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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秦守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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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第二十章 水中激情

  凶手就是祢!

  这句话说的虽轻,可是在听者的耳朵里却像是晴天霹雳般,震得那人全身陡
然颤动,嘴唇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

  黄昏的最后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正好照在那人清秀脱俗的脸蛋上,可以清清
楚楚的看见,那人居然是女尼姑妙音!

  「祢……祢胡说什么啊?」妙音的声音在发颤,娇躯也在不易察觉的发颤,
她用最大的努力控制着自己,道:「贫尼怎么会是……凶手?罪过……罪过!」

  铁木兰冷冷的望着她,明亮的眸子里突然露出怜悯之色,沉静的道:「不用
否认了。我知道祢也是迫不得已的。这一连串的血案根本就不是祢自己想要干的,
祢完全是身不由己。」

  妙音竭力冷静下来,双手合什,低眉垂眼道:「阿弥陀佛。贫尼身为出家之
人,连只鸡都不肯杀,怎会去杀人呢?何况死者中还有贫尼恩同父母的师尊。」

  铁木兰柳眉一扬,娇喝道:「祢还想抵赖?静慧师太自然不是祢杀的,但这
一连串的血案却是祢们师徒俩联手做下的!」

  妙音倒抽了口凉气,脸色霎时苍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铁木兰双眼发亮,娇美的脸庞上露出威严凛然的表情,冷笑道:「怎样,无
话可说了吗?就让我从头讲起拆穿祢的阴谋,让祢输得心服口服。」

  她顿了顿,仿佛一个审判者般挥着手道:「第一个被杀的人是彭泰,在他被
杀的同时,祢师父静慧师太也受了重伤。大家都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静慧师太
不肯说出凶手是谁呢?当时所有人包括江神捕在内,都认为是师太想以此来威胁
凶手交出秘笈。」

  「这个推论产生之后,案子就等于走进了死胡同,绕来绕去也无法查出真相
来。几个时辰前我突然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会不会事实刚好相反呢?静慧师太
不肯说,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去打伤她,实际上她才是杀死彭泰的凶手!」

  妙音颤声抗辩道:「我师父……我师父跟彭泰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铁木兰沉下俏脸道:「祢当我不知道吗?祢师父本来就是当年血洗逍遥山庄
的六位真凶之一!哼哼,那什么『因走火入魔而下肢瘫痪』的遗书,根本就是假
话,也是为了犯案需要而布下的局。」

  妙音方寸大乱,情急之下冲口而出说道:「对,我师父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
一,她和彭泰是命运相关的同伙,就更没有理由杀他呀?」

  铁木兰道:「不,他们并不是同伙!而且——」

  她加重了语气,一字字道:「彭泰才是当年逍遥山庄一案中逃生的那位幸存
者!正是因为他当年也中过金鹰先生的毒,后脑上同样留下过金针洞穿的痕迹,
所以他的首级才会被藏起来,以免被认出真相。」

  妙音娇躯再震,就像是被击中了要害似的,跄踉倒退了两步。

  铁木兰紧逼上前,连珠炮似的道:「其实这连串血案都是祢师父一手精心策
划的。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的带头召集者也是她!在得手之后,六位真凶瓜分了
武功秘笈,你师父得到的正是修罗神功!

  「自那以后,两年多过去了,祢师父本以为逍遥山庄案子的真相会永远埋没
下去,不料在半年前,『枯心掌』、『控喉术』等邪派武功突然在江湖上流传开
了,这使祢师父惊恐万分。

  「因为那六位真凶得到了这些武功秘笈,是不可能笨到去自己公开的。那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年大难不死的那位幸存者,在逃走之前已从萧天雄那里得到
了传授,这些武功是他有意公开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江湖上掀起波澜,以便引你
们这些真凶上钩。

  「祢师父知道,那五位对『修罗神功』念念不忘的同伙,就算明知这是诱饵
也会去冒险尝试。虽然那五位同伙都不清楚当年的召集者是谁,可是难免会暴露
出什么蛛丝马迹,最后很可能就会查到祢师父身上来。是她下了决心,最安全的
做法,就是把这五位同伙全部除掉!」

  铁木兰嘴里说着话,明亮的眼光一直锁定着妙音,只见这年轻尼姑就似中了
定身法般不言不动,默默的听着她侃侃而谈。

  「祢师父是如何做的呢?首先,她伪造了大量的请帖在江湖上发散,样式模
拟三年前萧天雄的笔迹语气,令人疑神疑鬼。可是这请帖越是诡异,别人反而越
容易上当。

  「那五位同伙都认定这请帖是幸存者发出的,目的是为了把他们找去报仇,
但他们还是全都来了,因为人人的心里都存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念头—
—只要擒住这位幸存者,就可以得到修罗神功!

  「为了使事情更加逼真,祢师父戴上一个鬼脸面具,故意假装成幸存者,委
托一直跟她有合作关系的奇乐宫去调查真相。

  奇乐宫给她开了一张名单,告诉她三年前带头召集的行凶者是位女性,就在
欧阳青虹、柳如枫、静慧师太、银鹭夫人、胡仙儿、玉玲珑和丁凤娘这七个人中
间。因为她们七个女子那晚都在逍遥山庄附近数十里,都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祢师父顺水推舟,除了已被除去的丁凤娘外,将请帖送到了其余几位女子
的手中,千方百计的将她们也一起诱到岛上来,这样才可以让她们做祢师父的替
死鬼。

  「本来祢师父准备把大家诱骗到岛上再下手,但在行船中途发生了杨崎杀人
案,江松林揭穿杨崎之后,他负隅顽抗,还企图抓住彭泰作人质,结果被彭泰当
场格毙!

  「由于彭泰在危急下不得已使用了真功夫,祢师父骇然发现他的『碎骨掌』
中,竟含有『修罗神功』的内劲。这一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彭泰才是当年的
那位幸存者,他也混进了宾客里上了船!

  「这样一来,原有的计划就可以变动了。因为只要能除掉彭泰一个人,就能
永远去掉后患,再也不必担心有人找上门来报仇。

  「上岛后的头一个晚上,祢师父深夜里烧掉航船,杀光水手,结果大家分散
开来在岛上搜索。祢师父趁无人注意时偷袭了彭泰,但是他临死前的反击,也令
祢师父受了重伤。」

  铁木兰说到这里,忽然深深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说不出的惋惜和难过,
接着道:「如果祢师父没受伤的话,这件事本可以就此结束,以后也不会再死那
么多人,流那么多血了,可是天意弄人,致使悲剧再也无法挽回。

  「当时祢师父知道事情麻烦了,她该如何向众人解释自己受伤呢?要使大家
不至于怀疑是她杀了彭泰,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伪装成自己也是被凶手打伤
的。

  「因此,她先是在彭泰的尸身旁写下了『壹』字,然后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堕
下悬崖,果然在被救起来之后,大家都没产生疑心,最多也只认为她是因秘笈的
缘故才包庇凶手。

  「可祢师父紧接着发现,她受的伤远比预计的沉重,绝非几个月内能复原。

  但要是没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接连被杀,以江松林的洞察力迟早会醒悟到,根
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凶手,杀人者就是祢师父本人。

  「所以跟着发生的一连串血案,可说是人世间最大的讽刺和悲哀——为了掩
饰第一个谎言而不得不制造更多的谎话,只有把那原本就不存在的凶手继续『扮
演』下去,才能使祢师父摆脱嫌疑。」

  妙音脸色木然的听着,还是没有说话,偌大的厅堂里,只有铁木兰一个人的
清脆嗓音在鸣响。

  「不过祢师父在严重的伤势下无法继续杀人了,要是她被揭穿是前后两起血
案的凶手,本人会被正法不说,对恒山派的名誉也将是毁灭性的打击。祢师父想
到横竖都是死,不如以一死来维护住本派的名声。

  「她不顾危险将本身的功力灌注给祢,使祢的内功一下子突飞猛进,然后指
使祢去找任东杰,以阴阳调和的方法强行将之消化。而就在祢舍身给任东杰的同
时,她布置好一切自杀身亡!

  「是的,祢师父是自杀的!她以超乎常人想像的意志力,将十支利箭一一钉
入自己躯体。看到如此惨烈的死亡方式,再加上她自己写的『贰』字,别人就会
本能的觉得这是凶手在残酷的报复,怎能想到她是自杀呢?」

  铁木兰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凝视着妙音道:「这些血案都是祢师父
做的,原本和祢没关系,可是她临死前却千叮万嘱,要祢替她把罪恶延续下去。」

  她的语气渐渐严峻,声色俱厉的说道:「接下来被害的四个同伙,包括玄灵
子、胡仙儿、金鹰先生、赵黑虎,都是祢一一杀害的,最后再嫁祸给崔护花。这
就是本案的全部真相,我有说错吗?」

  掷地有声的责问过后,厅堂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心跳声隐隐
可闻。

  良久,妙音才抬起粉颈,双颊依旧是苍白的,可是眸子里却已恢复了平静,
喟然道:「铁捕头,贫尼低估了祢……一直都低估了祢……」

  铁木兰娇叱道:「少说废话!祢到底承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贫尼否认还有用吗?」妙音冷冷道,「可是,这些都只不过是铁捕头的猜
想而已,请问证据在哪里?」

  铁木兰双眉一扬,杏眼圆睁道:「证据本姑娘的确暂时找不到,否则我早就
把祢抓起来了,也不用单独约祢来说话。本姑娘只是想告诉祢,我并不是傻子,
已经识破了祢的诡计!」

  妙音美眸闪动,轻轻道:「只要贫尼死咬着不肯承认,谅祢也拿我无可奈何!」

  铁木兰大怒,「呸」了一声道:「好,咱们走着瞧!我虽然找不到证据,但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我这就去告诉江神捕他们,看祢的狐狸尾巴还能藏到几时!」

  她转过身正待离开,突然耳边风声飒然,妙音的身躯已鬼魅般飘了过来,将
门口的去路堵住。

  铁木兰退后一步,「刷」的抽出了腰间的弧形刀,娇喝道:「祢想怎样?」

  妙音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铁捕头,贫尼真的不想伤害祢。那些人都死有
余辜,但祢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唉……」

  铁木兰一振掌中弯刀,冷笑道:「祢想杀我灭口吗?只怕没那么容易!」

  妙音淡淡道:「铁捕头,祢不是贫尼对手……真的,贫尼可以向祢保证,祢
最多也接不了我十招……」

  铁木兰打断了她道:「大话人人都会说,咱们就来试试好了,看招!」

  话音刚落,灿烂夺目的刀光突然自她掌中亮起,圆弧形的刀锋如银虹挚电,
急斩对方的手臂。

  这一刀的速度快的惊人,无论是招式还是劲道,都绝对能在江湖上的刀法名
家中排到前三名!

  圆形的刀光,一下子就劈到了咫尺之间,这种距离内再也没有人能闪开了!

  妙音却没有闪,她的袍袖突然流云般拂出,正好把弧形刀卷开,跟着右掌闪
电般击下!

  掌未近身,一股凌厉的掌风已经劈面袭来。铁木兰清叱一声,凌空倒翻了出
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招。

  她退的快,妙音却追的更快,如影随形掠了过来,一只雪白的纤纤玉掌依旧
当头拍下。

  眼看铁木兰已难以闪躲这一招,蓦地,妙音娇躯微颤,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极
大的力道涌来。

  她忙收回手掌向后挥出,正好和对方的掌力接个正着。

  「砰」的一响,背后那人身子一晃,妙音却被震得连退了四五步,俏脸上泛
起了一股潮红,跟着又变回苍白。

  她强行咽下涌到喉边的一口热血,转过身来,只见眼前一位老人卓然而立,
威风凛凛,神色不怒自威,正是老将军谢宗廷!

  「呔!祢想杀人灭口吗?」谢宗廷须眉俱张,大声道,「有老夫在此,岂容
祢这满手血腥的凶手嚣张?」

  妙音望望铁木兰,再望望谢宗廷,眼神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铁木兰笑靥如花,冲着妙音吐了吐舌头道:「祢想不到吧?我早就请谢大人
埋伏在里面了。祢我刚才说的话,他可是一字不漏都听得清清楚楚哦。现在祢还
敢说没证据吗?」

  妙音咬着嘴唇,恨恨道:「祢……祢……贫尼死也不会放过祢!」

  谢宗廷勃然大怒,喝道:「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阴谋败露了还敢如此的狂
妄!好,就让老夫亲手除掉祢,为死难的朋友报仇!」

  铁木兰忙道:「何必要大人亲自动手,让我代劳就可以了。」

  谢宗廷用不容反对的语气道:「铁捕头祢勿插手,让老夫一个人来对付她!」
边说边掀开外套,捋起袖子,蒲扇大的手掌缓缓扬起,发出了轻微的辟里啪啦声
响。

  妙音强行压下伤势,牢牢盯着他的手掌,全身的真气充盈鼓荡,准备迎接那
雷霆般的一击!

  呼的一声,谢宗廷的手闪电般探出,蓦地中途转向,竟然一指点到了铁木兰
的腰间!

  这变化实在太突然,太意外!

  铁木兰根本来不及反应,双眼睁的大大的,松手撒刀,娇躯颓然软倒在了地
上。

  她的脸上带着不能置信的神色,骇然叫道:「谢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
你疯了吗?」

  谢宗廷眯起眼睛笑了,额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刚开始只是微笑,逐渐的却变
成了露骨的狂笑。

  铁木兰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以为这老将军神经错乱了,又怀疑是自己在作噩
梦。而妙音也是同样的错愕异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谢宗廷长笑道:「很吃惊吗?不明白为何老夫打倒的是祢而不是她?也好,
老夫现在就对祢说明。」

  他顿了顿,原本略显苍老的面部突然变的精神焕发,仿佛在一瞬间就年轻了
十岁,双目神光充足,有隐隐的湛然玉润之色在瞳孔中流动。

  ——这是内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标志!

  铁木兰心中一寒,感觉到这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老将军了。

  只听谢宗廷傲然道:「老夫除了是朝廷的震西大将军之外,在武林中还有另
一个隐秘的身份,一手创建的堂会遍布北方各省,会员之众甚至超过手下所带的
兵丁,祢可知老夫是谁吗?」

  妙音全身一震,失声道:「快意堂!你……你是快意堂主荆破天!」

  谢宗廷哈哈大笑道:「小尼姑倒也不笨!怎样,铁捕头是否很意外呢?」

  铁木兰已经惊得呆了,过了好一会儿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喃喃道:「原来快
意堂主竟是你……嗯,这么说,在行船中途,那些死去的人也是你协助杨崎杀的
吗?」

  谢宗廷不屑的道:「凭那些三脚猫的角色,怎配让老夫亲自出手?本以为杨
崎一个就足以收拾干净,但想不到此人办事不力,最终还是功败垂成。」

  铁木兰定了定神,美丽的俏脸上充满了愤怒,猛然抬起头来逼视着他,清澈
的大眼睛里射出倔强坚定的目光,大声道:「你这老狐狸!怪本姑娘瞎了眼,竟
会来跟你商量。快解开我的穴道,有本事我们就真刀实枪见个高低!」

  谢宗廷袍袖一拂,送出一股雄浑的劲力,封住了她的哑穴,转过头来望着妙
音淡淡道:「小师太,祢该知道老夫这么做的目的吧?」

  妙音默然片刻,神色平静的道:「是为了修罗神功吗?」

  谢宗廷点点头,沉声道:「祢现在阴谋败露,所幸只有老夫和这姓铁的女子
知晓内情。若祢肯选择乖乖合作,老夫就保证永远不将这秘密外泄。」

  妙音用力咬着嘴唇,脸上泛起了病态般的晕红色,似乎还在犹豫中。

  谢宗廷双掌一拍,冷冷道:「除非祢能将老夫也除去,否则祢绝无第二条路
可走。嘿,祢就不想想尊师的遗嘱,还有恒山派的清白名声吗?若祢师徒二人的
罪行暴露,祢还有什么脸面到九泉之下去见先辈师祖?」

  妙音纤弱的身子颤抖了起来,狠了狠心道:「好,贫尼答应了!」

  谢宗廷忍不住仰天大笑,声震四壁,煞是得意。

  妙音一言不发,等他笑完了才道:「那么你如何处置她?」

  谢宗廷瞧了铁木兰一眼,缓缓道:「为了替祢保守秘密,她自然是非死不可
了。」

  妙音轻声道:「可是若在这里杀了她,说不定又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谢宗廷道:「祢放心,老夫已经预备好替罪羔羊了。这个人应我的邀请,再
过一个时辰就会到这里来跟老夫见面。」

  他取出一个灰色的小瓶子,低沉着嗓子道:「只要把这药粉混在酒里让他喝
下,他就会变成失去人性的野兽,将这姓铁的女子暴奸至死亡!」

  铁木兰听在耳里,四肢立刻冰冷,大眼睛里闪耀着愤怒到极点的火光。

  妙音动容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莫非是任东杰?」

  谢宗廷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声,道:「除了他还有更适合的人选吗?哈哈,就
让他先一尝夙愿,好好的享用过这女捕头的身体,然后我们再在追击时『失手』
杀掉他,这样所有的罪名都由他一人承担了……哈哈……哈哈……」

  铁木兰又气又急,又羞又怒,只觉得五内俱焚,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谢宗廷也不在意,转向妙音喝道:「怎样?祢是乖乖向老夫投降呢,还是要
顽抗到底?」

  这两句话中气充沛,震得妙音耳朵嗡嗡作响,花容失色的喘了几口气,颓然
道:「贫尼认输了,修罗神功的口诀这就和盘托出……」

  不知过了多久,铁木兰渐渐醒了过来,感到身上的穴道似乎已解开了,但依
然软绵绵的没有办法动弹,也没办法出声。

  一阵风吹来,拂到肌肤上凉丝丝的,她忽然惊骇的几乎又要晕倒,察觉自己
身上只剩下贴体的肚兜和亵裤,雪白修长的玉臂粉腿全都裸露在了空气中。

  只听妙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祢醒了!」

  铁木兰竭力宁定心神,发现自己处身在广益阁后面的一间书房里,妙音就站
在身后。她忍不住回过头去,用憎恨的眼神怒视着这年轻尼姑。

  妙音玉容冰冷的道:「祢这样看我做什么?若非祢多管闲事,我又何至于落
到现在这个被动处境?」

  她说着凄然一笑,又道:「祢只是一死了之,而我,从今以后却再也不能自
由,要永远受到快意堂的控制,说不定还会沦为那老家伙的玩物……祢说,是谁
的遭遇更悲惨?」

  一粒晶莹的泪珠,自妙音的俏脸上滚落了下来,滴在铁木兰的粉颈上。她的
眼睛里满是痛苦的神色,又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悲哀和无奈。

  这时候,一阵爽朗的大笑声,自广益阁正厅里传了过来,正是任东杰的声音。

  铁木兰双眼一亮,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俏脸上也绽放出甜蜜的笑意——不知
为什么,她对任东杰有种强烈的依赖和信心,坚信他一定有办法救自己。

  妙音看在眼里,嫉妒的神色一闪而逝,忽然恨恨道:「祢不用指望那浪子了,
他虽然有些鬼聪明,但毕竟不是神仙。我这就让祢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样上当受
骗!」

  她抱起铁木兰的娇躯,悄无声息的飘到相隔的门边,从缝隙里看了出去。

  只见任东杰和谢宗廷正对坐桌边,桌上摆着酒壶和一小碟花生米。两人有说
有笑的谈的正热闹。

  铁木兰的心脏不禁狂跳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谢宗廷斟了一杯酒,满面笑容
的放到了任东杰面前,展颜道:「任公子说已经猜到了凶手是谁,老夫理当敬你
一杯!」

  任东杰接过杯子,微笑道:「不敢。可惜在下至今还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不
然此刻就可以将她捉拿了。」

  谢宗廷不动声色的道:「那么,凶手究竟是谁呢?」

  任东杰想也不想就道:「是妙音!」

  谢宗廷似乎吃了一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任东杰不慌不忙,侃侃而谈说了起来。他说的越多,内外的三个人就听的越
是惊异。因为他所说的疑点,破绽和推论竟和铁木兰如出一辙,简直就像是听过
后再复述一遍似的。

  谢宗廷伸掌在桌上一拍,击节叫好道:「任公子,佩服佩服。你简直就跟未
卜先知一样,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请干了这杯酒,算是老夫的一点敬
意!」

  任东杰凝视着杯里微微荡漾的美酒,忽然笑了笑道:「也许我的确能未卜先
知。比如说现在,我就知道若是我将这杯酒喝下去,后果就将会多么的不妙。」

  谢宗廷脸上微微变色,若无其事的道:「任公子说笑了。」

  「不,我没有说笑。」任东杰的表情蓦地变的很严肃,淡淡道,「只是快意
堂主居然也会用卑鄙手段来暗算人,这才真的令我意外。」

  「叮」的一声,谢宗廷手里拎着的酒壶突然碎了,粉碎!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缓缓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任东杰平静的道:「很早以前我就怀疑了,杨崎为何能混上这条航船?若无
人作内应,这实在很难令人相信。」

  谢宗廷扬眉道:「就因为船是老夫雇下的,所以嫌疑就最大吗?」

  任东杰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从种种迹象来看,船上的血案都
是杨崎一个人做下的,为什么那内应帮他混进了航船,却没有帮他去杀人呢?」

  他顿了顿,双眼盯着对方道:「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就是那内应根本没
有办法帮手——因为他是和别人同舱的!也就是你,谢大将军!」

  谢宗廷冷冷道:「说下去。」

  任东杰道:「那我从头说起吧。你梦寐以求着想要得到修罗神功,半个多月
前就开始指挥快意堂在城里大肆杀人,害死了许许多多的武林人物。

  「你儿子谢坚的中毒,其实是你自己搞的鬼。这一方面是为了你出海寻找藉
口,另一方面是因为你不想他冒这个险。

  「本来你的目的,是和杨崎一起将出海的人物大半除掉,这样可以减少争夺
修罗神功的对手。但临行前江松林突然要求加入,这打乱了你的计划,但却无法
拒绝他的要求。

  「你无可奈何,只好让杨崎自己一个人动手。因为江松林就睡在你房里,对
这位名震天下的神捕,你始终心存忌惮,生怕自己露出马脚被他识破。因此船上
发生的血案,的确从头到尾都是杨崎一个人干的。

  「到了岛上之后,你设计控制住了赵黑虎,令他为你卖命。可惜这人是个贪
生怕死之徒,我起了疑心后只稍微逼问一下,他就把你的底细全部告诉我了。」

  谢宗廷紧握双拳道:「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本该早些杀了他灭口
的。」

  任东杰淡淡道:「现在呢?大人是否也想杀了我灭口?」

  谢宗廷没有否认,眼中陡然射出刀锋般的光芒,沉声道:「任东杰,你既然
知道了老夫的底细,就不应该来的。」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我已经是死定了?」

  谢宗廷道:「我知道你有一双很了不起的手,可是你跟老夫交手却必败无疑
的。一百招之内,老夫一定能取你项上人头!」

  他推开桌子,大步走到厅堂正中,腰板挺的笔直,略带斑白的头发根根竖起,
浑身都充满了气凝山岳的雄浑气势。

  任东杰也站起身,慢慢的走了过去,到相距一丈处停了下来。他的嘴角虽然
还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屋里忽然变的非常安静,静的可怕。

  铁木兰紧张的透不过气来,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腔。忽然有只纤纤玉手从
后面伸来,按在了她挺秀的胸脯上。

  「祢的心跳得好快。」妙音附在她耳边,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可是在替
他害怕吗?」

  铁木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目中如要喷出火来。

  妙音却笑了,柔声道:「祢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其实很迷人的,连我这个出家
的女人看了都有些心动。」

  她的纤掌突然滑进了铁木兰的肚兜里,直接摸到了少女挺拔的双峰。

  铁木兰的俏脸刷的变红了,只感到那只手轻轻的抚弄着自己的椒乳,逐渐探
向那最敏感的尖端……

  贴体的肚兜被缓缓拉下一截,露出半边雪白的胸脯,在昏暗的烛火中看来,
更是显得白的耀眼,绮丽动人。

  「喔喔!」冰冷的指尖一接触,娇嫩的蓓蕾就条件反射般硬了起来,铁木兰
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胸腹间却像是泛起了一股热流。

  就在这同一时刻,任东杰突然间就像离弦之箭般标了出去,左拳右掌同时出
击,一连向对手攻出了八招!

  这八招都像狂风暴雨般迅捷,而且分别属于八种不同的拳招掌法,除了他之
外,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的手上功夫能快成这样。

  可是他攻到近前,谢宗廷却只是挥袖一拂!

  「呼」的一响,任东杰只觉得一股雄浑之极的力道袭来,整个人都被震得飞
了出去。

  他顺势斜飞,足尖在对面墙上一点,如弹簧般反射了回来,势道反而比刚才
更快更急!

  但这一波攻势仍然被对方轻松击退!

  任东杰心下骇然,围着谢宗廷转起圈子,双手忽伸忽缩,忽拳忽指,一时出
手点穴,一时发掌强攻,无论是软功还是硬功,他的出手都是疾如流星,快若闪
电。

  可是不管他怎样施展,对方只要袍袖轻拂,就把他的所有攻势全都阻遏,根
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铁木兰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恨不得能亲自冲上去帮忙,可是四肢却偏偏软
绵绵的不听使唤。

  妙音的双臂环抱着她的娇躯,纤手还在抚摸着那对嫩笋般的椒乳,忽然朝着
她的耳根轻轻的呵了口热气。

  铁木兰头颈一缩,痒的几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同时又有一种很奇妙的感
觉泛了上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妙音一声不响,不断把热气吹入她的耳孔,又用细齿轻咬着通透晶莹的小耳
垂。

  不到片刻,铁木兰就觉得心中的热流越来越盛了,呼吸变的急促起来,红晕
不但遍布了她的脸蛋,还悄然爬上了眉梢眼角,最后连耳根和粉颈都像是染满了
胭脂。

  她不由张开小嘴,轻微的喘息着,但又无法发出声音,挺拔的胸脯不住的上
下起伏。

  妙音眼波流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忽然伸手解开了铁木兰的哑穴,不等她
反应过来,又低下头开始亲吻她的脸颊。

  铁木兰先是一怔,本能的想大声叫出来,蓦地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对方的
险恶用意。

  ——不……我不能叫,他正在和最强大的敌人交手,无论如何不可分心。铁
木兰想到这里,硬生生的把冲到喉边的声音咽了下去,贝齿紧咬住下唇。

  妙音柔声道:「放松点好吗?咱们都是女子,祢紧张什么呢?」说着逗起她
的下颔,竟然吻住了那樱红的双唇。

  铁木兰不能置信的瞪大眼,再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四
片樱唇霎时紧凑在一起,兰息流通,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

  没两下,妙音的舌尖就探入了铁木兰的口中,灵巧的卷住了她的绛舌。铁木
兰脑中一阵晕眩,下意识的摆着头躲闪,但却怎么也挣不脱。

  就在二女唇舌纠缠的同时,场上两个男人的比拼也起了变化!

  只听一声春雷般的暴喝响起,荆破天须发倒竖,大喝道:「老夫已让你攻了
五十招!来,你也吃我一记『破天神拳』!」

  他吸了口气,右臂陡然间粗了一倍,斗大的拳头猛然劈面砸来。

  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巧,没有任何变化,一拳击出,天地震撼!

  任东杰飞身闪避,轰隆一声大响,身后的墙壁竟被拳风震得尘土沙沙而落。

  荆破天大踏步向前,右臂再度轮起,原式不变,仍然是惊天动地的一拳击出!
任东杰只能再次躲闪,转眼间荆破天一连挥出三拳,他就被逼得逃窜了三次,竟
是一招都无法还击。

  这时他已被逼入了死角,荆破天狞笑道:「看你往哪里逃?」

  这一次是双手的拳力同时送出,猛烈的拳风劲急无伦的旋转着,从左右两边
包抄了上去,把退路完全堵死。

  任东杰的冷汗淌了出来,面色凝重,也将双臂扬起震出,迎上了对手的招风。

  荆破天冷哼一声,拳头上青筋暴起,功力已经运到了十层,决意将他一举击
毙!

  不料在四只手将触未触的一刹那,任东杰的手掌突然分别向内回缩,不知怎
地一拨一带,对方的双拳不仅没有打中他,反而轰然撞到了一起。

  荆破天想不到会自己互击了一拳,痛的浓眉皱起,哇哇大叫道:「好一个任
东杰,你手上的功夫果真名不虚传!」

  任东杰早已矮身从他肋下钻过,险之又险闪出攻击的圈子,口中却微笑道:
「堂主的破天拳似乎不如传说中厉害,还是真的『破』掉了?否则怎会连着几拳
都打不到人哩!」

  荆破天双眼杀机大盛,沉声喝道:「你再接我几拳试试!」

  他显然是动了真怒,拳力比刚才更猛了三分,每一拳打出都像是奔流的怒潮,
卷起汹涌澎湃的巨浪。

  任东杰就像是一叶小舟般在风口浪尖浮沉,随时都有可能被彻底湮没……

  妙音的手渐渐下滑,已经移到了铁木兰那双引以为傲的美腿上,缓缓摩挲着
那结实、健康、浑圆,没有半点多余赘肉的光滑大腿。

  那温热的掌心,放肆的动作,就像是个最好色的男人一样,摸的铁木兰娇躯
发颤,俏脸发烫,心跳也是越来越快。

  蓦地,对方的纤手滑到了大腿根部,一下子就强行插入了双腿间最敏感的禁
区……

  铁木兰险些惊呼出声,双颊飞红,本能的想夹紧两条美腿,可是全身上下却
偏偏不听使唤了,只能任凭对方一举侵入了自己神秘的地区。

  虽然还隔着一层亵裤,可是她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妙音的纤纤玉指毫不停
留,直截了当的戳到了那从未被外人探究过的私处。

  「不……不可以!」铁木兰在心里大叫,又是羞愧又是惊慌,只能拼命的咬
着嘴唇,美丽的粉颊胀得通红。

  妙音用一种很异样的眼色望着他,梦呓般道:「怎么样?铁姑娘,我是不是
摸的祢很舒服呢?嗯?哎呀……瞧瞧,祢居然这么快就湿了……」

  在她手指灵活的抚弄下,亵裤的中心赫然出现了一小块湿迹,虽然只有钱币
般大小,可是在女捕快健美婀娜的双腿中间看来,却是那么的醒目。

  妙音低低的笑了,柔声道:「原来外表英姿飒爽,一向以女中巾帼自诩的铁
捕头,也和普通女人一样经不起挑逗呀,稍微一考验就原形毕露了。」

  铁木兰听得几乎哭了出来,拼命摇着头,心里不停呐喊:「不……不是这样
的……不是……」

  妙音脸露嘲讽之色,美丽的眼睛里闪动着成功报复的快意,忽然俯下头凑到
铁木兰的胯下,竟直接把小嘴贴住了她的禁区。

  「铁捕头,我要让祢明白,祢不是什么女英雄,骨子里也是个淫娃。」她轻
吐香舌,开始舔起了亵裤覆盖下那条狭长密合的轨迹。

  铁木兰只觉得下体传来又麻又痒的感觉,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明明心
里觉得很羞耻,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产生了反应。

  转眼间,亵裤上的湿痕就成倍的扩大了,花蜜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流出了
亵裤,流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暖暖的一大片。

  「啊……为什么会这样?」她羞的无地自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淫荡,
电流般的快感不断的冲击着娇躯的每一寸,口唇间已抑制不住的漏出了呻吟声。

  一连躲过二十七拳之后,任东杰终于没有办法再闪避了,被迫和荆破天的拳
力接实。

  只在一刹那间,对方的力道如同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压的他动弹不得。

  这几乎是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任东杰这一生中遇到过无数对手,可是从来也
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力量!

  「砰砰」两声响,他脚下的砖块裂成了碎片,黄豆大的汗珠沁出了额头。

  这已是硬碰硬的比拼,力强者胜,再没有任何的花巧可言。

  任东杰到现在才知道,对方的内功有多高,自己就算再练上二十年,这一战
也注定是必败无疑。

  他咬着牙,苦苦支持着,只觉得肩胛在咯咯响,双臂的骨头随时都会碎裂,
胸口连气都透不出来了,眼前金星乱冒……

  不过,荆破天似乎也不是很好受,脸色阵青阵白,表情很有些古怪。

  又过了一盏茶时光,任东杰终于支撑不住了,暗叹一声「罢了」,正准备闭
上眼迎接死亡,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荆破天蓦地露出痛苦之色,整张脸就如喝醉酒般潮红一片,两只眼睛吓人得
凸了出来,身躯不断颤抖。

  任东杰一怔,只觉得手上传来的劲力突然变弱了,稍微一运劲反击,竟是全
数的撞了回去!

  「啊——」荆破天发出惊天动地的虎吼,整个人倒飞出三丈有余,重重的跌
落到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他痛苦的嘶喊着,两手抓住下体,在地上滚来滚去,一口口的鲜血泉水般喷
出来,把周围的墙壁全都染红了。

  任东杰错愕异常,正在惊奇万分时,忽然身后响起一声轻柔的佛号,妙音抱
着近乎全裸的铁木兰,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心中一震,还未来得及说话,妙音已抢先开了口,淡淡道:「任公子,你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败为胜吗?」

  任东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完全是莫名其妙。」

  妙音平静的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荆破天的失败,是因为他太贪心,太焦
急……他若肯多等一天半日再练『修罗神功』,何至于败在你手上?」

  任东杰失声道:「他练了修罗神功?」

  这句话说完,他瞥见荆破天捂着下体的样子,心念电转,立刻明白了过来。

  很明显,荆破天逼着妙音说出了「修罗神功」的诀要,内功到了他这个境界,
一法通,万法通,真气不知不觉的按照要指引流转,自然而然的就练了起来。

  照他所说的,在这里等了自己足足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他已经练了一个多
时辰,初步涉入这种邪派武功的门径了。而修练「修罗神功」的大忌,第一就在
于强抑情欲,若是起了男欢女爱之念,马上就会走火入魔。

  看荆破天现在这副模样,显然是真气突然岔了,因此才会失败。只不过,他
在紧要关头为何会突然兴起男女之念呢?难道说……

  「是的,你猜得没错。」妙音仿佛知道了他的心思般,冷冷道,「是我和你
这位铁姑娘合演了一场好戏,荆破天的内功远胜于你,你专注比拼时就跟聋子无
异,可是他却还是能听到很多声音……」

  她讥诮的一笑,道:「一练神功,自制力立刻大大的削弱。不过也多亏了铁
姑娘,发出那么可爱的呻吟声,连将军大人都听的情不自禁起来,不然你已经去
见阎罗王了!」

  铁木兰早就羞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这时更是气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羞愤欲
死的骂道:「闭嘴……祢这不知廉耻的臭尼姑!快闭嘴……」

  妙音脸一沉,明眸生寒的道:「都是祢坏了我的事,还敢开口骂人!好,我
这就送祢去地狱!」

  她突然挥臂一振,把铁木兰的娇躯用力的掷了出去,头部正好对着坚硬的墙
壁。

  任东杰吃了一惊,不假思索飞身跃起,刚张臂接住了铁木兰的身子,猛听得
嗤嗤声响,一大蓬细小的暗器射了过来。

  他急忙凌空翻身,轻飘飘的向后纵出,落地时脚下陡然间一空,这才发现地
面上多出了一个黝黑的大洞。

  「不好!」任东杰力战之余,身法的转动远不如平时灵活,只能眼睁睁的掉
了进去,一下子就从洞口消失了。

  妙音慢慢走过来,凝视着那深不见底的洞穴,眼睛里突然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喃喃道:「原谅我吧……任公子,愿你们一路快乐!」

  一颗珍珠般的泪水滴进了洞里,然后地板无声的合起,洞口奇迹似的不见了。

  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呼的灌进耳朵里,铁木兰只觉得身体不断的下坠,下坠,
下坠……

  她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尖叫了起来,还好这种感觉很快就结束了,全身重
重的震了两下,就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里。

  黑暗中传来任东杰的一声闷哼,铁木兰的心刚放下又悬了起来,焦急的道:
「喂,你受伤了吗?」

  任东杰深呼吸了几口,苦笑道:「还好啦……幸亏祢不至于太重,不然我可
真吃不住两个人的力道。」

  铁木兰这才松了口气,睁大眼睛,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疑惑的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任东杰缓缓道:「祢忘记广益阁下面有个秘道了吗?我们正是在那秘道的深
处。」

  铁木兰恨恨道:「臭尼姑真是太坏了!她想杀人灭口,哼,我们就偏要逃出
去揭穿她!」

  任东杰没有作声,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亮了起来,照出了周
围怪石嶙峋的景象,也照出了这对男女彼此的容颜和关切眼神。

  铁木兰忽然「啊」的一声,记起自己近乎全裸的胴体,这下子对方可是大饱
眼福了,不禁顿足大羞道:「不许看!快把火熄掉……噢,你这个臭流氓!」

  任东杰耸耸肩道:「刚才在上面早就仔仔细细的看过了……我以前说过,很
想看看祢赤裸着双腿是什么模样,那一定美的能令任何男人眼睛发直……可是结
果呢?唉……」

  铁木兰板起脸,杏眼圆睁道:「结果怎样?我的腿不漂亮吗?让你很失望是
不是?」

  任东杰微微一笑,由衷道:「不,正好相反,比我想像中更诱人。我这辈子
从未见过哪个女孩的腿部曲线比祢更美丽,更流畅动人了。」

  铁木兰就算还想板着脸也做不到了,「扑哧」的笑出声来,嗔道:「你这人
说话真是夸张!谁要你油嘴滑舌的骗人……」

  任东杰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们的生命只有一时三刻了,我还有什么必要
骗祢呢?」

  铁木兰愕然道:「什么?」

  任东杰沉声道:「祢看看脚下。」

  铁木兰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身子立刻像坠入了冰窖似的凉了半截。

  他们所立足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条条细小的裂缝,汩汩的海水正从裂缝里
渗出来,起先还不易察觉,但是裂缝很快就越变越大,海水也涌进的越来越多。

  铁木兰骇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任东杰淡淡道:「这定然是妙音在上面发动了机关……」

  铁木兰倒抽了口凉气,俏脸苍白道:「那……那怎么办好?我们快逃吧。」

  任东杰苦笑道:「能逃到哪里去呢?我们始终在这秘道里,除非能向鸟儿一
样飞到上面,否则不管朝哪个方向逃都一样的。」

  铁木兰颤声道:「你是说……说……」

  任东杰道:「不错。当海水把这个空间灌满以后,我们就会活活的淹死在这
里了。」

  铁木兰瞪大了眼睛,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片刻后才跳起娇叱道:「那
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任东杰笑了笑,道:「既然都是要死,为什么不从容一点呢?临死前哭哭啼
啼,那是女人才会有的举动,男人是不会那么没用的。」

  铁木兰气的脸都红了,怒道:「胡说!人渣杰,你是在笑我怕死吗?告诉你,
本姑娘绝不比你差,看看是谁先害怕的哭出来!」

  她气鼓鼓的从他怀里挣下来,倔强的自己立在地上。

  任东杰也不勉强,随手解开了她的穴道,静静的打量着她,双眼眨也不眨的
盯着她俏丽的俏脸,然后是……

  他看得那样认真,那样放肆,就像是个快要死去的人,正在留恋着夕阳最后
的绚丽。

  意外的是,铁木兰竟没有阻止他无礼的目光,只是晕红着双颊垂下头,一声
不吭的望着地面。

  冰凉的海水正在缓缓的上升着,已经淹过了她的玉足,正在逐寸的吞噬着她
修长匀称的小腿。

  等死的感觉绝不好受,尤其是盼望着死神能快一点降临,以便一了百了,可
是时间却偏偏变的分外漫长。

  铁木兰心里乱糟糟的,咬着嘴唇,忽然觉得全身很热。

  不知为什么,这时候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从小竖立的理想,成为女中豪杰的憧
憬,还有扬威六扇门的远大目标。

  任东杰忽然长长叹息一声,喃喃道:「可惜……可惜……如果我现在死了,
真是会觉得很遗憾……」

  铁木兰板着脸,冷笑道:「你遗憾什么啊?是不是懊恼没能玩遍天下的美女
啊?」

  任东杰哈哈一笑,凝注着她道:「美女吗,我已经见得够多了,可是没有几
个是付出真情的,那又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铁木兰正想再臭他几句,忽然脚下哗啦啦的又裂开了一条大口子,海水呼啸
着卷了上来。她差一点就被冲倒,不由发出了惊呼声。

  任东杰一把握住她的手臂,飞身跃上最高的一个石礅。再回头看看,刚才的
立足点已经被淹没。

  铁木兰惊魂甫定靠在任东杰怀里,急促喘着气,浑身湿漉漉的,那贴体的肚
兜亵裤已经被完全打湿,几乎就像是透明了一样,根本遮不住青春惹火的曲线。

  由于石礅上太过狭窄,她只能紧紧贴着任东杰。彼此的身体轮廓,重要部位
还有两颗心的蓬勃跳动,都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铁木兰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发颤道:「你……你到底在遗憾什么?」

  任东杰柔声道:「那自然是跟祢有关了,我有个心愿,看来是没有办法实现
了。」

  铁木兰的心跳的更快,全身都要软了,用力咬了下嘴唇,忽然轻轻道:「你
说呀,也许我……我会让你的心愿实现呢?先说出来听听好吗?」

  任东杰点点头,道:「好,我最后的心愿就是妙音的罪行最终能暴露,祢也
就可以含笑瞑目了……」

  铁木兰开始还是满脸羞红的,可是这段话却把她气坏了,又恼又嗔的骂道:
「人渣杰,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快被你气死啦!」

  突然石礅被海水冲击的又塌了一块,铁木兰差点掉了下去。她再次惊呼着死
死搂住任东杰,双腿本能的夹住了他的身体以便维持平衡。

  「我的心愿已说完了。」就在劈头盖脸的海水浇灌下,呼啸的浪潮风声中,
任东杰的声音继续道,「祢呢?祢又有什么未了的愿望吗?」

  铁木兰满腔气恼,握起粉拳拼命擂着他的胸膛,忽然哭了出来道:「你这个
大坏蛋!难道你就只有胆量偷偷看两眼我的腿,你就不敢把我当成一般的女孩?」

  任东杰吃惊道:「祢……」

  铁木兰一横心,抬起头勇敢的直视着他,大声道:「我们马上就要死了!临
死之前,你能不能让我快乐一些?让我体验一下成为真正女人的滋味?」

  这些话要在平时,她是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的。可是死神的脚步声却打破了
所有的禁忌,冲破了所有心灵上的隔阂。

  任东杰的心弦倏地震动了,喉头就似哽住了似的。一种很多年都没有再体会
过的感动,涌遍了全身。

  他忍不住低下头,深情的吻住了这女捕快薄薄的红唇。

  铁木兰娇躯剧颤,几乎是狂乱的反应着,主动献上了灼热的香吻,舌尖和他
激烈的纠缠。

  「嘶嘶——」两声脆响,肚兜和亵裤被扯裂,转眼间就顺着水流漂远。然后
是男人身上的内外衫,被扯成了一条条的布片……

  海水还在上升着,已经淹没了两个人的下半身。彼此赤裸相对的肉体,正在
水中载沉载浮。

  任东杰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振起精神,施展出全部的手段挑逗着美丽的
女捕快,要把她的情欲在最短时间内点燃。

  充满青春健康美的胴体,还有那虽然不是很大,却又十分坚挺结实的处女乳
房……所有这一切,都是那样的令人动心。

  当然最令人亢奋的还是她的那双腿,此刻已经环绕住了男人的腰部。

  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惶惑,浑圆大腿上的肌肉正在轻轻颤抖着,但是却夹的非
常用力,两条光洁如玉的小腿勾在了一起,在男人身后打了个结。

  「啊……」一声长长的痛呼,勃起的肉棒在水中准确找到了位置,凭藉着海
水的润滑,很快就陷进了紧密咬合的迷人缝隙。

  铁木兰痛的几乎晕去,结实有劲的双腿情不自禁的一夹。

  任东杰痛得也直咧嘴,感到腰部都差点断成了两截。

  这一瞬间,两个人都体验到了夹杂着疼痛的快乐,还有灵与肉完全结合的震
撼和销魂……

  一缕鲜血慢慢的在水面上漾开,而在水底下,粗大的肉棒迫开了娇嫩的肉壁,
完全没入了身体的最深处!

