杰和铁木兰闯进小屋时,银鹭夫人已经吸入了大量有毒烟雾,只要再
迟上那么一时半刻,她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不过眼下她虽然没死,但却中毒甚深,整个人还处在昏迷状态中。

  凶手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就一举成功除掉了他的两个目标,而负责保卫和
破案的三个人,却连他的半点影子都没摸到。

  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铁木兰低垂着粉颈,俏脸胀的通红,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恨不得找
个地缝钻进去。

  江松林却躺在床上默默沉思着,神色平稳如常。

  谢宗廷扫了他们两眼,霍然站起身,沉声喝道:「不管是谁,只要他能破的
了这个案子,老夫就上报朝廷,册封他为『天下第一神捕』,从此全国的六扇门
都听他调度。」

  众人尽皆动容。不管什么称号,只要扯上了「天下第一」这四个字,总是会
让人眼红的。

  欧阳青虹明眸流转,咯咯笑道:「连我这个盗匪女首领也行吗?」

  谢宗廷斩钉截铁的道:「老夫用名誉担保!祢若能破案,一回到陆地就兑现
诺言!」

  众人更加动心,如果能掌握全国六扇门的力量,那么实力无形中成倍增长,
绝对有利于提高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

  言念及此,大家都不由精神一振。原本对这案子抱着冷眼旁观看热闹的人,
也都在脑子里琢磨起了案情,希望自己能率先找出凶手。

  谢宗廷一一环视着诸人,目中露出欣慰之色,显然很满意大家这样的反应。

  事实上这也正是他做出宣布的目的,希望凭借「重赏」来调动所有人的积极
性,如此才能令凶手无所遁形。

  这些天来,在这些武林豪杰面前,谢宗廷一直尽力低调,礼贤下士,没有摆
出任何将军的架子,因为他觉得既然混迹于江湖,就让一切用江湖规矩来解决。

  可是眼下面对着越来越嚣张的凶手,他开始觉得有必要变更一下方式了,对
这批草莽豪杰也不能太过客气,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老夫在居所等着,谁要是有了凶手的确切线索,任何时间都可以来通知老
夫。」

  谢宗廷刷的抽剑出鞘,大声道,「到时老夫就用这柄宝剑,来痛饮万恶凶手
的热血,为死者报仇!」

  他挥剑劈出,将桌角斩断了一截,威风凛凛的就像个天神,再度环视了众人
一遍,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屋内鸦雀无声,良久,赵黑虎「呸」了一口,冷笑道:「这老头子倒神气,
还以为他是在自己军营里指挥吗?简直可笑!」

  崔护花淡淡道:「可是他提出的奖赏却绝不可笑。」

  欧阳青虹双眼发亮,挺起娇小的身子道:「正是。本寨主一向是官府的死对
头,可是看在这奖赏的份上,我决定和将军大人合作一次。」

  众人都有些吃惊,任东杰狐疑的打量着她,愕然道:「怎么,祢知道凶手是
谁了?」

  欧阳青虹道:「当然。凶手只可能是一个人,就是她!」说着举起纤纤玉指
向旁边一扬,指的竟是铁木兰!

  任东杰一怔,忍不住仰天大笑,众人也都莞尔。

  铁木兰却气的脸都红了,娇叱道:「放……放……祢少血口喷人,我怎么会
是凶手?」

  欧阳青虹冷冷道:「祢不服气吗?好,我来说给大家听。凶手是三年前逍遥
山庄一案的唯一幸存者,是不是?」

  铁木兰怒道:「这一点人人都早已知道了,还用祢说?」

  欧阳青虹满脸嘲讽的道:「本寨主还没说完呢。萧天雄预计到会出事,早已
将所有邪派武功的心法都传给了这位幸存者,可以想像,他为了报仇,必然会去
勤修苦练这些武功。」

  她说着把眼光望向任东杰,后者不动声色,只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欧阳青虹又道:「其中最厉害的就是『修罗神功』,但这门内功心法一旦开
始修练,就再不能……再不能真正享受鱼水之欢,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铁木兰嘴唇一动,正待辩驳,蓦地心念电转,想起了一件事来,不由暗叫糟
糕。

  只见林逸秋点点头,温和的道:「练成『修罗神功』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凶
手,欧阳寨主是这个意思吗?」

  欧阳青虹大声道:「没错。这件事可以反过来说,越是守身如玉的人,她的
嫌疑就越大!」

  她顿了顿,冷笑道:「除去死者,这样的人在我们当中只有四个人——谢将
军,江神捕,崔护花和铁捕头!」

  铁木兰又羞又恼,反唇相讥道:「难道守身如玉反而成了犯罪的证据,这是
什么歪理?」

  欧阳青虹充耳不闻道:「别人我不敢说,可是昨晚铁捕头的表现太可疑了。
她就算不是凶手,也必然是共犯,不然在那么严密的保护之下,胡仙儿怎么还会
被凶手劫持呢?若说没有人作内应,这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嗯,好像有些道理。」

  铁木兰瞪大眼睛望着他,跺脚道:「人渣杰,你……你也不相信我吗?」

  欧阳青虹抢着道:「祢连他也欺骗了,他为什么还要信祢?哼哼,斩断成几
块的碎尸会说话,还会自己走路,这样的鬼话不嫌编造的太离谱了吗?」

  铁木兰怒火填膺的道:「谁编造了?这根本是事实!」

  「好一个事实,请问有谁看见了?」欧阳青虹伶牙俐齿驳斥道,「金鹰先生
已经丧命,死无对证,而任公子赶到时就只见到祢站在一堆碎尸块前,谁知道之
前发生过什么?」

  铁木兰哑口无言,胸中憋着一股闷气发作不出来,只能不住的跺脚,整张俏
脸都烧的红红的。

  欧阳青虹得理不让人,又叫道:「江神捕,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

  江松林躺在床上辛苦的咳嗽着,迟疑说道:「这个,铁捕头并没有杀人的动
机。」

  欧阳青虹「哼」了一声,截口道:「不必说了,早知道你们会官官相卫。」

  她面带冷笑,掉头快步走了出去。其余人虽然没有附和,可是望着铁木兰的
眼光里也都带上了不信任,跟着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铁木兰心里只觉得无限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本来是发誓绝不再哭泣的,可是想到这些天来事事不顺,现在众人对自己
又是这个态度,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不听话的拼命往下淌。

  任东杰淡淡道:「被别人胡乱指控成凶手是怎样一种感觉,想必祢现在有了
亲身的体会了吧?」

  铁木兰霍然抬头,娇美的脸蛋上犹挂着亮晶晶的泪痕,杏眼圆睁的道:「你
这是在讥嘲我吗?你……你不但不帮我,反而跟他们一起来看我的笑话,这算什
么?」

  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若想看祢的笑话,这时候已经跟他们一样离开
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铁木兰这才转嗔为喜,破涕一笑道:「你这人虽然又好色,又可恶,但对本
姑娘倒真的还不错……嗯,你说那无头躯体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我真
是见鬼了?」

  她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个寒噤。

  任东杰转向江松林,目光闪动道:「江兄认为呢?」

  江松林咳嗽了几声,沉吟道:「我绝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也相信铁捕头并
没有撒谎或是看花眼。但一个被大卸八块的尸体居然会自己走路说话,这种事情
的确是太过离奇了。」