  水花四溅中,铁木兰的娇躯开始起起伏伏,抛上去又落下来,每一次都重重
的坐到男人的身上,胸前鸽子般的双乳也随之欢快的弹跳着,看上去养眼之极。

  「啊……喔……呜……」她不断发出如泣如诉的娇啼,一双美丽的眼睛已变
的迷离而妩媚,再没有平时特意表现出来的神采和坚毅。

  这时候的她已不再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捕快了,只是个情欲正在被一点点激
发,沉浸在越来越强烈快感中的普通少女。

  海水渐渐的逼近了胸腹,浮力使这对青年男女不需要花很大的力气,却能做
到比在陆地上更紧密的结合。

  他们都忘记了即将来临的死亡,忘记了周遭的恶劣环境,忘记了一切,全心
全意的投入到这场用生命燃烧的最后激情里去。

  可出乎意料的是,死神竟没有来!

  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就好像山崩地裂似的,秘道的左面突然塌陷,一下子
就被海水冲垮了。

  两人只觉得一股势不可挡的浪潮冲来,霎时被卷了起来,身体不由主的被海
水送了出去。

  他们都呛了好几口水,只能闭起眼睛听天由命,感觉自己就像处身在漩涡里
似的,顺着水势漂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胸中一畅,口鼻里竟然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跟着眼前
豁然一亮,满天的星光漏了下来,又看到了浩瀚无边的美丽夜空。

  任东杰和铁木兰一起发出欢呼声,大难不死的喜悦充溢着全身,给疲倦的肌
体重新注入了求生的力量。

  他们踩着水,奋力的向前划动着,不一会又发现前面居然停着一艘小小的渔
船。

  两个人赶快游了过去,爬到船上吐了半肚子的积水,喘息半晌,这才感觉自
己捡回了性命。

  铁木兰软软的躺了下来,任凭自己一丝不挂的美丽胴体袒露在夜空下,星星
点点的水珠挂在赤裸的娇躯上,就像是镶嵌着珍珠的白玉般动人。

  她吹着海风,尽情舒展着修长健美的双腿,舒服得呻吟了一声道:「我们当
真还活着吗?现在是在哪里?」

  任东杰一边欣赏着这女捕快的光洁裸体,一边微笑道:「当然还活着。死人
的腿哪里会像祢铁捕头这么有劲,夹的我差点没命。」

  铁木兰大羞,飞起一脚踢了过去,嗔道:「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踹不踹死
你……啊,哎呦……」

  足尖刚踢出就落入了任东杰的掌握,他轻抚着小腿的柔美曲线,好整以暇的
微笑道:「祢的凤凰腿虽然厉害,可是遇到我这天下无双的妙手,就只有乖乖投
降的份了。」

  铁木兰果真被他摸的全身又发颤起来,胸脯急促起伏着,再也没有反抗的力
量。

  任东杰摸够了她的玉腿后才放下手,环视着周围道:「我们被冲到了小岛的
背面,看来秘道的出口原本就在这里。」

  铁木兰不解道:「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一艘船呢?」

  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看情形,像是有人故意留在这里的。」

  铁木兰嗤的一笑道:「谁会这么无聊,在这里放上这样一条船?难道有人预
先知道我们会被困住,然后又会被海水冲到这里来?」

  任东杰沉声道:「也许实情就是这样。」

  他在小渔船里仔细的搜索着,很快就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檀香木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写满字迹的信笺。

  铁木兰好奇的凑了过来,一看之下失声惊呼——信笺的落款居然是妙音!

  两个人忙从头读了起来:「任公子,贫尼很早就有一种预感,这案子必然会
被你破获。不过到了那时候,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贫尼是在先师自尽以后,根
据她留在掌门铜符里的遗书知悉前因后果的。」

  「先师为了维护本派的声誉,在遗书里千叮万嘱贫尼,务必要把她拟订好的
杀人计划一一实行下去。贫尼柔肠百转,也曾犹豫痛苦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这
条不归之路。」

  「这条渔船本是先师留给贫尼逃逸用的。若杀人计划中途被人识破,就将所
有人引到广益阁,引爆埋藏在墙壁夹缝里的烈性炸药,而贫尼自己却可以由秘道
逃离,再乘着这条船返回陆地。」

  「但贫尼这两日午夜梦回,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心中早已了无生趣。来到岛
上的同样都是些罪人,与他们一起同归于尽,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但任公子你却
不应该无辜的送命。」

  「因此贫尼打定了主意,事情若真到了那一步,一定会想法将公子你送离险
境,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跟贫尼陪葬,一起到地狱里去忏悔吧——妙音绝笔。」

  信笺读完了,任东杰和铁木兰面面相觑,一时谁都说不出话来。

  半晌,铁木兰忽然光着身体跳了起来,焦急的道:「快,我们快回去阻止她
啊!不然那些人就会全都粉身碎骨啦!」

  任东杰沉重叹了口气,黯然道:「太迟了……已经太迟了……」

  铁木兰惊骇,睁大眼道:「什么?你是说……」

  任东杰点头道:「妙音既然无意害我,那秘道里为何会突然进水呢?这只有
一个可能,上面的炸药已经引爆了!巨大的震动毁掉了秘道,使之先是出现裂缝
进水,到后来干脆完全塌陷。」

  铁木兰颓然坐到,喃喃道:「不错,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目中不
禁流下了眼泪。

  就在这时,任东杰突然「咦」了一声道:「那是什么?」

  铁木兰抬起泪眼望去,只见水面上有个圆圆的东西漂了过来,片刻后就到了
船边。

  任东杰随手捞起,一股腐臭的气息传来。

  他皱了皱眉,忽然失声道:「这……这是彭泰的首级啊!」

  铁木兰捂着鼻子定睛一看,果真,这人头虽然腐烂了少许,但是仍然可以看
出轮廓五官,赫然是第一个被害者彭泰的首级!

  她不由叫起来:「好家伙,这颗脑袋我们遍寻不到,怎么现在又自己冒了出
来?」

  任东杰喟然道:「这有什么难解释的?彭泰被害后,他的人头自然也是被抛
在秘道里,那是最佳的藏尸地点了,要不是秘道被炸药损毁,这首级只怕永远都
不会漂出来。」

  铁木兰也轻轻叹了一声,道:「现在想起来,要不是你提醒我『彭泰的头颅
被凶手藏起来是个关键』,我还看不出这案子的破绽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任东杰的脸色变了,变的十分可怕,不禁吃惊的
道:「你怎么了?」

  任东杰不答,将彭泰的首级对着星光,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不嫌肮脏的
伸手翻检着每一寸骨骼烂肉。

  铁木兰为之愕然,娇嗔道:「喂,你到底怎么了?」

  任东杰猛然回头,哑着嗓子道:「这首级上没有金针洞穿的痕迹!」

  这句话不亚于平地惊雷,铁木兰几乎失声道:「什么?这绝对不可能!」

  她劈手将首级抢了过来,检查了一遍,然后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这首级上竟真的没有任何人为刺穿的洞孔!

  两个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感到全身一片冰凉。

  他们能破获这个案子,最早的怀疑就是从彭泰的首级开始。因为人头被凶手
藏起,才推断出彭泰是当年逍遥山庄的幸存者,由此再知道杀他的人是静慧师太。

  可是,彭泰的首级却无情的说明了,他根本不是那位幸存者!因为幸存者的
脑部一定会有因疗毒而留下的痕迹!

  这就是说,他们的推理从一开始就立足在了错误的观点上!由此得出来的一
系列结论,难道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时间在这一刹那静止了。海风还在呼啸着,浪头拍打在船舷上,发出轻微的
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铁木兰喃喃道:「难道凶手并不是妙音?可是,她为什么要
承认呢?」

  她眼神迷惘,不由自主的望向任东杰。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很奇特,锐利如鹰
的眼睛里,仿佛蕴藏着一种极深的愤怒和悲哀。

  「走吧,我们现在就回去。」任东杰忽然开了口,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坚定,
「所有的事情都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最后的真相也必须马上揭开。」

  铁木兰睁大美目道:「你不是说已经太迟了,岛上的人已全都被炸死了吗?」

  任东杰淡淡道:「放心吧,他们肯定不会死的。因为还有更大的阴谋没有展开
呢!」

  他拿起船桨,缓缓的向小岛的正面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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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第二十一章 法外任逍遥

  任东杰没有说错,岛上剩下的那些客人果然都还活着,并未在爆炸中丧生。

  「幸亏江神捕机警,及时察觉了那恶尼姑的阴谋。」欧阳青虹脸上犹有余悸
之色,抢着道:「要不然我们大家可就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任东杰吁了口气,脸露微笑道:「还好有江兄在这里,累得小弟白担心了半
天。」

  江松林沉声道:「妙音把我们大家都叫到广益阁里,神色有些异常,又见不
到你、谢大人和铁捕头三人,我就觉得不大对劲了,赶快把话题扯到静慧师太身
上去。想起过世的师父,妙音果然变的有些神思恍惚,我趁机发难制住了她。」

  任东杰点了点头道:「当时的情景必定是惊险万分了,小弟完全可以想像得
到!」

  铁木兰截断话头,鼓起香腮道:「再惊险也比不上我们俩的经历吧!掉下秘
道时险些摔死不说,还差一点在水里活活的淹死呢。」

  她劫后余生,又初尝了男欢女爱的滋味,心情十分舒畅,当下神采飞扬地把
识破妙音的真面目,谢将军原来竟是快意堂主,任东杰与之决战险胜,然后又被
妙音逼下秘道,在海水中几乎淹死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当然,两人在水里那段销魂激情的结合自然是略过不提了,只是她情不自禁
的双颊晕红,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娇羞之色。

  在她述说的过程中,任东杰一直在留意着众人的反应。只见江松林和林逸秋
十分沉的住气,由头至尾不动声色。几位女子却个个听得入神,到紧张之处都耸
然动容,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尤其是玉玲珑,自任东杰脱险归来起,她就少有的笑意盈盈,美目中带着种
发自内心的高兴,这时更是毫不吝啬将动人的秋波送给他。

  任东杰也对她温柔的一笑,似乎非常满意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等铁木兰清脆的嗓音总算停下了,他才开了口,问道:「谢宗廷和妙音此刻
怎样?」

  江松林道:「谢宗廷已经死亡,妙音被制住后就一言不发,不管你问她什么
问题,她都只是默默的流泪,一个字都不肯说。」

  铁木兰恨恨道:「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死罪吗?哼,等我们返回了陆地,
照样将她拿到公堂上去受审,看她还能扮多久的哑巴!」

  江松林颔首道:「一两天之内,就会有航船来接我们返回。眼下只要将妙音
看好就行了,其他事等回去后再一一细办。」

  众人没有异议,于是纷纷告辞离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居所去休息。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阳光照在薄薄一层的雪地上,反射出纯白晶亮的光
辉,看上去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宁静。——这是否意味着杀机已经过去,黑暗
已经远离,血腥已经消散,经过连日恐怖残忍的杀戮危机之后,终于可以把神经
松懈下来了呢?

  「不,我相信并不是这样,危机并没有过去!」江松林目光炯炯地望着任东
杰,道,「你和铁捕头刚才肯定有所隐瞒,还有些事没有当众说出来,是吗?」

  任东杰哈哈一笑,道:「果然瞒不过江兄!」

  他取出妙音留在盒子里的那张信笺,伸手递了过去。

  江松林接过认真读着,眉心渐渐拧在了一起,看完后沉声道:「你仔细看过
那人头,上面确实没有金针洞孔?」

  任东杰斩钉截铁的道:「没有!那人头就在外面,等一下江兄不妨自己去检
查一下。」

  江松林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语道:「妙音若不是凶手,她为什么要
对你和铁捕头承认呢?」

  铁木兰蛮有把握的道:「她很可能是包庇那真正的凶手,想要替人受过。」

  江松林不答,又过了好一会儿,双目陡然一张,射出两道兴奋的光芒,扫视
着眼前两人道:「那么真正的凶手又会是谁呢?」

  任东杰展颜道:「看江兄的样子,你已经胸有成竹了,小弟洗耳恭听,看看
是否英雄所见略同。」

  江松林清了清嗓子,一字字道:「凶手一定是林逸秋!」

  任东杰的眼睛亮了起来,微笑道:「愿闻其详。」

  江松林道:「凶手设置了一连串嫁祸于人的计划,企图将我们的视线引开。

  这些计划都很巧妙,可是却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破绽,那就是银鹭夫人。」

  他顿了顿,接着道:「两位自然记得,银鹭夫人曾勒索凶手而得到了『修罗
神功』秘笈,跟着她中了丈夫的剧毒,凶手又将秘笈从她身上搜回,但情急下并
未发现她还没完全断气。」

  铁木兰道:「是啊,我们还曾说过,如果她能醒过来就能指认凶手了……啊
呦,不对!」

  她忽然发出惊呼声,江松林看着她笑道:「你也想到了是吧!我们昨夜一起
被机关困在椅子上,跟着又昏迷了过去,凶手为什么只杀了赵黑虎,却没有杀掉
银鹭夫人呢?按道理她也该被灭口才是呀。」

  任东杰接口道:「这只有一个可能,因为凶手很有把握的知道,银鹭夫人是
永远不会醒过来指认他了。反过来说,银鹭夫人若也被杀害,嫁祸给崔护花的阴
谋才会惹人疑心。」

  铁木兰激动的道:「能够这样有把握的人,只可能是林逸秋。因为他在自告
奋勇的给银鹭夫人疗伤时做了手脚,虽然保住了她的性命,却使她从此无法再苏
醒。」

  任东杰抚掌道:「完全正确,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现在的你一点就透,比
我刚认识你时机灵多了。」

  铁木兰双颊绯红,俏脸上绽开春花般的笑意,眼睛里满是喜悦和娇羞。

  现在的她除了英姿飒爽之外,还时不时流露出一种腼腆妩媚的风情,看上去
更是说不出的动人。

  她心中喜孜孜的,但表面上却装作没好气的白了任东杰一眼道:「你少讨好
人了!我还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呢,比如妙音为什么要替林逸秋认罪呢?难道她
和他之间有什么过命的交情?」

  任东杰缓缓道:「这些恐怕只有他们俩自己才说的出来了。而我们现在头疼
的是,这些都只是猜想而已,并无真凭实据可以指控林逸秋。」

  江松林道:「我们目前只能静观其变了,怀疑的目标已经确定,相信迟早能
揪住他的狐狸尾巴。」

  三个人商议了一会儿,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也不对旁人说明真相,一边静待
事情的发展,一边暗地里搜集证据。

  夜晚又到了,冷风凛冽,雪花点点。

  江松林站在一间封闭的小屋前,瘦长的身子如标枪般挺的笔直。他已经站了
很久了,身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突然,他猛地抬头,眼中射出警惕的光芒,凝视着远处掠来的两条人影,但
随即松了口气。

  并肩掠来的是任东杰和铁木兰,很快就轻灵的飘到了身前。铁木兰显得容光
焕发,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可爱,嚷道:「换班啦换班啦,江前辈你去休息吧,妙
音这里交给我们两个看守就行了。」

  江松林叮嘱道:「好,你们小心在意!」也不多言,一抱拳就大步走开了。

  等他走远了,任东杰和铁木兰相视一笑,在屋前找了块干燥的地方坐了下,
互相靠在一起,仰望着浩瀚无边的夜空。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的飘落着,他们心中一片宁静,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任东杰打破了沉默,开口道:「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铁木兰嗤的一笑,俏皮的撇了撇嘴道:「怎么客气起来啦?有话就说呀。」

  任东杰沉吟着,认真的道:「如果某甲与某乙有仇,有一天某乙遇溺,某甲
故意不去救他,非但如此,还有意无意拖延了其他想要救人者的时间,结果某乙
最终溺死。依照我朝的刑律,某甲算不算有罪呢?」

  铁木兰也认真起来,敛住笑容道:「按刑律来说,这当然不能定他的罪,但
他却要受到道义上的谴责。」

  任东杰喃喃道:「这就是了……」忽然站起身来。

  铁木兰却故意板起脸,哼了一声道:「你说这话到底有什么居心?你是不是
想跟我说,妙音虽然有杀人动机,但却没有亲自下手,顶多只是知情不报掩护了
真凶,所以应该无罪释放啊?」

  任东杰耸了耸肩道:「难道不是这样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只有杀人动机
不算数的。」

  他走到小屋前,把封闭的屋门打开了。

  铁木兰跳起来娇叱道:「你想干什么?」

  「别那么紧张,我不会私纵疑犯的。」任东杰哑然失笑道,「我只是有几个
问题想单独问问妙音,说不定案情能马上迎刃而解。可是你不能在旁边,不然我
的办法就不灵了。」

  铁木兰杏眼圆睁,顿足道:「什么?你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不行,我不答
应!」

  任东杰搂住她的腰肢,凑到她小耳朵旁悄声道:「你听我话。以后我会全部
告诉你,但现在真的不可以……好吗?」

  铁木兰被他嘴里的热气呵着,只觉得全身都发软了,桃腮泛起红晕,气鼓鼓
道:「我干嘛要听你的?偏不听!」

  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乖乖的站定了脚步,没有跟着走进去。

  任东杰步入屋内,藉着昏暗的烛火,一眼就看见了妙音。

  这妙龄尼姑的臂上腿上都拴着铁镣铐,秀美的脸蛋憔悴了不少,垂着头默默
的坐在床上,纹丝不动,仿佛一尊泥雕木塑的菩萨。

  任东杰走到她身边,开门见山的道:「如果就这样返回陆地,你自己会伏法
被诛不说,恒山派数百年的清誉也将毁于一旦,你当真忍心吗?」

  妙音娇躯一震,泪珠缓缓流了下来,哽咽道:「可是,贫尼……又能怎么办
呢?」

  任东杰凝视着她,忽然道:「你若肯跟我坦诚合作,我有个绝妙的主意,可
以解决所有的难题。」

  他压低了嗓音,缓缓说出来一番话。

  妙音的一双秀目越睁越大,似乎被什么话语所震惊,神色闪烁不定,脸蛋一
会儿胀的通红,一会儿又变成苍白,胸脯也在剧烈的起伏。

  过了好半晌,她一咬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道:「好,贫尼相信你!」

  静静的小屋里,她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到后面几乎听不见了。

  铁木兰在屋外窥视着,好奇心升到了极点,但仍听不到双方在说什么,只能
恨的直跺脚,暗中骂了几百篇「人渣杰」!

  突然,屋内的任东杰发出暗哑的低呼,失声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妙音凝重的点了点头。

  任东杰脸色骤变,匆匆忙忙冲了出来。

  铁木兰再也忍耐不住,拦住他劈面问道:「究竟怎么了?」

  任东杰神色紧张地说道:「糟糕了,凶手很有可能还要再杀一个人,天啊!
我竟没想到此人也是目标之一,现在来不及解释了,我要立刻赶去,希望还能阻
止!」

  铁木兰也焦急起来道:「那我呢?」

  「你还是在这里看守,千万不可离开!」任东杰掷下这句话,展开轻功全速
掠进夜色中,一转眼就消失了。

  铁木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又是着急,又是不解,心头一片茫然。

  三更。雪还在下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江松林漫步在雪地里,皱着眉头,仿佛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

  经过这些天的劳困,这名震天下的神捕显然也累了,尽管步子还是从容坚定
的,可是眼睛里却已露出掩饰不住的疲倦。

  这是一种只有江湖人才有的,无可奈何的,深入骨髓的疲倦。

  也许是太疲倦了吧,他竟没有发觉身后数丈远处,跟着一条幽灵般的人影。

  这人影的脸孔隐藏在黑暗里,五官看不清晰,只有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眨
也不眨的盯着他。

  江松林沿着小径走着,来到青松轩的一间居所前停下来,似乎还在思考着什
么。

  那人影的眼睛更亮,就像是狩猎者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这时江松林已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声音平稳地说道:「是我来了,请开一下
门。」

  话音刚落,门竟应手推开了。

  江松林一怔,面露诧异之色,也显得有些警觉,暗中提气戒备,小心翼翼的
朝门内望去。

  只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江松林心念电转,暗叫一声不妙,身后突然有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把他的
全身都笼罩住了。

  他根本来不及招架,只能下意识的向前急跃,堪堪避开了这一招!

  「砰」的一响,足尖还未站稳,更加凌厉的掌风又自后拍到,将门槛打塌了
一截。

  江松林冒出冷汗,危急中着地一个打滚,跃起来时已退到了屋角,双掌护身
厉声低叱道:「谁?」

  只听足声响起,那人影缓缓的自门外走进来,冷冷道:「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江松林!」

  火光亮起,这个人的脸终于自黑暗中出现,清晰的展现在了视线中。

  「是你!」江松林的面色突然变了,一颗心沉到了脚底。

  他怎么也想不到,此刻看见的居然会是这个人!

  「喂,你到底跟人渣杰说了什么?」铁木兰风风火火的冲到妙音身前,大发
脾气道,「你既然知道真凶是谁,就赶快说出来呀……听到没有,快说!

  妙音垂眉合眼,就像没有听见似的,低声默诵着佛号。

  铁木兰气红了脸,飞足踢翻了旁边的凳子,刷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弧形刀怒道:
「你再装聋作哑,信不信本姑娘将你一刀两断!」

  妙音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刀锋,淡淡地说道:「你是官差,平常
不是口口声声王法吗?如此动辄挥刀杀人,跟你口中痛斥的强盗凶徒又有什么区
别呢?」

  铁木兰无言以对,只能退后两步,收刀入鞘,眼圈突然有些红,一字字道:
「如果人渣杰有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妙音平静的道:「你放心,他一定平安无事。」

  铁木兰秀眉竖起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那真凶这样狡猾,你若还有良心
的话就趁早说出来,我要去帮他一把!」

  妙音默然片刻,轻声道:「真凶就是我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人。」

  「呸!」铁木兰恨恨的啐了一口,鄙夷道,「你当我是傻瓜吗,到这时候还
要说假话!你是代人受过的,还想骗人到几时?」

  她掉转身,忿忿然的走了出去,重重的关上了门。

  妙音又念了几句佛号,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很奇特的神情,喃喃道:「假作真
时真亦假……凶手真的就是我呀,为什么你偏偏不肯相信呢?」

  这两句话说的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可惜铁木兰却没有听见。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江松林!

  随着说话声,这人影慢慢的由黑暗中走了出来,走到了亮处。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浓黑的眉毛,明亮的眼睛,线条分明
的面颊上带着一抹嘲讽的微笑——这个人居然是任东杰!

  江松林方寸大乱,惊惶失措的叫道:「是你?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任东杰淡淡道,「老实说吧,我是专程跟着你来
的。」

  江松林定了定神,强笑道:「任兄,你……你跟着小弟做什么?可是在开玩
笑吗?」

  任东杰铿锵有力,道:「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特意
来阻止一场谋杀的。」

  江松林声音也变了,颤声道:「谁?谁还会来这里杀人?啊……我知道了,
是林逸秋要来吗?」

  任东杰道:「你明明知道的,又何必再说假话呢?林逸秋跟岛上这一连串的
谋杀根本毫无关系!」

  江松林满头冷汗潺潺而落,叫道:「不是林逸秋,那凶手究竟是谁?」

  任东杰沉声道:「凶手本来就是妙音!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虽然推断的过
程中出了点小偏差,可是结论本身并没有错。」

  江松林语无伦次地说道:「不可能,那颗人头呢?彭泰的首级上没有金针洞
孔!」

  任东杰道:「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意外而已。的确彭泰并不是当年的那位幸
存者,但他练成了『修罗神功』和『碎骨掌』却是事实。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非常简单——那位幸存者把这两门武功传授给了彭泰,以至于静慧师太认错
了人!」

  他讥诮的笑着,又道:「所以这案子后面发生的一切,我和铁木兰都没有说
错。静慧师太认定彭泰是幸存者,于是和妙音先后做下了这一连串的血案。」

  江松林道:「你……你既然知道原来的结论没错,为什么……为什么不早说
呢?」

  任东杰冷冷道:「因为我还要再拆穿另一个凶手的真面目!他虽然在这小岛
上并未杀人,却是个比杀人者还要阴险的真凶!」

  他顿了顿,一字字道:「这个人就是你——江松林!」

  江松林全身大震,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但却说不出话来。

  任东杰凝视着他,目光中忽然充满了怜悯,缓缓道:「在我猜到妙音是凶手
之后,我就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连我这样的外行,还有铁木兰这样的新手
都能破案,号称天下三大名捕之一的江兄你,怎么反而会找不出凶手呢?

  「再回头想一想,江兄你在这个案子中的表现可说是差劲极了,从头到尾都
被凶手牵着鼻子走,这不是太过反常了吗?

  「于是我又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是江兄你出于某种原因,虽然早
知道了凶手是妙音,却故意不去揭穿她,放任她把案子一个个做下去呢?如果真
是这样,你的动机又是什么?」

  江松林流着冷汗道:「是啊,我……我没有任何动机这样做!」

  「不,你有!」任东杰斩钉截铁,道,「因为你也是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的
六位真凶之一!」

  江松林额头青筋暴起,突然歇斯底里叫道:「不,我不是!」

  任东杰从容不迫,道:「你是的!而且我知道你分到的秘笈是『控喉术』。

  刚才你敲门的时候,模仿的正是我的声音。」

  江松林双腿一软,露出绝望的眼色,全身开始不停的颤抖。

  任东杰道:「死掉的人当中,彭泰是被误杀的,崔护花是被嫁祸的替死鬼。

 「除此之外就只有静慧师太、玄灵子、胡仙儿、金鹰先生和赵黑虎五个人了

  。这数目不对呀,明明还少了一个人!我想到这里恍然大悟,这第六个人原
来就是江兄你!

  「这一来我就明白了。逍遥山庄的幸存者重出江湖,你和静慧师太一样的惊
恐,想方设法要让真相永沉海底。妙音去杀戮当年的那些同伙灭口,这正中你的
下怀,因此你不动声色的冷眼旁观。」

  任东杰的声音渐渐严厉起来,痛斥道:「是的,在这案子里你并没有杀人,
也没有跟凶手有任何勾结。可是,你若能早一点揭穿真相,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被
杀。

  「胡仙儿她们的死,本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在我们三人的严密保护下,凶
手仍然能顺利掳走胡仙儿,这也是因为你有意识的疏忽呀。

  「最后,我只有一点疑惑了,那晚大家都被困在机关椅上,妙音为什么不连
你也一起杀掉呢?刚才我特意去问了她,原来这是静慧师太遗嘱中交代的,因为
有彭泰凑足数目,只要杀掉五人即可,并叮嘱要放过你。但为什么她会对你如此
关照呢?江兄可以告诉小弟吗?」

  江松林崩溃了似的长叹一声,涩然道:「因为我……我曾和师太她有过一段
情缘。三年多前,在她得到『修罗神功』并废寝忘食的修练之前,她并不是像现
在这样的……并不是!」

  他仿佛沉浸到了回忆中,喃喃道:「她其实只有四十五岁,一点儿都不老,
保养的又得法……她说她虽然是出家人,可是青灯古佛是那么寂寞,她也需要男
人的安慰,需要最炽烈的激情!

  「真的,三年前的日子非常的快乐,虽然每次幽会都要偷偷摸摸,可是她在
床上总能带给我最大的欢愉……我渐渐对她神魂颠倒,再也不能自拔……后来她
叫我一起去偷袭逍遥山庄夺取秘笈,我也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那一夜,真是血腥到极点的一夜……到处都有火在燃烧,到处都有尸体倒
下,到处都是鲜血在流……我们六个人,血洗了整个逍遥山庄。

  「秘笈到手了,我问她,你的武功已经难逢敌手了,还要练这邪门武功干什
么呢?她神采飞扬的告诉我,修罗神功练过之后就能青春永驻,永远保持住现在
这样的容颜和身段……她说她不想几年之后变老了,我就再也没有胃口去碰她。

  「可是等她练了修罗神功之后,她就开始跟我疏远了,到后来干脆跟我断绝
了往来。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前几天才知道,原来练过这种功夫后就要
断绝男女之欲,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江松林说到这里,忽然发出几声惨笑:「哈哈……她是为了跟我永远相好,
才不惜双手染满鲜血的夺取秘笈,可是练过修罗神功之后,却反而永远无法跟我
相好了……哈哈,你说,这是不是人世间最大的讽刺和悲哀!」

  任东杰黯然道:「江兄,你一直都是小弟的朋友。可是在这件事里你一错再
错,唉!」

  江松林也苦笑道:「若没有你多管闲事,这案子本来可以划上一个圆满句号
的。」

  任东杰淡淡道:「你今夜到这里来,是准备杀掉那真正的幸存者,然后嫁祸
给林逸秋吧?幸好我已将那个人提前藏起,不然你日后只要将妙音正法,就永远
没有人知道你的罪恶了。」

  江松林点头道:「不错。但是,你知道我为何选林逸秋呢?因为此人罪大恶
极,我上船之前就查清了他的底细——他就是奇乐宫的少主人!你将来务必要小
心他。」

  出乎意料,任东杰好像并不是很吃惊,只是双眼中射出控制不住的怒火!

  江松林长叹一声,惨笑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小弟一生擒凶无
数,自己却实在没有勇气投案,去刑场上挨那丢人的一刀……我还是自尽吧。」

  说着扬起袍袖,反手一指向自己的胸前死穴戳去!

  呼的一响,任东杰忽然疾掠上来,举手架住了他这一指,沉声道:「且慢!

  江兄你若就这样自尽,死后的名声也会蒙污。你就不想留的一个清白名声在
人间,以后被万千好汉和老百姓瞻仰吗?」

  江松林吃惊道:「你……任兄难道肯替小弟隐瞒这一切?但……就算你肯,
那位真正的幸存者也未必肯答应的……」

  任东杰打断了他道:「那个人可以包在我身上。而江兄你的计划可以按照原
定不变,但是要做一个小小的更改!」

  等他把话说完了,江松林震撼道:「你……你竟想的出这种主意?可既然这
样,你为何不肯让我也逃过一劫呢?」

  任东杰神色不变,道:「有罪的人,理应受到应得的制裁。」

  江松林大叫道:「但是妙音呢?你怎么又肯放过她?你这是重色轻友!」

  任东杰笑了,轻描淡写的道:「我会用其他的方式去制裁她……对男人和女
人,我一直认为惩罚的手段应该是不同的,你可以认为这是重色轻友,小弟无所
谓。」

  江松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才苦笑道:「跟你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我不知
是该大哭三声好呢,还是该大笑三声。」

  他行了一礼,转过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任东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些伤感。他知道这一去就是永别了,可是
不论是为公为私,这种安排都是最好的选择。

  雪还在屋外下着,下着!

  黎明终于到了,雪已停。

  在这小小的荒岛上,又多了两具尸体。一具是天下三大名捕之一的江松林,
一具是奇乐宫的少主人林逸秋。

  他们是在激烈的交手中互拼身亡的,这一点并没有任何疑问。

  铁木兰跪在江松林的尸身边,哭的眼睛都红肿了。她想不到自己视为目标和
偶像的一位前辈,就这样英年早逝的离开了人间。

  「是的,林逸秋就是这一连串血案的真正凶手了。」任东杰神情黯然的道,
「江神捕掌握了证据想要揭穿他,结果被他杀了灭口。我赶去时已经迟了!唉!
就迟了这么一步!」

  他说着拿出了一块布片,是江松林临死前从衣襟上撕下来的,上面用手指蘸
着鲜血写了几个歪歪斜斜的字:「林逸秋是奇乐少主,真凶!」

  铁木兰泪眼迷离的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地说道:「嗯!这的确是江前辈的字
迹。」

  欧阳青虹有些疑惑的道:「那妙音呢?」

  任东杰镇定自如的道:「妙音是代人受过的。因静慧师太的名誉问题,她才
不得不受林逸秋挟制,现在人都已经死了,咱们也就别再刨根问底了罢。」

  众人纷纷答应了,心下都感凄然,真凶虽然终于伏法了,可是他们付出的代
价也太大了。当初一共有十六个人一起上船,现在活着回去的却只有七个。

  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那是谢宗廷临行前安排好的,用来接他们返回的船。

  这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名震天下的快意堂主,只怕也想不到这船接回去的,
竟然会是自己的尸体吧。

  人算往往不如天算,这场精心谋划的血腥杀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但
最后的赢家是谁呢?

  ——这问题又有谁能回答?

  「我可以回答,最后的赢家是你!」任东杰吸了口气,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
遍,「只有你才是最后的赢家,玉玲珑!不,金叶子!」

  玉玲珑娇躯微微一颤,俏脸上甜蜜的笑容消失了,失声道:「什么?」

  任东杰淡淡道:「你以为我到现在还猜不出来吗?你才是金叶子,也是三年
前逍遥山庄里逃出来的那位幸存者!」

  玉玲珑脸色苍白,手臂一抖,裹在身上的浴巾掉了下来,露出羊脂白玉般的
全裸娇躯。

  航船在平稳的行驶着,这间独立的舱房里一时间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浪花
声不断传来。

  任东杰控制着自己,努力不去看玉玲珑刚刚出浴后那动人的胴体,沉声道:
「你实在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聪明。你自己用不
着动手,就兵不血刃的报了大仇!

  「三年前的那场屠杀,你虽身中剧毒,但还是逃了出去。救你的不是别人,
正是奇乐宫。林逸秋那天跟我说的话半真半假,你的毒是在奇乐宫治好的不错,
但他却骗我说不知道幸存者的性别。

  「你想要报仇,但却苦无善策,只好借助于奇乐宫的势力。你献上了『枯心
掌』、『控喉术』等几部秘笈作为交换,却假说没有『修罗神功』。我想奇乐宫
主想要的,偏偏就是修罗神功吧。她的武功早已天下无敌,作为一个女人能令她
动心的,也就只有青春永驻了。

  「于是你对奇乐宫主说,那六位真凶抢走了修罗神功,若能把他们引出来,
就有机会趁机抢夺。宫主同意了你的计划,大约从半年前开始,你乘坐在轿子里
面,以『金叶子』的名义行走江湖,同时有意令『枯心掌』等武功重现武林。

  「现在我才明白,金叶子为什么永远呆在轿子里。这其实是你向那六位真凶
布下的诱饵。因为当年逍遥山庄燃起过一场大火,幸存者很有可能被烧的面目全
非,以至于不敢见人吧!你终日躲在轿子里故作神秘,果然令他们很自然产生了
这样的想法,对事件的真实性就更加深信不疑了。」

  玉玲珑一声不响的听着,内心却十分的震动。

  任东杰发觉自己的视线老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掉,粘到她的胸脯上无法移开,
只能干咳一声继续道:「你有两个身份,一个是金叶子,另一个是艳名远播的青
楼名妓。彭泰被你的美色所迷,对你神魂颠倒言听计从,心甘情愿的成为了你手
中的一枚棋子。

  「你生怕被奇乐宫察觉,自己不敢练修罗神功,但是,却把诀要转赠给了彭
泰,要他练好了以后再以阴阳交融的方式传回给你。这才造成了后来他被误认成
幸存者而惨遭杀害。

  「本来你只是等着这六位真凶主动来找你,没想到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仿造逍
遥山庄的假请帖。这件事出乎意料,你很好奇,想看看究竟是谁在捣鬼,于是就
混上船来了。

  「在船上也许是由于什么巧合,你突然认出了其中一个真凶是江松林,而他
也认出了你是幸存者——也许当年你们曾在黑暗中交手,或者有什么特征被认出
吧——总之你又惊又怒,生怕被他杀人灭口,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你想
到向我求援。」

  任东杰说到这里嘲讽的一笑,道:「这就是你无论如何也要赖在我的房里,
甚至不惜献身给我,只要求我能保护你返回陆地吧?」

  玉玲珑垂下头,用力咬住嘴唇,幽幽道:「是,我……我很对不起你。可我
也不是全在利用你,这一点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任东杰叹道:「为了使我不怀疑你的身份,林逸秋使用你的成名暗器金叶子
来暗算我,使我的视线被混淆。你宁愿跟他勾结,也不肯与我推心置腹的坦诚合
作,这叫我说什么好呢?」

  玉玲珑的眼泪流了下来,忽然纵身扑到了他的怀里,痛哭道:「那是因为我
怕……我真的好怕……若不是奇乐宫主的严令,那畜牲早就把我糟蹋了……我拼
死守护着贞节,可是其他事却不敢不听他的号令,不然他回去就会告我的状,只
要宫主一怒,我就什么都完了……」

  温香软玉抱个满怀,她抖的就像秋风中的树叶,令人倍添怜惜。而且要命的
是这种颤抖,更加剧了软绵绵胸脯和男人身体的摩擦。

  任东杰的心几乎是一下子就软了,下半身却同时硬了起来,原有的少许愤怒,
以及被利用的不忿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别哭,别哭……」他轻轻拭去她的泪痕,柔声道,「我什么都明白。现在
那畜牲已经死了,这个秘密我也不会再告诉别人……真的,我保证没有任何人能
再伤害你了,你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难……」

  玉玲珑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纤纤素手伸出,悄然
捉住了他的昂扬之物,晕红了双颊啐道:「坏蛋!你嘴里说的这么好听,心里又
在想什么坏主意?」

  任东杰也忍不住握住了她富有弹性的双乳,抓在掌中尽情把玩着,自嘲道:
「我这个人就是容易心软,这才会被你们这些厉害女子给利用……」

  玉玲珑软软的靠在他身上,让他更加顺手的抚摸自己,柔情似水的道:「任
公子,只有你才能永远保护我……就让小女子一辈子跟在你身边,作你一个人的
女奴好吗?」

  任东杰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那可不行!我一生独来独往惯了的,怎么
可能永远带着你?」

  玉玲珑泪光莹莹,泫然欲泣道:「你若不肯要小女子,那人家该怎么办呢?

  奇乐宫我再也不能回去了……难道……你要小女子真的去青楼卖身吗?你忍
心看着我被一个又一个男人蹂躏,压在他们的臭体下痛苦呻吟吗?」

  她越说越是伤心,眼泪又哗哗淌了下来,眼神无比的幽怨。

  任东杰头大如斗,知道再不当机立断就真要后患无穷了,当下硬起心肠,一
把推开了玉玲珑,像只中了箭的兔子似的逃了出去。

  刚冲出门外,他险些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当下也没细看,随口道了个歉就
又冲出了十余丈,直到甲板上才停了下来。

  不料那人竟如影随形跟了过来,到他身边「喂」了一声。

  任东杰回头一看,阳光下一张笑意盈盈的美丽脸庞,是铁木兰。

  「她那么死心塌地要跟着你,又哭哭啼啼的连自尊都放下了,为什么你却不
要呀?难道猫儿今天竟然嫌惺吗?唔,真是稀奇呀稀奇。」女捕快咯咯笑道。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你看不出她是在演戏吗?而且她那样心机深沉,难免
将来不会用来对付我,想到这里我就害怕。」

  被他几句抢白,铁木兰居然没有生气,反而赞许的点了点头,跟着垂下粉颈
道:「她不跟着你就好……嗯,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任东杰一挥手道:「说吧。」

  铁木兰的脸蛋突然有些红了,欲言又止的拨弄着衣角,似乎十分的害羞。

  这平时一向是英姿飒爽的女捕快,竟然也会有这种表情神态,任东杰大是奇
怪,不解的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有话就说呀,怎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家碧玉
似的?」

  铁木兰脸更红了,突然一跺脚,抬起头大声道:「好,我说了!你没让玉玲
珑跟着你最好,因为我自己要你永远跟我在一起!」

  任东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什么?你也想跟着我?」

  铁木兰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正色道:「错了,是你永远跟着我,不是我跟
着你。」

  任东杰不禁啼笑皆非:「这又有什么不同?你……你不是开玩笑吧?你不是
说要做个独立自主的女捕快,最讨厌依赖男人吗?」

  铁木兰道:「我已经认真想过了,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再英雄的人也需
要手下配合的。这次的案子正是因为有了你的得力协助,我才能历尽重重艰险而
破案,你的功劳也不可抹煞!」

  她说着,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抿嘴一笑道:「再说,古往今来的名捕,身边
总是要跟着一个笨助手的,不然怎么显示出自己的聪明呢?」

  任东杰大声咳嗽:「这……这个……从长计议……」

  铁木兰俏脸一板道:「还计议什么,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终身助
手,我不会亏待你的,除了衙门里的优厚薪水,还有……」

  她忽然压低嗓音,红着脸吃吃笑道:「你若表现突出的话,我可以让你每天
都能尽情的摸我的双腿,爱怎么摆弄都随你……就当作是给你的奖励吧!」

  任东杰苦着脸,只能不停的咳嗽。

  铁木兰却兴高采烈,神采飞扬的站在甲板上,对着蓝天白云和辽阔海水大声
宣布:「就让我们这对六扇门的最佳拍档,一起来维护朝廷的王法和武林中的正
义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任东杰已经大叫了一声「老天」,一个筋斗从船上掉了下
去,直挺挺的摔到了海水中。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在恒山的尼姑庵里。

  几百名白衣素服的尼姑聚在大殿里,整整齐齐的分成了四列。每人都批麻戴
孝,神情庄严肃穆。

  今天是恒山派的重要日子,要举行上一任掌门静慧师太的下葬之礼,以及下
一任掌门人妙音师太的继位仪式。

  她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吉时马上就要到了,然而新任掌门人却踪影全
无。

  「千万别耽误了时辰才好。」每个尼姑的心里都有些焦急,又有些奇怪,为
何掌门人迟迟不出现呢?她到底在忙什么?

  供给掌门人专用的寝室门窗紧闭着,谁也没有胆量去探个究竟,更别说去催
促了。

  关的紧紧的寝室里究竟在发生什么呢?此时若有人闯进来,一定会吃惊的昏
过去。

  即将继位的新掌门人妙音师太,不但没有整理好衣冠仪表,全身上下反而连
一块布片都没有,赤裸着丰满白皙的迷人胴体,正跪在地上吸吮着一个男人粗大
的阳具。

  「嗯嗯……嗯……唔……唔唔唔……嗯……」她的脸上满是迷乱的表情,圣
洁中又带着淫荡,小嘴乖巧灵活的套弄着,将含着的阳物啜的啧啧有声,仿佛世
上再也找不到更值得品尝的东西了。

  「哦……真好……含进去些……喔喔……再深些……」男人坐在椅子上,有
条不紊的指点着,舒服得不断发出哼声。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嘴角边懒懒的笑意,却不是
任东杰是谁?

  他一边享受着妙音的唇舌服务,一边探手到她胸前,尽情搓揉着那对圆耸耸
的奶子,将之捏成各种各样旖靡不堪的形状。

  妙音只是专心吸吮着,整张俏脸几乎埋进了他那扎人的体毛里,双目媚眼如
丝望着他。

  直到那肉棒在口中胀大到了极限,她才吐了出来,晕红着双颊意乱情迷地说
道:「呀!好大!」

  任东杰哈哈一笑,大模大样的道:「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怎么还跟见了宝似
的。来吧,自己坐上来。」

  妙音羞红着脸抗议道:「不行!人家是出家人,而且马上就是一派掌门了,
怎么可以这样淫荡呢?」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乖乖的站了起来,爬到椅子上分开两条赤裸的美腿,肥
嫩多肉的臀部对着任东杰,慢慢的向他竖起的阳物坐了下去。

  「哦!」妙音咬着嘴唇,初时还很有耐心,小心翼翼的逐寸向下挪动屁股。

  但当进入一半以后,胀满的感觉令她魂都快飞了,急不可耐的就「噗嗤」一
声坐到了底。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叱道:「我本来是要惩罚你的,你倒好,自己迫不及
待的舒适起来了。」

  妙音嘴里呻吟般道:「这三个月来,你……你一共只碰了我五次,你惩罚的
人家还不够吗?」

  任东杰哼了一声道:「你是犯下五条人命的凶手,理应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我不忍心看着你这美人儿偿命,也不忍心打你骂你,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受
刑,你还敢不满意吗?」

  他说着双手扶住妙音的纤腰,假意要把她从身上推开。

  妙音尖叫一声,惶然道:「不……不要……这一次我已经盼望了很久了求求
你别这么狠心……」

  她都快哭了,拼命夹紧双腿不让对方抽离身体,同时讨好的捉住他的手掌,
更加用力按向自己坚挺的乳峰。

  任东杰眼珠一转,在她耳边悄声道:「你现在变得这么淫荡,不怕尊师在九
泉之下骂你吗?」

  妙音喘息道:「不怕……她自己原来也是这么过来的……哎呀……只是后来
练了修罗神功才……喔喔……不得不放弃……我比她幸运多了……啊啊……神功
强灌入体……哦……反而需要阴阳调和……嗯……人家每天都要你………啊!人
家要更淫荡……啊啊!」

  任东杰哑然失笑,猛然间站起,把妙音摆成一个四肢着地的姿势大干起来,
一边勇猛无比的撞击着她的双臀,一边暗哑的低吼道:「好,我就如你所愿把你
变成……古往今来最淫乱的女掌门……哇呀……接招吧!」

  狂呼声中,灼热的精液炮弹一样劲射出去,轰然浇灌着那饥渴的花心。

  妙音发出愉悦到极点的娇吟,欣喜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颤抖着娇躯迎接
着,直到自己最后变成一滩烂泥……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落下来。

  任东杰低呼一声道:「糟糕,继位的时间到了,你快准备一下出去吧。」

  妙音点点头,赶快跳起身来,匆匆忙忙就直接套上了掌门人的法衣,赤脚套
进了靴子里,嘴里不舍的抱怨道:「这些繁文缛节真是讨厌,起码要大半天才能
完……」

  任东杰笑道:「别着急,我会在这里等你。看在你今天大喜的份上,完了以
后再赏你一次好了。」

  妙音双眸一亮,喜气洋洋道:「多谢啦,任公子。不过你也不会无聊的,这
段时间正好有个人来陪你。」

  任东杰一怔,还没来得及问个明白。妙音已经打开门,一闪身就走了出去。

  同时另一条窈窕的人影翩然而入。

  「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任东杰险些惊呼出声。

  眼前这女子眉目如画,巧笑嫣然的鹅蛋脸极具古典美,赫然是三个月不见的
玉玲珑。

  她掩上门,婀娜多姿的走过来,咯咯娇笑道:「你既然不要我,小女子只好
到尼姑庵里出家来了。一来远遁江湖以避祸端,二来也是忏悔自己的罪过,这样
不好吗?」

  任东杰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笑道:「好,好的很,简直太好了。」

  「啊呦,不要那么言不由衷嘛!」玉玲珑对他抛了个媚眼,突然轻轻的一扭
腰,她身上那件薄薄的春衫就滑落了下来,一丝不挂的完美裸体纤毫毕现的展露
了出来。

  任东杰失声道:「你想干什么?这里是佛门庄严圣地!」

  「少来了,任公子。」玉玲珑扑到了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灼热的
嘴唇贴到了他赤裸的胸膛上,呢喃道,「我!小女子也要那样的惩罚……真的,
我也要!」

  就在同一时刻,大殿上灯火辉煌,妙音正站在正中。

  她宝相庄严,神色凛然环视着诸弟子,在这肃穆的气氛烘托下,全身都仿佛
散发出圣洁的光辉。

  ——有谁能想到不到半刻钟前,她还不着寸缕骑在一个男人身上,兴奋的呐
喊着各种淫词浪语呢?

  四个传法弟子走了过来,分别递上一卷经书,一个木鱼,一串念珠,一柄长
剑。

  旁边一个中年尼姑用威严的声音唱道:「恒山派第十四代掌门人继位仪式,
现在开始!」

  这时候,忽然有一阵风吹了过来,吹起了妙音的法衣。她的神色立刻微微一
变,——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法衣下的娇躯是完全赤裸的!

  所幸所有的尼姑已经都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磕着头,无人敢于仰视。

  于是也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她们尊贵的掌门人袒露着一双雪白浑圆的大腿,
双腿间正有一行混着男人精液的汁水缓缓流下。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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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 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


作者∶秦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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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这是我第一次写情色武侠小说,由於创作经验的缺乏,能不能把这个故事写
好,我心中并没有把握。最近的元元,「侠骨柔情」的题材正在蓬勃的发展,新
老作家的好作品层出不穷,我本来是不大好意思出来献丑的,之所以推出这部小
说,无非是为了娱人娱己,顺便也为情色文学的兴盛贡献一分力量。

  此外,我还想作两点说明。首先,这是一部比较长的作品,但就「情色」

  而言,床戏所占据的篇幅也许相对的少了些。假如您喜欢阅读那种从头至尾
都充斥着性爱的小说,那您就难免要失望了。其次,就「武侠」而言,我的写法
将是比较纯正的,也就是说,这个故事里将不会有诸如鬼怪、玄幻、魔法、时空
转移等内容,至於情节人物的具体安排,就请您耐心的看下去了!

***********************************

             引子∶要命的美女

  初秋。夜凉如水,黑漆漆的天空上看不见一颗星星,只有一轮惨白的残月,
冷冷清清的徘徊在浓厚的云层之间。微风轻拂,小河的水缓缓而无声地流淌着,
农田里的麦穗弯下了沉甸甸的腰,空气中略略的带上了清新的乡土气息。

  吵了半夜的蛙叫蝉鸣声渐渐的变小了,寂静安详的小村子像从前一样,迎来
了又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劳累了一天的村民们已经纷纷进入了梦乡,正在梦境
里寻找他们的欢乐和理想、憧憬同希望。

  这是一个普通的村子,里面住着的都是一些平凡的人。在广阔无垠的神州大
地上,这样的山村、这样的乡民不知道有多少!即使明天这块花不香、鸟不语的
贫瘠土地从地平线上消失了,恐怕也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可是,世上的事偏偏就是如此奇妙!有谁能想到,这个默默无闻的地方,马
上就将发生一件极为轰动的大事,使得整个武林都为之震惊!

  事件的起因就在村旁的小河边。

  几个时辰之前,太阳才刚刚落山,原本空旷的河堤上突然多了两个帐篷,两
个造型粗糙、似乎随时都会倒塌的帐篷,一望而知是江湖人的暂时栖身之所。

  这儿距离繁华的金陵古城,不过只有区区百里之遥。来往的商旅游人若是错
过了客店,常常都会在此地借宿一宵的。偶尔也有卖艺杂耍的跑江湖者路过,他
们搭建的往往就是这种简陋的帐篷──这种只能稍微的挡风遮尘,比草屋还要脆
弱的「房子」。

  村民们对今天来的这几个武林人士并没有过多的留心。他们关心的是田里的
收成,是赋税的多少,是生活的重担,和老婆孩子的衣食住行。

  何况,就算他们看到了这些人的模样、听到了这些人的声音,也不会知道那
响当当的绰号,究竟代表了怎样的荣誉和名声。因为他们不是江湖中人!

  ──生为一个江湖人,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

  夜已深,在比较大一点的那个帐篷里,铺着一块用旧马鞍拼成的垫子。

  振飞仰面躺在垫上,睁大眼睛凝视着帐篷的顶端。

  他的手放在自己粗矿结实的胸膛上,感受着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尽管连日
的奔波劳碌已使他疲惫非常,可他此刻却依然毫无睡意。

  「明天,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应该已回到了金陵城的老窝里,正舒舒服服的
躺在床上享福吧!」振飞想起家中的美酒热菜,和等着他把臂畅游的兄弟朋友,
冷峻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他翻了个身,不留神触到了腰侧的刀伤,眉头微微一皱。这是十天前,他和
「快意堂」的分堂主沈之武决斗时留下的伤痕。沈之武号称「惊虹快刀」,果然
名不虚传,这一刀只要砍得再深入几寸,他的名字就会成为过往的历史。

  还好当时他的铁掌快了一步,在胸膛马上就要被劈开的一刹那,抢先捏断了
对方的脖子,於是胜利的光荣又一次的属於了他。

  从十五岁出道至今,振飞已经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二十七年。他率领着六个
结义兄弟,打过无数次架,负过无数次伤,辛辛苦苦的奋斗了许久,才把手创的
「神风帮」经营成了名震天下的大帮派。

  神风帮的总坛设在金陵城里,下设十三处分舵,控制着江南一带的好几个省
份。武林之中除了少林、武当、丐帮、快意堂和极乐宫等少数大门派,其他势力
早已不能与之争锋。但是,他仍然不满足。

  上个月,振飞以帮主之尊,亲自北赴京城,挑掉了屡屡与他为敌的快意堂的
一个分堂。刚刚摆平了这一头,他甚至还等不及养好伤口,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总
坛。因为有一个令他十分疑惑的迷团,必须立刻得到解决。

  他面临的当然不是一般的难题,不过他自信能很快处理好这起变故的。

  然後呢,就可以逍遥自在一段日子了。到时候一定要挤出时间,好好地陪一
陪自己心爱的女人。

  想到这里,振飞笑得更加开心了。他最得意的一件事,既不是曾经单人独马
冲出丐帮的莲花阵,也不是把神风帮领导的有声有色,而是──他是江湖中最会
寻花问柳的老手!甚至连素以风流好色出名的「浪荡双绝」,也没有像他那麽多
的红粉知己。

  此刻,他最亲密的那几个情人,都在干些什麽呢?是坐在窗前痴痴的等待爱
侣返回,还是在期盼着他强有力的拥抱?是在为苦苦思念的哀愁而流泪?还是在
为即将团聚的欣喜而娇笑……

  振飞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非常有福气的男人。权力、地位、财富、名
望,这些让人人一辈子眼红争夺的东西,他在四十岁时已经全部拥有了!

  「老天爷,你对待我某人可真不错!明天,我去庙里多烧几柱香,让你也分
享一下我的喜悦吧!」振飞打定了主意後,就在微凉的夜风中沉沉睡着了。

  ???***????***????***????***

  淡淡的月光铺洒在小河上,清澈透明的河水里浸泡着四条壮硕的汉子,正在
舒适地清洗着满身的尘土臭汗。

  这四个人都是神风帮中新近崛起的厉害脚色,是首次跟着振飞返回金陵古城
的。想到明天就能和帮中位高权重的首脑们并列於总坛之上,他们的心里就像燃
起了一把火,兴奋的连觉也睡不着了,半夜三更跑到上游来冲澡。

  冰冷的水泼洒在赤条条的雄躯上,刺激的一块块肌肉如小山丘般鼓起,那上
面或多或少都有些疤痕,有的深、有的浅,每一道疤都是打拼和奋斗的见证。

  「江湖,真不是个容易混的地方!」老吴抚摩着臂上长长的鞭印,有感而发
的叹了一口气。

  旁边一个粗胳膊粗腿的小夥子笑了,意气风发的道∶「只要咱们跟着帮主好
好的干,再难混的地方也能闯出个名堂来!老吴,你最近是怎麽了,老是说一些
丧气的话?」

  「那是因为他已经老了。」一个四方脑袋从河里钻了出来,一本正经的道∶
「老家伙总是比较容易灰心气沮的。你们难道没发现麽?老吴最近不但战斗力下
降了,连打起炮来都不像从前那样得心应手啦!」

  几个人一起低声哄笑了起来。他们笑得虽然欢畅,却明显地带着一种说不出
的苍凉和悲壮。作为江湖中人,他们的青春岁月和满腔热血,都将在这里完全的
沸腾、消耗,直到化为灰烬。

  「这里要是有酒就好了!」粗胳膊的小夥子抹了抹嘴角,搀涎欲滴的说道∶
「最好能有一坛上好的竹叶青,再加上金陵城的咸水鸭,配上四川的麻婆豆腐摆
在我面前,那我就别无所求了……」

  「仅仅这些就够了麽?」漂浮在他身边的马脸汉子打断了他的话,取笑道∶
「你不想要几个漂亮风骚的女人吗?嘿嘿,你昨晚发春梦时的精彩举止,这
麽快就不记得了?」

  小夥子的脸红了,大声道∶「当然想啦!可是连日来心急火燎的赶路,却叫
我去哪里找女人?在这见鬼的小山村里,难道还会有什麽出色的尤物不成……」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了,嘴巴张大得合不拢来,两只眼睛呆呆的凝视着岸边,
显得又惊奇又兴奋,好像有什麽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也全都怔住了。刚刚才说到女人,此刻竟真的有一
个女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一个很美很美的、非常出色的、绝对称的上是「尤
物」的绝色丽人!

  四周一下子变得出奇的安静,就连偶尔传来的蛙叫声都嘎然而止,只有风吹
树叶的「沙沙」声,还隐隐约约的留存在天地之间。

  这个美女彷佛是从天边飘来尘世的,正足不停步的向小河边走来。一袭轻纱
似云雾般缭绕在她窈窕的娇躯上,乌黑的长发就像缎子一样披散在肩头,而
她举手投足之间蕴育的那种绝世风情,几乎让人怀疑是嫦娥回到了人间。

  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眼睁睁的看着她缓缓走到河边,缓缓踏进了微微荡
漾的水面。淡淡的月光照耀在她俏丽的脸上,越发衬的她容色如玉,显得说
不出的娇美动人。

  老吴咳杖了一声,结结巴巴的问∶「朋友,请问……你……你是谁?」

  美女停下了脚步,脸上绽出甜甜的笑容,俏皮的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漂亮的要命的女孩子。」

  她的声音又清脆、又悦耳,简直比黄莺的唱歌声还要好听。而当她笑起来的
时候,眼波中更是带着种奇异的摄人魅力,几乎把人的三魂六魄都给勾了去。

  老吴的头开始有点晕晕乎乎了,神不守舍的道∶「但是……」

  美女轻轻的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然後她突然一扭腰,那件薄薄的轻
纱立刻从她身上滑下,跌进了清澈的河水中。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低呼。这个美女竟是完全赤裸的!曲线玲珑的娇
躯上,饱满的双乳充满诱惑的抖动着。纤细的柳腰不堪一握,小腹白皙而平坦,
修长的双腿并得又紧又拢,大腿根部随风飘飞的是……

  四条汉子一起「咕」的咽了口唾沫,脑袋眩晕得更厉害了。他们玩过不少女
人,却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完美、如此诱惑的肉体!四双眼睛贪婪而放肆地死死盯
在美女身上,呼吸渐渐粗重、渐渐狂乱,就像是此起彼伏的打鼾声一样响彻了河
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呀呀呀──」的几声怪叫,马脸、小夥子和方脑袋
一起踩着水花冲了上去,六只大手风驰电掣般齐齐伸出,准确而粗鲁的抓住了美
女的四肢,把她的娇躯举了起来,就像众星捧月一样托在半空中。

  美女吃吃的笑了,扭动着腰肢媚笑道∶「啊呦,你们把我抬起来做什麽?不
要嘛!快把人家放下来……」她一边娇嗔,一边踢腾着双腿,似乎在拼命反抗。

  可是她那充满荡意的迷乱表情和欲拒还迎的轻微挣扎,让人人都看得出来,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逃脱魔掌。

  风更加大了,乌云被吹得散开,月色也彷佛亮了许多。皎洁的月光下,站着
四条赤裸裸的大汉和一个赤裸裸的美女,原始的炽热欲望,正在他们的心底里燃
烧!

  「啪、啪、啪……」的踏水声又响了起来,老吴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的靠
近了美女。他色迷迷的盯着她成熟诱人的胴体,喃喃的道∶「好哇!实在是好身
材!只可惜……」

  美女撒娇似的甩了甩长发,不依道∶「什麽?只可惜什麽?」

  老吴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的心却不像身材那样好!」话音未落,他的
人突然像只大鸟一样飞身高跃,倏地掠到了那美女的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
度,一连点了她腰背上的三处穴道。

  美女吃了一惊,失声道∶「你疯了麽?这是什麽意思?」

  老吴冷哼道∶「妖女,你若以为我们会被美色迷惑的忘乎所以,那你就大错
特错了!快说,你究竟是谁?深更半夜到此有何目的?」

  美女的脸色变了,勉强笑道∶「你……你在说些什麽嘛?我……我一点儿也
不懂。」

  老吴狞笑道∶「好吧,老子们这就伺候伺候你,把你弄舒坦了,恐怕你就会
懂了!」

  这句话刚刚说完,抓住美女四肢的三个人忽然一齐放开了手,她的身子立刻
笔直的向下跌去,就在她光滑的背脊马上就要触到水面时,他们又飞快地抓住了
她的玉臂美腿,用力地把她拉了回来,不怀好意的哈哈大笑。

  美女似乎吓坏了,饱满的趐胸在急促的起伏,颤声说道∶「你们想……想怎
样?」

  「我们想这样!」三人齐声回答。然後,抓住她左足的小夥子猛地跳向了左
边,抓住她右足的方脑袋却跳向右边,抓住她双手的马脸猛地把那对皓腕向後一
拧……「啊──」美女尖叫一声,上身不由自主的挺了起来,使她的乳峰看上去
更加的高耸茁壮,嫣红的乳头气急败坏的颤动着。而她的一双修长美腿也被迫最
大限度的分开,几乎变成了一条直线。

  老吴嘿嘿淫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双腿之间的隆起处,只见在雪白粉嫩的大
腿根部,铺盖着一丛郁郁葱葱的芳草,暗红色的肉缝又细又长,被绷紧的肌肤拉
扯得略略张开,若隐若现的逸出了桃源洞口的无限春光。

  「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麽?」他走上几步,几乎把鼻子碰到了她的胯下,
目中似有一点火苗在窜动,嘴里却寒声道∶「在下实在不想辣手摧花,希望姑娘
别逼我作个狠心之人!」

  美女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咬着下唇道∶「我……我不过是个来河里洗澡的平
凡村姑,你们……你们是山大王?是想要……想要抢我回去做压寨夫人吗?」

  她边说边瑟瑟发抖,好像害怕得随时都会晕倒。

  马脸怒声喝斥道∶「贱人!到现在还敢装模作样!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你就不会知道厉害!」说完一努嘴,小夥子和方脑袋的另一只手一起伸了出来,
一坐一右的捏住了她的两个乳房,捏得是那样用力,以至於十根粗糙的手指都
深深地陷入了饱满的乳峰之间。

  以他们指掌上的力道,就算是坚硬的石头也能捏成粉末,一个女人的胸部能
有多大的承受力?哪里能经得起这样一捏?

  「嗯……嗯……痛死我啦……痛……痛呀……」她果然楚楚可怜的哀叫了起
来,美丽的俏脸也变得苍白,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你说不说?说不说?」几个人一边厉声逼问,一边肆意的掐揉那对丰盈的
乳球。其实他们至少有一百种更好的刑讯方法,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体态风流的美
女,谁都觉得,只有这种方法才是最有效的。

  很快的,美女白嫩的趐胸上已经印上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乌青指痕。奇怪的
是,她脸上的痛苦表情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如痴如醉的狂热与销
魂!

  「噢……噢噢……噢……」她的吟声渐渐高亢、渐渐撩人,乌黑的长发在风
中飞舞,两颗嫣红的乳头完全地凸了出来,在玉峰顶端上欢快的颤动。而股间的
那条肉缝竟早已汁水淋漓,把周围的草丛都给打湿了。

  老吴兴奋得狂吼一声,蓦地将嘴凑上去,贪婪地吸吮着肉缝里的香甜露水。

  小夥子和方脑袋也不甘示弱,迅速俯下身子,各自叼住了一颗娇嫩的乳头,
纵情地舔、弄、含、咬。一时间小河边糟杂一片,传来的尽是「啧啧啧」的咂嘴
声。

  马脸有些急了,最重要的部位都被别人占去了,还能剩下什麽给他?在心里
大骂了几句不够朋友後,他只能委屈的低下头,一口吻住了美女红红的双唇,强
行地把舌头渡进了她的檀口之中。

  一直吻到气都喘不过来了,马脸才意犹未尽的站起身。凝视着这千娇百媚的
胴体,他只觉得一股热流翻江倒海般涌上头顶,竟一下子把鼻血给喷了出来!

  「他妈的,老子什麽时候变得如此不济的?」他正感到有些羞愧,谁知就在
这时,他意外的发现三个同伴竟也个个鼻血长流!鲜红的鼻血沿着嘴角流下,一
滴滴的掉落在河面上,血水突然变成了黑色!

  「不好!她身上有毒!」马脸惊怒交集,想不到这个美女竟将毒布在娇躯唇
齿上,当他们贪婪地口舌并用时,剧毒就不知不觉的进入了体内!

  他颤抖地移动着双手,想要捏断美女的脖子,可惜昔日的铁腕已连一分力气
也使不出来,惊骇得想振喉高呼,可是发出的声响连他自己也听不到了!

  美女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娇躯一扭一滑,毫不费力地便挣脱出了敌
手的掌握,就像风中寒梅似的,稳稳的、冷冷的俏立在水中,静静的等待对方倒
下。

  马脸的意识慢慢地模糊了,双膝也越来越软,终於,他的人像一堆烂泥一样
瘫了下去!他最後一个念头是∶「她明明被点中了穴道,为什麽却没有受制?难
道她是……」

  秋风轻拂在水面上,紫黑色的污迹慢慢地化去了,於是小河边又恢复了原有
的平静,只有时断时续的蛙叫蝉鸣声,依然在天地之间回荡。

  ???***????***????***????***

  振飞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夜,也不知怎地,忽然间就从美梦中惊醒了。

  四周安静得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可是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却悄悄的爬上了他
的心头。

  他倏地翻身坐起,沉声喝道∶「来人!」

  帐篷的口子端然不动,好半天都没人进来。

  他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了。自从神风帮威震江湖後,他发布给手下的命令从
来都只说一遍的。

  ──外面那四个奴才在搞什麽鬼?还想不想在帮里立足了?

  他强忍怒气,大踏步地迈出帐篷,厉声道∶「你们是聋了,还是死了……」

  一句话没说完,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目中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地上躺着五个人。其中四个已变成了焦黑的尸体,从轮廓上依稀可以看出,
正是他那四名得力的手下!

  ──他们竟真的死了!是谁杀了他们?尸体发黑,是不是因为中了剧毒?

  振飞的心抽紧了,一双铁拳用力的握着。他虽然既惊且恼,但却没有失去冷
静。多年搏杀的经验告诉他,只有在危险时分还能保持冷静的人,才能在江湖上
永远屹立!

  此刻,他的眼光厉的盯在第五个人身上。这是个俯卧於地的白衣女子,背心
一耸一耸的略略起伏,看样子像是晕过去了,但显然还没有断气。

  振飞全神戒备,一步步走了过去,伸出左手去翻那女人的躯体,右手则已暗
运上了九层功力,如果对方耍什麽花样,他一拳就能打爆她的头!

  谁知女人的身子被翻过来後,他一瞥见她那张极美的俏脸,就失声惊呼道∶
「是你!你……你怎麽到了这里?」

  美女的双眸紧闭,嘴唇无力的翕动了几下,却什麽音节也发不出来。振飞急
忙将她抱在怀里,伸掌按到了胸口要穴上,准备把浑厚的内家真力输进她的体内。

  掌心刚触到了薄薄的衣衫,突然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般微微一痛。他也不在
意,正要运气发功,蓦地里心头一凉,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传了上来,一直传到
了他的灵魂最深处!

  他不能置信的低下头,就看见一截带着鲜血的刀尖,从自己结实的胸膛上骇
然冒出!与此同时,美女的躯体已急速滚了出去,转瞬之间就滚到了三丈开外,
然後才灵巧的跃了起来,用一双亮如星星的妙目,惋惜而又冷酷的凝视着他。

  「你……你……你为什麽……」振飞跄跄踉踉的踏上两步,目龇欲裂的嘶声
呐喊。他的胸膛在淌血,心也在淌血!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美女会对他下这样
的毒手!

  「你想知道我杀你的原因麽?」美女的表情冰冷,淡淡道∶「好,我就让你
死个明白!」她压低了嗓音,缓缓说出了几句话。

  振飞面色大变,切齿道∶「原来你……你是……极乐宫的人!枉我一片诚心
待你,你……你却如此恶毒……」

  美女冷笑道∶「我不但要拿走那笔巨大的财富,还要杀掉你最心爱的人。哼
哼!你就在地狱里等着她吧……」

  振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像一头受伤的豹子一样扑了上去。也许是回
光返照的缘故,这一扑竟真的掠到了那美女的身前三尺处。他立刻屈臂扬掌,用
尽全身力气将掌力拍出!

  这一掌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威势足以开碑裂石,可是当手掌碰到飘飞的胸
襟上时,雄浑的力道已流逝得无影无踪了。美女一脸嘲笑的看着他,皓腕轻抬,
握住了他背部的刀柄。

  「只要中了极乐神针,多强的英雄好汉都会变成一条虫!」她讽刺的说,纤
手微一用力,就把刀子拔了出来。

  鲜血泉水般暴喷而出,月亮彷佛都被泄成了暗红色。

  振飞──这个雄霸江南的武林大豪,终於倒了下去,倒在了这块贫瘠的土地
上,倒在了这条平凡的小河边。

  美女怔怔的凝视着他那死不瞑目的眉眼,凝视了许久许久,两粒晶莹的泪水
从颊边滑落。泪水还未曾掉落到地面上,她的人就已鬼魅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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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第一回 别叫我大侠

  正午的金陵城,骄阳当空。夫子庙旁的长街上挤满了行人,欢声笑语,喧哗
非常,正是一天中最繁华热闹的时候。

  城里的老字号「迎宾酒楼」像往常一样,生意好得不得了。门前车水马龙,
进出的顾客络绎不绝,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都愿意来这里享用一顿既
经济又实惠的午餐。

  门口的夥计正在点头哈腰的招呼各路客人,忽然听到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从长
街的彼端传来,他好奇的转过头一望,就看见三匹高头健马,正撒开蹄子迅疾无
伦的向前冲刺。

  路上的人群十分拥挤,可是这三匹马却没有撞到任何人,马上的乘客坐得又
平又稳,彷佛在康庄大道上遛马般悠闲自如。转眼间,健马就已奔到了酒楼的门
前,来势汹汹的似乎要冲到坐满人的大堂里去了。

  夥计吓得出了一头冷汗,转过身就想逃命。这时只听「吁──」的马嘶声响
起,三匹马一齐扬鬃长鸣,竟然整齐划一的停住了。蹄子尚未完全立定,三条人
影已从马鞍上纵起,空翻身,轻飘飘的落到了台阶上。

  「好功夫!」长街上有人在大声喝彩。那三人却并不理会,只是自行向大堂
里走去。夥计惊魂未定的抹了抹汗,陪着笑脸迎了上去,作揖道∶「爷们好!请
问爷们是来住店呢,还是来用饭的?」

  「先住店,再用饭!」为首一个神情倨傲的中年人冷冰冰的道∶「把贵店的
天字第一号上房打扫好,桌椅床板要用热水烫过,被褥枕头要全部换新,房里记
得摆上鲜花,我们小姐随後就到!」

  这三人俱是疾装劲服,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武功不弱,可听刚才的话语,他
们竟是某一位小姐的手下随从,那麽这个小姐的身份一定不同凡响。掌柜的不敢
怠慢,忙亲自走出柜台,小心的道∶「客官,小店的上房不少,北边的几间更为
安静,是否……」

  站在左边的一个身材瘦小的矮子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的道∶「我们小姐从
来只住天字第一号房。你去准备就是了,罗哩罗嗦的做什麽?」

  「说的是,说的是……」掌柜的汗也下来了,赔笑道∶「实不相瞒,天字第
一号房已经住进人了。您看这……」

  「那麽叫那个人搬走!」右边的壮汉从怀里摸出两锭黄金,「当」的抛在柜
台上∶「一切损失由我们照付!」

  掌柜的却不伸手去拿黄金,苦笑道∶「客官,不是小的放肆,这个人……你
无论给他多少金子,他都不会走的!」

  中年人沉下了脸,阴冷的道∶「那你去告诉他,『盖氏三雄』要征用他的屋
子,看他走是不走?」

  盖氏三雄!大堂里许多人的眼光都注视过来,惊奇的盯在三人身上。这三雄
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分别叫作盖天虎,盖天豹,盖天蟒,在江湖上的名头不小,
是湖北省久负盛名的高手。可是三人何时成为他人的手下了?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那位客官曾经说过,就算是……就算是七大门派的
掌教一起前来,他也不会从房子里搬走的。」

  盖氏三雄勃然大怒,那壮汉盖天豹一把抓住了掌柜的衣领,凶霸霸的说道∶
「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吃了熊心狮子胆,竟说的出这样的豪言壮语。快说!天
字第一号房在哪里?」

  掌柜的人几乎被拎了起来,吓得哇哇大叫道∶「好汉饶命!在……在四楼右
首的第二间!」

  老大盖天虎点了点头,转身走上了楼梯。盖天豹放手扔下掌柜,和盖天蟒一
起跟了上去。他们的样子又凶又恶,一脸找麻烦的神气,看来那个口出狂言的家
伙很快就要倒楣了。

  掌柜跌坐在地上,揉了揉胸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对着他们的背影
喊道∶「你们千万不能走进那间房,谁要在这个时间进去,谁就会……会……」

  他嗫嚅了半天,最终没把後半句话说出来。

     ***    ***    ***    ***

  酒楼的角落里坐着两个衣着光鲜的食客。年长的是个满脸肃容的老者,眉目
之间颇有正气;年轻的却是个俊美秀气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乌溜溜
的眼珠极为灵动,正好奇的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师父,住在天字第一号房里面的人究竟是谁?」他咬着筷头,悄声问道∶
「在这个时间进去,又会怎麽样?他为什麽从不出来见人?」

  老者沉思着道∶「我们初来乍到,对一切都不大熟悉。不过,从掌柜转述的
话语来看,这人说话的口气如此狂妄,倒极像江湖上的一个人!」

  「是谁?」少年疑惑的问。

  老者默然,许久之後,才缓缓道∶「我猜的未必正确……其实他无论是谁,
都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少年「哼」了一声,不服气的道∶「谁说没关系的?师父,您怎知这人不是
冲着您手中的『机密』来的?还是小心点好!」

  老者急忙「嘘」了一声,压着嗓音道∶「琳儿!为师的教过你多少次了?出
门在外要慎言再慎言!若是被人听到了你刚才的话,那可就……」

  「知道啦!您老人家可真会罗嗦!」琳儿吐了吐舌头,嘴唇撅得能挂得下油
瓶。这个举动充满了天真和娇媚的神态,莫非他不是个少年,而是个少女?