  任东杰笑了笑,道:「这不过是凶手在搞鬼罢了,其实要解释也不难。」

  「真的吗?」铁木兰惊喜交集,连声催促道:「那你快说啊。」

  任东杰道:「很简单。祢不是说当时胡仙儿穿着宽大的白袍吗?我想凶手是
躲在那袍子里面,然后把她的首级顶在头上走过来而已,说话的自然也是凶手本
人。」

  铁木兰疑惑的道:「但是那无头躯体停下来之后,我一拉就完全散了呀。」

  任东杰皱眉道:「祢连这都想不到吗?胡仙儿的躯体是预先就放在高墙后面
的,凶手早就调了包。」

  铁木兰恍然大悟,恨恨道:「这家伙真狡猾!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仅仅是为了吓我们吗?」

  江松林忽然叹息一声,道:「不是的,这是凶手又一次调虎离山。」

  任东杰颔首道:「没错。凶手要杀金鹰先生,但却发现多了一个祢。他自忖
没有同时打倒两个人的把握,加上又被江兄的指力所伤,因此就想了这么一个办
法。」

  铁木兰道:「你是说,他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引我去……去追赶他?」

  任东杰肯定的道:「就在祢被那停下的无头躯体吓住时,凶手饶了个圈子返
回了金鹰先生身边,把他活活的勒死了。」

  铁木兰呆了半晌,俏脸上蒙了一层阴云,喃喃道:「我中了计……该死,我
又中了计……」

  任东杰道:「这不能怪祢。若换了是我,那时的本能反应也是去追的,这种
事毕竟太离奇,谁还会想到那么多。」

  他顿了一下,又道:「何况银鹭夫人虽然中毒很深,但却还没死。如果她能
醒转过来,案情说不定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铁木兰愕然道:「你怎知道?」

  任东杰眯起眼道:「检查现场时祢没留意到吗,天禽夫妇的身体都被人匆忙
的搜索过,这说明凶手想寻找某样东西。而且因当时时间紧迫,竟没察觉银鹭夫
人并未完全断气。」

  铁木兰不解的道:「凶手要找的是什么?」

  江松林脑中灵光一闪,失声道:「莫非就是『修罗神功』的秘笈?」

  任东杰竖起大拇指赞道:「江兄的反应果然快,小弟还要推想半天才得出这
个结论。」

  铁木兰更加茫然道:「但这部秘笈怎么会到了天禽夫妇的身上呢?」

  任东杰道:「那自然是银鹭夫人从凶手那里勒索来的。」

  铁木兰急得两颊通红,跺脚道:「但凶手为什么会被她勒索呢?这一切究竟
是怎么回事?你别再卖关子了,爽爽快快的说出来好不好?」

  任东杰失笑道:「祢别着急,我一样样说给祢听。」

  他清了清嗓子道:「凶手会被勒索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真面目被人拆穿
了。他每次杀人都是在半夜时进行,大家都有了提防之心,按道理来说半夜是不
会出去的,也免得自己惹上嫌疑。

  「可是,对银鹭夫人来说却是一个例外。从船上起我就知道,她常常用药将
丈夫迷昏,然后悄悄跑出来偷情。因此很有可能是某个晚上当凶手出来行动时,
恰好被银鹭夫人给瞧见了。

  「她不动声色,没有去揭穿凶手,却以此威胁他用『修罗神功』来交换。凶
手不得不就范,但昨夜就定下了计划将天禽夫妇一举除掉,并将秘笈夺回。」

  江松林听的不住点头,道:「三年前的案子,应该只有金鹰先生他一个人参
与。银鹭夫人并非是凶手的目标,所以现场只留下一个『伍』字。这女人若非太
贪心,本来是可以逃过一劫的。」

  铁木兰兴奋的道:「这么说只要能把银鹭夫人救活过来,凶手就要无所遁形
了。 」

  江松林长叹一声道:「可是她中毒极深,性命只在顷刻了,恐怕连神仙也难
搭救。」

  忽听窗外有人长笑道:「让我来试试救她如何?」

  铁木兰陡然震动,娇喝道:「谁?」

  话音刚落,一个人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神情潇洒飘逸,正是有「出尘公子」
之称的林逸秋。

  他含笑道:「在下虽然不是神仙,但说不定能救得了银鹭夫人。」

  铁木兰狐疑的盯着他,冲口而出道:「你为什么会好心的要救她?我们怎能
随便轻信你?」

  林逸秋并不生气,淡淡道:「我若想害她,只要袖手旁观就行了,再过一个
时辰她就会自己断气。眼下顶多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为什么不试试呢?」

  任东杰目光闪动,忽然道:「好,我相信兄台!」

  铁木兰正想反对,但看江松林也表示了赞同,只好撅着嘴把话咽回去了。

  银鹭夫人就躺在旁边的一张床上,美丽的俏脸上满是黑气,基本上已没有了
呼吸。

  林逸秋把脉完毕,又仔细看了她的舌苔后,脸色凝重起来,沉吟半晌才道:
「这是金鹰先生的独门毒药,想不到毒性比三年前的更厉害多了……唔,我尽力
吧。 」

  他说着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包裹,先取出一柄戒刀,刀光连闪,就见银鹭夫
人的一头长发纷纷落地。

  三人都吃了一惊。

  铁木兰骇然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叫你给她治病,没叫你给她剃度啊!」

  林逸秋手上不停的削发,嘴里道:「等一下我要在她脑门上针灸,我的手法
与别人不同,不把碍眼的头发削光就无法下针!」

  三人半信半疑,不到片刻,银鹭夫人就秀发落尽,仿佛成了一个美貌中年尼
姑。

  林逸秋跟着又脱光了她的衣服,在她赤裸的娇躯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金针,
几乎每一个穴道都没放过。

  在头顶部位,他取出一根特别粗的金针,竟从后脑的左侧插入,由右侧穿了
出来!

  铁木兰惊骇的又差一点叫出声来,只见林逸秋双手不停,又在后脑同样插了
三根金针,每一根都把银鹭夫人的头颅给「钉穿」了。

  奇怪的是,这看似恐怖的场面,却并没有丝毫鲜血流出,铁木兰这才放下了
心。

  接下来,林逸秋开始运功推拿。一缕缕的黑血不断从金针的末梢淌出,原来
这些金针是中空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毒药特有的腥臭气息。

  过了整整两个时辰,银鹭夫人肌肤上的黑气才终于褪尽,呈现出了健康的白
里透红色,但是人却依然昏迷不醒。

  林逸秋收起金针,拭去额头的汗水苦笑道:「她的性命已经保住了,可是能
否醒过来却很难说。毒素也许已经损坏了脑部,只能慢慢调理了。」

  铁木兰听了十分失望,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任东杰却微笑道:「不管怎样,总是有劳兄台费心了。不如和在下一起去喝
上几杯酒,轻松一下如何?」