  老者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夹起一块肥腻的鸭肉,塞进了自己的口中,把所
有的话也都塞进了肚子里。

     ***    ***    ***    ***

  上了四楼之後,盖氏三雄沿着走廊大步而行,有意把脚步声踩得「啪啪」作
响,整个楼层似乎都在他们的脚底下颤动,声势相当惊人。等到三人站在天字第
一号房门前时,附近的房间已纷纷探出了大小各异的脑袋,讶然而胆怯的观察着
这几个不速之客,但被盖天豹虎目一瞪,就全都忙不迭的缩了回去。

  可是他们面前的这间房,却仍然什麽动静也没有。盖天蟒暴躁的拍了拍门,
大声叫道∶「里面的小子听着,你马上给本大爷滚出来,不然就让你吃不了兜着
走!」

  良久以後,屋子里才有个男人懒洋洋的应道∶「外面的小子听着,你马上给
本大爷滚出去,不然就让你们永远都在地上爬!」他的嗓音浑厚、低沉而富有磁
性,这句话虽然不大客气,可是从他嘴里说来却显得轻松自然,好像是极为平常
的一件事。

  盖天虎怒气勃发,冷笑道∶「嘿嘿,这位朋友好大的口气!好,就看看到底
是谁在地上爬?」不等他把话说完,盖天豹已经一脚踢飞了结实的红木门,碎屑
纷飞之中,盖氏三雄一起抢了进去。

  大敌当前还能如此悠闲的人,必定身负不凡技艺。所以他们尽管生气,却丝
毫没有轻敌,在跃进屋子的时候,三人已经全神戒备,落点之间更是方位有序,
摆出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完美阵形,随时准备迎接对方的厉一击。

  谁知直到立稳了脚跟後,依旧是什麽事也没发生。三人心中暗暗纳罕,再定
睛一看,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只见这间豪华的天字第一号上房,里面竟然空空荡荡的什麽家俱也没有,只
有一张巨大的软床,如横空出世般摆在屋子正中。床上有一团高高隆起的被子,
正松散地包裹住了两个人的下半身──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下半身!

  而他们露在被褥外面的上半身,则是完全赤裸的。男子的肩背结实健美,古
铜色的皮肤油光发亮。女子的趐胸白皙丰满,高耸的乳峰挤压在他的胸膛上。两
个一丝不挂的身体亲密无间地搂在一起,正跨坐在软床上有节奏地上下耸动。

  看到有人闯进来了,这两人竟一点也不在意,彷佛行若无事般自干自活。甚
至,男子的动作更为狂野,女子的表情更为迷乱,像是深深的沉醉在这一场翻云
覆雨中。

 「嗯……嗯嗯……再用力点……啊啊……好……好……嗯嗯……好舒服啊!」
女子的俏脸涨得通红,几丝发梢乱地贴在光洁的额头上。闯入者的灼灼目光,不
但没能使她出现半点惊慌羞赧的神情,反而使她呻吟得越发动情,片刻後她乾脆
主动送上香吻,炽热而投入的把男子的嘴紧紧地堵住了。

  盖氏三雄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半晌,盖天虎总算才回
过神来,拱手道∶「劳驾!在下打扰了两位的清修,实在不好意思!只是事在紧
迫,可否请两位另换个地方,把这间屋子让给在下?」他说话的语气变得温和多
了,只因他已认定这二人都是神经错乱的疯子。

  ──除了疯子,还有谁能如此坦然、如此放肆的在人前交合?

  男子终於从口舌痴缠中抬起头,看着盖氏三雄笑了。这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
轻人,浓黑的眉毛,明亮的眼睛,一张脸线条分明,顾盼之间显的神采飞扬。他
并不算非常英俊,可是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逼人魅力。

  「假如你们一定要住这间房子,那我就让给你们好了!」他的声音居然还很
平稳,微笑着道∶「可是,你们起码也得等我把事情做完吧!这种事做到一半的
时候,恐怕谁都不愿意停下的!」

  盖天豹瞪着他,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喝道∶「你最好快点,我们可不耐烦多
等!」

  男子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被子覆盖下的动作幅度更加大了。接着他伸臂抱
住女子的娇躯,把她的人放在自己的腰上,一双大手柔情而热烈的在她全身上下
游走,先是在光滑的脊背上来回抚摩,然後又迁移到了起伏跳跃的乳峰上。

  「宝贝,你开心麽?」他调皮的用手指拨拉着乳尖,故意捉狭的问道。女子
急速的喘着气,浑身上下香汗淋漓,俏脸上尽是无边春意!再看那两颗鲜红的蓓
蕾,早已不堪情挑,傲然的在峰顶鼓鼓凸起,令人欲尝之而後快。

  「我……我真是……太……太开心了……哦哦哦……小心肝……」女子纵情
的呻吟起来,娇音浪语中蕴藏着发自内心的欢愉和兴奋。丰满的胴体在放肆地摇
摆,纤细的腰肢在忘我地扭动,彷佛世间万物都不存在了,只剩下眼前这个与她
腿股交叠的男子,正带着她冲上快乐的颠峰……

  盖氏三雄看着这场活色生香的肉搏战,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时间在一点一
滴的流逝,转眼就过了半个时辰,三人的脚都站得有些酸了,这对男女兀自干得
热火朝天、不亦乐乎,连一点云收雨散的意思都没有。

  盖天虎的面色越来越沉,强抑着怒气道∶「两位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男子喘息道∶「快了……快了……很快了……」

  盖天豹焦躁的在屋里踱来踱去,转了三、四个圈子以後,终於忍不住问道∶
「快了是什麽意思?是一盏茶还是一袋烟的工夫?」

  男子摇头道∶「都不对!是一盏茶、一袋烟、一顿饭、一柱香,还有一场法
事,所有这些加在一起就差不多了。」

  盖天虎的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厉声道∶「原来尊架是消遣我们来着!」

  男子淡淡的道∶「是又怎样?」

  「老子要插烂你的天灵盖!」盖天蟒暴跳如雷,矮小的躯体一下子就飞掠到
了床边,一双盘根错节的怪爪猛地向下插落,眨眼间就已到了离那男子头顶三尺
处!

  只听「哧──」的一响,他的十根利指果然插烂了一样东西。可惜这东西并
不是那男子的天灵盖,而是一件淡黄色的肚兜!

  有风吹来,肚兜悬挂在指上晃动,一阵讥嘲的哄笑声从身侧传来。盖天蟒不
禁面红耳赤,怒火万丈的转头一看,发现那对男女早已连人带被移到了床的另一
头,表情依然是那样沉醉,那样销魂,甚至连结合的姿势动作都没有半分改变。

  「我到现在才知道,堂堂的盖氏三雄,原来也会抢女孩子的贴身亵衣的!」

  女子斜眼瞟着盖天蟒,吃吃娇笑道∶「喂,你喜欢就拿去好了,为什麽把它
给撕烂了?我要你赔!啊呦……」

  她的脸庞突然泛起了一阵潮红,朱唇微微颤动,却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只是
不停的把头向後仰,似乎在拼命地推拒着什麽。可是她的丰腴圆润的双臂,却死
死的勾住了男子的颈脖,把他的脑袋用力的按向那对鼓胀的肉球,按得他差一点
儿背过气去。

  ──当一个男人的脸埋进女子的乳沟里时,他的眼睛还会注意到其他的东西
吗?

  盖天虎悄悄使了个眼色,一直站在他身旁的盖天豹倏地飞身纵起,强壮魁梧
的躯体像是一座大山,威猛迅捷地向软床撞去。与此同时,床边的盖天蟒也再次
向对手发动攻击,厉的指风像是一支支利箭,弹指间就到了那男子的咽喉前。

  这两招使得力道十足,配合精妙。可是对方的武功之高,竟远远超出想像,
他只不过伸出了右手轻轻一带,两兄弟的招数就不由自主的转了方向,还险些把
自己人给打伤了。

  盖氏三雄又惊又怒,急忙一起扑了上去,各自施展出生平绝学大打出手。那
男子却只是随手遮拦挡驾,不管多麽威猛的招数,到了他面前彷佛都变成了小孩
子的把戏!

  就在他们几乎丧失了信心的时候,男子密不透风的守御突然出现了破绽!他
的虎腰猛然间加快了抽动的节奏,两只手倏地回到了女子的胸膛上,紧紧地握住
了那两团丰满滑腻的乳房,似乎再也顾不上周围发生的一切了!

  三人一怔,不约而同地发招袭向男子的要害。这已经是他们取胜的惟一机会
了,所以下手再也没有留情……

  「啊──噢……」几个人齐声大叫!

  盖氏三雄只感一股极大的力道震来,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飞了出去。就在同一
瞬间,使力过大的男子身躯一侧,原本已经插入到位的肉棒不可逆转的更加深入
了女子体内,勇猛地碰撞到了娇嫩的花心。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使他一下子就攀
上了绝顶,火热粗大的阳物开始急剧地跳动……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盖天虎狼狈地爬起身,目中隐隐流露出恐惧,嘶
声道∶「你这双手简直是地狱里的妖魔,无论是谁碰上了都要倒大楣的!难道,
难道你就是号称『逐花浪子』的……」

  「不错,我姓任!」男子渐渐从狂乱中平息了下来,不知怎地,他的表情忽
然变得十分懊恼,沮丧的说∶「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倒楣鬼──任中杰!」

     ***    ***    ***    ***

  一顶特大号的花轿出现在长街的青石路上,抬轿的四条大汉精赤着上身,个
个目光炯炯,脚步轻捷而迅速。这顶轿子移动得竟比普通的马还要快。

  街道两旁的行人个个张大了嘴,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奇景。武功高强的江湖豪
客他们已见过不少,可是如此剽悍勇猛的轿夫,他们倒真的从没碰到过。

  ──这样的四个人,必定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脚色,怎麽肯心甘情愿的作别人
的奴仆的?这轿子里坐的又是什麽人,竟能有如此大的权力和威风?

  长街的尽头就是迎宾酒楼,飞掠的轿子总算在台阶前停了下来。左前方的一
个大汉俯下身子,对着轿门恭顺的道∶「小姐,目的地已经到了!请您落轿!」

  低垂的轿帘依然纹风不动,良久,一个柔美却娇慵的声音传了出来,轻轻的
道∶「抬进去!」

  「是!」四条大汉齐声答应,伸臂抬起了轿子,大步向大堂里走来。

  站在门口的夥计急忙闪在一边,心想店门虽然不窄,但也还及不上这顶轿子
的宽度,不知它怎样才能抬的进去?难道它会自动缩小麽?

  他的念头还未转完,只听「哗啦啦──」一连串声响,轿子没有缩小,店门
却成倍的扩大了!

  ──不是「自动」扩大的,而是被掌力硬生生地劈大的!

  在进过门槛的时候,前面的两个大汉各自挥掌向外一震,这间百年老店的门
框,就被乾净利落的割下了两大块。划口处平滑齐整,就算是用刀来切,都未必
能如此顺当!

  「你们这是干什麽?」掌柜的捶胸顿足的叫了起来,哀号道∶「完了,我的
店门都让人给砸了!呜呜……这……这世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公道?」别看
他一把年纪了,哭叫起来就跟小孩一样手舞足蹈,让人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一只纤纤玉手拨开了轿帘,轻轻一扬,只见一道金光从众人头上掠过,
「当」的撞上了对面的石墙,馀势不绝,竟牢牢的定在了墙面上!

  掌柜奔过去一看,双眼立刻发了直。飞出来的,原来是一片又轻又薄的金叶
子!

  几个配刀挂剑的江湖客的双眼也发了直。他们当然知道,金叶子不是暗器,
边缘部份并不锋利,轿中之人竟能将它掷进石墙里,这份功力委实惊人!

  「这是付给你的赔偿金。」抬轿的大汉拔下金叶子放到了柜台上,大声道∶
「掌柜的,这些足够了麽?」

  「够了,够了……」掌柜满脸喜色,一迭连声的道∶「不但够,简直是太多
了!」

  大汉道∶「那还不快引我们去天字第一号房?小姐要休息了!」

  掌柜脸上的喜色一下子不见了,结巴道∶「但是……但是……」

  大汉握紧了拳头,厉声道∶「但是什麽?快说!」

  「你不要再逼他了!」轿中人慵懒柔和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叹息道∶「这
一次,无论是谁想要进天字第一号房,恐怕都没有那麽容易了!」

     ***    ***    ***    ***

  ──任中杰!

  这三个字彷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一下子就把盖氏三雄给镇住了!他们的双
拳紧紧的握着,指节都捏得发了白,却偏偏不敢打出去。

  半晌,盖天虎勉强笑了笑,抱拳道∶「我们兄弟有眼不识高人,不晓得是任
大侠在此……」

  「拜托!」任中杰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脸上露出要呕吐的神色,道∶「我可
绝对不是什麽『大侠』!你爱怎麽称呼我都可以,就算是当面叫我龟儿子都无所
谓,就是别叫我『大侠』……」

  他顿了顿,略带嘲讽的道∶「这世上只有行侠仗义、急人所难的大侠,没有
像我这样好吃懒作、无所事事的大侠!只有谦恭有礼、义气当先的大侠,没有像
我这样脾气古怪、蛮不讲理的大侠!只有不近女色、洁身自爱的大侠,没有像我
这样好色如命、风流成性的大侠……」

  「所以……」他挥了挥手,玩世不恭的道∶「请记住,别叫我大侠!」

  盖氏三雄面面相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若不是亲眼看见,他们真的无法想
像,江湖上竟还有如此「不识抬举」的人!

  任中杰不再理会他们了,转过身子,看着怀里的女子叹息道∶「我输了。」

  女子媚眼如丝地瞟着他,笑得花枝乱颤∶「我早就说过了,你是绝不可能赢
的!嘻嘻,天下间,哪有男人能连捅一万下?就算真是铁打的金刚,也支撑不了
那麽久的!」

  任中杰不服气的道∶「可我已经坚持了九千三百多下了,要不是这几位朋友
打搅,最後的胜利一定是属於我的。」

  女子咯咯娇笑道∶「那你只好怪这几位大爷不识趣了,非要在这个时间进来
骚扰。哎呀!连我都为你可惜……」说完伸出春葱似的食指,在任中杰的脸上刮
了一刮。

  她肆无忌惮的和人打情骂俏,简直像没有看见盖氏三雄。盖天豹气得面色煞
白,跳着脚吼道∶「两位既然已经完事了,就请早早离去。要是耽误了我家小姐
的休息,谅你们也担当不起!」

  任中杰「哦」了一声,颇感兴趣的问道∶「你家小姐是谁?」

  盖天蟒的眼珠转了转,口沫横飞的道∶「说起我家小姐,在江湖之中真是大
大有名。她不但年轻貌美,身世显赫,连武功都高得不得了!要是单打独斗,任
公子恐怕也未必能胜的过她!」

  任中杰搔了搔後脑勺,沉吟道∶「这样的女孩子,江湖中好像没有几个呀!
是峨眉的『玉女剑仙』柳如枫麽?还是唐门的後起之秀唐小柔?或者是南宫世家
的三姑娘?」

  「都不是!」盖天蟒摇了摇头,神秘的道∶「任公子若想结识她,何不先将
屋子让出?只要我家小姐心里一高兴,还有什麽话不好商量?」

  任中杰微微一笑,还来不及说话。身边那女子忽地板起了脸,大声道∶「他
既不会将屋子让出,也不想结识什麽见鬼的小姐!你们这三只『该死狗熊』,赶
快给我滚,滚!」

  盖氏三雄勃然变色,似乎想冲上来动手,但看了任中杰一眼後,终於还是强
行忍住。盖天虎咬着牙道∶「若是我们不肯滚呢?」

  「那就只好让姑奶奶我亲自送客了!」女子冷笑一声,突然像蛇一样从被子
里钻了出来,成熟丰满的娇躯立刻完全的暴露在众人眼前。不等盖氏三雄看个清
楚,她已从地上捡起了外衣,三下两下就披在了身上。

  「再不滚,就死!」她脸上的媚态和春意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深
的杀机。只听「噌、噌」两声响,她的双手上已经多了两柄剑!左剑只有两尺,
右剑却长达三尺七寸,剑锋上发出了闪闪亮光。

  「鸳鸯剑!」盖天虎再次失声惊呼,讶然道∶「你,你难道是卫夫人?这,
这怎麽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女子坦然道∶「是的。我就是『仁义大侠』卫天鹰的
妻子,『鸳鸯剑』黎燕!」

  盖天虎目中露出怀疑之色,口吃的问道∶「你若真的是……是仁义大侠的妻
子,又怎麽会……会做出……做出……」

  黎燕淡淡的说道∶「大侠的妻子也是人,偶尔也会偷偷汉子的!这又何足为
奇?」说到这里她喟然一叹,惋惜的道∶「本来我只是想把你们赶走而已。可是
现在麽,你们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知道了我和任公子的秘密,我只好勉为其
难,杀了你们灭口啦!」

  盖天豹大怒道∶「凭你这样一个骚娘们也杀得了我?呸!看老子先打断你的
手脚,再捏爆你的奶子,把你倒挂在城头上示众三天三夜!」说完,他「唰」的
从靴底拔出一支精光四射的吴月钩,揉身向前扑到。

  黎燕的身子灵巧的一闪,双剑连绵而上,十馀招间就将对手逼得险象环生。

  她的双剑一短一长,一重一轻,本来极难配合得当,可是这对杀人的利器在
她手里,竟像是比别人吃饭拿筷还要得心应手。盖天豹很快就毫无还手之力,只
有招架之功了。

  观战的盖氏二雄见势不妙,连忙抢进战圈相助,以三打一才算扳回了劣势。

  斗到酣处,黎燕柳腰一折,左足金鸡独立,右腿向前飞踢,整个上半身借势
向後仰倒,饱满的乳峰倏地从尚未掩好的胸襟前蹦出!

  「真他娘的大呀!」盖天豹的双眼不由得多停留了一瞬,刚刚才转过这个念
头,一支冰冷的剑尖就已递到了他的咽喉上。

  ──高手相争,胜负原来就只在一念之间。分心的结果往往就是死!

  死亡,原来离人是那麽接近,盖天豹一下子就体会到了临死的恐惧!他的两
个哥哥正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救得了他?剑尖已经刺进了喉头的肌肤……

  就在这时,「当当」两声响,有两样东西几乎同时撞在黎燕的剑上,把这全
力刺出的一剑挡了开去,她的脸立刻气红了。

  从床那边飞来的不过是一颗平平凡凡的纽扣──她当然知道那是谁的纽扣!

  从窗外飞来的赫然是一支发钗!

  一支造型精巧、古色古香的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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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各位对上一次贴文的支持,小弟一定会尽力把这个故事完成。我看到有
很多朋友提到《追艳记》,希望小弟写续集。这样的要求小弟可以理解,但我担
心自己弄出「狗尾续貂」的不幸场面!何况,就算是真的动笔,起码也得等这篇
小说结束吧!

  有人说文章「怪怪的」,不如以前好。我想,也许吧!因为我从未尝试过写
武侠,不知道怎样才能准确的运用语言。一部武侠小说的文字风格,和一篇现代
小说的风格是截然不同的,对於我来说,现在还处於摸索的阶段,希望大家能多
多宽容。

  其实,在《追艳记》最初发表时,支持率也是相当低的,我记得一直到连载
过半时,才开始逐渐得到大家的认可。看来,小弟并不善於先声夺人,无法在故
事的一开头就牢牢的吸引住读者。在这篇小说里也是一样,眼下还处於情节的铺
垫阶段,许多人物、许多线索都还没有展开,只好请大家慢慢的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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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丽影蝎心第二回∶拼酒、斗剑、比「本钱」

  黎燕长剑一挥,娇喝道∶「是哪个小贼躲在外面?有本事的就进来,姑奶奶
等着和你大战三百招!」

  窗外寂然,什麽动静也没有。黎燕跺了跺脚,飞身掠到了窗边,探头向外望
去,入目尽是刺眼的日光和高矮不平的屋脊,哪里见得着半个人影?

  「小贼,溜得倒快!」她恨恨的骂了一句,转身正想说些什麽,却忽然怔住
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那三个垂头丧气的「狗熊」,原本端坐在床上观战的任中杰
竟然不见了!他脱下後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也都不见了!

  ──这混蛋,他是什麽时候偷偷穿好衣服的?又是什麽时候跑出去的?怎麽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黎燕恼怒得趐胸起伏,两只乳房气鼓鼓的抖动着。她把短剑交到右手,足尖
轻轻一点,跌在地上的发钗就跳了起来,像长了眼睛一样飞到了她的左手上。

  「好一件名贵的饰物呀!」她掂了掂钗子,冷笑着对盖氏三雄道∶「你们家
小姐真是出手卓阔,打出来的暗器都这样不同凡响!」

  盖天虎面色惨白,却挺起胸膛道∶「我们小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岂是你这
种背夫偷情的女人可以比拟的?咱三兄弟学艺不精,你要杀人灭口,就尽管放马
过来好了!」说完,盖氏三雄一起摆好了应敌的架子,奋然不屈的瞪视着她,目
光中带着悍不畏死的勇武。

  黎燕柳眉一竖,俏脸生寒的道∶「你们真的想死?」

  「对!老子正是活得不耐烦了!」盖天豹把心一横,大声骂道∶「你杀了我
好了!老子就算离开阳世不会放过你,嘿嘿,变了鬼也要剥光你的衣服,捏爆你
的奶子……」边说边狠狠的盯住她高耸半露的双峰,心想临死之前怎麽也要过足
眼福。

  谁知黎燕反而笑了,笑容中带着满不在乎的轻蔑。她慢慢地收回双剑,整理
好了散乱的秀发和衣衫,施施然的朝外面走去。

  盖天虎一呆,奇道∶「你……你不打了麽?」

  「任公子刚才既然救你,就是准备放你走了!还有什麽好打的?请各位好自
为之!」黎燕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在走廊上转了个弯就不见了。

  盖氏三雄呆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盖天豹伸手按住脖子上淌着鲜血
的创口,迷惘的道∶「这女人真怪,怎麽忽然又改变主意了?难道她是被……被
咱们小姐吓走的?」

  盖天虎摇头道∶「那支发钗绝不是咱们小姐发出的,莫忘记小姐从不戴任何
饰物!」他顿了顿,沉吟道∶「恐怕是因为任公子不想杀我们,所以黎燕才会手
下留情的……」

  盖天蟒同意道∶「不错,看来她对那风流浪子已经十分倾心,好好的大侠夫
人,竟会在闹市酒楼之中鬼混,简直不成体统!」

  盖天虎沉声说道∶「不管怎样,这两人总算没有赶尽杀绝,我们欠了人家的
情!所以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如有泄露者,有如此床!」话音未落,伸
掌重重的往床上一拍,「啪」的一声,厚厚的床板断成了两截!

     ***    ***    ***    ***

  任中杰正在系最後一颗纽扣时,黎燕的长剑正好递到了对手的喉头。他来不
及多想,顺手扯下扣子弹了出去,就在剑刃被击中、发钗射进窗的同一瞬间,他
的人已像离弦的箭一样掠到了房外!

  ──他虽然也曾做过残忍的事,却一直不喜欢死亡和血腥!他只希望世界上
永远没有人想要去杀人,也永远没有人逼他去杀人!

  ──实在被逼不过了,有时他宁可选择逃走。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可是这一次,他倒不是因为害怕黎燕逼他才走的。之所以纵身跃出,是因为
他早就发现窗外有人在鬼鬼祟祟的窥视。

  骄阳当空,任中杰站在迎宾酒楼的顶端,举目四下一望,就瞥见西北角十馀
丈远处有个黑点大的身影,正在一栋栋楼层之间急掠。

  他微微一笑,展开轻功追了上去,起伏不平的屋顶从他脚下闪过,厚薄不一
的白云从他头上飘过,风在耳边呼呼的吹,他的一头黑发在风中飞舞,就像他的
人一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洒脱和随意。

  黑影渐渐放大了,两个人的距离在一尺一尺的缩短。再过片刻,任中杰已能
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人的身形。从背部的曲线上看,这是个正当妙龄的少女。淡青
色的紧身衣裹住了纤细的腰肢,如云的秀发高高挽起,发鬓上别着一朵华贵的珠
花。

  「姑娘留步,请听在下说一句话。」他尽力地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蔼可亲
些,脚下用力一蹬,已窜到了那少女的身後三尺内。

  他虽然叫对方留步,可并没有指望她会乖乖停下,所以身法掠的更加快了。

  谁知那少女竟真的说停就停,忽然之间就顿住了娇躯,像是中了定身法般立
在滑不溜秋的屋瓦上。

  任中杰吃了一惊,眼看自己就要卤莽地将这少女撞倒,连忙强行收速,硬生
生的将真力撤回。

  就在他旧力已逝、新力未生的一刹那,那少女突然拧身甩腕,三点寒星倏地
从掌中弹出,急打他的胸腹要穴!

  这一下出其不意,任中杰好似躲闪不及,以手抚胸,「啊──」的惨叫了一
声,一个倒栽葱从楼层上摔下去,跌落在一个窄小的平台上,连动都不会动了。

  少女怔住了,自言自语道∶「怎麽如此不经打?不是说他是全天下双手最迅
速、最灵巧、最有劲的人吗?哼,我看根本是浪得虚名!」

  她顿了顿足,飞身掠到了平台上,低头查看这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纤小的身
子刚刚落地,她忽然看见这男人的双目是睁开的,正冲着她愉快地眨眼呢!

  「中计!」她心慌意乱的跳了起来,想要重新跃到屋顶上去。可惜她才离地
半尺时,一只大手已握住了她的左足。

  「放开我!」少女娇声惊呼,右足向下斜踢,居然点向对方的肘部穴道,同
时又有三点寒星从袖中射出。即使在忙乱之中,她的招数仍然有章有法、颇具威
力。

  但是对手的武功,显然远在她之上,那只大手只不过轻轻一挥,已把她的右
足一起抓住,再拉着她的人从从容容的躲开了暗器。然後一张笑嘻嘻的脸就出现
在她的面前。

  「你……你到底放不放手?」少女的脸红了,她已经感觉到,那只手不大老
实,尤其是该死的大麽指,正抵在自己左足足心上瘙痒,搔得她差一点就叫了出
来。

  「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马上就恭送姑娘离去!」任中杰微笑着打量着
她。这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清秀的瓜子脸红扑
扑的,粉嫩的双颊上有一对浅浅的酒窝,眉目之间隐含羞意,两片薄唇紧紧地抿
着,这使她越发显得娇小可爱。

  此刻,她的整个身子就好似竹枝一样被「举」在半空,上也上不去,下也下
不来。如果说刚才的她像是一只飞翔的小鸟,那麽现在这只小鸟已经落入了猎人
的掌握。

  听了任中杰的话,这少女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不服气的神色,咬着嘴唇道∶
「如果我不肯回答呢?」

  任中杰叹了口气道∶「那我只好一直等下去了,等到姑娘回心转意为止!」

  少女的眼珠转了转,满不在乎的道∶「要是你的手不怕累,那就耐心的等着
吧,反正我不急着回家。」

  任中杰微笑道∶「哦?你真的不着急麽?」他的笑容在阳光下看来,显得又
亲切又温柔,可是那双发亮的眼睛中,却好像有诡秘的光芒在闪动。

  少女正感到有点儿不安,突然之间,她只觉得双足一凉,一对小靴子竟被迅
速的脱掉了,纤小白皙的脚掌顿时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
这双赤足又落入了任中杰的大手里。

  「你不急,我也不急呀!」他笑得十分开心,低下头仔细地欣赏这少女的美
足,一边欣赏,一还边啧啧称赞道∶「皮滑肉嫩,造型精巧。不错,真不错,哈
哈……」在这轻薄得意的笑声中,他的指尖骚动得更加厉害了。

  「你这坏蛋!你……你想干什麽?」少女惊慌地扭动着娇躯,十根春葱般的
足趾蜷曲成一团,可是这点儿微弱的挣扎,又怎能阻挡对方意图不轨的手指呢?

  很快地,她的足部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恣意地、放肆地侵占了。

  「好,好!我说啦!快……快停手!」她忍不住喊了出来∶「你要问什麽问
题,我说就是了。这样你可满意了吗?」

  任中杰点了点头,道∶「这才是乖女孩……我问你,刚才你为什麽藏在我的
房外?是谁叫你来窥视我的?」嘴里问话,手上可也没闲着,食中二指轻轻的点
到了她的足心「涌泉穴」上。

  少女浑身一震,觉得脚心上有一股细细的热气漾开,然後沿着小腿、大腿上
的筋脉一路传了上来,下肢立刻变得又趐又麻,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发颤。可不
知道为什麽,她又隐隐觉得这种感觉暖洋洋的很是受用。

  「是……是鬼脸书生叫我去的。」她忽然发现自己已开始喘息,整只足掌似
乎都要被那股热气融化了,最要命的是,她的内心深处竟似十分渴望、十分留恋
他的抚摸和骚扰,恨不得那可恶的手指,能永远不停地在自己的足心上划动。

  就在这少女有些春心荡漾时,任中杰却偏偏停住了手,沉吟着道∶「鬼脸书
生?那是谁呀?江湖上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他长得什麽样子?」

  少女翘起足尖,大胆地拨弄着任中杰的手背,眨着眼睛说∶「既然叫鬼脸书
生,当然长着一张跟鬼一样难看的脸啦!这还用的着问吗?真是苯到家了!」

  「那麽,他为什麽要你来窥视我?其目的何在?」任中杰装作没看见她的渴
求,平静的问∶「你又是他的什麽人?芳名怎麽称呼?」

  「我?你就叫我侍芸好了!」少女巧笑嫣然,甜甜的说∶「他的目的我也不
清楚。因为他只不过要我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每天向他汇报一次。其他的都没
对我说。」

  任中杰思忖了片刻,沉声道∶「他在哪里?」

  侍芸脸上的春情不见了,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不,绝不能!」

  任中杰的手又开始动了,他慢慢地卷高侍芸的裤管,一截晶莹如玉的小腿露
了出来。当他轻柔熟练的施展出挑弄的指法时,这青春少女的全身都沉沦在忘情
的舒适里了。

  「我……我不说……不说……」侍芸的娇躯软绵绵的倒了下来,瘫在了他的
怀抱里,嘴里喃喃道∶「如果说了出来,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任中杰叹了口气,忽然将靴子套回了侍芸的足上,然後松手放开了她。

  侍芸的脚总算踏上了实地,可她的心却像是飘飞到了云雾中,空空荡荡的找
不到落点。她呆了呆,戒备的问∶「你又准备怎样?」

  任中杰淡淡道∶「你已经回答完了所有的问题,我除了放你走还能怎样?」

  「你真的肯放我走?」侍芸瞪大了眼睛,惊奇的问∶「你不想知道鬼脸书生
的下落吗?」

  任中杰哈哈一笑,道∶「一个长着鬼脸的家伙,我才没兴趣找他呢!还是等
他来找我吧……」话犹未了,他的人已跃到对面的屋顶上,看样子准备离去了。

  谁知侍芸竟娇躯晃动,闪身挡住了他的路,娇呼道∶「等一下!」

  任中杰顿住了身形,微笑道∶「怎麽,还没有被摸够麽?」

  侍芸的小脸羞红了,跺着脚道∶「从现在开始,你无论去哪里,都必须把我
给带上。」

  任中杰奇道∶「为什麽?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到处带着你岂非大大的不方
便?」

  侍芸的眼波有些朦胧了,低声道∶「只要你肯带着我,就算做你的,你的,
我也心甘情愿……」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俏脸上的红晕也越来越浓,尖挺的胸脯裹在紧绷绷的衣
衫里,线条和轮廓都显得那样柔和、那样娇美。任中杰的目光不由得瞄了上去,
停留了好一阵後才依依不舍的移了开去,长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这句话还未说完,他的面色突然一变,整个人像猎鹰一样腾空飞起,几道寒
光「唰」的从他脚底下穿过。几乎就在同时,又有六点寒星从斜刺里射了出来,
直打侍芸的头脸胸腹!但她却似吓得呆了,竟傻傻的怔在原地不动。

  任中杰不及多想,右手一挥,也有三点寒星从他掌中弹出,迎上了对方的暗
器。这是刚才他从侍芸手中接住的,原本一直拢在袖口,此时正好用於救人。只
听「啪啪啪……」一连串撞击声响起,所有的寒星都被击落了,就像珠落玉盘般
洒了一地。

  ──放暗器的人是谁?他躲在哪个角落里?

  任中杰凝目细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临街的屋宇上。四周有无数的广厦高
楼,脚下有川流不息的行人,根本无法判断暗器是从何处袭来的。

  侍芸这时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了。她的身子在阳光下颤抖,
双唇微启微合,似想说些什麽,却犹犹豫豫的开不了口。

  任中杰看着她,淡淡道∶「你担心得不错,他果然要灭你的口!」

  侍芸失声道∶「什麽?我……我担心什麽?」

  任中杰冷淡的道∶「你想留在我身边,难道不是希望我保护你吗?其实你早
已在害怕惊惧,担心会被鬼脸书生灭口!可是你必须明白,我能护得了你一时,
却护不了你一世!」

  侍芸沉默了片刻,终於道∶「好,我带你去找他。」

     ***    ***    ***    ***

  明媚的阳光照在花丛里,照在大街上,几乎照亮了所有的地方,却没能给这
间昏暗的小房间带来一点光辉,因为窗边悬挂着一块又厚又大的帘子!

  房里坐着两个人,就坐在这漆黑窒息的环境里,彷佛自恒古以来就已习惯坐
在黑暗中。他们的身形轮廓十分模糊,但是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在发光!

  「你觉得如何?」一个低沉的男音打破了寂静。

  「这个人果然像传说中的那样……」对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沉吟道∶
「武功不错,人也很聪明!我担心他会妨碍我们的计划!」

  男音淡淡道∶「可是他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好色!只要你能用脸蛋和身
体把他迷惑住,一切仍将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女音犹豫着道∶「但我隐隐觉得,他将成为一个极大的潜在威胁……我们是
否应该防患於未然,现在就阻止神风帮勾结上他?」

  男音断然道∶「恰恰相反!如果那几个当家真的想找他,对我们来说反而是
件好事!嘿嘿,这出好戏里再多一个『逐花浪子』,那可就越发热闹了!」

  女音呐呐道∶「不过……不过……」

  男音突然冷笑道∶「不过什麽?你难道看他长得俊,就动了春心?就没信心
完成任务了?」

  「任务我是一定会完成的。」女音忽地变得无比狠毒,一字字道∶「那个贱
女人绝对无法再活七天!」

     ***    ***    ***    ***

  「你带我瞎闯了半天,就是要到这里来麽?」任中杰疑惑的瞪着侍芸问。他
面前是一个脂粉气十足的紫红色小门,门口的招牌上嵌着「风月小筑」四个字。

  侍芸抿嘴一笑,斜睨着他道∶「你不是正想来这儿大展身手吗?我可以向你
保证,进去後你绝不会失望的。」

  任中杰苦笑道∶「我知道『风月小筑』是金陵城里最有名的寻欢场,里面集
中了众多色艺具佳的当红花旦……不过,现在好像不是个逛院子的好时机吧!」

  侍芸娇嗔道∶「谁说我们是来逛院子的?你想到哪里去了?告诉你吧,你要
找的鬼脸书生就在里面。要是不怕死,你就冲进去好了!」

  任中杰扬了扬眉,感慨的道∶「这位鬼兄原来也是同好中人,难得难得!」

  边说边拉起了侍芸的纤手,两人一起展开轻功跃上墙头,悄没声息的饶过了
门前巡视的护院打手,掠到了一条花间小迳上。

  「平常他就在那间精舍里等我。」侍芸指着坐落在花丛中的一间小房子道∶
「但我认为现在里面不会有任何人的。既然刚才的暗算失败了,他肯定早已逃离
此间,难道还会等在里面让你捉拿吗?」

  任中杰沉声道∶「他的人当然已经离开,可是必定会有些蛛丝马迹留下。再
说,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他为什麽还要杀你灭口?可见其目的是想阻止我来
这里查看……」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精舍近旁,正想潜在窗下查看动静,忽听得房里
传出一个尖锐难听的声音,阴恻恻的道∶「任公子既然来了,为什麽不进来?」

  侍芸顿时花容失色,拉着任中杰的手紧了一紧,颤声说道∶「是他!他还没
走……」

  任中杰也有些意外,但毕竟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仍显得从容自若,口中笑
应道∶「主人不请,怎敢擅入?」

  那声音冷冷道∶「想不到任公子竟是个如此有礼有节之人,失敬失敬!现下
我不妨告诉你,这间精舍的正门有三道埋伏,窗旁有五种机关,室内更有数十位
好手恭候。进与不进,公子尽可自决!」

  侍芸的双眼望着任中杰,恳求的摇了摇头。但他却似没有看到,气度沉稳的
迈步向门口走去。他的神色是如此轻松自在,就好像一个走向情人香闺的花花公
子。侍芸嗔怪的顿了顿足,也只好跟在他的後面。

  「吱──」的一声,两道木门已被左右推开。这刹那间,任中杰的四肢百骸
都灌注了真力,准备应付随时出现的危险。

  谁知门里面竟没任何埋伏,窗旁边也没有任何机关!事实上,任中杰简直没
有遇到半点麻烦。他的眼前忽地一亮,就看见满室的光华和那数十位「好手」。

  ──丰润的臂,皓白的腕,纤柔的手!好美的手!

  二十多个姿容秀丽的美女,四十多双手。美女的脸在媚笑,手在脱衣。眨眼
间,所有女孩的衣服都褪了个乾乾净净,赤裸裸的露出了环肥燕瘦、或丰满、或
窈窕的胴体。一对对大小不一的乳房在活泼的抖动,一双双结实修长的玉腿似分
欲合,隐隐的春光在腿间的隆起处荡漾。她们的样子有点儿风骚,但又不是太过
放荡,正是最能诱惑男人的表情。

  面对这种香艳刺激的情景,恐怕天下间最正经的道学先生都会忍不住偷看多
两眼。可是那个以往最好色的风流浪子任中杰,却偏偏连瞧都不瞧这群美女。此
刻,他的目光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坐在屋角的两个人。

  两个身材中等、正襟危坐的男人!一个戴着黑无常的面具,一个带着白无常
的面具。他们穿着的是同样的一套儒衫,若不是那狰狞的面具碍眼,看上去就像
是两个饱学的书生。

  侍芸也在看着他们,惊呼道∶「怎麽多了一个?这……这是怎麽回事?」

  任中杰微笑道∶「无常鬼岂非本来就是两个的?只是,你从前遇到的,是这
位黑脸鬼,还是这位白脸鬼?」

  侍芸脸现迷茫之色,道∶「有时是个黑面具的人,有时又是个白面具的人。
不止面具,他的声音也每天都在变化,听也听不出来。可是他曾经对我说,鬼脸
书生只有他一个的。白脸也好,黑脸也好,都是他的掩饰之道。发」

  任中杰目光闪动,对着二人一揖道∶「不管哪位是鬼脸书生,在下都有一件
事请教……」

  白无常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道∶「不管你想请教什麽事,都必须先和我们
来两场比试。只要胜了我兄弟二人,我们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任中杰神色不变,道∶「哦?却不知你想比试什麽?」他说到这里顿了顿,
扫了一眼满室的裸女,讥嘲的道∶「难道想和我比御女之能麽?」

  黑无常厉声道∶「正是和你比御女之能!」话音刚落,他的人已霍地站起,
双手抓住身上的儒衫用力一扯,把内外衣一起除了下来,尽数丢在脚边。与此同
时,那些裸女们也开始行动了,她们彷佛得到了命令一样,整整齐齐的列成了左
右两队,然後个个手脚着地的趴在了地上,把雪白的臀部高高的翘了起来。

  任中杰怔住了,还来不及说话,黑无常忽然空飞跃,轻灵的掠过了大半个屋
子,准确地落在了左首那队的第一个女人身後。他一声暴喝,手掌已捏住了她的
双臀向两侧分开,胯下的阳物如同巨龙一般,狠狠的、毫不留情的从後面捅了进
去。

  「呜……」女人发出了一声充满愉悦和快意的娇吟,腰肢立刻迎合地前後款
摆。丰硕的乳球像两口吊钟一样垂下,跟随着抽插的节奏乱摇乱晃。娇媚的脸上
春意盎然,显然沉浸在极度的快感中。

  黑无常纵声长笑,一身黑得发亮的肌肉块块鼓起,和满室女子的莹白肤色恰
成鲜明对比。他一边大力地朝前挺腰冲刺,一边神气活现的道∶「任公子,据说
你是天下一等一的酒色之徒,今天不妨好好的来较量一下。你看,这两队各有十
二个狂蜂浪蝶,都是阅人无数的欢场名妓。你我二人各出绝学,且看是谁先在女
人身上倒下!」

  任中杰苦笑,回头望了侍芸一眼,只见她早已双颊晕红,俏脸低低的垂在胸
前,似乎连看都不敢看这羞人的场景。白无常却稳稳端坐在屋角,一声不响的凝
望着正前方,彷佛对这种场面已是司空见惯。

  「却不知这位老兄又想比什麽呢?」任中杰盯着他,缓缓的道∶「何不先行
说出,也好让在下有个心理准备?」

  白无常冷冷的道∶「酒!」

  任中杰拊掌道∶「想不到阁下也是个好酒之人,妙极妙极!只是……酒在哪
里?」

  白无常站起身掀开座下的席子,现出了一个半人多高的粗大酒坛。原来他刚
才竟是坐在这酒坛子上的。他挥掌拍开了坛口的封泥,一股浓浓的酒香登时弥漫
在空气中。

  「你一口,我一口!谁先醉,谁就输!」他的话语极为简单,吐字发音更是
显得有气没力。可是他的臂力显然极为了得,也不见他如何使劲,六、七十斤重
的酒坛子就已被单手高高举起。然後他的手腕略略倾斜,一道细长的酒线从坛口
垂直地落下,分毫不差的掉进了他的嘴里。

  任中杰吸了吸鼻子,慨然道∶「好香!有如此香的美酒,如此香的美女,夫
复何求?这样的两场比试,我任某人一定奉陪到底!」说完,他就纵身朝右首那
队姬女跃去。

  他的轻功好像并不强,飞掠得也不如黑无常那样快。不但不快,甚至可以说
是慢极了,就像有根看不见的线把他吊在半空中,拖着他一点一点的向前飘去。

  最奇妙的是,他居然能在飞行的同时伸手解扣脱衣,当他落到地上的时候,
身上又变回了光溜溜的原始状态。

  「哦──」女人们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叹声,一双双眼睛痴迷的望着他。这个
男子的魅力简直是出乎想像。那洒脱自信的微笑、结实健美的胸肌、雄睨天下的
气势,都是这样令人着迷,就连见识过最多男人的当红名妓,都情不自禁地被他
的风采所吸引。

  黑无常的眼睛也在看着他,看着他胯下的「本钱」,不屑的道∶「我还道任
公子有何过人之处,原来尺寸大小也十分平常……」

  任中杰淡淡道∶「能削铁如泥的宝剑,未必打造得特别长。能算无遗策的智
者,未必长着超级大头。同样,能让女人满足的阳物,也未必是越大越好!阁下
若只想比较尺寸,何不从集市上买匹驴来慢慢切磋?」

  侍芸「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偷偷抬起头,瞥了任中杰一眼。的确,
他的阳物不算非常惊人,可是耸立蓬勃在他的小腹下,却显得十分完美和谐。此
刻,这根可爱的家伙正雄心壮志的斜斜翘起,充满了蓄势待发的饱满精力。

  跪在前面的姬女突然转过头来,风骚入骨的瞟着任中杰,媚笑道∶「公子,
比试已经开始了,请……请下场!」她嘴里说着话,高耸的臀部却在一拱一拱的
摇摆,一丝亮晶晶的液体从股缝间淌了下来,顺着浑圆的大腿滚落到了地面上。

  任中杰哈哈一笑,不再推辞,挺腰往前一挫,准确地将阳物插进了她的花迳
深处,女人立刻销魂地呻吟起来。随着他每一下的插入,脸上浮现出欲仙欲死的
兴奋神情,两条粉腿彷佛被雷电击中般疯狂踹蹬着,恨不得把他所有的精力都压
榨进自己的体内。

  黑无常的目中如欲喷出怒火,突然一把扯住胯下姬女的披肩长发,怒喝道∶
「婊子,给我叫大声些!想让我丢人吗?」一边说,一边抡起蒲扇大的手掌,劈
头盖脸的朝她雪白的裸背掴去!

  红红的掌印立刻出现在光洁的肌肤上,姬女一声哀鸣,丰满的身子痛得起了
一阵痉挛,像母狗一样趴在地上蜷曲喘息。但她的小嘴却兀自不敢停歇,放荡销
魂的呻吟声潮水似的从喉间涌出,片刻後,她的娇躯一颤,双手猛然揪住自己的
乳房,脸上蓦地现出醉人的嫣红色,随即缓缓的瘫软了下来!

  「这是第一个!」黑无常得意地仰天狂笑,甩开她的身子,倏地纵到了旁边
那个姬女的身後,粗暴的把阳物捅了进去。可是当他转头望向任中杰的时候,脸
色一下子又变的难看了──对方的身侧竟已倒下了两个女人,修长的美腿俱都大
大的张开了,淫水儿正汩汩地从红肿的蜜穴里渗出,脸上都是一副高潮後的满足
表情。

  「好个任中杰,我跟你拼了!」黑无常不甘示弱的大吼,双膝一震、腰部耸
挺,仅凭阳具的力量,就将姬女的身体空挑了起来,掌心抓捏着她的美乳有力的
搓动着,两三下又将她送上了快乐的颠峰!

  这场糜乱刺激的比试,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一时间大厅里响彻的尽是婉转莺
啼、淫声浪语,偶尔也夹杂着男子的浓重鼻息。随着光阴的流逝,瘫倒在地板上
的姬女已经越来越多,一具具白花花的肉体横陈竖列,香汗淋漓的都只剩下回味
娇喘的份了。

  很快地,两个雄心勃勃的男人各自冲上了最後的「战场」。任中杰刚刚顶着
了胯下女子的花心,阳物忽然没来由的一跳,只觉得龟头戳中之处又趐又暖,就
似一个舒服无比的温泉,爽得他险些儿就将灼热的精水喷射了出来!

  他心中一凛,知道遇上的绝非一般的青楼女子!此女必然练过采补之术,花
迳中嫩肉叠出,旋来转去的刮擦自己的武器尖端,意图冲破防守吸吮阳气。他不
敢大意,运气紧紧闭住精关,打点十二分精神与之相抗,双方顿时成了一个长久
对持的局面。

  「厉害!任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我敬你一口酒!」一直在旁观战的白无常突
然喝了一句彩,不等对方回答,他已振臂向外一推,酒坛子「呼」的飞离了他的
手掌,挟着惊人的风声朝任中杰的头顶撞去。这一下要是撞得实了,再硬的脑袋
都会被砸出一个大包。

  眼看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逼近,任中杰不得不伸手去接挡。可是当酒坛子盘
旋到离他只剩三尺远时,竟突然像是爆竹般炸开了,炸成了千百块碎片!酒水立
刻向四面八方标射,喷洒得周围的姬女头脸尽湿。

  就在这混乱之中,一道匹练似的剑光从水幕中亮起,闪电般刺向任中杰的右
肋!原来酒坛子中竟然藏着一个人。这个人的出手又快又狠,这一招更是用足了
全力,威势之迅猛毒辣足以令大多数人心胆具寒、束手待毙!

  但任中杰的反应之快,也绝非一般武林高手可以比拟。对手的剑光还未曾完
全闪亮时,他的足跟已经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身躯借力向後疾退!按照这种撤
退的速度,逃逸出剑势的包围根本不成问题。

  谁知他身形甫动之际,突然感到胯下一阵异样,身下女人那柔软湿滑的花迳
内壁竟猛然缩紧了,就宛如一圈密实严厚的肉肠,有力地把他的阳物禁锢在了温
柔水乡中。如果不是他停顿得快,这一下非把阳物给硬生生拉断不可。

  「好险!」他心里刚刚暗叫出声,森寒的剑气已经扑面而来,袭击到了他裸
露的皮肤上!剑尖只要再往前突进半尺,就将无情地、残酷地泄上他的鲜血!就
将把他的心脏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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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了上万字,小弟还没能切入主题,读者们可能到现在还不明白,这篇小说
到底想讲述一个什麽样的故事!看来小弟急需提高控制篇幅的能力。∶)

  从小我就很喜欢古龙的小说,特别欣赏他那种行文简捷明快的风格,所以自
己写文章的时候,就不知不觉的模仿了他的文笔。不过,古龙式的「武打」描写
却实在很难,我费劲心机也写不出那样的味道,只好自己胡写一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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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丽影蝎心第三回∶一个委托

  半尺的距离究竟算是长还是短?

  对於执剑偷袭者来说,这个距离已经是短得不能再短了。他自信的认为,天
下间绝没有人能在这麽近的距离内避开这一剑!他的目中已露出了狞笑,等待着
对方的热血泄红自己的剑锋!

  任中杰没有闪避,他亦已无法闪避。他的左手忽然迅捷地伸出,中指扣在麽
指下,奋力向外一弹!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柄百炼精钢的短剑竟断成了两
截!

  偷袭者一呆,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动作,任中杰的另一只手已紧紧的扣住了他
的脉门,把他的身躯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两位的酒太猛,女人也太烈了!」任中杰冷然凝视着黑白无常,淡淡道∶
「酒色伤身这个道理在下虽然早已知道,却想不到是如此厉害的伤法!」

  白无常缓声道∶「豪饮最劲的美酒,驯服最烈的女人,岂非正是人生两大快
事?任公子又何必口出怨言?」

  「可惜这两件事,我生平已经做得太多了……」任中杰叹息着,缓缓地站直
了雄躯,身前的女子立刻软绵绵的俯身摔倒,她竟已被不知不觉的点中了穴道,
彻底丧失了「夹住」对手的能力。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目中都有骇然之色,他
们竟都没看见任中杰是几时出手点穴的。

  任中杰的目光却在打量地上的偷袭者。这人身材极为瘦小,颧骨高凸的脸上
长着块丑恶的肉瘤,双眼正愤愤不平的瞪着他,那副模样,就像一只瞪着猫儿的
硕鼠!

  「我知道你很不服气!」任中杰忽然道∶「你也许正在想,如果刚才手上握
的是一柄长剑,情况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子了,对吗?」

  偷袭者咬着牙,无声的点了点头。他已不能开口说话,腰背处传来的剧烈疼
痛使他根本无暇旁顾,只能紧紧地握住拳头。

  任中杰讥讽的道∶「但你要是真的握着太长的剑,就没法子躲进酒坛里了,
又怎能有机会向我偷袭?可见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优势的出现往往是以另一个优
势的丧失为代价的。这样简单的道理,难道堂堂的『怒剑神鼠』竟会不明白?」

  屋里的人全都一震。白无常失声道∶「你……你说什麽?」

  任中杰指着满脸讶容的偷袭者,胸有成竹的道∶「神风帮的六当家,『怒剑
神鼠』左雷东,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我怎会认不出来?」他顿了顿,目光如
利箭般射在黑白无常的面具上,冷冷的又道∶「想来两位也是神风帮中的大头目
了,不知和在下有什麽深仇大恨,非要置我於死地?」

  黑无常猛地推开身下仍在欢声浪啼的姬女,声如焦雷的喝道∶「这个问题你
去地狱里问阎罗王吧!」

  这句话刚刚说完,他的掌中忽然多出了一柄三尺多长的宣花斧,一个箭步窜
到了任中杰的身前,迎面一板斧劈了过去。他的出手简单而迅捷,什麽架子都没
有摆,什麽後着都没有留,像是把全身的力道都融入了这一劈中。

  任中杰身形一闪,退到了一丈开外,苦笑道∶「今天我打了两次架,两次都
没办法穿上衣服!日後要是传到江湖上,别人说不定以为我任某人有暴露癖,那
可就糟透了!」

  白无常冷笑道∶「任公子不必担心,等你死了之後,本帮自会替你换上体面
的寿衣!」说话间,他已从袍袖里抽出了一柄厚背薄刃的单刀,手腕一抖,刀锋
化成了漫天飞影,每一招都沉稳刚健、精妙雄奇,显然在刀法上下过数十年的苦
功。

  任中杰目光烁烁,沉声道∶「原来是神风帮的四当家『一斧震岳』鲁大洪,
和五当家『旋风霹雳刀』张继远。哈哈哈……两位几时变成了阎王座下的鬼脸无
常了……」他一边出言嘲笑,一边展开轻功在刀斧夹攻中穿插来去,竟似毫不费
力。

  三人拆了十馀招,一时未分胜负。就在这时,原本站在旁边观看的侍芸忽地
抢上前来,惶声道∶「别打啦!求求你们别打啦!我有话要说……」

  黑无常恶狠狠的盯着她,目中如要喷出火来,怒骂道∶「贱人!竟敢作出吃
里爬外的勾当!看老子不宰了你……」他似乎越说越气,突然反手一斧斜劈。侍
芸大声惊叫,急缩颈躲避时,头上的珠花已被削落。她吓得双膝一颤,整个娇躯
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竟恰好倒在任中杰的身上。

  白无常立刻侧身翻腕,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与此同时,
黑无常的斧子也已扫回了原来的区域,在任中杰的身周布下了一片光幕。这二人
的配合虽不能说毫无破绽,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那种默契,已足够令任何一个对
手心惊胆战、疲於应付。

  眼看一斧一刀已经近在咫尺,任中杰忽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竟
一把抓住侍芸的腰肢,将她空举了起来,用她的身子去阻挡劈落的兵刃!

  黑白无常吃了一惊,急忙不约而同的撤力挫势,只听「当」的一声大响,刀
斧收势不及,猛地撞在了一起,砸出了几点火星。然後二人同时觉得肋下一麻,
已被点中了穴道。

  「两位的寿衣在下只怕是无缘拜领了!」任中杰随手将侍芸放下,微笑道∶
「还是留给你们自己穿戴吧,或许更加合身些!」

  黑无常瞑目不答,似乎不屑再看他一眼。白无常却嘿嘿冷笑道∶「久闻任中
杰性好女色,为人最是怜香惜玉,谁知竟会如此对待同赴危难的女伴,当真令人
齿冷!」

  听了这句话,侍芸拧转娇躯,幽怨而愤恨的怒瞪着任中杰,双眼中似有点点
泪珠在滚动,窈窕的身子在微微的发抖。她咬了咬嘴唇,忽然冲了过来,泣道∶
「你……你的心真狠,我全心全意的帮你,但你却……却……」

  任中杰凝视着她,淡淡道∶「你真的是全心全意帮我麽?」

  侍芸气得趐胸颤动,蓦地扬起纤掌朝他面上掴去。任中杰眼明手快,一把抓
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拧,她就痛得叫了出来,眼泪哗哗的流下。

  「你简直不是个人!」她挣扎着抽泣道∶「你是全天下最无耻的大流氓、大
坏蛋!」

  任中杰面色一沉,冷笑着把她的掌心翻转到上方。亮如白昼的灯光照耀下,
白皙秀美的指缝间赫然夹着三根青渗渗的尖针!

  侍芸的俏脸一下子变得苍白,目中射出异样的光彩。良久以後,她慢慢的点
了点头,低声道∶「原来你早已发觉了……」

  任中杰冷然道∶「若不是我发现得早,现在倒在地上任人宰割的那个就是我
了!」

  侍芸擦了擦泪水,忽然浅颦微笑。她的笑就彷佛是滋润大地的春风,娇艳中
又带着一丝清新。她瞟着任中杰,嫣然道∶「但我却想不通,你究竟是如何察觉
的?」

  任中杰道∶「你曾经说过,鬼脸书生不仅常常更换面具,连声音也刻意的伪
装改变……」

  侍芸道∶「不错。」

  任中杰冷冷道∶「既然如此,当你还未进来时,又怎能单凭听到对方的一句
话,就肯定的对我说,房间里面的人是鬼脸书生?」

  侍芸的笑容凝结在脸上,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黑白无常、左雷东互望了
一眼,各自气沮的垂下了头。

  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纵声长笑道∶「好!好!任中杰果然不愧是人
中豪杰,当真是武艺超群、机变无双!哈哈,佩服佩服!」

  笑声中,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正缓步向厅堂正中走来。这个人三、四十岁年
纪,高帽白衫,一张脸矍铄清奇,似隐隐散发出一股睿智之光。走起路来犹似足
不点地一般,颇有飘然出尘的安逸潇洒。

  任中杰的眼光立刻被这个人吸引,沉声道∶「尊架是……」

  这人含笑不答,伸手从袍袖中取出一柄折扇,「唰」的在掌中展开。雪白的
扇面上写满了蝇头小楷,最右边的是墨迹飞舞的三个大字──出师表!

  任中杰心中一动,恍然道∶「原来是神风帮的三当家,『小诸葛』罗镜文先
生到了!久仰久仰!」

  罗镜文哈哈一笑,悠闲地摇着折扇迈步而行。当他经过黑白无常身边时,扇
缘似有意似无意的在两人胸前轻轻掠过。只听「嘿、嘿」两声轻响,两人一起吐
出一口长气,手足竟恢复了自由。

  ──小诸葛摇的不是鹅毛扇,是铁扇!扇子送出的不是纳凉的秋风,而是解
穴的劲力!

  任中杰脸色微微一变,他这才发现,罗镜文的武功远在其他几位当家之上,
而且气度沉雄稳健,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

  「任公子想必觉得奇怪,为何会遭遇到本帮如此无礼的伏击?」罗镜文说到
这里,忽地面容一肃,恳切的道∶「我们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想试试公子的武
功智慧,是否有传说中那麽精妙高明。得罪之处,本帮深感抱憾,愿意向任公子
郑重赔礼道歉!」

  任中杰又好气又好笑,皱眉道∶「可是你们刚才的刀剑板斧都是真的……」

  罗镜文抢着道∶「但任中杰也不是假的,对麽?」他顿了顿,又道∶「其实
我们几个当家,并非是穷极无聊之辈,也不敢拿公子来开玩笑。但要不是亲手测
试过公子的实力,又实在不放心把那样重大的一件事,委托於公子之手!」

  任中杰奇道∶「委托什麽?你们有事要我帮忙麽?」

  罗镜文点了点头,忽然拍了拍手。满屋的美女立刻抬起受了伤的左雷东,在
一瞬间就走得乾乾净净,连侍芸都混在人潮里退出了小屋,只剩下四个大男人直
直的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请任公子穿上衣服跟我来!」罗镜文压低声音道∶「咱们换一个稳妥的地
方喝酒。我有机密的事情相商!」

     ***    ***    ***    ***

  天色已暗,街上的行人渐渐地少了,每个人都急着赶回家与亲人团聚。劳碌
奔波了一整天後,能呆在温暖如春的爱巢里,身边陪伴着相孺以沫的爱侣,膝下
环绕着乖巧可爱的孩童,那将会是一幅多麽温馨、多麽动人的情景啊!

  ──可惜这种平凡人的快乐,又有几个江湖儿女可以享受到呢?

  黎燕走在寂静的小巷子里,长长的影子孤单地拖在身後。她的心中,正充满
了苦涩的凄伤和深切的懊悔。

  每次偷情过後,她都会有这样矛盾的心理。可是每次一回到丈夫身边,她就
开始控制不住的伤心、愤怒、失望,乃至重新出走,再去偷情……

  「为什麽?我为什麽要做大侠的妻子?为什麽当初不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老
实人……」她在无声的呐喊,喊一下,心头就痛一分。

  一匹老马步履蹒跚的从长街的另一边驰来,後边拉着一辆破旧的大车。赶车
的老汉双鬓已斑白,乾巴巴的脸上满是皱纹,昏花的老眼映照着逝去的夕阳,越
发显得愁苦而黯淡。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虽然有家却不愿意回?是不是家中也有一个无
法沟通的亲人,让自己的心灵永远也找不到归宿?

  黎燕目中已有泪水盈眶,几乎忍不住要失声悲泣。触景伤情,岂非也是人类
脆弱一面的最好见证?她咬了咬嘴唇,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同时把头扭到了另一
边,不愿让人看到正欲奔涌的泪花。

  马车从身边经过,一切似乎都很平常。但就在这时,赶车老汉那双无神的瞳
仁中,突然射出了两道淫亵而妖异的厉芒!

  他的右臂一振,长长的赶马鞭倏地向後疾飞,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卷向黎燕的
腰肢。这一下出手准确而迅速,实在令人猝不及防。

  劲急的鞭风震醒了沉浸在失意中的黎燕,她的身子立刻冲天飞起,险险的从
鞭圈之中脱逸而出。只听「哧──」的布帛撕裂声响起,她的长裙下摆被鞭梢带
到,竟整整齐齐的裂成了两半,一双结实健美的长腿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中。

  「好个无耻的淫贼!」黎燕怒从心头起,娇叱一声,在半空中拧转娇躯,竟
在身形还未稳定之时就已反守为攻,眨眼间就掠到了马车上方。

  谁知长鞭也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毒蛇般的鞭头飘逸灵动,挥洒之间风声隐
隐,仍是卷向她的腰肢。黎燕双足在车辕上一点,人已借力腾空,破碎的裙裾随
风飘飞,雪白的大腿完全的伸展了开来,构成了一副香艳的图案。

  老汉起眼睛,色迷迷的淫笑道∶「久闻卫夫人的双剑名震武林,想不到这双
美腿更是妙绝天下。哈哈!在下这条小命,恐怕也禁不起卫夫人您轻轻一夹。」

  黎燕气得俏脸煞白,银牙一咬,伸手去拔背上的剑,但那长鞭像是跗骨之蛆
般牢牢的粘着她,使她根本无暇缓手抽剑。数十招过後,她已是左支右拙,娇喘
吁吁。

  忽听得「劈劈啪啪」一连串脆响,长鞭又在她身上连中了五、六下,撕碎的
布片如飘瑞雪,纷纷扬扬的漫天飞舞,她身上裸露的地方更多,几乎已是不着寸
缕。令人称奇的是,这劲道十足的鞭法只扯掉了她的衣服,却不曾伤到一丁点儿
肌肤,可见使鞭之人的眼力腕力,已经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你……你这下流的老匹夫,我认得你是谁了!」黎燕忽地娇躯巨震,失声
道∶「你是发『长乐神鞭』楚天良!」

  老汉哈哈大笑,神态甚是得意,道∶「卫夫人好眼力,正是区区在下!这把
鞭子的威力如何,夫人已经见识过了,那也不足为奇。可是在下还有另外一把神
鞭,想请夫人仔细地品评品评……」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瞅了瞅黎燕红润的
双唇,笑得更加淫亵了。

  「你痴心妄想!」黎燕的脸红了。她是个成过亲、有过经验的女人,当然知
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江湖上最臭名昭着的几个淫贼──北有三无子,南有楚天良,西有迷魂盗,
东有一柱香。这当中,楚天良的武功和荒淫的程度也许算不上第一,但他却最具
有百折不回的毅力。传说他为了得到当朝宰相的千金爱女,不惜混入相府假扮挑
粪长工,在高手环伺下忍辱负重了三个月,最终将那花朵似的姑娘糟蹋。这种死
缠烂打的决心和狠劲,委实令人不寒而栗。

  黎燕想到这里,心中不由的一阵惊惧,身法也略微的凝滞了。楚天良眼见有
机可趁,哪里肯轻易放过,手中长鞭犹似旋涡狂风般,一层层的向她绕去,存心
要将她生擒活捉到手,以便好好把玩亵弄。

  再拆了三招,黎燕一个不留神,右足足尖已被牢牢缠住。她大声惊呼,急忙
伸手去扯鞭头。楚天良嘿嘿一笑,身不动、臂不抬,单以手腕之力轻轻一拉,黎
燕立时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道从鞭梢传了过来,整个娇躯身不由主的向车顶撞去。

  眼看她的脑袋就要砸个头破血流,说时迟,那时快,楚天良忽地撤鞭翻腕,
一掌拍到了黎燕丰盛的臀部上,嘴里轻薄的调笑道∶「好弹力……」言犹未了,
掌心一按一拨,就将她的身子稳稳的送入了车厢内。

  「轰」的一响,黎燕重重的摔在地板上,这一下着实沉重,只摔得她四肢百
骸无一不痛,甚至连全身的真力也消失得乾乾净净。而她心中的慌乱紧张,也已
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简直连想都不敢去想……

  ──莫看她平时似乎胆子很大,可以在多人目光的注视下纵情欢爱,可以满
不在乎的裸身对敌,可是当真面临被强暴的悲惨遭遇时,她的反应和其他女人也
没有什麽不同。

  就在她惶急无助之时,猛听得车厢外传来楚天良的一声暴喝∶「老家伙,你
又来多管闲事……」跟着又听得「砰砰砰」几下拳掌相交声,一个清脆的嗓音喊
道∶「师父,让琳儿来帮您揍这坏蛋……」

  黎燕心中一喜,身上的力气也回复了几分。她生怕外面相救之人不是楚天良
的对手,急忙勉力拔出双剑,鼓起馀勇从窗户上跳出了车厢。

  只见在空旷的长街上,楚天良早已跃下了马背,正同一个衣着光鲜的老者斗
在一起。两人都是空手,晚风虽大,却也盖不过四只手掌上发出的呼呼风声。旁
边站着一个身穿男装的少女,一双眼珠灵动之极,明媚的脸上带着调皮的神色,
正跃跃欲试的想要出手。

  黎燕更不打话,双剑抖出点点剑花,疾刺楚天良的左胸。不料那老者突然探
出左臂,一把拉住了她的双腕,厉声道∶「你想干什麽?」

  黎燕一怔,道∶「杀了他……」

  老者沉下了脸,道∶「老夫和别人交手时,任何第三者都不能插手!」

  黎燕跺着脚,发急道∶「但……但他是个无恶不作的淫贼……」老者脸色铁
青,不说话。

  楚天良纵声长笑,空翻了三个筋斗,人已远远的掠到了十丈开外,讥嘲讽刺
的语声却清晰的随风送来∶「卫夫人,『铁颈判官』傅恒的脾气,你难道还不清
楚吗?就算我强奸了他的女徒儿,老家伙也不会倚多为胜的!哈哈!再见了,卫
夫人,我会再来找你的……」声音越来越小,终於听不见了。

  黎燕不满的盯着老者,恨声道∶「如果不是您老人家拦着我,刚才那一下已
要了他的命。这次放虎归山,不知又会坏了多少清白女子的贞洁。难道您给自己
立下的规矩,竟比千万人的危难更重要麽?」

  老者却不答话,只是冷冷的道∶「坐到车里去,跟我走!」

  黎燕瞪大了眼睛,奇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老者一字字道∶「去见你的丈夫!」

  黎燕的面色立刻变得像纸一样白!

     ***    ***    ***    ***

  酒菜就摆放在桌上,宾主正围坐在桌边。在这间防守严密的厢房里,就算是
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无论多麽机密紧要的事,都可以在这里放心大胆的说了。

  可是,从进入房里到现在,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罗镜文依然在无关痛痒的
话题上高谈阔论、滔滔不绝。任中杰居然也一点都不着急,只是自顾自的喝着美
酒,倒是陪坐的黑白无常有些沉不住气了,脸上露出了一丝丝不耐烦的神色。

  此刻,这两人早已除去了面具儒衫,回复了江湖人的衣饰服装。扮黑无常的
是神风帮四当家,「一斧震岳」鲁大洪,他的面貌甚为粗豪,生得豹额环眼阔嘴
巴,一望而知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扮白无常的五当家「旋风霹雳刀」张继远恰恰
相反,五官都比常人小上一号,一张脸就似缩了水般又难看又阴森。

  和这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恐怕谁都会觉得不大舒服,但任中杰却似毫不在
意,他一仰脖子,喝下了第十八杯酒。浓烈的酒香,弥漫得整间房的人都彷佛要
醉了,他的双眼却依然亮如天上的明星。

  罗镜文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微笑道∶「你究竟是更喜欢喝酒,还是更喜欢女
人?」

  任中杰懒洋洋的又倒了杯酒,反问道∶「你究竟更喜欢自己的左手,还是自
己的右手?」

  罗镜文道∶「都一样,毫无分别。」

  任中杰端起酒杯,淡淡道∶「这也是我的回答。」

  罗镜文大笑,道∶「任公子果然是个妙人,不避酒色,率性而为,真正大丈
夫也!如今的武林之中,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太多了,像任公子这样的男子汉
却实在太少。」

  任中杰凝视着杯中的酒,忽然道∶「我既已痛饮过贵帮的美酒,又已见识过
绝色的美人,总算欠了贵帮一个情。虽然不知道能否给你们帮忙,但我至少有兴
趣听听你说的话的。」他顿了顿,把目光转移到了罗镜文的脸上,微笑道∶「所
以现在罗当家已可以直言了,到底想委托我什麽事?」

  罗镜文点头道∶「任公子快人快语,在下也就不再兜圈子了。」他深深吸了
一口气,缓缓道∶「你知不知道,神风帮里除了七大当家之外,最出名的人物是
谁?」

 任中杰不假思索的道∶「那自然是你们振飞帮主的夫人──号称江南武林之花
的季雅琴了。听说她当年惊才绝艳、孤芳自赏,是江湖上所有年轻子弟的梦中情
人,後来她嫁入家,从此芳踪不现世间。但是她的美艳端丽之名却从未被世人淡
忘,据闻有的痴情男子公开宣称,只要能再见上夫人一面,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
不惜!」

  罗镜文点了点头,肃容道∶「任公子,假如我们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能与夫
人朝夕相处,请问你愿不愿意?」

  任中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流露出错愕的表情。他呆了呆,随即笑
嘻嘻的道∶「那好极了,只要你们帮主不吃醋,在下正是求之不得!嘿,夫人怎
麽会突然想见我的?她想听我亲口说说过往的英雄事迹麽?」

  罗镜文忙道∶「不是夫人本人想见你,而是……而是我们自作主张的请你来
的!因为她现在急需一个绝顶高手的保护……」

  任中杰哑然失笑,截口道∶「保护?有这样一个绝色无双的美娇妻,帮主自
会竭尽全力的呵护她,怎用得着我这个风流浪子去插上一脚?」

  罗镜文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着道∶「实不相瞒,帮主,也就是我们大哥,
他已经失踪半个月了!」

  任中杰大吃一惊,失声道∶「什麽?」

  罗镜文低沉着嗓音道∶「两个月前,大哥北上迎击快意堂,在他返回金陵的
路途中,本来每天都会用飞鸽传书告诉总坛的众位当家,他已经到了什麽地方。
在十六天前──也就是九月初一那天,我们收到大哥的最後一封传书,上面说他
距离金陵城已经只有二百里,估计初二傍晚就可以到达。可是……」

  他说到这里握紧了手中的折扇,凝重的道∶「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到总坛,
我们也没有再收到任何一封书信。一句话,他──失踪了!」

  任中杰沉吟道∶「或许帮主是想暂时撇开帮务,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罗镜文坚决的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大哥曾经说过,这里有件十分重要
的事必须马上处理。而且,他也绝不是那种连招呼都不打就扔下朋友兄弟出走的
人。」

  任中杰自言自语的道∶「那样说来,只剩下两种可能了……」

  罗镜文苦涩的道∶「不错。一种可能是大哥已落入对头的掌握,另一种可能
是……」他迟疑了一阵,艰难的道∶「……他已牺牲於小人之手!」

  一直坐在屋角倾听的鲁大洪忽地拍案而起,嘶声道∶「谁说大哥过世了?谁
敢这麽胡说八道?大哥英雄了得,就算是千军万马一起围剿,也伤不了他的一丝
毫发……」他越说越是激动,到後来竟忍不住放声痛哭。

  罗镜文叹息道∶「四弟,不是我有心说丧气话。如果大哥真是被人绑架,这
许多天过去了,对头也早该与我们谈判开码。照眼下这情形,唉!凶多吉少,凶
多吉少呀……」

  张继远不以为然的把玩着酒杯,尖锐的声音刺得人人耳鼓发痒∶「但大哥要
是真的不幸被刺,我们为什麽找不到他的遗体?对头藏着他的遗体作什麽?」

  罗镜文却不回答这个问题,转头对任中杰道∶「最让我们奇怪的是,从大哥
失踪的第二天起,夫人就接二连三的遭到暗杀!」

  任中杰奇道∶「以神风帮在金陵城的强大势力,居然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
土麽?」

  罗镜文沉声道∶「外人当然没有这麽大的胆子!何况,自从第一次暗算未遂
後,我们六位当家已经有所警觉,加派了重重高手保卫夫人的安全。不料在如此
严密的防护下,却仍然连着出了三次意外!」

  任中杰动容道∶「听罗当家的意思,难道认为神风帮里有内奸?」

  罗镜文颔首道∶「不错。从各种迹像来看,那个意图谋害夫人的凶徒,就潜
伏在本帮的总坛里面,而且……」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嘶哑艰涩,缓缓说道∶
「那个凶徒极可能就在我们六个当家之中!」

  任中杰似乎被这句话震惊了,举杯的手停顿在唇边,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罗镜文苦笑道∶「我知道任公子一时难以相信,但本人并非是在信口雌黄。
事实上,大哥早已怀疑我们六人中出了内奸,只是他无法确定究竟是谁。这次他
孤身远赴京城,把我们所有当家全都留在总坛里,就是因为他不知该信任哪一个
好。」

  张继远冷冷道∶「常言说得好,强敌易挡,家贼难防。我们几人彼此猜测、
彼此怀疑了许久,却依然是毫无头绪。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借助旁人的力量来保
护夫人了。」

  任中杰叹了口气,道∶「於是你们就找上了我,希望我能暂时的充当护卫之
职。」

  罗镜文凝重的道∶「你和本帮的任何一位当家都没有瓜葛,不可能与那内奸
同流合污,所以是最适当的人选。」

  任中杰把酒倒进了嘴里,淡淡道∶「但我却是个秉性风流的无行浪子,你不
怕我藉机勾引夫人麽?」

  罗镜文仰天大笑,连眼泪都差点儿笑了出来;鲁大洪和张继远的面上也露出
了嘲弄之色,似乎听见的是世界上最荒谬、最幼稚的话语。

  「我知道任公子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罗镜文总算止住了笑,正色道∶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是绝不可能把夫人弄上手的。」

  任中杰自负的道∶「除非她如今已变成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让我兴不起
半点胃口。否则的话,哼哼……」

  罗镜文悠然道∶「夫人正处在女人最成熟、最黄金的年龄,真可以说得上是
『国色天香、气质典雅』,更加难得的是,她对我们大哥的忠贞专一,已达到了
天下少有的程度。除了自己丈夫外的其他男子,她简直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等到任公子将来见到她後,就会明白我所言非虚了……眼下就请移驾鄙帮总坛,
共同商量保卫擒凶的大事。未知任公子意下如何?」

  任中杰并不答话,只是拎起酒壶自斟自饮,浓厚的双眉微锁,似在思索一个
极大的难题。一直到桌上所有的酒都被喝光了,他才伸手将杯盏一推,沉声道∶
「我不去!这个委托我也不会接手,请阁下另觅高明吧!」

  鲁大洪脸色骤变,厉声道∶「为什麽?你刚才不是同意了吗?」

  任中杰淡淡道∶「贵帮若想委托我和美人花前月下的谈心,我自然是拍胸应
承的!但若要我劳心费力的保驾护航,在下却提不起这个兴致!」说完,他就站
起身,头也不回的朝房门外走去。

  鲁大洪手握宣花斧,五根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张继远的手也已按住了刀
柄,两双眼睛如要喷出怒火来,死死地盯着任中杰的背部。只要罗镜文一使个眼
色,二人就会如狼似虎的扑上去,用最狠辣的招式向他招呼。这一次没有那碍手
碍脚的侍芸投鼠忌器,战局肯定和刚才有本质上的区别。

  谁知罗镜文却安然端坐在椅子上,悠闲的摇晃着折扇。转眼间任中杰已出了
门,他却连一点攻击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

  鲁大洪忍不住拍案而起,怒道∶「老三,你为什麽不让我们拦住他?」

  罗镜文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因为我早已算准了,他会自己跑到神
风总坛里去的。像他那样视女色为命的人,要是没有亲眼见到夫人的姿容,又怎
么会压得住好奇心呢?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赶快回到总坛里去迎候
他……」

  他的笑容显得十分自信,彷佛料定事情的发展必然会在他的预料之中。任中
杰虽然是个出名难缠的人物,可是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掌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谁
叫他那麽好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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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抱歉,这一集几乎没有什麽情色的内容,不过剧情总算是已经走上正轨
了!接下来,几个女角将陆续粉墨登场,包括「引子」中出现的女凶手。

  读者们想必已看出来,在这个故事里,我尝试着将悬疑作为一个线索贯穿始
终。当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写能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能不能坚持下去!目
前就写一章算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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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第四回∶夜幕下的奇女子

  三更鼓响,夜色完全笼罩了大地,许多人都已带着困倦和疲乏沉沉睡去了。

  迎宾酒楼的天字第一号房里,却仍然点亮着一盏孤灯。

  这本是整座酒楼最豪华奢侈的房间,摆设的据说都是价格不菲的昂贵家,但
此刻房里偏偏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只有一顶特大号的花轿,突兀而显眼的停放
在正中间。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这个位置原来是摆着一张大床的。在那张大床上,每天
都会发生几场颠鸾倒凤的战役,都会挥洒下不同女人的汗水、春水和泪水。因为
住在这里的房客,本来就是个多情而又多金的男人。

  可是现在呢,这张床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样一顶怪异的花轿。轿帘
低垂,就算有风吹过来的时候也不稍动一动,轿子里的人更是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发出,一切似乎都很平静自然。

  ──躲在里面的神秘女人究竟是谁?她为什麽不肯从轿里出来?半夜还不熄
灯睡觉,是不是在等某个客人?