  林逸秋也满脸堆欢道:「任兄有命,自当奉陪。」

  铁木兰火气可大了,瞪着任东杰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喝酒鬼
混?」

  任东杰满不在乎的道:「遇到林兄这样的好朋友,即使是天塌下来了,我也
要陪他喝上两杯,把酒言欢。」

  林逸秋含笑点头,于是两人携手走了出去,仿佛已成了认识多年的好朋友。

  铁木兰气的要命,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回头坐倒生闷气。

  她没有注意到,江松林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来。

  酒就摆在户外的石桌上,在阳光下呈现出赏心悦目的琥珀色。

  任东杰率先干了一杯,咂着嘴唇道:「想不到这小小的荒岛上,还有这么好
的波斯葡萄酒,看来那岛主的心肠倒还不太坏。」

  林逸秋淡淡道:「对于一群快死的仇敌,有时候人反而会比较宽容,临死前
让他们好好享受一番美酒佳肴。」

  任东杰放下酒杯,试探道:「兄台认为凶手还会再杀下去,我们大家都会死
在这里吗?」

  林逸秋道:「凶手原本想杀的,只有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那六个人,可是有
了江神捕和任兄介入,现在倒不一定了。」

  任东杰饶有兴趣的道:「为什么?」

  林逸秋道:「因为凶手说不定会栽在你们手里,如果他能顺利实施完所有阴
谋,也许我们剩下的人还能返回陆地。要是他最终被你们识破,很可能会来个玉
石俱焚,大家同归于尽。」

  任东杰大笑道:「有道理。这么说来我们不应该管这闲事,该由他杀下去才
是。 」

  林逸秋道:「数字已经由一到了五,现在还剩最后一个目标,到底是凶手赢
还是你们赢,就看这最后一次较量了,在下拭目以待。」

  任东杰凝视着他,沉声道:「如果兄台肯帮我一把,抓住凶手的把握起码能
大一倍。」

  林逸秋惊奇的道:「我怎样帮你?在下可不会破案呀。」

  任东杰又呷了口酒,随口道:「比如说,告诉我三年前的那位幸存者——也
就是今天的凶手——究竟是男还是女?」

  林逸秋一震道:「任公子说笑了,这个在下又怎会知道?」

  任东杰微笑道:「兄台不必否认了,你刚才无意中说的一句话,使我突然明
白了,你在这件事中所占的份量比我想像中还要重得多。」

  林逸秋第一次显得有些不安,勉强沉住气道:「我说错了什么?」

  任东杰道:「你说金鹰先生所用的独门毒药,其中的毒性比三年前厉害的多
了。请问这一点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逸秋没有出声,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成了一尊石像。

  任东杰道:「江湖上从未听说过金鹰先生会用毒药,可见他没用过几次。但
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时,他显然不择手段下过毒,因为有一个就是被毒死的。」

  林逸秋冷冷道:「说下去。」

  任东杰微微一笑,又道:「你的话明摆着告诉了我,三年前你也曾经解过这
种毒,因此才会有毒性对比的分析,那么你又是为谁而解毒呢?」

  他顿了顿,一字字道:「当然只有一个人,就是当年逃出去的那位幸存者!
他也身中剧毒,而救了他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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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第十九章 凶手就是你

  空气仿佛凝滞了,两个人谁也没有作声,只是盯着对方,同样犀利的目光交
接着,就如刀锋在碰撞。

  良久,林逸秋忽然笑了,淡淡的笑道:「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可是你却说
的如此肯定。」

  任东杰也笑道:「就算不中,我相信真相也是八九不离十。」

  林逸秋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三杯,风度优雅从容,再配上他那英俊的面容,
足以迷倒很多女孩子。

  要不是从赵黑虎那里得到消息,怎能想像这样一个俊美男人,竟是个对女人
不感兴趣,喜好男色的龙阳之君。

  任东杰暗暗叹息,同时又有点庆幸。要不是因为这样,这人绝对会是自己追
求美女的劲敌。

  林逸秋忽然道:「在下一直很想向任公子讨教几招,看看你的手是不是真像
传说中那么厉害。」

  任东杰慢吞吞道:「你知道的,传说大都不可信。」

  林逸秋道:「不必过谦。只要任公子能在十招之内,夺走在下手中的酒杯,
就算你赢了。那时候你无论想知道什么,在下都和盘托出。」

  任东杰叹道:「兄台这是何必呢?动手太伤和气了,我们不如来比比酒量如
何?」

  林逸秋望着他道:「不动手也成,但任公子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任东杰大喜,正想要说随便什么条件都行,忽然心中一凛,想起了他的「嗜
好」。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他顿时全身寒毛直竖,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光似乎不
怀好意,那条件是什么可想而知。

  林逸秋又笑了笑,笑的他心惊肉跳,柔声道:「任公子究竟想要如何呢?」

  任东杰干咳一声,苦笑道:「还是动手好了!」

  他突然飞身纵起,左手推开横在中间的桌子,右手出手如风的抓了出去。

  林逸秋单掌托住酒杯,上身平稳不动,整个人却倏地退后了三尺,同时另一
只手挥掌反击。

  任东杰一低头,已从掌风下抢了过去,左臂一个肘锤反撞他肋下,右手还是
去夺那酒杯。

  林逸秋斗逢强敌,精神大振,清啸一声,单手幻化出一片掌风拳影,守的可
谓密不透风。

  但任东杰却比他更快,到第七招上,终于看准了来势伸指一弹,正弹在对方
的虎口上。

  不料这一弹之下,对方竟是毫无反应,而自己的劲力却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
见了。

  任东杰一惊,失声道:「移花接木!」

  这时两人的指掌已经相触,林逸秋的指头就似生了根般,牢牢的粘在酒杯上,
怎样也掰不开。

  不管任东杰使出多大的劲力,都被他用「移花接木」的功夫移走,通过手臂
传到脚下,再化入大地之中。

  用这种方法,只要对手的内力不是高出他太多,他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任东杰明明已经摸到了酒杯的边缘,可是却偏偏扯不下来。无论是用硬功还
是软功,都在对方的化解下消融于无形。

  林逸秋吐气开声,断喝道:「还有最后一招!」

  说时迟,那时快,任东杰眼珠一转,急中生智,中指勾出,竟戳进了酒杯那
狭小的杯口里。

  林逸秋一怔,猛然觉得酒杯被对方的指尖顶住,在自己掌心里旋转了起来,
杯底深深的陷进肉里,两三下就把掌心的肉扭的变了形。

  由于双方不是直接相触,隔着这个酒杯,他就再也无法将劲力悉数引走。

  只一刹那间,掌心就被旋的剧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掌,酒杯立刻掉了下
来,跌向任东杰早已等待着的左手。

  林逸秋暗叹一声,正要退后认输,谁知任东杰突然脚步一滑,就像是立足不
定似的,不知怎地竟到了他身子左侧去。

  高手相争,怎容丝毫差错。林逸秋喜出望外,右手飞一般的将酒杯捉住,跟
着整个人飘出了一丈外。

  他站定脚步,正想嘲笑对方输了,忽听任东杰暴喝一声:「小心!」

  耳边传来「嗤嗤嗤」轻响,林逸秋不及多想,本能的将掌中酒杯掷了出去,
同时卧地打了个滚。

  「叮叮」两声脆响,酒杯在空中裂成数块,地上却多了五点金光闪闪的暗器!