  窗外的一棵大树上,有个全身黑衣的夜行人潜伏在枝桠间。他的双眸就像猫
一样又圆又亮,正瞬也不瞬的盯视着这顶大花轿。

     ***    ***    ***    ***

  任中杰的掌中紧紧地抓着数十条碎裂的布片,心情相当的沉重和焦急。他离
开风月小筑後,又在外闲逛了一个多时辰才动身返回迎宾酒楼,想不到半路上竟
有个小童拦住了他,送上了一个青色包裹,里面装的就是这些布片。

  他当然认得那是从黎燕穿的衣裙上撕下的,自从认识她以来,她穿得最多的
就是这套衣裙,因为这是第一次合体交欢後,他送给她的礼物。

  那小童显然只是个转交人而已,对事件毫不知情,什麽情况都提供不出。事
实上,他也用不着提供任何情况了,因为在最大的那块碎片上,赫然贴着一张小
字条∶「任公子阁下若还想见到女伴,敬请赴神风帮总坛一行。总坛里珍藏的好
酒美女多不胜数,必不至令公子徒劳往返也。弟罗镜文拜上。」

  他把字条和布片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思索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种
很奇怪的表情,喃喃道∶「这件事有点儿不对头……」

  ──神风帮绑架了黎燕作人质,那也就罢了,为什麽要把她身上的衣服撕成
碎片呢?难道是想故意激怒自己麽?

  ──不,罗镜文绰号「小诸葛」,一向以头脑冷静机敏着称,应该不会做出
这样愚蠢的举动!这里面也许另有蹊跷!

  但是不管怎样,眼下除了慨然赴约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任中杰叹了
口气,小心地收好字条,轻轻一纵就跃上了路旁的屋顶,展开轻功向前掠去。

  神风帮的总坛并不远,只过了一顿饭工夫,他的视线内就出现了一座宽广雄
奇的庞大院落,夜色虽已深沉,这里却依然灯光点点,明亮得就像晴朗夏日的星
空。

  一队队身着劲装、手执长矛的武士在院子内外来回逡巡。训练有素的阵形和
杀气腾腾的步伐,无疑是在告诉想来闯关的任何一个人∶这儿不是个容易闯的地
方,稍一不慎,你就会血溅五步、身首分家!

  但是任中杰却并不怎麽在意,他甚至没有故意去掩饰自己的行迹,就像闲庭
信步一样,随随便便的飞掠进了院内,就落在一队武士前进的必经之路上。明晃
晃的一排矛头距离他越来越近了,他却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动,彷佛即将来临的
不是杀人的凶器,而是醉人的鲜花和美女。

  就在矛头马上就要戳中他的肚子时,武士们突然整整齐齐的停住了,然後一
齐转身向着来路退了回去。任中杰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嗯,看来黎
燕的确在他们手里,是我多虑了……」

  他好像变得轻松了些,面色也没有刚才那麽沉重了,背负着双手走了一段路
後,他吸了吸鼻子,闻到空气中传来一股奇异的香味。

  其实香味还非常的淡,可是对於美酒的酒香和美女的体香,他的嗅觉总是特
别敏锐的,更何况这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後,简直能把他从十里之外勾来。

  「哈哈,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任中杰觉得十分愉快,循着香味大步而
行。不到片刻,他就在鼻子的指引下来到了一栋小屋前,大大方方的推开房门踱
了进去。

  屋内的灯光隐隐约约的不甚明亮,他起眼睛,凝神向四处张望。这儿似乎是
个女子的香阁,可是布置得却十分乱,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块大纸板,旁边放
着几支朱笔。靠窗的位置摆着个梳妆台,上面陈设着昂贵的胭脂花粉,台下却极
不协调的堆着几个小酒坛!看来,香味的的确确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不过,真正令他震惊的是,周围的墙壁上竟贴满了形态各异的巨幅彩图,上
面画的赫然是一个个丰乳肥臀的裸女,有的仰躺、有的侧卧、有的弯腰,姿势无
不大胆狂放,极尽挑逗之能事。

  「老天爷,我不是在做梦吧?」任中杰用力一拍脑袋,喃喃道∶「用春宫图
来做装饰的壁画,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

  「谁说这是春宫图?」突然间,身後传来一个娓娓动听的女子声音,不满的
娇嗔道∶「你不懂就别信口开河,免得被人笑话你无知!」

  任中杰转过身一看,门边站着一个体态相当惹火的女郎,玲珑浮凸的身段上
披着件月白色的薄衫,丰满的胸部高高地耸起,反衬得她的腰肢更显纤细。苍白
的俏脸上略有憔悴之色,眉宇间似乎流露出一股忧郁沉静的气质。她也许算不上
太美,却无疑是个很有韵味的女人。

  此刻,她的一双凤目正在打量着任中杰,不是随意的瞅瞅,而是从头到脚的
仔细观察。看着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兴奋而炽烈,发亮的眸子中透射出火辣
辣的光芒,热情的简直能把铁石心肠都给彻底融化。

  任中杰神气的挺起了胸膛,把最潇洒迷人的表情都堆积到了面部神经上。他
知道自己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当他微笑起来时,绝对可以令大多数女人
都对他一见锺情。

  「这些当然不是一般的春宫图。」他开始微笑了,笑着道∶「一般的图没有
这样亮丽鲜明的色彩,也没有这样夸张曲折的线条……」

  女郎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嗔道∶「我说过啦,这不是春宫图。这是……这是
艺术,你懂吗?艺术!」

  任中杰一呆,随即又笑道∶「据在下所知,只有『画圣』吴道子等寥寥数人
的作品,才称得上艺术两个字。」

  女郎撇了撇嘴,道∶「你说的是咱们中土的艺术,我这里悬挂的却是!是,
是由海外传过来的西洋油画!」

  任中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原来如此。嗯,可见蛮夷之邦果然
尚未受到教化,竟把我中华上国视为糟粕的也当作艺术。」

  「胡说八道!你……你竟然敢说我画的是糟粕?哼!跟你这样的俗人谈论风
雅,真是对牛弹琴、扫兴之至。」女郎有些生气了,弯弯的柳眉紧蹙,脸颊上泛
出了两酡晕红,使她看上去就如一朵夏日桃花般娇俏动人。

  任中杰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欣赏着她那因着恼而起伏的趐胸,有心撩拨道∶
「在下孤陋寡闻,倒要请教一下了。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涂鸦之作,怎麽能算是
艺术?」

  女郎几乎要跳了起来,怒道∶「艺术就是要寻找发现人世间的美,然後将之
发扬光大。人的身体,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东西之一,为什麽不能把它永远
留在画纸上,以供後人品评玩味?」

  任中杰哑然失笑,摊开双手道∶「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这些画上的人,却
似乎太难看了吧!你瞧,一个个腰部比水桶还要粗,胸乳比麻袋还要下坠,哪里
说得上完美?」

  女郎跺着脚,气道∶「如果能找到适当的人选当模型,又何愁画不出神形俱
佳的传世之作?可是……可是……偌大一个金陵城,竟然没有一个人肯作我的模
型,也没有一个人理解我的理想和追求……呜呜呜……」她说了两句话,情绪激
动得不能克制,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泪水一滴滴的掉落在地面上。

  任中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有苦笑道∶「可惜你不画男人,不然区区在下
倒是很愿意作你的模型。」

  「真的吗?你……你愿意帮我?」女郎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喜的说道∶「我
虽没画过男子,但早就想试试看了。嗯,刚才我就想对你说啦,你的身形骨架、
肌肉线条都十分完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样板呀,你……你能脱下衣服让我看看
吗?」

  任中杰怔住了。他这一生中不知脱过多少次衣服,脱的理由也各种各样,但
不管如何,他都没有觉得难堪过。惟独这一次,他着实感到有几分尴尬。

  「原来她并不是看上我的人,只不过是看中了我这身原材料而已!」他的心
中不禁有点酸苦和沮丧,但还是叹了口气,伸手解开了衣衫,露出了一身结实健
美的筋肉。

  女郎的双眼立刻发了直,目光痴痴的凝视着他,彷佛在欣赏着一件绝无仅有
的瑰宝。有风吹过,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胸部起伏的也更为急促,显
见得心头的激动震荡已经到了相当的程度。

  「好……太好了……真是太精致了……」她喃喃自语了几句,突然忙乱的从
地上抓起笔,蘸了点儿颜料,就在一块白色的大纸板上涂涂画画起来。她一边作
画,一边时不时的望向任中杰几眼,面上的表情又认真又执着,就像在从事世间
最神圣的事业一样。

  任中杰简直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像是市场上一匹待价而沽的牲口,正在承
受着买主挑剔眼光的审查。更要命的是,这种观察入微的眼光似乎又让他的心头
有些冲动,一种莫名其妙的欢畅感慢慢的从脑海中漾开,并且很快地使下半身的
形状发生了惊人的变异。

  「喂,你是怎麽搞的嘛?」女郎也发现了异样,俏脸绯红得更加厉害了,娇
嗔道∶「不准胡思乱想!你的整体轮廓完全走样啦,我还画个什麽嘛?快,快让
它……软下去……下去呀……」

  任中杰苦笑道∶「我也很想让它恢复常态。可惜在下却是一个十分正常的男
人,偏偏面对的又是你这样一个诱人的美女。」

  女郎红着脸,顿足道∶「那……那你说怎麽办?」

  任中杰愁眉苦脸的道∶「除非……除非能让它完成自己的使命,它才会乖乖
的软掉。」

  女郎当然明白这「使命」是指什麽,「呸」的一声笑骂道∶「死色鬼,想得
倒美!哼,我才不信你的一派胡言呢!本姑娘就在这里等,看它能硬到几时?」

  任中杰叹气道∶「只要你有耐心,就算等到海枯石烂都没有关系。」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整整一顿饭工夫过去了,女郎的脸上流露出了焦急的神
色,站起又坐下了好几次,任中杰的胯下却依然故我,直挺挺的指向斜上方。

  「你……你这个大坏蛋,真正气死我啦!」她终於忍不住了,嘴里恨恨的咒
骂着,人却磨磨蹭蹭的走到任中杰身边,一双纤美莹白的玉手伸了出来,在半空
中略一犹豫,随即颤抖着握住了他的阳物。

  「噢……」任中杰舒服得差一点儿叫了出来,阳物勃起得更加大了。她害羞
地别过头,连粉颈上都弥漫上了红晕,双掌却轻柔的环绕住了肉棒,开始上上下
下的套弄。

  「我这就帮你把……把那讨厌东西……挤出来……」她三分羞涩,却是七分
调侃的说∶「使命什麽的就免谈啦,反正它只要发射过了,就会老老实实的听话
啦!」

  她一边说,一边加快了套弄的节奏。柔软而滑腻的小手像是活塞一样忙个不
停,纤巧的掌心透出了一股股热力,秀气的手指时而掐弄根部的嫩肉,时而大胆
地搔动顶端的马眼,时而又捏住两只阴囊轻轻搓揉。手法相当熟练,技巧和力道
也掌握得恰到好处,绝对能使大多数男人都感受到强烈的刺激。

  风彷佛有些大了,屋里的灯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地板上的两条身影也在轻
轻晃动。在这样朦胧而又诱惑的环境中,人的感情和欲望往往是最容易滋长的。

  「你……你怎麽还不出来?」半晌,她忽地停下了忙活的玉手,半恼怒半娇
赧的叫了出来。她叫得很大声,彷佛想渲泄出心里的紧张烦躁。可是一种久违了
的渴望和热情,却不知不觉地弥漫到了全身上下的每个地方。她不用照镜子也可
以感觉到,自己的俏脸和娇躯都已烧得发烫。

  任中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无法形容的逼人魅力,微笑道∶「还
没有欣赏到姑娘的玉体,在下又怎敢浪费了自身的宝贵资源?」

  「大胆狂徒!」女郎柳眉一竖,故意板起脸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懂不懂
规矩的?竟敢如此无礼的和我说话!」

  任中杰面色一整,端容道∶「在下是什麽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刚才自
己说过,美的东西就应发扬光大。既然姑娘认为人的身体是最完美的东西之一,
为什麽不能大胆的尽情展露,让我这个有缘人好好的品评玩味一番?」

  「好一个能言善道的家伙!」女郎展颜娇笑,似嗔似喜的瞪了他一眼。她蹙
眉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双膝跪了下去,就跪在他的脚边。

  任中杰一呆,还来不及说话,她已把俏脸凑到了他的胯下,紧紧地贴在他的
腿上,檀口一张,两片丰润的红唇已含住了耸挺的阳物,缓缓的把它吸进了小嘴
里。

  「你这是干什麽……」任中杰又惊又喜,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女郎居然会如此
垂青。刹时间,只觉得阳物已然陷进一个温暖湿滑的包围中,顶端更是抵在了她
那柔软灵活的绛舌上,趐趐麻麻的感觉立刻传了上来,使他的浑身肌肉都为之一
震。

  这样的反应显然在那女郎的意料之中,她的双眼中发射出了混合着热切与得
意的光芒,小嘴侍弄得愈发起劲了,娇嫩的双唇在粗大的阳物上来回揩擦,尽力
地把大半截肉棒都抿进口里。舌尖就像品尝最好吃的冰糖一样,轻柔而细腻的覆
盖在马眼上舔弄。

  任中杰只觉得大脑一阵晕旋,整个人都彷佛在半空中飘荡。他情不自禁地抓
住了女郎的秀发,拉着她的脑袋在自己胯下前後摆动。不到片刻,他的阳物就膨
胀了一倍,几乎把她的唇角都要撑裂了。

  屋外仍然是一片宁静,屋里却逐渐响起了粗重的呼吸声。他的肉棒扩张到极
限後,已开始轻微的跳动。女郎感觉到了他生理上的变化,连忙加紧了吸吮的力
度和频率,鼻子里也发出了令人销魂的呻吟∶「嗯……嗯嗯……嗯……哼哼……
嗯……哼哼……」

  她的娇吟让任中杰欲火高涨,征服的欲望从心底里爆发。蓦地里,他的双手
猛然从她的衣领里探了进去,贪婪地抚摸上了滑不溜手的背部,接着又抓向胸前
高耸的乳峰。

  女郎妩媚的抬眼望着他,脸上露出迷乱和放浪的表情。娇躯微微後仰,以便
让他抚弄得更加方便。当他的手掌顺利的包裹住了充满弹性的乳球时,一股无法
控制的强烈快感急剧的涌上了心头……

  「哇呀……」任中杰一声虎吼,肉棒猛烈地抽搐,一股股热流喷射而出,极
度的兴奋和情欲的高峰,终於在她的嘴里完全释放了!

  浊白的精液像是洪水一般冲击着女郎的喉头,她被呛得大声的咳杖,急忙把
肉棒吐了出来。但馀势未歇的潮尾仍然在喷洒,竟全数射在了她晕红的俏脸上,
几道浓浓的液体顺着面颊淌下,和她嘴角沁出的白汁混合在了一起,再一滴滴的
掉落在鼓起的胸襟上。

  任中杰长长地喘了口气,慢慢的从高潮的馀韵中回复了清醒。他略带歉意的
瞥了那女郎一眼,这才惊觉到自己还牢牢地扯着她的秀发,赶紧忙不迭的松开了
手,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脸狼狈的不知说什麽好。

  女郎「扑哧」一笑,面上的神情显得又害羞又骄傲,彷佛打赢了一场艰苦激
烈的大胜仗一样,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她挥袖抹拭掉身上的污物,撒娇似的道∶
「你坏死啦,把人家的衣服都弄脏了,这还怎麽能穿嘛?我……我要你赔!」

  任中杰苦笑道∶「是在下唐突佳人了,自然应该好好的赔偿!不晓得姑娘想
要些什麽?是金子银子,还是宝石首饰?」

  女郎甚是开心,笑意盈盈的道∶「我才不要那些俗气的东西呢!嗯,这样好
了,明天晚饭後你到这里陪我一个时辰,让我好好的完成一幅油画,就算是对我
的补偿吧!不过,你可不能再像今天这麽……这麽胡闹啦!先把那活儿弄弄清爽
了再来,听明白了吗?」

  任中杰暗暗叫苦,心想这种罚站的苦差无论如何不能揽上身,於是强笑道∶
「在下倒是很愿意整日陪伴美人,但是……但是这里是神风帮的总坛,我恐怕没
有那麽容易进出……」

  女郎满不在乎的道∶「没关系的。只要你说是我请来的客人,谅别人也不敢
为难你!」

  任中杰故作害怕的道∶「要是为难我的是罗当家,鲁当家几位大人物呢?」

  女郎「哼」了一声,傲然道∶「这些家伙又怎样?见到我一样要恭恭敬敬、
不敢缺了丝毫礼数。谁叫他们个个都是我丈夫的手下呢?」

  「什麽?你……你有丈夫了?」任中杰大吃一惊,这女郎的为人行事大胆而
荒诞,绝不像是个受到男人管束的妻子。他心中迅速的转着念头,忽地失声道∶
「你丈夫是谁?」

  女郎挺起了趐胸,神气的道∶「神风帮帮主──振飞!」

     ***    ***    ***    ***

  「老三,这一次,你一定是算错了。」在神风帮总坛的议事厅里,鲁大洪一
边来回踱着步子,一边闷闷的道∶「已经等了这麽久了,那小子还没有来……」

  罗镜文端坐在软椅上,手里悠闲的挥动着折扇,随口应道∶「哦?」

  鲁大洪道∶「依我看,像任中杰那样的无行浪子,身边根本就不缺美女,他
绝不会仅仅为了看夫人一眼,就跑到咱们总坛来一探究竟的。」

  罗镜文沉默了片刻,叹道∶「可是传说中,他却是个出名的好色如命的人。
据说他曾经独闯华山六阵十一关,险些送了一条性命,却只是为了一睹华山掌门
独生女的芳容。」

  张继远淡淡道∶「传说往往是不大可靠的。况且,人也会变的。一个男人在
少年时会为了心爱的女子拼命,可是到了中年以後,他通常都只会为了事业拼命
的!」

  罗镜文微微一笑,道∶「但任中杰这个人却与众不同。他好像没有什麽远大
的抱负与理想,似乎他惟一的事业就是追求女人。所以,我认为他无论如何都会
来碰碰运气的……」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沉吟道∶「他会不会已
经潜进来了,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而已?」

  鲁大洪肯定的摇了摇头,道∶「今晚巡逻的武士增加了一倍,沿路的所有暗
桩也已全部开启。我敢拍胸膛保证,就算来的是极乐宫宫主、赤焰教魔君这样的
绝顶高手,也无法瞒过我们的耳目!」

  张继远忽然冷笑,阴阴的道∶「恐怕未必吧!你张大眼睛看清楚,现在是什
麽时辰?」

  鲁大洪双目泛上了赤红色,转头望了望摆在屋角的计时沙漏,厉声道∶「现
在刚刚过了四更,那又如何……」一句话未说完,他的语声猛地顿住了,竟不由
自主的退了两步。

  罗镜文的脸色也在这一刹那改变,他霍地站了起身,讶声道∶「巡逻的人都
去了哪里?为什麽没人打四更?」

  张继远沉着脸,冷冷道∶「今夜是哪一个舵主当值?如此疏忽大意,竟连更
鼓都忘记了敲打,实属无用的废才!」

  「不管他是哪一个,老子都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鲁大洪脸色铁青,咆哮
道∶「我这就去把他抓来……」

  「等一下!」罗镜文挥手止住了他,凝重的道∶「我们三个一起去!我恐怕
外面已经发生了意外!」

     ***    ***    ***    ***

  「我丈夫就是神风帮帮主──振飞!」

  这句话虽说得也不是很大声,但在任中杰的耳中听来,却不亚於平地一声惊
雷。他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道∶「原来你就是夫人……」

  那女郎却打断了他的话,嗔道∶「谁说我是夫人?」

  任中杰呆住了,口吃道∶「刚才……刚才你自己说……」

  女郎咯咯娇笑道∶「我只说丈夫是帮主,可没说自己是夫人呀!嘻嘻,你们
这些男人三心二意,有哪个能终身只娶一个老婆的?」

  任中杰哑然失笑,敲着自己的脑袋道∶「是在下一时糊涂了……帮主素来自
诩『爱江山也爱美人』,後宫佳丽之多,江湖上早已传得绘声绘色。在下原以为
不过是些庸脂俗粉,怎料得到还有这样一位娇美脱俗的俏佳人?」

  女郎的俏脸上又泛起了可爱的红晕,低声嗔道∶「你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坏家
伙,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满口胡言的乱讨好人家!」

  任中杰柔声道∶「正想请教芳名!可愿意见告麽?」

  女郎略一犹豫,踌躇道∶「我……我是他的十三姨太……」

  任中杰微笑道∶「我是问你的名字,不是问你的身份!」

  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热情而温柔的注视着她的美目,似乎要透过那黑白分明
的眸子,直接的望到她那跳动不安的心里去。女郎起先还故作镇静的迎视着他的
眼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地抵受不住这样大胆挑逗的凝望了,心慌意乱
的垂下了头。

  「我可以把名字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她的话语虽然还很流
利,可是声音已微微的发颤∶「明天你一定要来这里陪我作画,只要一个时辰就
好!行吗?」

  任中杰想也不想,就断然道∶「不行!」

  女郎霍然抬头,恼怒的道∶「你说什麽?」她生气的样子也十分美,眉心轻
蹙,秀目瞪得圆圆的,饱满的趐胸在一起一伏,白皙的纤掌扬了起来,作势要伸
出去打人。

  任中杰一本正经的道∶「一个时辰太短了,起码要三个时辰才行!」

  女郎转怒为喜,一张俏脸就似春风解冻了冰河,绽放出了娇媚迷人的笑颜。

  她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正欲出击的玉手,装作顺势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傲挺
的乳峰立刻抖动了起来,在薄薄的衣衫下乱颤,看得任中杰双眼发直,生理上竟
又起了微妙的变化。

  「现在,你可以说出芳名了麽?」他忽然出其不意的踏上两步,双手倏地环
抱住了那女郎的纤腰,用结实的胸膛摩挲着她的娇躯,一边体会着她胸腹间的惊
人弹力,一边放肆的把嘴凑到了娇嫩的耳珠上,调笑道∶「你要是再不肯说,我
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干什麽?你……你这无赖,快把我放开……」女郎感觉到小腹上紧贴着的
肉棒越来越硬了,双颊登时烧得像晚霞一样通红。她想用力的挣脱他的怀抱,四
肢却偏偏酸软的失去了所有的力道。

  「你再不放手,我……我就要抬腿踢你啦……」她嘴里虚张声势的吓唬他,
双腿却连动也不敢动。她害羞而清楚的知道,这双腿别说是去踢人了,只要稍微
牵动一点肌肉,蠢蠢欲动的花蜜就将从私处汩汩流出。

  「美人腿间死,作鬼也风流!」任中杰显然猜测到了她的窘状,不怀好意的
笑道∶「但十三姨太可要小心了,若是踢不中在下反而扭了脚,那可就大煞风景
了……」

  「好,好……我说啦……」女郎终於明白自己是瞒不过、也斗不过这个男人
的,忙不迭的叫了出来∶「你拉长耳朵听好了,我叫……我叫方婉萍!」

  任中杰「哈哈」一笑,道∶「好名字!简直就和你的人一样美丽……」这句
话还没说完,屋子东面蓦地里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哨声,撕破了初秋夜空的
宁静!

  哨声彷佛还在很远的地方,可是馀音尚未完全停歇,就有四、五只应和的哨
声在近处响起,接着又隐约的传来了人群奔跑的脚步声,嗷嗷咆哮的狗吠声,和
呼斥吆喝的命令声。

  方婉萍的神色一变,猛然扭身挣离了任中杰的怀抱。几乎就在同时,温暖的
蜜汁渗了出来,流淌到了光洁的大腿上。她红着脸跺了跺脚,飞身奔到了西面的
窗边,忽地回过头来,瞪着他道∶「莫忘记你答应我的话,明天……」

  任中杰点头道∶「明天晚饭过後,我在这里恭候便了,就怕十三姨太胆小不
敢来哩!」

  方婉萍嫣然娇笑,纤掌一挥,整个人像是一缕轻烟般掠了出去,转眼间就消
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任中杰苦笑着叹了口气,无奈的捡起衣服穿戴齐整,然後他束了束腰,迈着
稳健的步伐走出了小屋,径直的向声源来处走去。

  没走多远,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就出现在视野里。他们看见任中杰後立刻
抢了上来,把他圈在正中间。不到片刻,三条灰影从半空中急掠而至,就像大鸟
一样飘然落到了他的身边。

  当中一人手执折扇,丰神儒雅,正是号称「小诸葛」的三当家罗镜文。他冲
着任中杰一拱手,微笑道∶「任公子,深夜驾临鄙帮,不胜荣幸!请随我等到议
事厅里坐坐,在下已备有好酒数坛,定可让公子尽醉方休!」

  任中杰淡淡道∶「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要人的!」

  罗镜文怔了怔,不解的道∶「要人?此话怎讲?」

  任中杰扬手一掷,一张字条就又快又稳的顺风飞去。罗镜文伸手接过展开,
才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已不见了。

  「这张字条不是我写的!」他差点跳了起来,惊怒道∶「不知是哪个大胆贼
子,竟敢冒充我的名号留言……」

  任中杰的面色刹时变白了,急道∶「那黎燕的人在哪里?你们难道没有绑走
她麽?」

  「绝无此事!」罗镜文断然道∶「我们正要仰仗公子的帮助,怎麽会作出这
种有伤和气的行为?这必定是有人暗中嫁祸……」

  张继远也抢着插口道∶「若我们真的绑走卫夫人,现在也正是谈判讲条件的
时候了,又怎麽会不认帐?任公子若是不相信,尽可……」

  任中杰一摆手,涩然道∶「我相信!其实我一见到这张字条时,心中就怀疑
黎燕是被旁人掳走的。只是在我潜进总坛内部时,巡逻的武士竟不予以阻拦,好
像早已知道我会来此赴约,这才使我认定黎燕确是落在你们手中作人质。」

  他说到这里,心里暗暗懊悔不迭。刚才他想最多自己应承保护夫人,就可换
得黎燕的平安,所以才放心的和十三姨太调情胡混。谁知事情竟不似想像中那样
简单……

  罗镜文沉声道∶「实不相瞒,我们本来给下属发布了严令,除非任公子堂堂
正正的登门拜访,否则若是偷偷潜入就全力的阻拦擒拿。想不到今夜当值的蒋舵
主竟敢擅自将命令更改,以至於任公子来了近一个更次了,我们还懵然不觉!」

  张继远冷冷道∶「蒋舵主素来谨小慎微,绝不敢如此大胆胡闹的,背後必定
有人指使……」

  罗镜文缓缓点头,道∶「不错。而且能指使的动他的人,身份只能比他高。

  这样的人在总坛中也只有六个……「他吸了口气,一字字道∶」就是我们六
个当家!「

  鲁大洪焦躁起来,吼道∶「说那麽多干什麽!把蒋舵主抓来问问不就都明白
了?我就不信他敢不说实话……」

  话音未了,黑暗中忽地窜出了一个身着披风的武士,迅疾地奔到了罗镜文身
前,惶声道∶「禀报三……三当家,我们找到蒋舵主了,但他……他……」

  罗镜文耸然动容,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厉声道∶「他怎样了?」

  武士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发抖道∶「他被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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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丽影蝎心第五回∶江南美人

  蒋舵主的尸首是在马棚里发现的。当所有的人来到现场後,首先看到的就是
一大滩殷红、殷红的鲜血!血泊里倒卧着一具僵硬的躯体,黝黑朴实的面容已扭
曲变形,死鱼般泛白的眼球直直地瞪视着天空,神色间带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和
惊讶。

  任中杰的呼吸都似已停顿,他看得出来,死者身上并无其他外伤,这足以淹
死一窝蚂蚁的鲜血,竟都是从蒋舵主的嘴里喷出来的!他从未想像过,一个人可
以喷出这麽多的血!

  鲁大洪的双眼红了起来,映照着满地的血迹,更显得说不出的愤怒狰狞。他
龇着牙,狂声暴喝道∶「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好事?男子汉敢作敢当,有种的
就给我站出来!」

  一众武士都垂下了头,没有人发出半点声响。张继远冷冷道∶「三哥刚才已
经说了,凶手就在咱们六个当家之中。你对手下大发雷霆又有屁用?」

  鲁大洪霍然抬头,厉声道∶「你凭什麽如此肯定?背後指使的元凶虽然是咱
们当中的一个,但今晚下手的又怎知不是旁人?」

  张继远「哼」了一声道∶「你难道看不出麽?蒋舵主是被人用重手法偷袭,
以至於肺腑尽碎而亡。能用上乘内功将他毙於掌底的,神风帮中能有几个?」

  鲁大洪说不出话来了。

  罗镜文一直蹲在尸身旁仔细的查看,这时更将遗体翻了过来,忽地失声道∶
「你们看他的背部!」

  只见背心上的衣衫已碎裂得不成样子,裸露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一个紫黑色的
掌印。五指间的距离出奇的巨大,竟不像是人类留下的痕迹!

  几个当家互相望了一眼,目光中都带着凝重而惊惧的神色。任中杰忍不住问
道∶「这个杀人凶徒的手怎会长的这样奇怪?这路掌法如此狠辣阴毒,竟让中招
者呕血成升,又是什麽路数?」

  罗镜文默然了半晌,才低声说道∶「不知任公子可曾听说过「天残地损十三
掌」?」

  任中杰猛吃一惊,道∶「你说的是失传近百年的辣手邪童的十三式绝技?难
道……难道蒋舵主中的是其中的「枯心掌」不成……」

  罗镜文颔首道∶「不错。这十三掌的威力极其巨大,但发招之时,却必须戴
上特制的手套,否则也不会中者立毙,数十年来令江湖中人谈之变色了!唉,想
不到……武林中又有人练成了这种邪门武功……」

  他的话还未说完,死一般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歌声!

  歌声凄婉而飘忽,像是有个冤死阴间的女鬼,正在地狱的最深处幽幽悲泣,
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寒风起,秋意凉,明月夜,迸血光!可怜神风帮,
人人命不长!军心乱,意彷徨,七大当家身首裂,受尽辱美娇娘……」

  如泣如诉的歌声,彷佛是一道无形的符咒,紧紧的揪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鲁大洪的脸色渐渐变的铁青,突然狂吼一声∶「包围过去,搜!」不等手下
轰然答应,他庞大的身躯已拔地而起,风驰电掣般向黑暗中掠去!

  众人紧随其後,循着缥缈悠远的声音不断矫正着搜索的方位。片刻後,当他
们来到一片人工树林的边缘时,鬼哭似的歌声忽地嘎然而止,就像是一下子从人
世间蒸发了!

  这时,四面八方赶来的巡逻武士已经把树林子水泄不通的围住了,熊熊的火
把照的四周亮如白昼,明晃晃的刀剑长矛映着火光,反射出了一张张满含着悲愤
和杀气的面容!只要首脑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如狼似虎的冲进去,把里面的每
一寸土地都翻个底朝天!

  就算唱歌的女子功力通神,在这样滴水不漏的搜查下,她也将无所遁形了!

  谁知三个当家却迟迟不下命令,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都显得复杂
而异样!

  任中杰倒有些惊奇了,他一转念,若有所悟的道∶「各位徘徊不前,莫非因
为这里是帮中的禁地麽?」

  罗镜文苦笑道∶「公子高见!本帮的总坛之中有两个禁地,擅入者一律杀无
赦!其中一个是帮主存放要物的「珍品阁」,另一个就是眼前这片树林了……」

  任中杰目光闪动,沉吟道∶「在下瞧这片林木种场得井然有序,暗地里似乎
隐含着相生相克的阵法,树林深处是否住着一位世外高人?」

  鲁大洪圆睁怪眼,纵声笑道∶「什麽世外高人?不过是个娇生惯养、任性胡
为的小公主罢了!」他顿了顿,彷佛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发狠的道∶「老三,反
正大小姐和侍芸现下都已外出,我们拼着日後受到大哥责罚,先闯到里面看一看
好了……」

  罗镜文踌躇不决,尚未来得及回答,远方突然顺风飘来一个浑厚严厉的男子
声音∶「四弟,不得胡闹!」

  鲁大洪身躯一震,剽悍的黑脸上居然流露出畏服之色。任中杰暗暗纳罕,放
眼一望,不仅在场的一众武士立刻端正肃立,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就连罗镜
文和张继远都摆出了少见的恭敬姿态!

  语声未歇,三十来个腰悬长剑的青袍剑士出现在石板路上。他们看似走得很
随意散漫,但脚下所踏的方位却杂而不乱、步步玄机,显然曾受到过良好严密的
训练。也许这些人单独的武功还未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可是,他们联手攻击的威
力却绝对能令一流高手都甘拜下风!

  人群走到了树林前就无声无息的向两旁散开,任中杰这才看见,发话的是一
个气度沉雄的中年男子。这人洒然屹立在众多剑士的簇拥包围中,就如鹤立鸡群
般醒目突出,他的面容冷静而充满威严,两道浓眉斜飞入鬓,一望而知是个领袖
群雄的帅才。

  「四弟,大哥身为帮主,他的严训我们不能不听!」中年人稳步走到鲁大洪
身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传我的命令,今晚的搜寻到此为止,收队!」

  鲁大洪紫涨着面皮,额头青筋暴起,似乎还想尽力申辩一番。中年人却不再
理睬他了,一双眸子精光暴射,凛然生威的落在任中杰面上转了两圈。两人的目
光相接,竟似迸出了刀剑碰撞般的火花!

  中年人淡然一笑,抱拳道∶「这位一定是任公子了,久仰!在下神风帮二当
家孔威。」

  他的话简明而利落,没有任何多馀的客套!一直以来他都深深的相信,权力
和荣誉是靠流血流汗拼出来的,而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任中杰也没有饶舌,他盯着对方粗糙的大手,忽然道∶「据闻孔当家是少林
派最杰出的俗家弟子,大力金刚掌的神功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早在十年
之前,武林中就已闯下了赫赫威名!」

  孔威不动声色,淡淡道∶「说到手上功夫的神妙莫测,普天之下又有谁比得
上任公子?在下这一点儿微末武技,在公子面前是贻笑大方了!」

  任中杰微笑道∶「孔当家何需过谦?依我看,以金刚掌力的威猛劲急,要将
一个人的心房击碎以至於喷血而亡,好像也不是什麽难事……」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动容哗然。孔威却恍若不闻,平静的道∶「任公子的意
思是说,蒋舵主也许并非死於「枯心掌」下,说不定是我孔某人下的毒手,是不
是?」

  任中杰欠身道∶「不敢!在下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只不过,在七大当家之
中,似乎只有孔兄擅长外门掌力,这可真是巧合了……」他说到这里,咳杖了一
声,恰到好处的闭上了嘴。

  罗镜文轻摇折扇,不以为然的道∶「任公子此言差矣。以我们几位当家的内
功造诣,想暗中练成一两种邪门掌法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在的问题是,谁有谋刺
蒋舵主的作案时间?」

  他停顿了一下,续道∶「七弟今夜奉命外出,自然是没有嫌疑的。六弟麽,
两个多时辰前伤在任公子手底,料想也没有馀力再去杀人,所以,这个下手行凶
之人──」他拖长了声调,尾音迟迟不落,张继远已接口道∶「──极可能就在
咱们四人当中!」

  鲁大洪一跃三尺,暴怒道∶「混帐!你竟将我也算在内?我怎麽会杀老蒋那
个混球?岂有此理,你们简直是在放狗屁!」

  罗镜文面色一沉,冷冷道∶「谁也没说一定就是你做的!眼下不过就事论事
罢了,你又激动什麽?」

  鲁大洪只有闭上了嘴,双目却依然不服气的瞪着他。

  孔威双掌一拍,沉声道∶「多说无益。咱们今後只有更加小心谨慎,不论那
个真凶到底是谁……」他语声一顿,目光自每个人面上掠过,一字字道∶「我们
总有一天能把他揪出来!」

     ***    ***    ***    ***

  天空依然是漆黑的,月亮在云层里散发着柔和的银光,有风吹过来的时候,
空气里彷佛带着种清新的泥土气息。

  夜色是如此美丽,美丽得就像如花少女的温柔眼波。可是,今晚发生的这起
流血凶案,却给这美好的夜色抹上了一层阴影。

  任中杰一个人在总坛里倘佯着,东逛逛、西走走,漫无目的。看样子,他是
整个神风帮里最悠闲自在的人了!

  几个当家忙着处理蒋舵主的後事,没人有精力陪他。实际上,他也不需要那
些臭男人来陪!往常,在这样浪漫多情的夜晚里,他通常都会拉着一个女孩子的
手,静静地在月光星空下漫步。或者,叫上几个最要好的老朋友,到街边的小面
摊上把酒畅谈。

  人在江湖,有多少无聊的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打发过去的!任中杰凝视着脚
下孤单的影子,心头忽然感到一阵阵失落。他记起自己少年时,曾经意气风发的
立下多麽宏伟的目标、多麽远大的理想,可是岁月的长河流了又流,现实的人生
却无数次把他的梦想击的粉碎!

  人人都晓得他是一个专门追逐美色的浪子,但又有谁知道,浪子也有自己的
痛苦和悲哀……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突然流云般飘出了一个婀娜的身影,像燕子一样翩翩然
的飞掠到了他的面前,俏生生的卓立在凄冷的寒风中!

  任中杰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只看一眼,他的瞳仁就发
亮了──这是一个容色出众的女人!一个能让男人见了後,除了一个地方变硬、
其它地方都变软的女人!

  她穿着一袭轻飘飘的、淡绿色的轻衫,柔软的丝袍,就像皮肤般贴在她又苗
条、又诱人的胴体上,骄傲的展现出了曲线浮凸的美好身段。她那细致光滑的俏
脸上,几乎没有任何修饰的胭脂花粉。那两片高傲的噘着的薄薄樱唇,和那双清
澈黑亮的明眸,就已是绝大多数女人梦寐以求的最好装饰。

  她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四、五岁,正是女人最灿烂的年龄!比起未经人事的
少女,她显得成熟而充满风韵;可是比起熟透了的美妇,她又显得青春而亮丽。

  任中杰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尤物,忽然觉得心情又开始愉快了。刚才他还有
些伤痛感慨,现在却恨不得马上变成一只蜜蜂,飞到这清香扑鼻的花蕾上狠狠的
叮一口!