  「什么人?」随着喝声,任东杰飞身纵起,反手拍出一掌,人已经纵出了高
墙。

  林逸秋定了定神,细看那五点暗器,赫然是五片打造的极其精致的金叶子。

  他的脸色不禁变了,俯身将金叶子拔起,轻抚着那又薄又利的边缘,怔怔的
立在当地。

  没多久任东杰就飘了回来,走到他身边摇了摇头,脸露苦笑。

  林逸秋抱拳道:「多谢任兄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任东杰回了一礼道:「不必客气。这已经是我第二次遇到金叶子的暗算了,
唉……」

  林逸秋动容道:「金叶子的暗器来无影去无踪,不知打到了多少成名豪杰,
任公子竟能两次躲过暗算,真是了不起。」

  任东杰道:「不是我了不起,而是金叶子本不适于拿来作暗器,反射的金光
太耀眼,很容易在出手之前就被人察觉。她若是从轿子里向我偷袭,恐怕就没这
么好运气了。」

  林逸秋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只是,金叶子为何要暗算我呢?」

  任东杰不动声色的道:「你自己心里其实很明白,为何不敢承认呢?」

  林逸秋一震道:「什么?」

  任东杰淡淡道:「人人都以为金叶子和那轿子一起粉身碎骨了,可是你却一
直怀疑她没死,因为金叶子就是那位幸存者,是不是?」

  林逸秋倒抽了口凉气,喃喃道:「我只是怀疑而已,难道真是如此吗?」

  任东杰道:「那还有假吗?金叶子正是因为你掌握了她从前的隐私,才要杀
你灭口的。」

  林逸秋默然半晌,一咬牙道:「好,我这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    ***    ***    ***

  「他妈的,不得好死的臭丫头!」赵黑虎一进来就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
「老子跟祢有什么冤仇,祢这臭丫头竟然这样害我?」

  柳如枫文文静静的坐着,完全不因他的粗话而动怒,还是那副娇羞怯弱的样
子,轻轻道:「我害你什么了?」

  赵黑虎怒容满面的道:「祢明明不是三年前的真凶,为什么那天要骗我,害
的我一直以为祢是我的同党?」

  柳如枫愕然道:「我几时骗你了?是你自己非要指控人家的呀,都不容我辨
白!」

  赵黑虎噎住了,回头想想,那天她确实没承认过什么,只是自己以为非常有
把握,所以当作她「默认」了。

  柳如枫明眸流转,用眼角瞥着他道:「怎么你现在又认为我不是了?」

  「这不废话吗?」赵黑虎气冲冲的道,「数字已经到了『伍』,说明六个真
凶已被干掉了五个,唯一剩下的一个就是老子了,哪还有祢的份?」

  柳如枫娇躯轻颤,娇呼道:「哎呀,这么说来你现在是凶手的最后一个目标
了!」

  「没错!」赵黑虎咬牙切齿的道,「不过他想杀我也没这么容易,哼哼,大
家走着瞧吧。」

  柳如枫低垂着粉颈,细声细气的道:「但你的武功比玄灵子道长如何?比天
禽夫妇联手又如何?」

  赵黑虎不答,把一双斗大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目中却闪过恐惧之色。

  柳如枫虽未抬头,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忽然道:「我那天虽然没有
骗你,但也没有主动否认是你的误解,甚至对你闯入的非礼举动都没有追究,你
可知是为什么?」

  赵黑虎没好气的道:「祢这丫头无非是为了从我嘴里套话,当我不知道吗?
可恨老子一时不察,结果什么都给祢骗听了去。」

  柳如枫俏脸微红道:「但不管怎样,我的目的和你一样,都是为了把凶手给
找出来。」

  赵黑虎恍然大悟道:「原来祢是想以自己为诱饵,使凶手上钩?天啊,祢,
祢这丫头一定是疯了!」

  柳如枫抬起头,美丽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而炽烈的光彩,用很轻的,但却是
坚决的语音道:「为了得到凶手的『修罗神功』,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赵黑虎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半晌才道:「好,祢要的是『修罗神功』,而老
子现在却是只要保的住性命就上上大吉了,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柳如枫嫣然一笑,道:「合我们两人之力,想来是可以斗的过凶手了,但你
为何不去寻求江松林他们的保护呢?」

  赵黑虎哼了一声,冷笑道:「江松林枉称神捕,自己都被人打伤了,还有什
么本事保护我?真是晦气……」

  忽然听的一个平和稳重的声音道:「这你可就说错了啊,他还是保护的了你
的。」

  随着说话声,江松林一身劲装,步履稳健的走了进来。

  令人惊异的是,他脸上神采奕奕,完全没有半点重伤不振的迹象!

     ***    ***    ***    ***

  天已黄昏,寒风凛冽。

  任东杰一个人在夕阳下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脸上带着深思的表情。

  「不,不对,这件事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他喃喃自语着,摇了摇头,
终于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快到青松轩时,一个窈窕的身躯闪了出来,怯生生的道:「任公子!」

  任东杰闻声看去,原来是妙音女尼,一身缟素缁衣随风飘飞,衬着她容色如
玉的粉脸,有种出尘脱俗的俏丽。

  自从师父逝世之后,这美貌尼姑就似乎一直在躲着他,就算在众人面前,也
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他的视线。

  任东杰停下脚步,淡淡道:「小师太找我有事吗?」

  他理解她的回避,知道她即将成为恒山派的新任女掌门,而恒山派却是武林
中最多清规戒律、最重视清誉名声的门派,为了她的前程着想,自己也必须保持
一定距离,不可以对她显得太亲热。

  妙音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冷淡,明眸中蒙上了一层幽怨凄凉,双掌合什道:
「任公子,贫尼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她的俏脸苍白,神色也颇为憔悴,显然还没有从丧师之痛中完全恢复过来,
柔弱的身躯却又将要挑起重担。

  任东杰忍住想要把她搂进怀里好好怜惜的冲动,欠了欠身道:「请说。」

  妙音低声道:「其实这件事我早该说的,可是却一直犹豫不定。但看这几天
不幸殒命的人越来越多,深感是必须说出来的时候了。」

  任东杰动容道:「究竟是什么事如此重要?」

  妙音道:「其实……先师根本就不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

  任东杰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妙音诚挚的道:「我不骗你,先师当真不是血洗逍遥山庄的凶手。三年前逍
遥山庄出事时,她因练功出岔子而导致下肢瘫痪,足足修养了半年才复原。」

  任东杰心念电转,道:「祢可有证据?」

  妙音凄然道:「先师去世前将掌门铜符交给我,内里放着本门武功最高一层
的心法,上面附注着先师的不少心得指点,其中有这样一段话……」

  说着她取出一卷薄薄的帛书,递了过来。

  任东杰迟疑不接,道:「这是贵派的不传秘诀,在下不便多看……」

  妙音打断了他,平静的道:「这正是困扰贫尼几日的问题,事关重大,始终
难以下决定。但贫尼想来想去,一是信任任公子的为人,二是这有助于恢复先师
名誉,三是不希望案子因此而走进误区,因此下定了决心,任公子就不必再推辞
了。」

  任东杰想了想,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顺着妙音所指的地方望去。

  只见上面有几行字迹,叮嘱修习者不可冒进,并举例为证,在壬戌年九月时
曾因练功不慎,真气如何如何运行之后导致走火入魔……

  ——壬戌年就是三年前,而逍遥山庄案件是在十月才发生的。如果静慧师太
当真九月练功出岔子,那么就不可能去庄里行凶了。

  任东杰看完后沉吟道:「这的确是尊师的亲笔手书吗?」

  妙音斩钉截铁的道:「错不了的,贫尼从小就看熟了的,就算是化成灰也认
得。」

  任东杰把帛书还给了她,苦笑道:「就算当真是师太亲笔手书,恐怕也很难
成为证明她清白的证据。像江松林那样死守原则的人,是不会相信嫌疑人本人留
下的东西的。」

  妙音默然片刻,抬起头凝视着他,明眸中射出温柔而又坚强的神色,淡淡说
道:「贫尼不需要旁人相信,只要任公子你明白就够了。」

  说完她苍白的俏脸似乎有些红了,双掌合什,念了声「阿弥陀佛」,双袖飘
飘的离去了。

  任东杰望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着,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了。

  就在这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暗器破空声!

  耀眼的金光闪过,两片金叶子凌空射向他的后背!两片又轻又薄,边缘锋利
如刀的金叶子!

  看着生气勃勃,龙精虎猛的江松林,赵黑虎和柳如枫都怔住了。

  过了好一阵,赵黑虎才张大了嘴吃惊道:「江神捕你……你没有受伤吗?」

  江松林淡淡道:「怎么没有?昨晚那一掌的确差点送了我的命。只是我复原
的速度却比一般人快的多。」

  他三更受创,立即开始潜运内力疗伤,只用三个时辰就大致康复了——这不
仅是因为他辛苦练就的精湛内功,也因为多年捕快生涯,无数次的受伤使他的意
志力和治伤能力都远非常人可比。

  柳如枫明眸闪动,不解的问:「可是,江前辈你既然复原了,为什么在大家
面前却不说呢?」

  江松林沉声道:「这是我演给凶手看的一场戏!他若认为我已因伤势而不足
畏惧,就必然会犯下轻敌的错误。」

  他顿了顿,一字字道:「这样我就可以一举抓住他!」

  赵黑虎拊掌大笑,满脸的横肉都在快乐的抖动着,兴高采烈的说道:「好,
好!这样一来老子就放心多了,今夜凶手不来杀我便罢,敢来就叫他落入法网有
去无回!」

  江松林点点头,脸上露出决战在即的坚毅神色,很显然,这个在今次案子中
屡屡受挫的神捕,准备用同凶手的最后一次较量来挽回自己的名声!

  两片金叶子一上一下射来,划过两道金灿灿的光辉!

  但任东杰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只一抬手,两道金光就都到了他掌中。

  他没有回头,身后却传来「扑哧」一声娇笑,玉玲珑那清脆悦耳的嗓音响起
道:「你是不是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警惕呢?看来无论谁要想暗算你都是很难成
功。」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我现在已够烦的了,拜托祢不要再胡闹了好不好?」

  「胡闹?」玉玲珑突然飘到了他身前,大发娇嗔道,「是你自己要人家假扮
成金叶子的,现在利用完了想过河拆桥,就说人家胡闹?」

  任东杰赶紧掩住了她的嘴唇,警告道:「祢疯了吗?这么大声被人听到怎么
办?」

  「听见就听见。」玉玲珑柳眉一扬,冷笑道,「你要强行占有人家的身体,
我就给了你,你要我帮你假扮金叶子哄骗那林逸秋,我也都依着你……没良心的
家伙,你自己说说,我有哪点对不起你?嗯?」

  她说着说着就像委屈的要哭了,珠泪莹莹,突然狠狠的在任东杰手上咬了一
口。虽然他的手号称天下无双,可也痛的差点喊出声来。

  「好,是我不对,是在下对不起祢玉小姐。」任东杰苦笑道,「美人恩重,
在下绝不敢忘记答应过祢的诺言,这样行了吗?」

  玉玲珑转嗔为喜道:「这还差不多。」说着又把一个千娇百媚的胴体靠了过
来,轻轻触着他的臂膀,吹气如兰的道:「那林逸秋跟你说了些什么呢?」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有价值的东西远比我预想的要少。原来三年前那位幸
存者逃脱大难之后,不是被林逸秋本人救起的,而是被他的父亲所救。」

  他顿了顿,又道:「他父亲是为毕生研究毒药的医者,费了好大的力气解毒
之后,没想到那幸存者恩将仇报,竟将他给杀了。」

  玉玲珑「啊」的一声娇呼,俏脸顿时煞白道:「他……他……」

  任东杰淡淡道:「这幸存者大概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将恩人杀掉
灭口的吧。当时林逸秋不在父亲身边,事后赶回来才知道这件惨事,于是立志报
仇。」

  玉玲珑道:「这么说,林逸秋也不知道那幸存者是男还是女了?」

  任东杰摇头道:「他父亲有个习惯,每次研究出全新毒药的破解方法时,总
是会详尽记录下来以供后人参考,但却并没写下那幸存者的性别。」

  玉玲珑眼波流动,沉吟道:「原来林逸秋是根据父亲遗著才解开银鹭夫人的
毒的,八成是还没完全掌握到家,难怪银鹭夫人至今也没能醒过来。」

  任东杰黯然道:「但这种毒也确实难解,对人的脑部伤害极大。银鹭夫人就
算好了,将来后脑金针穿过的部位也会留下疤痕的,那是被流出的毒汁给炙出来
的。」

  玉玲珑用眼角瞟着他,似笑非笑的道:「呦,我们的任公子真是怜香惜玉的
紧,又为美人儿心疼了哩。」

  任东杰却没有笑,表情严肃的道:「任何一位女子受到伤害,我都会觉得很
心疼,因为女人在这世上本就应该是拿来疼爱的。」

  这话他说的非常认真,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执着。玉玲珑似乎也被感动了,眼
神中流露出爱慕和钦佩。

  但只是过了片刻,她忽然又咯咯的娇笑起来,双臂勾住任东杰的脖子,踮起
足尖咬着他的耳朵道:「不管怎样,我总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应该怎样感谢我
呢?」

  感受到她胸前双峰的惊人弹性,任东杰虽在烦恼之中,也不禁心中一荡,伸
手逗起她的下颔重重吻向那娇艳的红唇,同时另一只手不规矩的按到了浑圆的臀
部上。

  「唔唔……」玉玲珑从鼻中挤出微弱的抗议,左右躲闪着,俏脸晕红的道,
「不要啦……不要……」

  嘴里虽如此说着,可是身子却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就软软的不动了,
任凭他的手掀开了长裙……

  紧接着任东杰突然怔住了,手掌上传来滑腻冰凉的触感,竟是直接触到了玉
玲珑的肌肤——她外衫下居然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喔,小骚货祢可真是大胆哪!」他一呆之下马上恢复了常态,摸着她那光
滑的大腿低笑道,「祢刚才就这样施展轻功?就不怕被人看到裙下的春光吗?」

  玉玲珑吃吃娇笑,媚眼如丝的瞟着他道:「除了你这大色狼外,还有谁会偷
窥女孩子的身体?人家才不怕呢,啊呦,你不要那么猴急嘛……」

  半真半假的惊呼声中,裙子已被拉高,整双白生生的美腿几乎都曝光了,在
夕阳下反射着晶莹如玉的光泽。

  任东杰咽了口唾沫,手掌熟练的伸进裙里摸索着,拨开萋萋芳草寻幽探秘,
发现里面赫然已是泛滥成灾。

  「哈,不知道是哪个更猴急呢?」他露出促狭的笑容,抽出手指凑到玉玲珑
眼前。

  玉玲珑娇吟一声,连连跺脚不依,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可是娇躯却丝毫没
有躲闪对方侵袭的意思。

  任东杰哈哈一笑,伸舌头舔了舔手指上的透明黏液,赞叹不已的道:「啧啧
啧,又香又甜,味道真是好极了,玉小姐,祢自己要不要也尝尝?」

  玉玲珑霞烧双颊,高挺的酥胸起伏着,喘息道:「尝便尝吧,你当我不敢尝
吗?」

  突然低下头,轻启双唇将他的手指一口吞入,含进了那樱桃小嘴中。

  任东杰本是随口说笑,想不到她竟真的照做不误,柔软灵活的舌尖舔着他的
手指,像个婴儿般吸吮起来。

  她一边吸,俏脸上的红意一边在渐渐加浓,美眸中神色混杂着娇嗔和挑逗。

  既有清纯少女的羞涩,又带着成熟尤物才有的娇媚,令人如梦似幻,分不清
她究竟是个贞节的圣女,还是个淫贱的荡妇?