  「如此星辰如此夜,小姐也是出来散步、赏月的麽?」他彬彬有礼的作了个
揖,和蔼的微笑道∶「若不嫌弃,大家结伴走走如何?」

  尤物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拂了拂被夜风吹得略微散乱的秀发,这个动作使
她看起来更加的女人味十足。任中杰目不转睛的望着,差一点伸出自己的手代劳
……当然,他目前还是只能遗憾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尤物终於出了声,她的声音清脆、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你就是那
「浪荡双绝」之一的任中杰?」

  「正是区区在下……」任中杰一怔,愕然问道∶「小姐是哪位?你找我有事
麽?」

  尤物眼波流动,凝注在他面上,冷冷道∶「听说任公子是近年来江湖上最出
风头的人物,不单武功智慧均已超凡入圣,还是个最能勾引女人的情场高手。可
惜今日一见,哼哼……」

  任中杰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笑,涩然道∶「可惜怎样?」

  尤物紧紧的抿着小嘴,傲慢地把脸扭到了一边,似乎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
有了,她虽然没有说下去,可是语气却已暗示得很清楚,明摆着是想说「闻名不
如见面」。

  「江湖上浪得虚名之徒本来就不少……」任中杰居然并不生气,自我解嘲的
道∶「就算你明察秋毫,发现我也是其中的一个,那也算不上是什麽奇闻!」

  尤物撇了撇嘴,冷艳的俏脸紧紧绷着,神色间显得又鄙夷、又诧异,低声自
语道∶「……真不明白,三哥是不是吃错了药?为什麽要请这样一个花花公子来
……实在看不出这家伙有什麽过人之处……」

  她喃喃的思索了片刻,无意中一抬眼,看见对方的目光灼灼的落在自己挺拔
的趐胸上,那掩饰不住的贪婪模样,像是把自己当成完全赤裸的。她厌恶的蹙了
蹙眉,寒声道∶「夫人此刻想见你,跟我来!」

  任中杰倏然一惊,随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道∶「跟你走也不妨……
不过,我想先请教一下小姐的芳名?」

  他嘴里虽这麽问,心中却已经作好了碰钉子的准备。谁知尤物根本不打算隐
瞒,她仰起秀巧的下颌,明眸斜睨着任中杰头顶的月亮,淡淡道∶「我姓韩,叫
韩冰!」

  「韩冰,韩冰……」任中杰念了两遍这名字,忍不住会心的笑了,暗想这才
真是人如其名,她的的确确像是一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冰」!

  眼见他如此无所顾忌的念叨自己芳名,笑容之中还带着几分轻薄,韩冰的俏
脸上飞起了两片红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向夜色中轻盈地掠去。

  任中杰讪讪的跟在後面,苦笑着叹了口气。他知道,对於这种血液中都流淌
着叛逆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着急的。想要把她弄上床去,就一定要有罕
见的耐心,只有彻底粉碎她精心构筑的冰冷外壳,才能把她的肉体和灵魂一起征
服……

  「看来,我需要制定一个长远的计划……」任中杰认真的思忖着,他极力想
集中精神考虑问题,可是眼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粘在韩冰的娇躯上。这个娇俏动
人的尤物,就连施展轻功飞掠时,都带着种特别的风姿!

  两个人一前一後的在星空下疾掠,不晓得过了多久,韩冰突然停下了脚步,
指着近处的一栋小楼道∶「夫人就住在这「听雨楼」的最高层,你自己上去见她
吧!」

  任中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委实不舍得就此分离。他的眼珠转了转,恳
切的道∶「在下初来乍到,对总坛的一切都不熟悉!若无小姐带路,万一走错了
房间,那可……」

  韩冰俏脸微沉,冷笑道∶「我是帮主的表妹,不是给你带路的佣人!哼,找
错了也是你活该!」说罢,她纵身跃起,淡绿色的长裙在夜空中飞舞,转眼就从
视线中消失了。

  任中杰洒脱的耸了耸肩,尽管吃了好大一碗闭门羹,他却并不是很在意,也
绝没有灰心气沮!

  「别急,女人总会有的!」他对着自己一笑,足尖轻点,人已飘然飞上了顶
楼。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找到了惟一的一扇门,古色古香的门面上,用精巧的刀
功雕刻着一丛菊花。

  ──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见到昔年江南武林的第一美人了!

  任中杰忽然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近五年来,江湖上还从未有外人亲眼
目睹过夫人的风采!无情的岁月,会不会已经逐渐消磨掉了这位绝世美女的姿容,
就像是消磨掉了自己的雄心壮志那样?

  他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个身材臃肿、满脸福态
的中年妇人形象。果真如此的话,他说不定会懊恼的把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一盏茶的时光过去了,任中杰终於鼓起了勇气,伸手推开了房门,缓步踱进
了灯火通明的厅堂。在这一刹那间他已打定了主意,要是真的看见了大倒胃口的
黄脸婆的话,马上施展出最强的轻功溜之大吉!

  可惜的是,他还来不及看清什麽,闪耀的剑光忽然就已晃花了他的双眼!八
柄长剑!雪亮的剑锋齐齐出鞘,只发出了「噌」的一声响,如匹练破空般,一下
子就笼罩住了他的全身!

  任中杰没有动,厉的剑气已迫在眉睫,他的眼睛里彷佛也有剑光在闪烁。

  「住手!」随着一声温和柔媚的清叱,八柄剑猛然间顿住了!剑尖划破了任
中杰的衣衫,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皮肤,可是他竟连眼角都没有眨一眨!

  执剑的是八个身穿白衣、窈窕秀丽的少女,她们正狠狠的瞪着任中杰,好像
怎麽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大胆不要命的男人,竟对森寒锋利的宝剑视若无
睹!

  「任公子请勿怪,为了贱妾的安全,这几个丫头总是这样,谨慎小心得过了
头……」温柔动听的声音娓娓诉说着,语气又娇媚,又亲和,就像是长姐慈爱的
安抚着幼弟。

  ──这也许不是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但却是任中杰所听过的最令人难忘的
声音,彷佛一缕连绵不断的清泉,直接的渗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长剑已移开,刺骨的杀气也消解於无形。任中杰缓慢地抬起头,凝视着不远
的正前方。他终於看见了这位艳名远播、姿色无双的江南美人!

  她就站在绚丽多彩的灯光下、名贵珍奇的家边,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散在肩
部,脸上泛着礼节性的淡淡笑容。可是,不管多麽耀眼夺目的珠光宝气、黄金钻
石,也掩盖不了她那从内心深处焕发出来的雍容气质,和举手投足间蕴育的优雅
风姿。

  黎燕的美,在於「妩媚」;方婉萍的美,在於「韵味」;而韩冰的美,在於
「冷艳」;然而夫人的美,却在於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清丽脱俗的不带丝
毫烟火气,就像是个远离尘世的女神!

  「见了夫人的面,我才知道什麽叫作『倾国倾城』……」良久,任中杰才从
梦幻般的凝眸中惊醒,由衷的道∶「在下这一生中,本来从未妒忌过任何人,现
在却忍不住妒忌起帮主来了……」

  夫人轻轻一笑,嫣然道∶「却不知任公子妒忌的是什麽?是拙夫的财雄势大
呢?还是他的红粉三千?」

  任中杰微笑道∶「六宫粉黛无颜色,荣华富贵梦一场。和夫人本身比起来,
那些东西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又怎值得在下妒忌?」

  夫人的俏脸略红,低低的垂下了白皙的粉颈,柔美的妙目中似乎浮现出了一
丝哀怨,幽幽道∶「该如何取舍,连任公子都知道,可惜拙夫……他却永远也不
明白……」

  任中杰呆了呆,随即安慰她道∶「或许帮主不是不明白,只不过是不好意思
说出来而已……」

  「不好意思?」夫人的娇躯突然开始颤抖,隆起的趐胸急剧地起伏着,彷佛
在极力地控制着沸腾的情感。她强抑着晶莹的泪珠,讥嘲的说道∶「他能够对妾
侍、对情人、对风尘女子说的话,却不好意思对名媒正娶的妻子说?普天之下,
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任中杰无言地听着,又同情的叹了口气。他看得出,夫人的神情是落寞的,
脸色也太苍白了些,显然已很久没有承受过阳光雨露的恩泽,没有享受过和丈夫
举案齐眉的温馨了!

  很多年前,当她带着「江南第一美人」的响亮名声,义无返顾的下嫁给帮主
时,是否有想过今日的深闺寂寞呢?

  是爱情,把相爱的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可是,爱情也常常在把两个人结合之
後,自己却悄悄的抽身溜走了!这本来就是人生的悲哀……

  好半晌,夫人勉强笑了笑,轻声道∶「任公子,贱妾找你来,原意不是想说
这些的……」她停顿了一下,俏脸上已完全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拙夫离奇失
踪,贱妾遭人行刺,这一切的真正原因是什麽,恐怕公子还不知道吧?」

  任中杰动容道∶「夫人若知道的话,在下愿闻其详!」

  夫人凝视着他的双眼,一字字道∶「是为了一宗数额巨大的宝藏!」

     ***    ***    ***    ***

  就在这同一时刻,迎宾酒楼的天字第一号房外,隐藏在大树枝叶间的黑衣人
渐渐等得不耐烦了。他已经守候了整整两个更次,腿脚都站得酸痛无比了,房间
依然是什麽动静也没有。

  从他处身的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可窥见那顶巨大花轿的全貌。低垂的轿帘
就像纹丝不动的栅栏,严严密密的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他妈的,这女娃儿可真是好耐性,这麽长时间闷在里面不出来!难道她连
吃喝拉撒都忍得住麽?还是她就在轿子里面大方其便?」黑衣人嘴里低低的嘟囔
着,勉力振作精神继续监视着花轿。

  忽然,他觉得左肩上被人轻轻一拍,大惊之下,正想反掌挥击,耳边却传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七弟,是我!」

  他立时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月光照耀下,一个身材极为瘦小的汉子盘踞
在身後的树枝上。这人颧骨高凸,额上生着块丑恶的肉瘤,赫然竟是神风帮的六
当家──「怒剑神鼠」左雷东!

  几个时辰之前,在风月小筑里,左雷东被任中杰重重掷於地下,当时似乎伤
得不轻,要姬女们抬着才能离开。谁知这麽短的时间内,他竟又浑若无事的跑了
出来,看样子功力也丝毫未损,这岂非怪事一件?

  ──是他服食了什麽疗伤圣药?还是他当时伤的根本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严
重?

  黑衣人却不知他曾经受挫,所以也没有丝毫疑心,喜道∶「六哥,你怎麽来
了?」

  左雷东笑道∶「来接替你的班呀!我想你监视了大半日,一定累得很了。快
回去好好睡个觉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好了!」

  黑衣人正感到神思困倦,於是也不推辞,低声道∶「那就有劳六哥了!小弟
告辞!」

  左雷东忽地抓住他的手腕,脸色凝重的道∶「七弟,我只能代替你监守到天
亮辰时!你务必要在那个时候之前返回,今晚接替的事也不必对任何人提起,明
白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展开轻功身法,悄悄的从枝叶间跃了出去,自行返回神风
帮总坛。

  左雷东待他走得踪影不见後,忽然双足一蹬,整个人在空中横掠了三丈,从
窗口纵进了天字第一号房。

  花轿里立刻传出了一个娇慵柔和的女声,缓缓道∶「你迟到了!」

  左雷东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只要目的能达到,时间上的偏差又有什
麽要紧?」他边说边举目四望,疑惑道∶「咦?你那些手下都到哪里去了?」

  轿中女子道∶「我已经把他们支开了。这样机密的谈话,怎能让他们听到?
喂,我要你查探的事,你进行的如何了?」

  左雷东鼠须一撇,得意道∶「已有眉目了。眼下就请姑娘移架出轿,听我细
说分明。」

  轿中女子轻声一笑,慵懒的道∶「我行走江湖一年多了,从来都懒得离开这
花轿。你要我出来,不怕把本小姐累坏了麽?」

  左雷东低笑道∶「既然姑娘怕累,不如就让左某进入花轿好了!反正里面的
空间够大,再多容纳几人也无妨……」话声未落,身子猛然向前疾冲,就如离弦
之箭般窜到了轿帘边。

  他正要伸手拨开帘子,陡然间风声响动,两道金光一上一下的从轿内激射而
出,来势劲急无伦。他早已有所提防,双手各伸食中二指轻轻一夹,就将暗器牢
牢的夹住了。蓦地里眼前金光闪耀,又有四道暗器袭到了身前三尺之内。左雷东
大骇之下,空一个翻身,向後纵出了丈馀,只听「嗤」的一声轻响,接着就觉得
胯下一凉,原来裤带已被击断。

  他手忙脚乱的抓住正在下坠的裤子,心头又怒又愧,也夹杂着三分惧意,叫
道∶「喂,喂,你的暗器怎麽能往这个地方打?要是你一个不小心,我可就要断
子绝孙啦!」

  轿中女子咯咯娇笑道∶「谁叫你这样大胆,敢打主意窥视本小姐的容貌……
不过,看在你尽心为我办事的份上,我没取你性命,相反还赏了你大笔金钱!怎
麽,你不谢谢本小姐的不杀之恩、赠财之德,竟然还敢口出怨言吗?」

  左雷东向手掌上一望,才发现捏在指间的暗器竟是两片金叶子。叶片虽然又
薄又细,却是十足赤金打造。他苦笑道∶「姑娘,你出手倒是阔气,施展几下暗
器,就掷出去了好几两黄金。这样奢侈的打法,我左某人倒真是从未见过!」

  轿中女子缓缓道∶「只要我们能找到赤焰教遗留的那宗宝藏,就有了几辈子
也挥霍不尽的巨富,哪里还会在乎这区区几两黄金!」

  左雷东面带忧色,发愁道∶「赤焰遗宝的事,本来只有你、我和几位当家知
道。但不知哪个家伙走漏了消息,这几天聚集在金陵城的高手已越来越多。『铁
颈判官』傅恒,『千手罗汉』唐钢,都不是好对付的人物!听说连『仁义大侠』
卫天鹰也正在兼程赶来,咱们精心谋划了许久,别要作了别人的踏脚石才好。」

  轿中女子却似满不在乎,冷哼道∶「人多些才好混水摸鱼哩!这些人的确都
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彼此各有心事,既不能团结,又互相牵制,在我看来……嘻
嘻,只不过是群妄自尊大的蠢男人而已,有什麽了不起?」

  左雷东搔了搔脑袋,点头道∶「姑娘分析得不错,只不过咱们还是要加倍小
心的好!今晚我仔细查探了总坛的各处要地,发现……」

  他的语声越说越低了,一张丑脸满是凝重的神色。房间里的烛火虽然明亮,
可是映照在他的面上,却仍然留下了一片浓厚的阴影!

     ***    ***    ***    ***

  天还没有亮,任中杰舒舒服服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他
全身的肌肉都已完全地放松,只有一双眼睛还在灵活而有神的转动着。

  刚才他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把肌肤上的污垢和精神上的劳顿一股脑儿的清
除了出去。夫人叫他好好休息,可他现在却精神的很,简直连一丝一毫的睡意都
没有!

  他又怎麽睡得着呢?这一天中发生的事已经太多太多了,他需要仔细的清理
一下思路。

  ──宝藏?那是一笔什麽样的宝藏?夫人透露了这个消息,为什麽又不肯把
话说完,反而要自己再去问问罗当家?

  ──装神弄鬼的唱歌女子是谁?振飞有那麽多相好,到底还有多少女人和这
起事件有关?

  任中杰突然发现,自己的所知道的实在太少,而且思绪一团混乱。只要一闭
上眼睛,他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好几条俏丽的身影──那麽高贵、那
麽典雅、那麽动人的几条身影,却偏偏又是那麽的淡漠遥远,可望而不可及!

  「振飞呀振飞,你果然是个风流多情的好脚色,拥有的女人一个赛一个的国
色天香……」任中杰自言自语了两句,忽然握紧拳头道∶「不过,我任中杰是何
等样人,怎麽会输给你?嘿嘿!你能做到的事,我也一样能做到,还要比你做的
更好!」

  神风帮交代给他的任务是,尽快搞清血案的真相,并找出那个凶手。可他交
代给自己的任务却是,尽快把所见到的这些美女征服,并且是由身到心的征服!

  这个任务当然十分艰巨,但他一向认为,男人的气概和价值,正是在挑战艰
巨的过程中体现的。至於具体实施的办法麽,他现在还没想出来,不过办法总会
有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引诱不了的贞妇,正如世界上找不到绝无破绽的
武功。

  想像到将来与美人儿合体交欢、腿股叠缠的销魂味儿,任中杰忍不住一阵兴
奋,呼吸也粗重了许多。但就在此时,他猛然察觉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
淡淡的异香。

  「鸡鸣五更香!」他立刻辨认了出来,心中不禁冷笑,这种下三滥的小把戏
要是能迷倒他,那他早就死了几百次了。他最少有二十三种法子可以破解迷药。

  ──是什麽人这麽大胆,敢在总坛里干这种勾当?难道是……凶手?

  任中杰屏息静气,眼皮下垂,装出一副被迷得晕倒了的样子,静静地躺在床
上,等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良久,厢房里的迷烟开始慢慢散去了。「吱──」的一声,窗子被人由外推
开了,一条黑色的人影出现在窗外。

  黑影先向里望了望,然後轻捷的跃进了厢房,一步步的朝床的位置走来。

  任中杰偷偷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只见这影子笼罩在黑暗里,轮廓和五官
都看不清晰,只能依稀望见身材并不高,脑後似飘扬着两条辫子,身上还隐隐的
传来了一股清香──不是把人麻翻的迷香,而是女子独有的天然体香!

  任中杰忽然觉得这香味好熟,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他心念电转,还来不及有
什麽反应,对方已经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任公子,我知道你没有睡着,别装蒜啦!」那女子娇憨的笑了,笑着道∶
「喂,人家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到你房间,你就连灯也不敢点着吗?」

  任中杰苦笑,无可奈何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点亮了桌上的油灯。於是他就看
见了一张美丽清秀的俏脸,正带着得意而嘲弄的神态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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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了这麽久才深深体会到,要炮制出一部武侠、色情兼顾的小说是多麽的困
难!故事的情节要发展,人物的性格要塑造,还要时时注意各种线索和铺垫,难
怪有人说,若没有良好的功力,结构庞大的长篇小说反而是缺陷。对於坚持创作
了数十万字的方寸光和失落两位仁兄,小弟确实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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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第六回∶春宵苦短

  灯火已点燃。明亮的灯光下看的分明,只见来人年龄尚稚,粉脸含笑,紧身
的青色衣衫包裹着她苗条而又动人的身子,竟是把自己诱骗到风月小筑的侍芸!

  任中杰皱了皱眉,神情彷佛有些困惑,茫然道∶「侍芸姑娘……怎麽来的是
你?」

  「很意外麽?哼,你以为来的是谁?」侍芸白了他一眼,双颊突然飞红了,
脸上流露出娇羞的表情,嗔道∶「你这人真是的,怎麽这副样子?你自己看看,
丑死了……」

  任中杰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实在不雅。他睡觉时一向喜欢脱得只
剩裤衩,让精赤的上身尽情暴露在空气中。现在他几乎是赤裸着站在侍芸面前,
而且,由於他刚才正卖力的幻想着夫人的身段风姿,下体自然而然撑起了一个帐
篷。相对於裤衩布料的短小精省,这个帐篷的规模实在是太……太巨大了些。

  「你认为我应该像个什麽样子?衣冠楚楚的开门揖客、道貌岸然的向你问好
吗?」任中杰恢复了玩世不恭的常态,淡淡道∶「假如你大大方方的敲门求见,
而不是鬼鬼祟祟的从窗户里潜进来,我说不定也会努力的装一装正人君子的!」

  侍芸嘻嘻一笑,嫣然道∶「原来你是在怪我不请自而入哩!好啦,算我的不
是,小女子这就向任公子赔罪……」说着,她纤腰一弯,深深的道了个万福。

  「算啦,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任中杰说到这里,面容忽地一
整,严肃的说道∶「不过,玩笑归玩笑,下次姑娘可就千万别再用迷香这种东西
了……」

  「迷香?什麽迷香?」侍芸的脸上一片诧异,讶然道∶「我不晓得你在说些
什麽!我可是就这样闯进来的呀,谁又用迷香了?」

  任中杰微笑道∶「我已经闻出来啦,你抵赖也没有用的。虽然你这支迷香与
一般的大不相同,药力也要威猛许多,可还是迷不倒我的!」

  「不,不!我真没用过迷香!」侍芸急得叫了起来,眼光中已然带着惊惧,
惶声道∶「我……我不过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过来传达几句话而已,哪里敢用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任公子,你可千万别……别对孔二当家告我的状,我会大祸
临头的……」

  任中杰怔住了,吃惊道∶「你若没用过迷香,我房间里怎麽会有股奇异的气
味?」边说边快步走到窗边,口中兀自道∶「……迷香是在这里燃烧的,你隔了
许久才敢跳进来,不就是想等香味散尽吗?」

  他俯下身子,沿着地面仔细的逡巡了两遍,突然轻「噫」一声,神色古怪之
极──他竟然没有发现烟灰!迷香烧了一段时间,照理应有烟灰跌落在地面上,
可是他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烟灰!

  「难道我的鼻子闻惯了太多女人的脂粉香,以至於在嗅觉上出了问题?」任
中杰呆了呆,心中忽然一动,转身朝房门的位置走去。果然,在门後左下角的贴
墙处,他发现了几滩灰色的粉末!

  ──这样看来,施放迷香者可能另有其人!或许他正准备闯进屋里时,却出
乎意料的发现了随後赶到的侍芸,於是只好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任中杰思忖了片刻,凝视着侍芸道∶「你来到我屋外时,有没有看见什麽人
在附近潜伏?或者是有什麽异常的情况发生?」

  「什麽都没有呀……」侍芸低垂着俏脸,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来转
去,迟疑了一阵才犹豫的道∶「我走近这间厢房的时候,好像……好像瞥见十几
丈远的屋顶上有人影一闪……」

  「真的麽?」任中杰的脸色郑重了起来,沉声道∶「你能肯定吗?还是你一
时眼花?」

  「应该不是……不是眼花吧!」侍芸嗫嚅道∶「但是,那又能说明什麽呢?
也可能是巡夜的护卫正好从这里经过呀!」

  任中杰沉默了一下,忽然展颜笑道∶「确实不能说明什麽,是我太多虑了!
哈哈……」他爽朗的笑了几声,接着道∶「好啦,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深夜拜
访究竟有何要事?」

  侍芸娇嗔道∶「怎麽,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任中杰微笑道∶「能,当然能!只不过,对你这样处世未深的漂亮小姑娘来
说,在一个如此寂寞无聊的夜晚,贸贸然跑来探望我这样一个孤枕难眠的男人,
实在是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举动!」

  侍芸的俏脸又红了,红得就像天边绚丽的晚霞,她用眼角瞟着任中杰,咬着
嘴唇道∶「怕什麽?你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再说,我既然来了,就已经作好了随
时牺牲的准备啦!」

  「牺牲?你应该说是献身才对!」任中杰笑吟吟的打量着她的娇躯,和刚见
面时一样,她穿着淡青色的紧身服,凹凸有致的曲线诱惑而清晰的展现了出来。

  乌黑的秀发扎成了粗大的鞭子,松松的垂落在两个挺拔的乳峰之间。

  「现在的小丫头,发育得可真不错呀!」任中杰毫无顾忌的瞄着她的耸胸蜂
腰,喃喃道∶「也不知是营养特别好的缘故呢,还是……」

  「谁是小丫头?我已经十七岁了!」侍芸一甩辫子,气鼓鼓的道∶「喂,你
别老是把我当成小女孩行不行?我比你想象中都要成熟的多!」

  任中杰哈哈大笑道∶「小女孩总是想证明给别人看,自己已经是个懂事的大
人了。可是当她成为老女人时,又总是想扮成一副小女孩的天真样儿!唉,女人
呀女人,真是……」

  他这句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侍芸突然冲了上来,柔软的娇躯像是一枚炮弹一
样撞在了他身上,两个人一起滚倒在了大床上。

  任中杰猝不及防,下意识的伸掌一推,着手处绵软丰盈,竟触摸到了她那充
满弹性的双峰上──对於美女的投怀送抱,男人基本上是不推则已,一推就肯定
「误撞」在这最不该碰到的地方。

  侍芸「嘤咛」一声娇吟,就像身体里的情欲总闸被拧开了,俏脸烧得似火一
般又烫又红,死死的抵在了任中杰宽厚的胸膛上摩擦,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结实的
肌肉上,带着一股清新好闻的醉人气息。

  任中杰的心跳也开始加快了,他忽然抓住了侍芸的双肩,把她整个人都拎了
起来,伸嘴凑到了那白嫩光滑的脸蛋上,肆意而温柔的用热吻印满了她的面颊。

  「嗯……嗯嗯……唔……」侍芸的双唇无意识的微微颤动,秀眸中散发出既
朦胧又狂野的光芒,双臂环绕在任中杰的脑後,紧紧的绞住了他的脖子,似乎生
怕他会突然长身而去,让这心动的感觉和沸腾的爱欲一起不翼而飞。

  任中杰当然知道,那翕动的红唇代表着什麽样的邀请。他低下头,似蜻蜓点
水般在她唇皮上一碰,就在她热烈而多情的反应时,他却故意扭开了头,把嘴移
到了她细嫩的耳珠上,用牙齿轻轻的咬住。

  「你……你这个……大坏蛋……」侍芸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耳珠上传
来了的感觉是那样销魂,更加触发了她年轻身体的渴望。她的腰肢款摆着,身体
迎合着,鼻端里若有若无的发出了细微的呻吟声……

  就在她焦急的浑身颤抖时,那个可恶的男人终於捧起了她的俏脸,眼看着他
带着一脸坏笑,逐寸逐寸的凑近自己的檀口,她忽然觉得一阵羞意涌上心头,双
眼不由的阖了起来,想要躲开他的进攻,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脆响,任中杰猛然吻住了她的双唇,舌头朝前一顶,轻而易举
的探进了温暖芬芳的口腔里,像是灵活的蛇儿般卷住了她的丁香小舌,开始咂取
着香甜的津液。

  侍芸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了,深深的陶醉在了这纵情的热吻中。她的脑海里什
麽念头都没有了,只觉得对方的唇舌是那麽霸道而厉害,直吻得她娇喘连连,全
身滚烫,险些晕死在他的怀抱里。

  等到这个长吻终於结束,她才意犹未尽的睁开秀目,这时候她突然发现,自
己不知什麽时候已变得完全赤裸!

  「啊──」侍芸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尽管她早知道这一刻终将到来,却依然
臊的粉面通红,两只玉臂倏地环抱在了胸前,遮挡着男人那如饥似渴的目光。

  任中杰欣赏着她那手足无措的窘迫之态,怡然自得的笑了。他轻轻的捉住了
她的纤腕,温柔而坚决的向下一拉!那对小鸽子般的粉嫩椒乳立刻活泼的弹了出
来,颤巍巍的耸立在他眼前。

  侍芸的乳房显然才刚刚发育成熟,看上去并不很大,但无疑十分的坚挺,嫩
笋形的乳峰晶莹如玉,白皙的就似要透明了一样。顶端那两小圈粉色的乳晕中,
微微翘起的乳头小巧可爱,在炽烈目光的注视下傲然挺立,彷佛正在期待着唇舌
的尽情品尝。

  任中杰贪婪的舔了舔嘴唇,双掌轻柔的覆盖到了乳房上,富有弹性的双峰,
在他大手的推压挤弄下,变幻出了各种各样的形状。可是他的掌心却始终略略的
悬空,故意不去触碰那两粒葡萄般诱人的乳头。

  侍芸的娇躯如水蛇般不停的扭动着,俏脸红扑扑的,就像是擦了最亮丽的胭
脂,眉梢眼角间洋溢着浓浓的春意,可是,不论她怎样努力的挺身相就,却始终
没有办法得到充实的满足。发硬的乳尖更是奇痒无比,难以忍受的空虚感令她放
弃了所有的矜持。

  「喂……喂……大坏蛋,你为……为什麽……还不来……」她恨恨的在他肩
部咬了一口,美丽的俏脸上忽然露出了种软弱的神色,低声哀恳道∶「算我……
求你了好不好?快……快点嘛……」

  任中杰见她急的可爱,肚里暗暗发笑,有心撩拨道∶「快点什麽?你不把话
说明白,我又怎麽能知道?」

  侍芸差一点把他踢下床去,羞怒道∶「你……你明明知道的……还要……还
要戏弄人家……」

  「说呀,你要我做什麽?说了我马上就如你所愿!」任中杰目光灼灼的望着
她,眼神中焕发出只有征服者才具有的强大自信。

  侍芸再也无法抵挡那痒到骨子里的销魂感觉了,她咬了咬口唇,俏脸涨的绯
红,用劲全身力气叫了出来∶「我要……我要你狠狠的抱紧我,亲亲我的胸膛!
你……你这个王八蛋听明白了没有……」

  听到她居然会口不择言的骂起了人,任中杰险些儿笑出声来。他缓了缓气,
一本正经的道∶「听明白了,遵命!」话音未落,他的大嘴已经拱上了挺拔的乳
峰,一下子就把粉嫩的乳头吞了进去。

  侍芸舒服的脑中一晕,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她勾住任中杰的脖子,拼命的
把他的头压向自己的胸膛,体会着温湿的舌尖舔弄在敏感乳头上的快感,奇怪的
是,在短暂的欢欣後,她心里的空虚感不但没有得到解脱,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
了!

  於是,她情不自禁的翘起双腿,主动的环跨在了任中杰的腰上,雪白浑圆的
粉臀也大胆的向上探索着、迎合着、抖动着。突然,她的大腿根部微微一顿,竟
撞到了一个火热粗大的东西──那东西早就一柱擎天的竖了起来,正虎视眈眈的
欲破门而入。

  「噢……好……好可怕呀……」她好奇的看了看那根神奇的武器,发现它的
威武狰狞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那种又害怕又期待的少
女娇憨之态,一下子在她的俏脸上表露无遗。

  「怕?有什麽好怕的?一会儿你就会被它弄得欲仙欲死了!」任中杰轻薄的
吹了声口哨,嘴巴离开了已被口水濡湿的乳峰,沿着她纤细的腰肢滑下,经过平
坦柔软的小腹,义无返顾的探进了双腿之间的隆起处。

  只见一蓬稀疏却细长的阴毛,整整齐齐的遮掩住了紧窄的肉缝,星星点点的
露珠,正如花蜜般散布在穴口四周。当任中杰的手指拨开芳草,直接的按在了那
珍珠似的小肉核上时,侍芸「啊──」的一声娇呼,身子一颤,一股温热的汁水
从洞口淌了出来,缓缓的流到了股缝间。

  「小女孩果然已经长大了,竟然这麽快就泄了身子!」任中杰面带嘲弄的哈
哈大笑,用掌心掬了点儿汁水,径直的送到了侍芸面前,作势要抖在她的脸上。

  侍芸又羞、又怕,连耳根都红透了,眼看着那亮晶晶的糜乱淫汁闪闪的映射
着灯光,没来由的心中又是一荡,下体更加的湿了。

  「好啦,道路已经畅通无阻了,咱们该干正活啦!」任中杰兴奋的抓住了她
的双腿,用力地往上一提,霎时就把她整个阴户都暴露在了朗朗乾坤下。

  「别……别这样……」侍芸喃喃的喘息呻吟着,一双白嫩的美腿被迫高高抬
了起来,渐渐的又向後弯折,膝盖几乎贴到了自己的乳峰上。她心头一片空白,
还没弄清是怎麽一回事,猛然间感到胯下一痛,一根粗大发烫的肉棍已?开了她
的两片肉瓣,一寸寸的向花迳的纵深处挺进。

  「噢……啊啊啊……」侍芸痛的面色惨白,两只粉拳一起砸在任中杰的胸膛
上。但这样的力气显然不能改变既成的事实,只听「哧──」的一下轻响,任中
杰虎腰一送,就将肉棒尽根刺入了她的阴道,随即开始了由缓至快、由轻至重的
抽送。

  侍芸咬紧牙关,只觉得每一下冲刺都深深的顶到了尽头,简直像是要把她娇
小的身子给贯穿,可是在那疼痛之中,彷佛也带着一种梦寐以求的充实感。正是
这样的感觉,使她慢慢的跟上了节奏,不自觉的摇臀缩腰,使对方能够更加方便
的享用她的娇躯。

  「嗯嗯……噢……唔唔……啊啊……噢噢噢……」快感就像海潮一样,一波
波的冲击着她的肉体、她的思维、她的情绪。她扔下了所有的自尊和羞涩,压抑
而销魂的吟唱起来,灵魂儿早已飞上了九重天外,并且还在不断的向上升……

  天色一点一点的亮了,厢房里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停歇。男子粗重的呼吸声,
和女子动情的浪叫声,是那麽和谐自然的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人世间最好听的乐
章。

  当侍芸再一次泄出了身子时,那温热的暖流急剧的浇灌在了任中杰的阳具顶
端。一直抑制的快感终於决堤了,他猛地把肉棒捅到了紧密花迳的最深处,任凭
狂涌而出的精液尽情的喷洒,尽情的爆发……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时,黎明的第一束阳光正好投射进了房间,照耀在乱不
堪的床上。

  侍芸的俏脸上红晕未褪,温暖的胴体依然亲密的缠在任中杰的身上。她的双
目中隐含着茫然之色,突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彷佛有着很重的心事。

  任中杰低头吻了吻她的面颊,柔声道∶「为什麽叹气?你在後悔吗?」

  侍芸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我只是在害怕!」

  任中杰微笑道∶「你不是已经作好了牺牲的准备吗?牺牲都不怕,世界上还
有事什麽好怕呢?」

  侍芸「噗嗤」一笑,随即又蹙起了柳眉,轻叹道∶「吃完早饭以後,你……
你就该走啦!」

  任中杰不解道∶「走?走到哪里去?」

  侍芸低声道∶「大小姐说,随便你去哪里都好,只要你能离开金陵城!」

  「大小姐?她是谁?」任中杰一怔,隐隐觉得这个称呼很是熟悉,好像在什
麽地方听到过,他努力搜索着记忆,沉吟道∶「她又为什麽要赶我走?你知道这
中间的原因吗?」

  侍芸小嘴一撇,昂然道∶「大小姐是帮主的独生爱女,也是神风帮里最受大
家娇宠的公主。她想要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要做到的……」

  就在此时,任中杰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失声道∶「啊,我想起来啦……你们
这位大小姐,是不是住在那片种满人工树林的禁地里?」

  侍芸吃惊的望了他一眼,疑惑的道∶「你怎麽知道的?是几位当家告诉你的
吗?」

  「是我昨夜无意中听人说的!」任中杰搂着她的腰肢,把经过从头至尾的说
了一遍。他的面色十分凝重,忽然道∶「蒋舵主被人残忍的杀害,树林中传出诡
异的女子歌声……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大小姐当真不在总坛里吗?」

  侍芸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是啊!大小姐昨天下午就离开了总坛,说是要出
城去找什麽人比武。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就连半步也没分离。快五更的时候我
们才一起回来,还没好好的歇息一下,她就叫我来找你了!」说到这里,侍芸蓦
地伸指在任中杰的阳物上一弹,佯怒道∶「哼哼,这下算是送羊入虎口了!可怜
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就这样被你给白白的糟蹋了!」

  任中杰痛心疾首的喊了出来,叫道∶「糟蹋?你竟把如此赏心悦目的事说成
是糟蹋?实在太让我失望了!唉,你今後或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男人,可是我敢
向你保证,能把这件事做的像艺术一样完美自然的,普天之下也只就只有我一个
啦!」

  「胡说八道!」侍芸不依的扭了扭身子,大发娇嗔道∶「什麽『各种各样』
的男人?你把我当成人尽可夫的荡妇麽?告诉你,我虽然是个小小的丫鬟,可是
大小姐待我就像亲妹妹一样,从来也没拿我当下人看……」

  任中杰忽然打断她的话,失声道∶「亲妹妹?大小姐的年纪比你大麽?」

  侍芸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不解的道∶「她的年纪当然比我大啦,这有什麽
好奇怪的?」

  任中杰道∶「可是夫人看上去才刚过三十,难道……难道……」

  侍芸咯咯娇笑,顽皮的道∶「你这个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大小姐不
是夫人生的,听说她的生母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後来帮主又娶了现在这个夫人当
正室,她们俩名义上是母女,其实相差还不到十岁呢!」

  任中杰恍然大悟,沉吟着道∶「帮主到底有多少个老婆?这许多人住在总坛
里,彼此之间是不是经常有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场面出现?」

  侍芸抿嘴笑道∶「帮主在总坛里就有二十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听说外面还
养着许多情妇。至於有没有勾心斗角,我就不大清楚啦,反正表面上看,大家都
相安无事。其实呢,这其中只有夫人和十三姨太会武功,其他人都是弱质纤纤的
女流,就算想斗也斗不过的。」

  任中杰听到这里,两眼望着屋顶呆呆的出了神,似乎在思考着什麽重大的问
题。

  侍芸拿胳膊肘捅了捅他,嗔道∶「喂,人家跟你说话哪,你怎麽走神啦?」

  任中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因为我正在作一个很要紧的决定!」

  侍芸好奇道∶「是什麽决定?」

  任中杰凝视着她,决然道∶「请你回去转告大小姐,我暂时还不打算离开金
陵城!」

  侍芸瞪大了眼睛,叫道∶「你说什麽?你……你真的不肯走吗?」

  任中杰微笑道∶「当然是真的!神风帮有这麽舒适的软床睡,这麽香醇的美
酒饮,还有一个这麽美丽可爱的小女孩陪伴,只有傻子才肯走呢!」

  「讨厌,我早就告诉你啦,我不是小女孩,你到现在还不……」侍芸娇声抗
议着,她的话还没说完,双唇就被火热的大嘴给封住了,雄壮的身体再次压到了
她的娇躯上,然後她的人又开始向无边的快活中沉浸……

     ***    ***    ***    *** 

  任中杰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不是他自己愿意爬出被窝的,而是被
前来催促的仆役叫醒的,因为主人和客人都已在会客厅里等他了。

  匆匆忙忙的略为梳洗後,他跟着带路的仆役步出厢房。走在幽静整洁的小迳
上,一阵狂风吹来,劈面刮在他的脸上,没来由的就感到有点儿头晕。

  ──看来是昨天「操劳」过度了!从中午到夜晚,十个时辰之内一连大战了
四场,特别是在风月小筑里的那场比拼,实在消耗了他不少体力,所以现在才会
感到如此神困力倦、疲惫不堪吧!

  「也许我已经开始变老啦,已经不能负担太过频繁猛烈的性爱了!」任中杰
苦笑着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正在步入中年,热血沸腾的青春岁月早已成为了遥
远的记忆!

  中年意味着什麽呢?意味着你有更加成熟的风度、细腻的技巧和深刻的人生
观,可是,你也逐渐丧失了充沛的精力、一往无前的热情和初生之犊不畏虎的英
雄气概。

  ──江湖,也许根本是属於年轻人的!