  任东杰只看得心跳加快,空着的一只手忍不住又探进了裙里,老实不客气的
爱抚起了赤裸的臀部,手感真是好极了,令他爱不释手。

  「喔喔……不……不要啊……讨厌……」玉玲珑给摸的全身发软,含糊不清
的吐出几个音节,娇躯很快就变的滚烫,双眼水汪汪的就像是要滴出蜜来。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反应,这样的呢喃,哪里是在抗拒呢?分明是在渴
望的邀请……

  任东杰哪里还耐的住,四顾无人,一把搂住玉玲珑的娇躯,顶到了身边的高
墙上,把她的裙子完全掀开。

  玉玲珑发出惊叫声,粉脸上的红云一直弥漫到了脖子,挣扎道:「你……你
干什么?」

  任东杰不答,用行动代替了语言,飞快的解开裤带,把早已蓄势待发的粗大
阳物解脱了出来。

  「啊,你……你难道想在这里?」玉玲珑花容失色道,「你疯了吗?会被人
看见的,不行啦……啊……」

  「别装了,这不正是祢的本意吗?」任东杰深深吸了口气,用膝盖将她的双
腿分开,胯下耀武扬威的巨炮准确的凑向了湿答答的蜜穴。

  「啊……不可以……不……」玉玲珑急促的喘息着,两手无力的推拒着他的
胸膛,尽量踮起足尖使自己远离那危险的武器,哀求道,「我们回去再做好吗?
求你了……要是被人看到怎办?」

  任东杰挪谕道:「谁叫祢故意诱惑我呢?玉小姐,祢想捉弄任某人,这次可
是自作自受了……认命吧!」

  说着双手猛然抓住她的纤腰向下一按,同时胯下运足了力道猛地向上一顶。

  玉玲珑本来还想抗拒的,但泉涌的花唇一被撑开,反抗的意念一下子就消失
的无影无踪了。

  「啊啊……」她不由发出甜美的娇吟,主动向下坐去,顺势将肉棒整个的吞
噬。

  「喔,好紧……」任东杰闭起眼睛,舒服的灵魂都快飞上了天。

  玉玲珑用力咬着嘴唇,控制自己愉悦的呻吟不至于太响,衣衫下成熟美满的
胴体完全落入这男子的掌握,每一寸每一分的肌肤都被他尽情的抚摸。

  两人腿股交叠,都已兴奋的难以自持,可是又都压抑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那种感觉就像是偷情一般的刺激,使两人的情欲燃的更旺。

  「记得玉小姐从前说过,只要祢肯配合,就能令男人享受到他做梦都想不到
的快乐。」任东杰喘着粗气,操纵胯下一次次的贯穿那销魂的蜜穴,口中却道,
「但我为何没感受到呢?看来最出色名妓的床上功夫也不过如此啊……」

  玉玲珑在他一轮急攻下,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美眸意乱情迷的望着
他,一副被彻底征服的样子。

  可是任东杰并没能「耀武扬威」多久,蓦地,他感觉到那本已酥烂成泥的花
心突然一开一阖,将自己牢牢的衔住了,再也撤退不得。

  他吃了一惊,紧接着又觉得紧窄的内壁蹙起了许多皱褶,一层层的环绕着自
己,而且还会频频震动收缩,仿佛在进行着温柔的按摩似的,带来一阵阵欲仙欲
死的绝顶快感。

  「嗯嗯……喔……嗯嗯嗯……」玉玲珑发出梦呓般的娇声和喘息。

  任东杰万万没想到奇乐宫的秘术竟是如此厉害,能令一个昨天才被破身的女
子,今天行房就可以发挥出这样巨大的威力。

  他咬牙苦苦忍耐着,可是快意却像是涨潮般飞快的蓄满了,全身上下都似有
一股股电流通过,不由自主的因兴奋而剧烈哆嗦。

  「给我……任公子……快……给我……啊啊……全部给我……」玉玲珑动情
的呻吟着,渐渐的已无法控制住声音,俏脸上满是失魂落魄的表情,显然也处在
极度的愉悦之中。

  没两下,双方就都到了临界的边缘,情不自禁的互相搂抱得更紧,将彼此尽
可能深入的结合。

  「哇呀!」低低的吼叫声中,任东杰猛然放松了精关,饱饱的灌溉着那堪称
极品的花心……玉玲珑被烫的娇躯乱颤,牢牢的缠住对方,尽情承受着那汹涌澎
湃的热流。

  过了好半晌,两人才从高潮的余韵中平复,赶紧分了开来,整理好各自的衣
衫准备返回居所。

  刚走出不远,欧阳青虹从高墙后面转了出来,淡淡道:「两位倒很有闲情逸
致,傍晚来这里散心吗?」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任东杰听出她话里有话,尴尬的都不知说什
么好。

  玉玲珑却很快恢复了常态,风姿优雅的掠了掠秀发,嫣然道:「欧阳寨主有
何指教?是想请我们用晚膳吗?」

  欧阳青虹板着脸,冷笑道:「谁有那个兴趣请你们?是江神捕要大家都到琅
环小筑里集合。」说完狠狠的瞪了任东杰一眼,转过身自顾自的去了。

  等她走远了,任东杰跌足长叹道:「这小妮子……她刚才一定是什么都看到
了!」

  玉玲珑吃吃笑道:「早叫你不要那么猴急了,不过就算被她看到又如何呢?
一个妓女和一个色魔在一起,本来就不可能清清白白的。来吧,莫要再愁眉苦脸
了,快去见江神捕吧。」

  任东杰忍不住叫道:「老天,就算要去祢也要先换件衣服吧。你里面可是什
么都没穿,被人看到怎么办?」

  不由分说拉起玉玲珑的手,快步走向自己的居所。

  天已经完全黑了。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琅环小筑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会客的大堂里,各自找了一个位置
坐下。

  只有江松林是站着的,神目如电,冷冷的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

  没有一个人露出异常的表情,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人人都显得很无辜。

  谢宗廷一挥手,威严的道:「江捕头你现在可以说了,召集大家来的目的为
何?」

  江松林躬身行了一礼,道:「六个目标已经死了五个,凶手还剩下最后一个
人要杀,我们必须采取行动阻止他的阴谋。」

  林逸秋动容道:「江神捕莫非已经清楚凶手是谁了,准备当着众人的面揭穿
他吗?」

  江松林平静的道:「我现在只有怀疑,还没能找到确切的证据。但凶手就在
我们这些人当中,却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崔护花冷冷道:「废话,这个谁都知道。可是凶手连杀了五个人你都束手无
策,这次还能有什么好办法阻止?」

  江松林道:「本人无能,确实有愧『神捕』的称号,因此只有采用最笨的方
法来应对。从现在起只要大家都寸步不离,每个人都处在彼此的监视之中,凶手
也就无所施用其计了。」

  玉玲珑忽然插口道:「若凶手找不到机会下手,你也抓不住他,前面那五个
人不是白白送命了吗?」

  江松林瞥了她一眼,斩钉截铁的道:「不然。只要过几天有船接我们回陆地
了,我再调查清楚几个疑点,就有把握拆穿凶手的真面目了。何况凶手是非除掉
这第六个人不可,他找不到机会就会铤而走险,就更容易被人识穿。」

  任东杰微笑道:「这个主意虽然乍看很笨,可却是最有效的一种方法。小弟
举双手赞成。」

  房里鸦雀无声,大家似乎都被说服了,没有人表示异议,于是事情就这样定
了下来。

  铁木兰等女子围聚在大厅的左边,照顾着还在昏迷中的银鹭夫人。江松林等
男人则在大厅的右边,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过去。

  这中间最紧张的就是赵黑虎,尽管他表面上强自镇定,可是心里却像在打鼓
般忐忑不安。

  最后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了。这件事江松林并未公开宣布,只有柳如枫,任东
杰,他自己,还有一个快意堂主知道。

  凶手究竟是谁呢?今晚自己是否会在劫难逃?

  赵黑虎想到这里,嘴角的肌肉痉挛了,面如死灰,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任东杰,他是全场最轻松的一个,开了瓶波斯葡萄酒,坐
在角落里自斟自饮,不亦乐乎。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午夜就到了。

  就在大家觉得有些疲倦的时候,堂内的灯光缓缓暗了下来。

  任东杰第一个觉察到,「咦」了一声道:「灯光怎么变暗了?」

  江松林随口道:「怕是被风吹的吧?」

  但这句话刚说完,灯光又暗了不少,所有人都不由望向周围的蜡烛。

  厅里点着八根蜡烛,烛火仿佛被阴风侵袭似的,摇曳不定的飘着,使得每个
人的影子也在微微晃动。

  蓦地——大厅里响起「啊呀」的惊呼声,至少是由七八张嘴一起叫出来的,
声音都带着惊惶。

  在这一刹那,每个人都感到身下的椅子一震,椅背和扶手上突然弹出了钢条,
把自己圈进了包围。

  众人大惊,急忙各运功力向外挣扎,可是那些钢条全都粗若儿臂,就如生了
根似的牢牢箍住,怎样也绷不断,挣不脱!

  而他们所坐的椅子又是石头铸的,本来就嵌在地面上。也就是说,他们每个
人都已经被禁锢在了椅子上。

  众人心念电转,还未完全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厅中的八支蜡烛突然一起熄灭
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立刻降临!

  他们睁大了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
绝望的漆黑!

  几个女子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叫的最响的居然是铁木兰。

  女孩子本来就是怕黑的,而且连着几个晚上都在黑夜中遇到恐怖的场面,这
更令她下意识的毛骨悚然。

  幸好这一次蜡烛虽然熄灭了,但暂时还没有可怕的东西出现。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大厅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紧张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远处隐隐传来夜枭般的怪叫声,使气氛显得更加诡异恐怖。

  就在众人提心吊胆之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股甜香。

  「不好!」任东杰急忙屏住呼吸,想要努力支持过去,可是那股香气却久久
不散,反而越来越浓了。

  没有人可以永远不呼吸的,他到了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只能又吸了一口气。

  这一吸之下,眼皮就突然变的无比的沉重,跟着大脑晕晕乎乎的,浓重的睡
意涌了上来。

  周围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哈欠声,任东杰拼命想保持着清醒,但却很快的
力不从心了。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感觉到黑暗处有个恐怖的身影站起,正在将冰冷森寒的
杀意向所有人袭来!

  然后睡魔就彻底打倒了他……

  「醒醒……任兄,快醒醒!」

  急切的呼叫声中,任东杰从睡梦里惊醒,艰难的睁开了眼,首先看到的就是
江松林那张沮丧的脸庞。

  这名震天下的神捕竟也沉不住气了,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劈头就问道:
「你有看到赵黑虎吗?」

  任东杰一惊之下,残余的睡意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蓦地弹起道:「他怎么
了?」

  站起身后才察觉,原本束缚住身体的钢条已经缩回,手足又得到了自由。

  再转眼看看,大厅里的众人也都在纷纷的睁开眼睛,神色茫然的揉着脸。

  江松林气急败坏的道:「赵黑虎不见了。我刚才一醒来,就发现他不在厅里
面。」

  任东杰的一颗心沉了下去,怔了一怔,飞快的拔步冲出了厅堂。

  江松林忙跟在后面,两人一走出大门,脚步霎时停住。

  只见屋外雪花飘飘,冬季的第一场雪已经落了大半夜,地上就似铺了一层白
花花的薄地毯。

  可是,晶莹的白雪中间,却有一大滩鲜红鲜红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赵黑虎的尸体就躺在血泊里,身躯自胸腔开始都被撕开,肚腹上开了个大口
子,肠子流的满地都是。

  一个大大的,用鲜血写成的「陆」字,在他尸身边反射着雪光,看上去是那
么的刺眼,那么的震人心弦。

  任东杰和江松林对视了一眼,苦笑摇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强烈的沮丧和
挫败。

  这时其他人也都从厅里走了出来,看到这副情景,个个都震撼的难以形容,
又是好一阵的混乱。

  林逸秋忽然道:「咦,崔护花呢?怎么没看见他?」

  众人这才发现现场还少了一个人,就是崔护花。任东杰醒来时也只顾着赵黑
虎的下落,竟没察觉崔护花也不在厅里。

  「奇怪,他会去了哪里?」众人心中都如压了块大石般沉重,忙四下里寻找
起来。

  没多久,江松林就在「广益阁」的书房里找到了崔护花。

  他的尸体就吊在横梁上,一动也不动,突出的眼珠子仿佛带着无穷的讥诮,
无尽的嘲讽,就这样凝结在眼眶中。

  尸身下有张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并用镇书石压着封书简。

  江松林僵硬的伸出手,拿起书简面无表情的看着,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行
字:「字呈江神捕,任公子二位:六位真凶都是我杀的,三年前的血海深仇总算
得报了,我师父张老管家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本人也再无一事挂念,自尽悬
梁。」

  江松林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坚毅如铁石的面上突然充满了哀伤,眼神也
变的说不出的失落。

  有谁能想到,杀人凶手竟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这场接二连三的血腥屠戮!