  任中杰感慨的转动着念头,思绪就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飘来飘去。等他从浮
想联翩中回过神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跟着仆役来到了总坛的会客厅。

  孔威、罗镜文两位当家远远就迎了上来,一边打着招呼寒暄,一边把他引进
了厅里。罗镜文摇着折扇,含笑道∶「任公子,昨夜睡的还好麽?可还满意那间
厢房?」

  任中杰微笑道∶「对於像我这样的天涯浪子来说,只要有一张床的厢房就是
全天下最好的地方了!」

  突然,大厅深处传来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冷冷道∶「可是任公子平常住的
却是城里最昂贵的迎宾酒楼,而且还把天字第一号房包了整整半个月!」

  任中杰循声望去,只见大厅正中的圆桌旁坐着四个人,有男有女,看到他进
来,其中三个人已经站起身,只有一个身形瘦削的蓝衫青年却依然端坐不动,正
在凝目打量着他。

  「我虽然包下了天字第一号房,可是……」任中杰不动声色,慢吞吞的道∶
「那房间里还是只有一张床,除此之外四壁萧然,什麽家都没有摆放。」

  蓝衫青年瞪着他,一时间不知说什麽好。幸好罗镜文已走了过来,介绍道∶
「任公子,这位是外号「千手罗汉」的唐钢少侠,想必你也听说过的。」

  任中杰拱手道∶「没听说过唐兄大名的人只怕很少,据闻蜀中唐门後起一辈
的年轻高手中,唐兄已可算是排名第二的杰出人物!」

  唐钢变色道∶「第二?依阁下之见,排名第一的是谁?」

  任中杰悠然道∶「那自然是号称「散雪飞仙」的唐小柔姑娘了!」

  唐钢冷笑道∶「小柔妹子的容色倒确是唐门第一,至於武功麽,嘿嘿……」
似已不屑再说下去了。

  这时,旁边一个身材略略发福的小老头走上两步,呵呵大笑道∶「老朽久闻
任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丰神俊郎、一表人才呵!难怪有那麽多的名门侠
女对任公子神魂颠倒,情难自禁了……」

  恭维话总是让人听得心情愉快的,任中杰马上有些飘飘然了,但嘴里却逊谢
道∶「老先生取笑了,恕在下眼拙,您是……」

  小老头含笑道∶「老朽是个吃公门饭的,这几年少在江湖上行走,任公子自
然不会认得……」

  说到这里,任中杰忽然瞥见他的手,那是一双盘根错节、骨骼突出的大手,
和他微胖的身形绝不相称,任中杰心念一动,失声道∶「原来是『鹰爪神捕』孙
元福老先生到了,失敬失敬!」

  孙元福摸了摸圆滚滚的下巴,风趣的道∶「神捕什麽的外号,是江湖上朋友
的抬爱,老朽可愧不敢当。其实老朽只不过是个地地道道的「鹰爪孙」而已,诸
位不骂我是官府走狗,我已经开心得很了。」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罗镜文亲热的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孙老爷子全
心全力的维护治安,擒拿凶徒,正是天下百姓的福气,有哪个家夥敢骂你,天下
的英雄好汉都不会放过他!」

  孙元福叹息道∶「要是人人都像罗兄一样的想法,那麽老朽的日子也就好过
多了。我们吃公门饭的捕快,常常会受到绿林朋友们的责难,说我们是「朝廷鹰
犬」,唉……」

  任中杰正色道∶「打家劫舍的江湖豪客,未必都是梁山好汉般的英雄;而效
力朝廷的公人捕快,却有可能是不畏强权的真男子,一个人行事最要紧的是无愧
於心,无知世人的浅显看法,老爷子不必放在心头!」

  孙元福眼中射出感激的光芒,道∶「任公子真是老朽的知己,几时有空去京
城游玩,我们几个捕头一定亲自迎接、竭诚款待。」

  任中杰微笑道∶「那倒不必。只要下次我不小心身陷牢狱时,老爷子能放我
一马,在下就心满意足了,哈哈……」

  孙元福也跟着开怀大笑,表情甚是欢愉。在六扇门中,名声最为响亮的有三
大神捕,除了他之外,还有「追风名捕」江松林,以及「捕王之王」司马朝阳。

  这些年来,三人屡破奇案,立下了许多大功,但也遭到了武林中人的不少非
议。

  想不到今天撞到的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竟然会说出如此理解善意的话语,
使他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任中杰一边笑,一边已把眼光投注在了剩下两个还未通名的宾客身上。这两
人一老一少,穿着服饰都非常华丽。老者白面长须,一身肌肉保养的极为得法,
手指上还套着色质晶润的钻戒。

  躲在他身後的少女长着一张清秀明雅的瓜子脸,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转动
着,显得对什麽事都十分好奇。

  罗镜文恭敬的道∶「任公子,这位就是素以公正德望着称的「铁颈判官」傅
恒老前辈,这次他老人家带同关门女徒前来作客,顺便也在蒋舵主血案上相助本
帮一臂之力。眼下你们大夥正可多亲近亲近……」

  任中杰动容道∶「原来是傅前辈,在下久仰的很了!却不知前辈……」他的
声音忽然变得结巴了,吞吞吐吐的道∶「前辈是……是几时来到金陵城的?」

  傅恒淡淡道∶「来了有两、三天了,老夫也是住在迎宾酒楼,和任公子原本
近在咫尺。只是任公子忙於大事,每天都闭门拒客,所以始终没有机会相见。」

  任中杰的脸有些发红了,倒不是因为傅恒讥刺他「关门干大事」,这傅恒是
「仁义大侠」卫天鹰最要好的朋友,而黎燕却是卫大侠的妻子。他勾引了别人的
老婆,尽管表面上装的无所谓,其实心里却免不了有几分愧疚。可是美色当前,
有几个男人能管的住自己,做一个真正的君子呢?

  ──这老家夥在我附近住了两三天,会不会已经知道我和黎燕的事了?要是
他向卫天鹰告上一状,那黎燕可就惨了……

  任中杰惴惴不安,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傅老前辈,黎……卫夫人不知被哪
个大胆狂徒绑架了,您看……」

  「被绑架了?这是谁说的?」傅恒面露惊异之色,讶然道∶「我昨夜亲自护
送卫夫人到他丈夫身边的,怎麽会被人绑架的?」

  任中杰吃了一惊,伸手取出了那张字条和碎衣片,递给他道∶「这是昨天傍
晚有人送到我手里的,可是罗当家却斩钉截铁的说,绝对没有绑架卫夫人。我们
原本认为是有人嫁祸给神风帮,但照您所说……」

  傅恒把字条和衣片仔细的看了看,接口道∶「人是我送走的,可字条却不是
我留下的。」随即把昨晚如何打退楚天良、救走黎燕、再护送到卫天鹰手中的经
过详细说了一遍。

  孔威目光闪动,沉声道∶「这样看来,当时路边一定有人目睹了前辈和楚淫
贼的交手,在你们离开之後,他捡起散碎的布片,再冒用老三的名义留字给任公
子,目的是想把他卷进这起事件中,但……但这不是太奇怪了麽?」

  傅恒不解的问道∶「奇怪在哪里?」

  罗镜文缓缓道∶「咱们几个当家,本来就想请任公子进驻总坛帮手,但任公
子早前却不答应,按照道理,这对那凶手来说是个好消息。可他反而设计帮了我
们一把,这……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唐钢冷冷道∶「也许凶手根本就是跟任公子勾结的,所以才想把他也弄进来
混水摸鱼。」

  任中杰居然并不生气,苦笑道∶「听起来的确像是这麽回事,只不过……」

  就在此时,大厅外突然哨声大作,尖锐急促的利音彷佛带着某种规律,从西
南方向源源不绝的传到。孔威和罗镜文侧耳细听了片刻,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

  「不好,夫人遇到刺客袭击!」两人齐声惊呼,话音未落,身影已像离弦之
箭般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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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指一数,小弟在一个月内已经贴了六万多字啦,平均每天都有两千字,速
度应该还算过得去吧!我每次贴文的时间确实隔得比较久些,但在每一回中,我
都尽力做到行文有起有伏,让剧情或多或少的得到推进。希望读者们看文愉快,
谢谢!

                ?               秦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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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第七回∶难解女人心

  ──有刺客袭击夫人!

  这句话使人人都吃了一惊,孙元福毕竟做了半辈子的捕头,反应极快,身形
立刻疾掠而出,朝孔威和罗镜文奔走的方向追去。

  众人紧跟在他身後,各自施展轻功向前飞跃。仅过了半盏热茶时光,视线里
就出现了一栋富丽堂皇的小楼,急促的警报哨声正是从楼畔的空地上传过来的!

  「想不到刺客竟能避开重重守卫,一直摸到了听雨楼下才被人察觉!」任中
杰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向楼顶望了一眼。他回想起昨天深夜,夫人正是在那梦
幻般绮丽的房间里,用那梦幻般迷人的眼神凝视着他。翩翩佳人的绝世风采,到
现在还依然清晰的萦绕在他心头。

  ──一个如此高贵典雅、俏丽脱俗的寂寞女人,她的身体和心灵想必都已荒
芜很久了。除了对丈夫的苦苦思念、对青春的无限缅怀之外,她还能剩下些什麽
呢?这样一个本应被男人搂在怀里轻怜蜜爱、婉转承欢的动人尤物,为什麽会有
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杀掉她呢?

  ──凶手的动机是什麽?真的是为了那宗不知底细的宝藏?还是其中另有原
因……

  突然,一阵激烈的兵刃撞击声打断了任中杰的思绪,他漫不经心的抬起头,
扫视着空地上的战局。只见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武士把小楼围得水泄不通,一柄柄
雪亮的长矛刀剑在烈日下纵横挥舞,正自和人打得不可开交。

  战圈之中,三名身着灰袍的男子手持长剑,奋力抵挡着十倍於己的神风帮武
士。虽然身陷重重包围之中,脱身的希望已是渺不可寻,但这三人却仍是浴血搏
杀、毫不气馁。

  张继远和鲁大洪各自缠住了一名对手,四人分成两对,杀的难分难舍,一时
间也分不出胜败。但其馀的武士却不是那剩下的第三个灰袍人的对手了,只见他
剑光闪闪,动作狠辣迅速,每一招递出,必有一个武士中剑受伤,鲜血溅满了四
周的土地。

  孔威提声叫道∶「四弟,五弟,夫人怎样了?」他的中气极为充沛,声音远
远的送了开去,就连大地彷佛都在他的声势之下微微颤抖。

  「当」的一声,楼顶推开了一扇小窗户,有人探出头来大声应道∶「二哥,
夫人安然无恙!还好大夥儿赶来得早……」

  众人一听,全都松了一口气,罗镜文却终於放心不下,足尖一点,整个人如
大鸟般飞身跃起,两三下就纵到了楼层顶端,翻身进了屋子探视。与此同时,答
话的那人轻飘飘的纵下地来,手臂一振,掌中已多了柄短叉,径直向那第三个灰
袍人杵去。

  有他接下对方的招数,双方强弱之势登时逆转,神风帮很快的控制住了场上
的局面。但那三个刺客酣勇非常,眼看不敌,却依然剑势如虹,苦苦奋战。

  「使短叉的那位可是七当家易炳麽?」孙元福眼望战场,忽然长笑道∶「呵
呵,五、六年不见,他的功夫可是俊的多了!以老朽愚见,今日之战他必将大获
全胜!」

  孔威面无表情,淡淡道∶「老七的武功或许比对手好,但能不能打赢还很难
说!」

  那少女小琳儿「哧」的一笑,稚气粉嫩的俏脸上满是好奇之色,问道∶「武
功好的还会打不赢麽?天下哪有这样奇怪的事?」

  孔威默然不答。傅恒板起本就严肃的老脸,呵责道∶「小孩子,不懂事就别
胡乱说话,省得被这许多行家们笑话!」小琳儿眨着一双明如秋水的秀目,顽皮
的对着孔威的背影伸了伸舌头,神态甚是天真可爱。

  任中杰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在阳光下微渗出了细细的汗珠,由於刚才急速
奔走的缘故,她的呼吸还未完全平复,尖挺的趐胸正略微的上下起伏。他想像着
薄薄衣衫下的美好曲线,不禁色心又起,指尖痒痒的就想在那隆起处捏上一捏。

  「任公子,你知道是为什麽吗?」小琳儿见他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以为他
有意指点,遂恳求道∶「我很想知道原因,你能告诉我吗?」

  任中杰刚想滔滔不绝的开口说话,站在身旁的唐钢忽然抢着答道∶「姑娘虽
然机敏伶俐,但毕竟年纪尚小,缺少交手的经验!其实一场拼斗的胜败,往往不
是由武功的高低而决定的。事实上,『低手』打败高手的例子多的不胜枚举。」

  小琳儿睁大了眼睛,半信半疑道∶「那……那又是什麽缘故?」

  唐钢道∶「决斗时的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双方的心情好坏、胆量大小、
气势行运都有莫大的关系。比如说,一个高手要是出招过於谨慎,不敢冒险,很
有可能会被勇於拼命的『低手』击败。当然,要是拼命冒险的程度太过,成了徒
逞血气之勇,也一样扭转不了败局。」

  小琳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望着唐钢的秀眸里已带上了崇拜的神色。任中
杰看在眼里,心里酸溜溜的好不难受!这样浅显的道理,若由他的如簧之舌说出
来,效果起码好上一百倍!只是没想到话到嘴边却被人截糊,以至於白白的丧失
了表现的机会。

  「唐少侠所言极是!」傅恒也听见了唐钢的议论,赞许的微微颔首,捋须微
笑道∶「依少侠之见,这三个刺客是哪一门派的?」

  唐钢沉吟道∶「他们的剑招并不高明,但胜在速度够快。从手势步法来看,
并不像是出身名门!难道……这三人竟会和号称『江湖第一快剑』的郁雪小姐有
某种关系?」

  他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的想法也觉得难以置信。就在这时候,场上的拼斗
蓦地里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和张继远交手正激的灰袍人猛地刺出两剑,把对手逼的退了一步,然後他深
深吸了一口气,肚子突然急速的鼓了起来,转眼间就变的像是气球一样大。

  张继远一呆,正有些不知所措时,孔威已悚然动容,大喝∶「快退!快!」
一边叫,一边冲了上去,双掌平推,打出一股厉之极的掌风!

  张继远不假思索,立刻翻身向後疾跃。与此同时,那灰袍人竟反手一剑,向
自己鼓胀到了极点的肚子戳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的整个人竟然炸
裂成了千百块碎片,散碎的血肉骨架像是雨点般四射而出,被孔威雄浑无比的掌
力一逼,绝大部份都飞到了无人的空旷处,不过也有小部份洒向了不及闪避的人
群。

  「啊……啊啊……我的妈呀……啊啊……」被砸中的武士痛得长声惨呼,一
个个甩手跳脚,面露痛苦难当之色,片刻後竟痛得躺在地上打滚,嘶叫声震动屋
宇,缭绕不绝。

  眼前惨酷的情景使得各人心中大震,还未回过神来,猛听的鲁大洪和七当家
易炳齐声暴喝,声音又是愤怒、又是惊慌。原来剩下的那两个灰袍人故技重施,
肚子正在发酵般膨胀,眼看就要涨成了两座小山包。

  孔威舌绽春雷,大喝道∶「一之为甚,其可再乎!」身形一晃,抢到了两人
之间的空隙处,双掌势挟千钧之力,分别向二人头顶拍落。

  灰袍人全不理睬,手臂疾振,双剑齐向自己肚子刺去。但孔威身手之快实是
难以想像,只听「啪啪」两响,剑尖刚刚触及衣衫,那铁掌已经结结实实的击在
了两人的脑门上,顿时把他们打得头骨碎裂而亡。

  令人惊奇的是,这两具尸身甫一倒地,七窍立刻流出了汩汩鲜血,红色的鲜
血淌漾在平滑的石板路上,忽然就变成了黑色,一种令人心悸的黑色!

  「把尸体抬走焚化!用滚水把附近的地面仔细清洗一次!」孔威简短的发出
了两条命令,不等下属恭敬答应,他已大袖一挥,飘然掠回众人身边,沉声道∶
「诸位可曾看出了什麽?」

  傅恒长叹一声,说道∶「这三人必定是职业刺客,一击不中就自杀殉道,而
且所用的方法又是如此残忍,力图和周围所有敌人同归於尽!这样残酷刚烈的手
段,老夫实是闻所未闻!」

  孙元福伸手按着自己胖乎乎的圆脸,沉吟道∶「若老朽所料不错,他们最後
用的是种邪门武功,叫做『血爆灰飞大法』,将自身的劲力急速向内鼓荡,聚成
一个气压极大的密闭空间,长剑一将身体刺破,立即全身迸裂成碎片……」

  任中杰心中一凛,失声道∶「难道这些刺客是『三口组』的人麽?」

  孔威缓缓地点了点头,答道∶「不错,他们正是『三口组』派来刺杀夫人的。
十多年前,『三口组』谋刺家兄,本来已被打的一败涂地,谁知最後却使出『血
爆灰飞大法』,与我兄长同归於尽!」

  众人心中这才恍然,难怪孔威一见对方肚子鼓起,就急令手下撤退。唐钢沉
思了片刻,忽然道∶「不对!」

  孔威诧异的道∶「哪里不对了?」

  唐钢道∶「据闻『血爆灰飞大法』的威力刚猛绝伦,炸出来的散碎尸块能将
中者打得骨骼断裂,但是瞧孔当家这些遭殃的手下,却像是中了剧毒!」

  孔威一震,猛地醒道∶「对了,这三个刺客的七窍都流出黑血,似乎是……
是……」

  任中杰接口道∶「似乎是中了极乐宫惯用的毒药,是不是?」

  众人全都默不作声,极乐宫是近年崛起的最神秘、最淫邪的一个组织,会众
全部都是女人,而且个个善於采补之术。从来没有人见过宫主的真面目,只听说
她是武林中最最绝色阴毒的蛇蝎美人,武功之高已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在没有
充份把握和证据之前,谁也不愿意轻易下结论,以免得罪了极乐宫。

  小琳儿却不晓得这些人在顾虑些什麽,她骨碌碌的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
天真的道∶「师父,极乐宫您老人家倒是同我说过,但『三口组』呢?那又是什
麽门派呀?怎麽起了这麽一个怪怪的名字?」

  傅恒笑骂道∶「小丫头胡说八道,你可知这名字让多少江湖好汉闻名丧胆、
谈之变色麽?嘿嘿,告诉你也无妨!『三口组』是个声名显赫的刺客集团,这十
年来几乎包办了武林中所有的暗杀交易。至於详细的情况麽,你可以请教一下孙
老捕头,他必定知道的更清楚。」

  孙元福的圆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色,道∶「说来惭愧,老朽耗费了数年的心
血,动用了数不清的人力物力,却依然无法揭开这个刺客集团的面纱……惟一能
掌握到的情况是,『三口组』的创始人叫李品青,所谓三口,正是指他名字中的
『品』字,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含义。」

  「原来『三口组』的名称是这麽来的,在下倒也是第一次听说。」任中杰若
有所思的挠了挠脑袋,双眼凝望着孔威道∶「二当家,连这最有名的刺客集团都
意图暗杀夫人,事态之紧急的确是非同小可。看来想要保证她毫发无伤并不是件
容易事……」

  唐钢冷冷一笑,傲然道∶「任公子怎麽说起丧气话来了?有我们这许多高手
在此,再强的敌人胆敢来犯,也要叫他讨不了好去。」

  「敌人的武功强我倒不怕,怕的是潜伏在总坛里的内奸!」孔威皱起浓眉,
沉声道∶「这次『三口组』的刺客是怎麽闯进来的?又怎麽知道夫人是住在『听
雨楼』里?若说没有内奸暗中通风报信,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孙元福点头道∶「二当家说的是!照老朽的想法,从今以後防卫之职不妨由
我等共同承担!这样一来人多眼杂,那内奸行动之时必然顾虑多多,说不定哪天
就会自己露出马脚来!」

  孔威眼角一跳,端容道∶「如此甚好……只不过,各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
的大人物,劳烦你们来为夫人保驾守护,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下人之举,鄙帮心里
可实在过意不去!」

  任中杰微微一笑,悠然道∶「孔当家不必客气!能为夫人这样的绝世美人效
劳,我想此间人人都是心甘情愿的。而且……」他的话声一顿,目光如刀锋般扫
视在众人的脸上,淡淡道∶「若在下所料不错的话,还有许许多多高手正向神风
帮赶来!这种『下人之举』,迟几天只怕连抢都抢不到哩……」

  罗镜文脸上的肌肉彷佛有些僵硬了,强笑道∶「任公子说笑了……怎麽会有
人抢着赶来?不可能嘛!难道……哈哈……难道他们都吃饱了撑的不成?」

  「罗当家言之有理,有些人可能正是吃的太饱了,所以才想找点麻烦的事来
消消食!」任中杰说到这里,忍不住放声大笑。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的
这番话使现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有的变青,有的变白,有的更是变成了烤猪
肝!

  他忽然间发现一件事──这里每个人的神情都是诡异的,心里似乎都有着不
为人知的秘密!也许真正没有秘密、胸怀坦荡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    ***    ***    ***

  太阳慢慢落山了,绚丽的火烧云泄红了半个天空,万道霞光照耀着金黄色的
大地。初秋的傍晚,本来就是灿烂而美丽的。

  不论多麽忙碌的人,只要还懂的享受生活,都会偶尔的抬起头来欣赏一下大
自然的美景,用心去体会一下造物主的巧夺天工。

  ──只有两个人是例外!

  他和她坐在一间没有光亮的屋子里,凝视着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们
连一眼都没有看过火烧云,当然更不用说太阳了,事实上,他们简直憎恨阳光,
因为他们本就只能生活在偷偷摸摸的黑暗里。

  「今天的计划失败了!」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阴沉的道∶「我不晓得你是
怎样交代那三个刺客的,他们从头到尾都干得很糟糕。」

  女子抬起头,冷冷的盯着他,明如秋水的双眸中有寒光一闪而逝,淡然道∶
「我已尽了力!」

  「我知道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很困难,但是──」男子的语声渐趋严厉,一字
字道∶「赤焰遗宝必须到手,这是宫主的命令。」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除掉那个贱人的!」女子的声音听来隐藏着深刻的
怨毒,咬牙切齿的道∶「既为了得到宝藏,也为了给我自己报仇!」

  ──贪心和仇恨,本来就是女人魅力的两个最大的敌人。贪心,使人变得俗
气;仇恨,使人变得可怕。一个俗气而可怕的女人,就算长的真如仙女下凡,也
不会具有长久永恒的吸引力的。

  ──问题是,她到底是不是、想不想作个有吸引力的美女呢?

    ?***    ***    ***    ***

  夜色已经来临。在神风帮的总坛里,星星点点的灯火逐渐的亮了起来,远远
的望去,给微凉的秋夜平添了几分暖意。

  鲁大洪就坐在最亮的那盏灯下喝酒。一大碗、一大碗的喝酒,醇香扑鼻的酒
水沿着他的嘴角流下,淌在他敞开的胸膛上,再顺着结实的肌肉一滴滴的掉落在
脚边。他的心也像是跌落在自己的脚边,跌落在泥泞满地的尘土里,正在被人无
情的、狠狠的肆意践踏!

  两个体态风流、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垂手服侍在身侧,偷偷的瞟着这个远比
常人健壮魁梧的男人,她们娇媚的粉脸上虽然挂着最动人的笑容,可是明媚的眼
波里却隐藏着显而易见的恐惧。

  ──人人都知道,鲁四当家在生闷气、喝闷酒的时候,最好谁也不要去劝阻
他,谁劝谁倒楣!可是,要是真的没有任何人劝他,让他就这样喝下去的话,等
他醉了的时候就是谁「见」谁倒楣了!

  「四当家,您不能再喝了……」左边那个穿红衣的女子终於鼓起了勇气,甜
甜的娇笑道∶「要不,让我给您唱个曲儿,帮您解解酒,您看好吗?」

  「帮我解酒?不必了……」鲁大洪慢腾腾的睁开眼,斜斜的凝视着她,怪笑
道∶「你现在惟一能帮我的,就是用你那双大腿把我的阳精给夹出来!」

  红衣女羞涩的扭了扭腰肢,双颊晕红的就像是她身上穿的衣服。她轻轻的咬
着嘴唇,柔声道∶「只要四当家下了命令,小女子无有不从……」

  「呸!无有不从个屁!」鲁大洪忽然掷下酒碗,重重一掌掴在她的脸上,怒
喝道∶「在风月小筑里,老子叫你无论如何也要夹住任中杰,你还不是让他给跑
了?不中用的婊子!」

  红衣女被打得仰面摔倒在地上,白嫩的脸蛋上出现了五个深深的指印,她不
敢吭气,噙着泪水慢慢的爬起身,默默的退回了原处。

  侍立在右边的翠衫女却忍不住了,她的双手叉在腰上,愤然道∶「四当家,
不是我姊姊不尽力,实在是对手的武功太强了……您自己当时不也栽在任公子的
手下吗?」

  「他妈的,你还敢顶嘴!」鲁大洪暴跳如雷,咆哮道∶「老子所以会失手,
还不是因为你那荡妇姊姊误事?谁知道她的骚逼是扩张了还是松弛了,竟连个小
瘪三的阳物都夹不住……」

  突然间,黑暗中传来了一个清脆寒冷的声音,冷冰冰的道∶「鲁四哥,我想
你是错怪她了……」

  鲁大洪霍然站起,双拳紧紧的握着,厉声道∶「是谁?」

  「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麽?」随着轻柔的语声,一个窈窕秀丽的少女出
现在夜色中。她的俏脸苍白而冷艳,清澈的眸子彷佛是用雪山雕刻成的,顾盼之
间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冰,一块绝无杂质、寒气刺骨的
冰!

  「原来是你,韩冰姑娘!」鲁大洪直直的瞪着她,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凸
起,狞笑道∶「我哪里错怪这小婊子了?倒要请教!」

  「小婊子夹不住嫖客,原因是很多的……」韩冰停下了脚步,俏生生的卓立
在夜风中,淡淡道∶「最根本的问题也许出在任中杰身上,说不定他的家伙小得
令人称奇,随便哪个女人都无法夹住……」

  鲁大洪仰天大笑,附近的落叶被笑声震的飘飘扬扬的飞舞。他笑了半晌,忽
然沉下了脸,冷冷道∶「你怎麽知道他的家伙小?难道你亲眼见过?」

  「我不但见过,还亲身体验了一下!」韩冰顿了顿足,突也冷笑道∶「他的
家伙虽然小,毕竟还算的上是个男人!可是你呢?」

  鲁大洪的面孔蓦地扭曲了,就像是被人猛地抽了一鞭子,失声道∶「我……
我怎样?你说!」

  韩冰掠了掠秀发,轻蔑的道∶「你?除了吃醋之外,你还敢做什麽?过来强
奸我?还是跑去杀了他?」

  鲁大洪的黑脸一下子变的像血一样红,巨大的身躯也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的牙齿咬的格格响,浓厚的眉毛吓人的挑起……

  红衣女和翠衫女对视了一眼,蹑手蹑脚的沿着墙角退到了远方。韩冰凝视着
鲁大洪,美丽的脸庞上也隐隐流露出惧意──不管是任何人,看到这麽样一个壮
汉发抖时都会害怕的!不会觉得好笑,只会觉得可怕!非常非常的可怕!

  韩冰现在就开始後怕了,怕的要命。她简直不敢想像,如果他真的被激怒、
冲上来强暴自己,那将会是一场什麽样的折磨?

  时间彷佛停顿了,天地之间似乎只有鲁大洪粗重的呼吸声在响彻。他像是牛
一样喘了许久,终於渐渐的平复了下来,黝黑凶悍的脸上竟也露出了痛苦之色,
黯然道∶「我不是不敢……我是在忍耐……」

  他颓然坐倒在冰凉的石地上,苦笑道∶「我一直都不明白,明明是神风帮内
部的事务,为什麽要叫外人来帮忙呢?这里的天下,是咱们七大当家并肩打下来
的,什麽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可是现在,他们却要我忍耐──却要我忍受那几
个居心叵测的鸟客人的气!」

  韩冰静静的望着他,眸子里的冰雪似已将融化,幽幽道∶「既然你已无法再
忍下去,不如索性将那些人全部赶走!他们的确非常讨厌,尤其是那个自称『逐
花浪子』的坏蛋,那双贼眼色迷迷的,像是随时都想把我按到床上去……」

  「他敢!」鲁大洪一拳砸在地上,坚硬的砖石裂成了千百块碎片!他的头发
根根竖起,厉声道∶「那小子要是敢碰你一根手指,我就把他搓成肉泥!」

  韩冰咬着嘴唇,轻轻道∶「那你呢?你又想不想把我按到床上去?」

  一阵风吹过,四周的景物彷佛有些朦胧了,她的声音也忽然变得朦胧而充满
诱惑!红嫩的双唇微微蠕动着,丰满的胸膛包裹在稠衫中,看上去又成熟、又坚
挺!

  鲁大洪贪婪的盯着她的身子,目中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着,粗声道∶「我想又有什麽用?你难道肯给我?」

  「你怎麽知道我不肯?」韩冰不动声色,淡淡道∶「可是在给你之前,你却
必须先振作起来……」

  鲁大洪的拳头又握紧了,暴怒道∶「振作的意思是什麽?你想叫我血气沸腾
的冲出去,把那些客人统统杀光?」

  韩冰没有说话,她突然轻盈的旋转娇躯,淡绿色的长裙立刻像云彩一样飘了
起来,隐隐约约的露出了一双圆润晶莹的小腿。

  可惜的是,春光仅仅这麽一现,她的人就已远远掠出了数丈,掠进了无边无
际的夜色中──她一向都很明白,聪明的女人应该用身体来说服男人,而不是用
嘴!所以她绝不多说一个字!

  「小妮子,你以为我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材麽?」鲁大洪凝视着
她离去的方向,眼睛里闪现出了针尖般的讥诮笑意,喃喃道∶「这种自以为是的
想法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嘿嘿!我保证你会付出代价的……」

    ?***    ***    ***    ***

  天更黑了,万籁俱静,秋夜无声。一轮惨白的月亮正从云层中缓缓升起。

  任中杰背负着双手,施施然的走在青石小路上。他一边懒洋洋的东瞧西望,
一边悠闲的吹着口哨,那副样子真是愉快极了。

  尤其是当他想到,自己此刻是去赶赴一个美丽少妇的约会时,他心里就更加
的开心了,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方婉萍的音容笑貌。那略带憔悴的俏脸,忧
郁沉静的气质,和那光滑白腻的肌肤,都是那样令人着迷,充满了南国美女别具
一格的风韵。

  ──方婉萍的容色或许比不上夫人和韩冰,但她无疑也是个一流的美女,而
且,她并没有摆出不假辞色、贞烈端庄的姿态,好像在那种事上也比较能看得开。
所以呢,她应该是不难上手的,争取今晚就把她吃定!

  任中杰想到这里,兴致愈发的高昂了。他踌躇满志的迈着方步,不一会儿就
来到了约定的那间小屋,大模大样的踱了进去。

  屋里只点着一盏灯,但光线却出奇的十分明亮。一个背影纤柔的女郎正手托
香腮呆呆的出神,听到有人进来,她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这清甜的笑容在灯下看
来,显得又娇美、又妩媚,正是隔了一天不见的方婉萍。

  任中杰深深一揖,作出肃容道∶「十三姨太,小人准时报到来啦,可有得打
赏麽?」

  方婉萍「扑哧」一笑,随即板起俏脸道∶「你让我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怎麽
能说是『准时』呢?还想打赏?没惩罚你已经是皇恩浩荡啦!」

  任中杰叫屈道∶「咱们不是约好了在『晚饭过後』麽?在下为了能早点重睹
您的风采、享受和您相聚的温馨,还特地把晚饭时间提前了哩!」

  方婉萍听得红晕上脸,啐道∶「油嘴滑舌!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提前?哼
哼,你提前了多长时间?有我提前的多麽?不管怎样,男人倘若在约会时要女人
等,他就不是个君子!」

  任中杰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十三姨太的话,在下算是听明白了。早知
如此,我应该把晚饭提前到中午的时间吃,那就可以十拿九稳的做个君子了。」

  「是呀!你这麽快就能明白,总算是孺子可教!」方婉萍一本正经的说了两
句,忍不住「咯咯」娇笑,丰满的娇躯犹似花枝乱颤般触目生辉,胸前那对挺拔
高耸的乳峰,也随着笑声略略的抖动起来。

  任中杰看的色魂与授,心里暗暗的想,如此成熟诱人的美妇,要是不能把她
搂在怀里亲热一番,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好啦,玩笑也开过了,咱们抓紧时间吧!」方婉萍终於收住了笑容,表情
变的有几分严肃了,她拿起纸板和画笔,眼睛望着任中杰说∶「快脱衣服吧,还
等什麽呀?对我来说一个时辰实在是太短了,也不晓得能不能完成……」

  任中杰不好意思的咳杖一声,手忙脚乱的把全身的衣服都除了下来,尽管他
事先已经作了充份的思想准备,可事到临头仍然感到尴尬万分。更为糟糕的是,
他虽已极力克制自己的欲念,阳具却还是威风凛凛的向上勃起。

  「你……你怎麽又做出这副丑态?」方婉萍俏脸一沉,不满的叫了起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把那活儿弄清爽了再来吗?」

  任中杰苦笑道∶「我来之前,它的确已经弹尽粮绝了,可是……可是一见到
十三姨太的雪肤花貌,它就……就自己焕发了第二春!所以麽,只好麻烦您再帮
它一把……」

  方婉萍恼怒的趐胸起伏,愤然道∶「你要我怎麽帮?再帮你含一次?我……
我昨晚一时情急,作出那种丢脸的事,已经是有违妇道啦。你却还要得寸进尺,
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你把我当成什麽人?是下贱的风尘女子麽?」

  任中杰万料不到她竟会生这麽大的气,深悔自己操之过急,伤害了她的自尊
心,急忙陪笑道∶「对不起,是我错啦!我这就把它打回原形,你等着……等着
好了……」边说边努力的抛除绮念、屏息凝神,希望能快点软下去。

  谁知男人的这根宝贝,往往喜欢和主人捣乱。你想要它「金枪不倒」时,它
偏偏提早罢工;你想要它好好歇息时,它却精神奕奕的昂首示威。任中杰满头大
汗的站了好一阵,胯下的阳物只有越来越伟岸不凡。方婉萍面如寒霜,怔怔的望
着这座轰天巨炮,望了好半天,眼圈儿慢慢的红了,晶莹的泪珠沿着俏脸滚滚而
下。

  「你们男人全都不是好东西!」她重重的跺着脚,爆发似的痛哭道∶「除了
那件事外,你们心里就没有别的了吗?呜呜……没有一个人尝试理解我,没有一
个人愿意帮助我,呜呜呜……我要追求的是一门神圣的艺术,你这小子却当成是
淫荡的挑逗……」

  任中杰越听越是惭愧。他勾引过很多女人,也被很多女人勾引过,他一向认
为,别人的老婆也好,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也好,只要双方是你情我愿的,就没
有什麽好良心不安的。可是今天,面对着方婉萍,面对着这样一个有着独特的追
求、却不被世人所理解的女孩子,他的内心深处首次被震撼了。

  「你说得很对,我不是个好东西,我……我实在连畜生都不如!」任中杰忽
然对自己生起了莫名的怒火,他一伸手,就从桌上抓过了一把小刀片,发狠道∶
「我马上就让它恢复原状!」说着反手一刀,就向勃起的阳具剁下。

  「你干什麽?」方婉萍骇极而呼,扑上前挥臂一格,架住了他的手腕,只觉
得力道沉重之极,显然是在来真的。她吓得魂飞魄散,纤掌紧紧地抓住了他的五
指,颤声道∶「你疯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

  「我自然是知道的。」任中杰面色冷静,缓缓道∶「你放心,我不是要做太
监。嘿,我只不过想把那活儿擦破点皮,弄出些鲜血来!有了这样一个沉痛的教
训,它今後就会老老实实啦!」

  「不行,不……不行……」方婉萍又好气又好笑,夹手夺过小刀,娇喝道∶
「我不准你再有这样的想法,听到了吗?我宁可你认为我是个行为荒谬、作风放
荡的坏女人,也不愿意你……」

  任中杰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柔声道∶「谁说你是个放荡的女人?这话是谁说
的?从今天开始,无论谁再敢这样说你,我非把他的鼻子打扁不可!」

  方婉萍幽幽叹息道∶「别人不会在嘴上说的,他们的蔑视在心里……」

  任中杰反过手来,轻轻的握住了她的纤掌,斩钉截铁的道∶「不管人家怎麽
说、怎麽想,我──任中杰,知道你是一个又聪明、又有才华,而且与众不同的
女孩。我虽然不能理解你说的艺术,但世人迟早会理解的。就算今天不能理解,
千百年後也终於会有人理解的!」

  方婉萍眼中露出了极其感动的神色,目光痴痴的凝望着他。她的泪水已不再
流,只是俏脸上却依然挂着两道泪痕,白嫩的粉颊宛如经过雨水洗礼的花瓣,在
娇艳中带着一股清新,於鲜艳中保持着一点淡雅,看上去倍增丽色、明秀绝伦。

  「你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男人……」方婉萍的俏脸上忽然泛起醉人的红晕,
喃喃道∶「我错怪你啦!你……真好……真好……」

  「真好?那可未必!不过,我的心太软那倒是真的!」任中杰自嘲的耸了耸
肩,温柔的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痕,关切的道∶「你别想那麽多了,闭上眼安静一
会儿吧。等你情绪平复了,咱们马上就开始……」

  「嗯!」方婉萍娇声应着,乖乖的闭上了眼。她似乎想竭力的稳住呼吸,可
是不知怎麽搞的,一张俏脸却红的越来越厉害了!饱满的趐胸如波涛汹涌,在衣
衫下撩人瑕思的剧烈起伏,温热的呼吸一阵阵的从微张的檀口里喷出,动情的喘
息声已是清晰可闻了……

  任中杰心中一荡,正在强行抑制燃烧的欲念时,方婉萍却倏地跳起身,双手
抓住自己的领口用力一扯,就把外衣乾净利落的脱了下来,裸露出了雪玉似的浑
圆双肩,和颈脖下一大片白的耀眼的胸肌。

  「你这是干什麽……」任中杰大为错愕,惊讶的连舌头都打了结。眼见她上
身仅剩一件朱红色的肚兜,那饱实耸挺的双乳,在肚兜下高高的撑起,几乎要裂
衣而出,而那粉藕似的双臂,已经反伸到了娇躯後,正在解着肚兜的系带……

  「喂,喂,我不是这个意思呀!」任中杰只觉得口乾舌燥,想把视线移开,
却又实在舍不得,急忙叫道∶「你千万别误会,我刚才说那些话,并不是要骗你
委身於我……」

  「我知道。」方婉萍激动的连站都站不稳了,手指一颤,竟把背後的系带弄
成了死结。她咬着嘴唇,一边极力地解扣,一边大声道∶「我自愿给你的,我喜
欢这麽做!」

  任中杰怔住了。当他满腔情欲地来到这里,想叫她用小手帮着解决一下生理
需要时,她却哭着不肯;现在到他拿出了男子气概,想要做一个品行端正的君子
时,她却偏偏又要「给他」,看样子还会主动的、热情的给他!

  ──看来,女人的思想和行为,根本就不是男人能够了解的。世上若有哪个
男人自认为绝对了解女人,那他一定还没有在女人手上吃过亏。

  「你这是何苦呢?」任中杰啼笑皆非的捡起外衣,准备披在方婉萍半裸的娇
躯上,哪知她身子一扭就避开,然後伸手抢过了衣服,远远的抛到了窗外。

  「任中杰,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她的双眼霎也不霎的盯着他,一字一句
的说∶「要不,你就走,以後永远别再见我,让我就这样恨死你!要不,你就大
胆的过来,让我们好好的……相爱!」

  任中杰连呼吸都顿住了,他没料到自己偶尔想做一次好人,却会遇到这麽为
难的抉择。是走?是留?他没有时间考虑了,因为他知道迟疑的结果更糟糕。

  ──如果你是任中杰,你又会怎样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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