  书简从一个人手里,传到另一个人手里,终于,每个人都看完了。

  大家没有作声,每个人仿佛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良久,谢宗廷长长吁了口气,感慨的道:「原来凶手果然是他。这件事以死
亡开始,最后又以死亡终结。」

  江松林面色沉痛的道:「真相虽然大白了,可是因本人的失职,没能提前阻
止凶手的罪恶,才导致这一连串的悲剧不断上演。」

  谢宗廷额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摇头道:「这也不能完全怪你。唉,总之事
情结束了就好……结束了就好……」

  任东杰忽然打断他,沉声道:「不,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谢宗廷转目望向他,有些吃惊的道:「任公子此话怎讲?」

  任东杰环视了诸人一眼,一字字道:「我相信崔护花并不是凶手!真正的凶
手根本还没揪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哗然。

  铁木兰失声道:「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任东杰道:「这不过是凶手杀死赵黑虎后,再把崔护花吊死在这里,企图以
此来哄骗我们上当,可是他却不小心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众人更是惊异,异口同声追问道:「什么破绽?在哪里?」

  任东杰走到桌边,指着上面摆放的砚台道:「就在这里。」

  大家满腹疑虑凑过去一看,只见那是个全新的砚台,并无任何特异之处,里
面盛着墨汁,旁边放着毛笔。

  铁木兰蹙眉道:「破绽在哪里?看不出啊。」

  任东杰冷静的道:「祢就没注意到吗?这砚台的边缘太干净了,完全没有墨
痕!」

  江松林全身一震,低呼道:「啊,我明白了!」

  如果那封遗书真是崔护花临死前写下来的话,那么使用毛笔蘸满了墨汁来写
字,砚台的内壁边缘难免会留下一道道的墨迹。可是,眼前的这砚台却很干净,
边缘处没有半点痕迹。

  「这只有一个解释。」任东杰胸有成竹的道,「凶手是事先就伪造好那份遗
书的,然后再来布置这个现场。他摆好砚台,再把墨汁倒进去就了事了,根本没
有写字,因此也就不会留下墨迹。」

  众人听的纷纷点头。

  江松林长叹一声,面带愧色道:「任兄,你的洞察力实在是比小弟强出太多
了,我甘拜下风。」

  任东杰淡淡道:「江兄不必客气。其实我只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一早就
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任东杰点点头,忽然道:「妙音师太,请把祢师父留下的那卷帛书给江兄过
目一下,可以吗?这样才能解开祢师父的冤屈。」

  妙音踌躇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帛书递了过去。

  江松林看过静慧师太留下的注释后,骇然道:「这……这委实令人意外。」

  众人听他念过那一段后,也都吃惊的无以复加。

  铁木兰愕然道:「如果静慧师太不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为什么她的遗体
旁边写了个『贰』字,这不是凶手宣示报仇的标志吗?」

  江松林沉声道:「错了,其实我们都被凶手骗了。那只是凶手为掩饰自己而
设的一石二鸟之计。」

  他顿了顿,又道:「彭泰是第一个被害的,但凶手在下手时,正好被静慧师
太撞到了,并被凶手打落悬崖。他以为师太定然活不成了,想不到她却并未送命。
可是静慧师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坚持不肯吐露凶手的身份,并在第二天就被害
身亡。凶手企图让人相信师太不是死于『灭口』,于是就写了那个『贰』字,好
让我们大家以为她也是当年的真凶,不过是被凶手报复而杀死的。」

  妙音听的流下泪来,哽咽道:「贫尼早就说了,我师父是那么慈祥的好人,
她绝不可能是三年前的行凶者。可诸位施主却怎么也不肯相信,使师父死后的名
声还要被泼上污水。」

  江松林叹道:「祢放心,只要我一回到陆地,就会立刻为尊师澄清一切,绝
不容人冤枉恒山派的清誉。」

  妙音这才逐渐止住哭泣。

  铁木兰秀眉紧蹙,喃喃自语道:「那凶手到底……是谁?」

  任东杰笑了笑,道:「凶手自然还在我们中间,他跑不了的。」

  谢宗廷一拍桌子,大声道:「正是,天网恢恢,凶手是绝对逃不出王法的制
裁!老夫现在再重申一遍昨天的许诺,有能够破案者,就是当今的『天下第一神
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间感到脊梁骨凉飕飕的,仿佛到这时候才深
切的体会到,严寒的冬天已经全面来到了。

  凶手是谁?凶手到底是谁?

  铁木兰在屋里走来走去,从午饭之后起,这句话至少已经在嘴边念了一千遍
了。

  她一直感觉到,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在脑子里盘旋着,似乎非常的重要,只
要把它抓住,一切真相就能豁然开朗了。

  可惜的是,她就是抓不住那模糊的念头,不禁懊恼的直顿足。

  昏迷中的银鹭夫人,暂时由江松林替她照顾保护着,现在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绞尽脑汁的琢磨着这血腥的案子。

  如果人渣杰能陪着一起参详推断就好了,可惜那个好色如命的混蛋,大概又
忙着和玉玲珑鬼混去了,哪里有这份心思呢?

  铁木兰生气的杏眼圆睁,咬牙道:「不帮忙就算了,凭着本姑娘自己的聪明
智慧,也绝对可以把凶手揪出来!哼哼,走着瞧吧。」

  她继续蹙眉思考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想起任东杰说过的一句话:「如
果能搞明白彭泰的首级为什么会不见,也许这案子就能看出端倪了……」

  蓦地,铁木兰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全新的想法浮现了出来,令的她娇躯剧颤。

  「难道……难道我们都想错了,真相正好相反……」她全身都在因激动而发
抖,喃喃道,「这么说来,凶手就只能是……是……」

  「唰」的一声龙吟,铁木兰猛然拔出弧形刀,雪亮的刀光映照着她那兴奋的
发红的俏脸,一字字道:「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谢宗廷刚打开房门,铁木兰就一头冲了进来,急促的喘着气说道:「将军大
人,我……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哦?祢且说来听听!」谢宗廷不愧久经沙场的人,表现十分镇定,指着屋
内的一张椅子要她坐下,温言道,「祢慢慢说,不要着急。」

  铁木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名字。

  饶是谢宗廷城府极深,也不禁吃了一惊,失声道:「什么?」

  铁木兰强抑住心头的激动,把自己的推断和理由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谢宗廷听得耸然动容,霍然而起道:「不错,祢说的相当有道理!原来真相
竟是如此,真令人意料不到。」

  铁木兰恨恨道:「可是,这些只是我的推断,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可以指
控此人。」

  谢宗廷沉吟半晌,忽然道:「这件事祢有告诉其他人吗?」

  铁木兰摇头道:「没有,我一想到就过来告诉将军大人了。」说着俏脸不禁
红了红,英姿飒爽中又带上了几分羞涩,煞是动人。

  谢宗廷一转念间已然明了,呵呵笑道:「祢放心,老夫不会让任何人夺走祢
的头功的。看来天下第一神捕!不,是第一女神捕的称号,已经非祢莫属了!」

  铁木兰的俏脸更红,扭捏道:「可是,还要先让这人认罪才行,眼下却没有
证据。」

  谢宗廷沉静的道:「不要紧,没有证据,我们可以设计令此人认罪。老夫刚
才想到了一个办法……」说着用极低的嗓音说出了一番话。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到傍晚了。

  广益阁静悄悄的矗立着,巨大的影子笼罩在地上,看上去仿佛一只狰狞的怪
兽,令人油然兴起阴森森的感觉。

  远处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慢慢的向这里走过来,推开门一先一后的走了进
去。

  前面那人身材高挑,有一双笔直匀称的修长美腿,正是女捕快铁木兰。她的
俏脸上带着很奇怪的表情,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

  后面那人震动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不妙,开口道:「铁捕头,祢说有重要事
情要单独商议,请问是……」

  铁木兰冷笑一声,美丽的大眼睛凌厉盯着这人,面寒如水的道:「除了揭穿
凶手的真面目外,祢以为什么事情还能算的上是『重要』?」

  那人脸上变色,强自镇定的道:「祢……祢已知道凶手是谁了?」

  铁木兰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道:「我当然知道了——凶手就是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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